胡适人生智慧书_闫晗【完结】(38)

2019-03-10  作者|标签:闫晗

  真正的新婚诗是《著》诗:

  俟我于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琼华乎而?

  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huáng乎而?尚之以琼英乎而?

  这是一个新婚女子出来的时候叫丈夫稍稍等候,看看她打扮好了没有,那是一幕很艳丽细腻的生活情景,与《近试上张水部》表达了近似的心境:

  dòng房昨夜停红烛,

  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

  “画眉深浅入时无?”

  这种诗歌,是要含在舌尖慢慢吟诵,方能体会出其微妙的韵味。

  《诗经》中的诗歌,被误读的还有很多。胡适提出,要想真正读懂《诗经》,必须撇开《毛传》、《郑笺》、《朱注》等穿凿附会的注解,自己去吟咏体会。当然做这个工作时,要多研究民俗学、社会学、文学、史学,可供联系对比的材料越丰富,越能品出《诗经》的原味。

  (本章完)

  第56章 《吕氏chūn秋》:贵生重己的个人主义

  第十二章5《吕氏chūn秋》:贵生重己的个人主义

  《吕氏chūn秋》的第一纪的第一篇便是“本生”,第二篇便是“重己”;第二纪的第一篇便是“贵生”,第二篇便是“情欲”。这都是开宗明义的文字,提倡的是一种很健全的个人主义,叫做“贵生”主义,大体上即是杨朱的“贵己”主义。

  ——《〈吕氏chūn秋〉的贵生主义》

  《史记?吕不韦列传》记载:“布咸阳市门,悬千金其上,延诸侯游士宾客有能增损一字者予千金。”《史记》中所记载的这本一字千金的书,就是《吕氏chūn秋》。吕不韦出身商贾,后权倾天下仍为人所轻视,为了提升自己的形象,他命令三千门客写出有一百六十篇文章的《吕氏chūn秋》。

  胡适在《〈吕氏chūn秋〉的贵生主义》中认为,这部书的中心思想,就是贵生重己的个人主义。一部《吕氏chūn秋》只说了三大类的事情:贵生之道、安宁之道、听言之道。

  《吕氏chūn秋》阐述了“贵生”的根本思想:吾生比一切都重要,故不可不贵生,不可不贵己。那么“贵生之道”又作何解释?

  凡生之长也,顺之也。使生不顺者,欲也。故圣人必先适欲。

  大凡生命能长久都是顺应它的天性的缘故。使生命不顺的是欲望,所以圣人一定首先节制欲望,使之适度。《贵生》篇说:

  夫耳目鼻口,生之役也。耳虽欲声,目虽欲色,鼻虽欲芬香,口虽欲滋味,害于生则止。 在四官若不欲,利于生者则弗为(止)。由此观之,耳目鼻口不得擅行,必有所制;比之若官职,不得擅为,必有所制。此贵生之术也。

  耳目鼻口不能任意独行,必须有所制约。就像各种职官,不得独断专行,必须要有所制约一样。这就是珍惜生命的方法。这段话说明了这一派个人主义的最大特色,即尊重人生,这样把人生看做行为动作的标准,甚至是道德的原则。

  贵生之术虽然尊重生命,但绝不是教人贪生怕死、苟且偷生的。贵生是因为生之可贵。因为认为生命是宝贵的,所以不愿在压迫下生活。如果活着却没能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只能感觉到痛苦和悲伤,那还不如放弃生命,选择死亡。

  贵生之术本在使所欲皆得其宜,如果活者不能享受生活,死去反而会得到安宁,那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天下很重要,然而它还是没有生命重要,所以贵生主义认为,死要么为了自身而死,要么为了一个理想而死,才算一死重于泰山。胡适认为,这样的死亡“岂但重于泰山,直是重于天下。”

  老子曾说:“故贵以身为天下,若(乃)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吕氏chūn秋》解释说这是“惟不以天下害其生也者,可以托天下”,“天下轻于身,而士以身为人。以身为人者如此其重也!”

  到这里我们才能了解贵生重己的个人主义的正真含义。胡适说儒家的“孝的宗教”里也带有一些贵生重己的色彩。比如孝的宗教教人尊重父母的遗体,不去毁伤其身体发肤,就有全生贵己的含义。其“大孝尊亲,其次弗rǔ”,更有贵生的jīng神。《吕氏chūn秋》有《孝行览》一篇专论孝道,说:“夫执一术而百善至,百邪去,天下从者,其惟孝也。”“身也者,非其私有也,严亲之遗躬也。父母既没,敬行其身,无遗父母恶名,可谓能终矣。”在这种理念里,身体甚至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父母的,所以自己没有随意毁坏身体的权利。即是说,你伤害自己,侵犯的是父母的利益,你是不能这样做的。这其实也是保护自己的说法。胡适认为,“这正是一种变相的贵生重己主义。”

  (本章完)

  第57章 生命如何分得好歹善恶

  第十三章 坐听禅音落纸声

  1 生命如何分得好歹善恶

  木鱼声声,古佛青灯,花落池塘,是否有一瓣落花让你垂首间若有所失、若有所得?看轻云从窗外流淌而过,观胡适饱濡香墨在坚洁如玉的宣纸上写下研佛习禅的所得。那簌簌的落笔声排开时空的门扉流入耳中,便是此季最具灵韵的心经梵语。

  譬如窗外这一树花儿,枝枝朵朵都是一样,何曾有什么好歹善恶的分别?不多一会儿,起了一阵狂风,把一树花chuī一个“花落花飞飞满天”,那许多花朵,有的chuī上帘栊,落在锦茵之上;有的chuī出墙外,落在粪溷之中。这落花的好歹不同,难道好说是这几枝花的善恶报应不成?

  ——《真如岛》

  胡适的家乡徽州绩溪,理学甚盛,胡适自小就见自家门上贴着“僧道无缘”的字条。然而胡适的母亲是虔诚的佛教信徒,乡土中又流传各式玄而又玄的因果报应故事,于是小胡适对宗教之说,总是将信将疑。

  十一岁时,胡适温习朱子的《小学》,念到一段司马温公的《家训》,其中有论地狱的句子:“形既朽灭,神亦飘散,虽有锉烧舂磨,亦无所施……”

  胡适把这几句话认认真真读了几遍,高兴地直跳起来。据他在《四十自述》中回忆说:

  “目莲救母、玉历钞传等书里的地狱惨状,都呈现在我眼前,但我觉得都不怕了。放焰口的和尚陈设在祭坛上的十殿阎王的画像,和十八层地狱的种种牛头马面用钢叉把罪人叉上刀山,叉下油锅,抛下奈河桥下去喂饿狗毒蛇——这种种惨状也都呈现在我眼前,但我现在觉得都不怕了。”

  可见,胡适年少时对宗教的态度,与其说是有几分信仰,不如说是出于对那些恐怖故事的畏惧。理学书籍使少年胡适勇敢地打碎了宗教的枷锁。在12岁时,他甚至有了打毁三门亭神像的“壮举”。后来他到上海读书,接触西方自然科学,更热衷于追求科学真理。等到去美国留学,师从杜威,他又成为实验主义的信徒。

  虽然不信仰佛教,但是并不影响胡适对佛学研究的兴趣。他对禅宗的透彻理解,至今无人能出其右,对世界各国研究禅宗的学者们起着莫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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