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人生智慧书_闫晗【完结】(36)

2019-03-10  作者|标签:闫晗

  可见,汉朝是老子思想的试验田,这实验取得了了不起的成功。

  根据胡适在《老子考》中考证,现今流传老子的书,分上下两篇,共八十一章。这书原来是属于杂记体书籍,没有结构组织,这么规矩的篇章划分,绝非原本所有。书中有许多重复或无理的话插入,很有可能被后人篡改过。

  胡适撰写《革命家之老子》一文说,老子是一位革命家,他的思想完全是那个时代的产物,亦完全是那个时代的反动。老子曾经说“民不畏死”,按当时的政治情形,安分守己也是死,造反作乱也是死,自然不怕死了。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老子反对有为的政治。胡适认为主张无为无事的政治,也是当时政治的反动。因为政府用gān涉政策,却又没gān涉的本领,越gān涉越弄糟了,故挑起一种反动,主张放任无为。

  欧洲18世纪的经济学者政治学者,多主张放任主义,正因为当时的政府实在太腐败无能了,不配gān涉人民的活动。照胡适看来,老子主张无为主义,也是因为当时的政府不配有为、不配gān涉造成的。老子提出“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所以他认为的政治应该是“治大国若烹小鲜(河上公注,烹小鱼不去肠,不去鳞,不敢挠,恐其糜也)”。他还说“ 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其政闷闷,其民醇醇;其政察察,其民缺缺。”老子理想中的政治,是极端的放任无为,要使功成事遂,百姓还以为全是自然应该如此,不说是君主之功。不说是君主之功,是谁的功劳?上天。

  老子认为“常有司杀者杀。夫代司杀者杀,是谓代大匠斫。夫代大匠斫者有不伤其手者矣。”这个“司杀者”便是上天,便是天道。谁违背了天道,扰乱了自然的秩序,自有“天然法”来处置他。有这样万能、自觉的天在,实施清静无为的政治,也就高枕无忧了。

  (本章完)

  第53章 庄子:模糊差异,阻碍进步

  第十二章2 庄子:模糊差异,阻碍进步

  若依庄子的话,把一切是非同异的区别都看破了,说泰山不算大,秋毫之末不算小,尧未必是;舜未必非;这种思想,见地固是“高超”其实可使社会国家世界的制度习惯思想永远没有进步,永远没有革新改良的希望。《庄子的人生哲学》

  说起庄子,人们总会想起极美和极丑两个完全相反的概念。“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人与蝶,真实与梦境,是庄周是蝴蝶,还是蝴蝶是庄周?我是在真实的世界醒来,还是在梦境中徘徊?人生如梦,梦境与现实jiāo替上演,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真是中国式的làng漫的极致,美得目眩。

  拥有如此làng漫梦境的哲人,竟会在书中热情地赞美一群残丑到极致的人。他在《人世间》中写到一个支离疏。

  支离疏下巴隐藏在肚脐下,双肩高于头顶,后脑下的发髻指向天空,五官的出口也都向上,两条大腿和两边的胸肋并生在一起。他给人缝衣浆洗,足够度日;又替人筛糠簸米,足可养活十口人。国君征兵时,支离疏捋袖扬臂在征兵人面前走来走去;国君有大的差役,支离疏因身有残疾而免除劳役;国君向残疾人赈济米粟,支离疏还领得三钟粮食、十捆柴草。

  除了支离疏,他还写过兀者王骀、兀者申徒嘉、兀者叔山无趾、哀骀它、 跂支离无脤、瓮 大瘿……这些人要么天生畸形,要么受过摧残肢体的刑罚,他们是丑恶残废的人,却都能自己不觉得残丑。有趣的是,在庄子的笔下,其他人也都不觉得他们的残丑,而是爱敬他们,主动和他们往来。形骸在庄子的世界中仿佛失去了意义。佛教叫人用“不净观”摆脱人的爱欲,说再美丽的男子女人都是骷髅头上蒙一层皮肉,看透这些才会去厌恶,这观点终跳不出以肉体看人的窠臼。而庄子直接让人呈现丑陋的肉体,并不以肉体作为决定喜厌一个人的标准,他的眼光超出了“形骸之外”。

  庄子说“自其异者视之,肝胆楚越也。自其同者视之,万物皆一也。……物视其所一,而不见其所丧,视丧其足,犹遗土地。”从想把万物区分开来的观察者的视角看过去,万物就像肝与胆、楚国与越国一样相差遥远;从想把万物联合起来的观察者的视角看过去,万物就是相同的。人能达到万物齐一的认识后,就会对脚的丧失与否不再萦心了,看待脚的失去,就像丢掉一个土块一样。若大的土地失去一个土块,谁会在乎呢?这便是庄子哲学的纲领。他关注的是全局而非局部,他从种种不同的是非、得失、善恶中找寻到一个相同的道理。

  可以说,庄子的思想都是围绕着“万物皆一”展开的。他说:“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太山为小。莫寿于殇子,而彭祖为夭。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天下没有比秋天动物新换的绒毛的尖端更大的东西,而泰山还算小的;天下没有比夭折的婴儿更长寿的人,而彭祖还算是短命的。天地与我一起存在,万物与我合为一体。庄子认为世间万物的小和大都是相对的。

  胡适曾用一个比喻解释庄子的哲学之道:

  譬如,我说我比你高半寸,你说你比我高半寸。你我争论不休,庄子走过来排解道:“你们二位不用争了罢,我刚才在那爱拂儿塔上(Eiffel Tower在巴黎,高九百八十四英尺有奇,为世界第一高塔)看下来,觉得你们二位的高低实在没有什么区别,何必多争。不如算作一样高低罢。”

  按照庄子的说法,这世界就没有什么是非曲直,周文王未必贤能,商纣王未必荒yín;蜜糖未必是甜的,老醋未必是酸的……万物没有了所谓的“差异”。而按照胡适的看法,“世界上学识的进步只是争这半寸的同异;世界上社会的维新、政治的革命,也只是争这半寸的同异。”如果把庄子的思想推而广之,付诸实践,那么社会的制度和人们的思想永远不会有进步,也就永远没有革新改良的希望。所以胡适认为,庄子的学说是社会进步和学术进步的阻力。

  (本章完)

  第54章 颜元:儒家讲求实gān

  第十二章3 颜元:儒家讲求实gān

  他(颜元)的思想是从乱离经验出来的,从生活里阅历过来的。他是个农夫,又是个医生,这两种职业都是注重实习的,故他的思想以“习”字为主脑。

  ——《几个反理学的思想家》

  颜元,号习斋,是清代唯物主义思想家、教育家。胡适认为,颜元是真正从农民阶级走出来的哲学家。颜元曾务农养家,后又开设私塾,并为人治病。他既耕田工作,也常常学静坐。不过他的静坐不是佛教的打坐,他家中立着一个“道统龛”,供奉着伏羲、周公、孔子、颜子、曾子、孟子等儒者。

  胡适在《几个反理学的思想家》中专门写到了颜元,说颜元自己做农夫、做大夫,注重实际的劳作,所以他的思想以“习”为根本。宋、明两代的儒者是轻视习劳的,他们高谈性命之理。那时,佛教禅宗和尚以高妙空灵的哲学博取了很多眼球,儒者们不甘示弱,也脱离实际妄图追求所谓的空灵,不想却走向了空虚,这几乎是一种自杀。颜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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