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番外 作者:雪宝脆皮鸡(下)【完结】(76)

2019-06-09  作者|标签:雪宝脆皮鸡 灵异神怪 仙侠修真 虐恋情深 江湖恩怨

  他就像一个瓷做的陶偶,美丽又冰冷。

  李问天解下白绫,抱着谢语栖踏雪离去。

  景阳冬,星水湖岸边,曲径通幽,古道西去。

  两座无名碑并排而立,上面落满积雪,清冷苍白。

  李问天在碑前静立了许久,也不知是否是大雪分扬倾洒让眼前出现了幻觉,隐约看到双碑前一黑一白站着一双人,携手并立,望着那条清碧的长河。

  星盏孤灯,寂寞一世荒魂,不愿渡忘川。

  疏影斜晖,谁人桥头顾盼,执手看今朝。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结束啦~~~~撒花~~~~

  蟹蟹小伙伴们的捧场啵啵几=3=

  能追到这里的你们都是小天使_(:з」∠)_笔芯么么哒~~~

第87章 番外 忘川

  水流潺潺,忘川河缓缓往西面而去,一直延绵向天际,和深紫的苍穹交成一点。

  四面昏暗,轻薄的白雾氤氲环绕,起起伏伏却如死水,半分流动的活气也没有,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幽香,来自忘川河边的彼岸花。红似火的黄泉之花,映照得整条河都是血红的。

  忘川河上架着一道石桥,桥头立着块碑,古篆体写着“奈何”两个大字。笔势潇洒,笔画苍劲有力,竟将这y-in诡的二字写得如群山起落,气势恢宏。字上泛着淡淡的蓝光,在河水的衬托下微微呈现出紫色,y-in凉诡魅。

  奈何桥头,一个佝偻的身影倚在石栏边,手拿一根朽木杖子,轻轻拨弄着忘川河里飘来的河灯。

  过了许久,老人看向幽紫的天空,神神叨叨的念了几句,合眼道:“看来,我是不寂寞了。”

  沿着河岸,灰暗的石子路一直铺向西面,彼岸花在小路旁零星点缀,两侧高耸的梧桐伸展身姿,茂密如伞顶的枝叶铺满整片天空,使得整条小路笼罩在一片朦胧幽暗的y-in影中,一直绵延伸向无尽的黑暗深处。

  在那里是隐没在黑暗中,飞檐凌空的鬼判殿,几塑凶神恶煞的雕像立于殿门外像是督察者,神像好大魁梧,倒显得大殿门前的两人无比渺小。

  那两人携手并立,一人黑衣如墨,青丝如瀑,眉宇间满是肃然之色,他紧握着同伴的手,将那人护在身后。

  身旁的同伴静默的跟着他的脚步,白衣如雪,银丝如云,眼底带着几分淡淡笑意,目光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身侧的黑衣人,相握的手不由更紧了几分。

  鬼判殿大门缓缓打开,殿堂中的y-in鬼齐刷刷的看了过来,这些都是谢语栖曾在传说故事中听到过的人,虽y-in冷诡异,却并无那般恣凶稔恶的样子。

  谢语栖轻笑出声,轻轻捏了捏范卿玄的手,小声道:“你比他们更像个y-in差,不苟言笑,成天板着张脸。”

  范卿玄看他一眼,眼底化开一丝柔和,伸手拂落他白发上的一片红叶。

  “怕么?”

  谢语栖透过他的肩头,看了看殿堂上正襟危坐的秦广王,又将目光落到了范卿玄身上,摇摇头:“不怕,不论去哪里,有你我就不怕。”

  范卿玄笑了笑,心头一热,可未及片刻眉间又染上了些许苦涩。

  “这一世是我负了你,待到来世——来世你定能福泽深厚。”

  谢语栖微微一愣,忙接口道:“范卿玄,我——”

  “堂下何人呐?还不肃静!”秦广王面色微嗔,堂内吹来阵阵y-in风,扫起千层冰霜。

  范卿玄摇摇头,拉着谢语栖走进殿内。

  望着他的背影,谢语栖鼻尖微微泛酸,四面涌来的寒意和萧瑟,让他忽然就感到了一丝不安和恐惧。

  惊堂木的那一声清亮的脆响使他惊醒,堂上坐着面若冰霜的秦广王,他半眯着眼,y-in冷的眼眸盯着自己,扑闪着危险的信号。

  他的身后是四位穿着黑斗篷的男人,那是四大判官,虽看不清斗篷下的神色,可冰冷的气息却好毫不容情,仿佛已看透他的前世今生,以及那一方怀着私心的小心思也□□裸的看在他们眼里,毫无保留甚至让他恐惧。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即便是到了鬼界,他们也未必就能多上一刻的厮守。

  范卿玄已没有轮回可言,注定流落荒野直到容归六合。而他却不能跳出其中,是必须收归六道轮回的灵魂,有生生世世的轮回,也许下一世就会把他遗忘。

  换而言之,他的世界已经不可能再有范卿玄了。

  秦广王打量了他们一番:“范卿玄,谢语栖。”

  “是。”范卿玄淡淡应了,握紧了白衣人的手。

  秦广王缓缓点头,合眼道:“新死之魂,当知生前种种皆为因,种下后世果,体味人间百态,品酸甜苦辣咸,知喜怒哀乐怨,一切皆由己身造化,不可怨尤他人。”

  “谢语栖。”

  秦广王忽然唤出白衣人的名字,堂下那人却依然在状况外,似乎根本未曾听见。

  范卿玄看他神色有异,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回应。

  谢语栖呆呆的看着堂上的主宰者,茫然的应了一声,眼底仍旧没有多少焦点。

  秦广王眯眼道:“看来你还并不习惯做一个鬼。”

  谢语栖躲开对视,看着自己的脚尖默然不语。

  秦广王也懒得多说,只交给身后四人道:“罢了,你们说吧。”

  谢语栖只感到几道凌厉的目光投到了自己身上,看的他背脊发凉,不由的握紧了范卿玄的手。

  大殿上沉默了片刻后,一人开口道:“y-in律司崔珏,查谢语栖生前种种,骨清寒门下弟子,九荒杀手,尽阳寿二十又五,死于自缢。”

  站在四判官之首的男人略一抬头,斗篷下露出一双森冷的眼,清寒的目光扫了过来。

  崔珏盯了他许久,才一字一句道:“生前功与过,死后赏与罚。赏善,罚恶。”

  话音落,谢语栖看向他身侧一人,怒目圆嗔的模样,四目相对时更是添了几分厉色。

  “罚恶司钟馗,查谢语栖生平之过,年五岁,盗取安平镇王家巷罗氏后院弃袄,后又取罗氏后院剩饭。年六岁——”

  谢语栖听着堂上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由生到死的所有过,一点一滴将那些记忆在脑海中回放。

  “这么一听,我生前似乎没做什么好事……”谢语栖勾起一丝苦笑。

  儿时流浪街头偷j-i摸狗的在生死边缘挣扎,而后被九荒所用,更是杀人无数,手上沾了数不尽的鲜血,怕是连这忘川河也洗不净。一如自己生前所想,怕是要去十八层地狱了。

  “赏善司魏征。”

  谢语栖微微一愣,看向另一人,却是和眉善目,正翻开手卷细细在说:“查谢语栖生平之功,年五岁,修缮安平镇袁家鱼篓,助王家行善送粥,后拜入骨清寒门下,行医救人。年六岁,随骨清寒往临安——”

  这些原本都是谢语栖已模糊在记忆深处的事,如今他才知自己的一生竟比他想象中的更有色彩。走过黄泉路,看过孽镜台,方知生前善与恶。

  当所有的功过都被袒露,谢语栖反倒轻松了下来,喃喃:“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倒真不是唬人的。”

  范卿玄看了看他,替他擦去了额角的细汗。

  范卿玄却是未曾想到,自己看了他一生,却到此刻才真正了解这个白衣人,他的一生远比自己想象的,更苦涩。

  到此秦广王点点头,开口道:“以上乃是你生平所有功过,可有辩解?”

  谢语栖合眼摇头。

  “既如此,那便是服从审判了。”秦广王倾身靠上桌案道,“综上所判,你既济世救人,又杀人行恶,不过看在为人所迫以及这多年的身心折磨,也算赎罪了,如今追随一人上穷碧落下黄泉,此情此意让人心生敬意。”

  秦广王顿了顿,又靠进椅子中,望着堂下白衣道:“谢语栖,可往上三界轮回重生为人,来世乐享亲情缘聚,得百岁天年。”

  崔珏闻此,展开手中的生死簿,往一人姓名上添了几笔:“审判结束,谢语栖渡奈何桥,饮过孟婆汤,便可入轮回井重生。”

  听到这样的审判结果,谢语栖有些意外,原以为自己生前杀人无数,该是死后百般折磨也无法赎清的罪过,如今却可重生为人享天年之寿。按理来说此时此刻应当跪下叩谢,可他谢语栖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抬头看向堂上的审判者问:“范卿玄呢?他会如何?”

  秦广王扫了那黑衣人一眼,冷笑:“他的魂魄都是残缺的,且不说他无□□回,就算他跳进轮回井,来世也无法同常人那般。”

  “那他——”

  “且听崔珏先说说吧。”秦广王止住谢语栖的话头,示意了一下身旁的人。

  崔珏看了看一直静默不语的范卿玄,又看向他身边神色紧张的白衣人,打量了几个来回后,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光,摊开手中的手卷道:“查范卿玄生前种种,宗家大派范宗掌门人,尽阳寿二十又八,死于水难,是自尽。”

  赏善司魏征轻咳一声,将范卿玄生前行善之事一一列举。

  谢语栖静静地在听,眼底闪烁着隐隐的光彩,不由的攥紧了身侧那人的手。范卿玄看了他一眼,看着他眼底熠熠的期待,眉间却闪过一丝苦涩。

  待魏征说完,钟馗望向堂下二人,似是讽刺般的冷哼了一声,眯眼道:“数范卿玄生前之过,年十九,受命助景阳赵家守护如意珠,后置百余宗家弟子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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