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100问——歪槐素心【完结】(35)

2019-03-31  作者|标签:歪槐素心

“之前。彼时朝中重臣偏向已明。他总用那样的眼神瞧我,我难道会不明白?围猎之前他因之自荐枕席的那坛酒里的春药,不是李煜德下的,是我下的。”

于是围猎那一战,他凭着云琛,大获全胜。

甜言蜜语,是戏里的台词;颠鸾倒凤,是戏中的剧情。

“朕用他平灵源,除李煜德,这些心头大患除掉好,越朝上下,能与朕争雄的,只他一个了。可他在哪儿呢?他正倒在朕的卧榻之上,毫无廉耻地待朕临幸。

“朕与风无心的一次,是为再试他之心;宝藏一行,疑窦密布。朕后来查探到死灵教与宝藏一事有关,且此教传扬朕昏庸之名,定是为云琛所用。龙战一关,顺藤摸瓜,胜得轻而易举。”

赵玉溪点头,又转向韩礼愈:“可听到了?”又道:“圣上调云家军守梁州,是牵制王爷;如今不是放龙入海?”

“朕这五年,棓州训兵,又得良将贤士,云琛自释兵权最好,不然朕与之问鼎中原,朕也不惧!”

太冷了。太闷了。胸口那股咽不下,吐不出的感情,闷得像乌云盖天。四野无声,二人至此,他再不必留恋不必诘问。

云琛施一招花落无声,飘逸遁去。那一地的狼狈,还是待清风细雨,来荡涤干净吧。

云琛骤然想起修德殿架五右上侧已空的抽屉,笑着自言自语:“李煜天,这咒才是真的毒。不过,你还是不该太信我。”

窗下点点泪水,不知其主。

第四十六章:谋逆

次日。

一夜无眠,衾冷情薄。一人生平遭际,不外乎在名利情爱旁侧的兜兜转转。看破参透,无论何等百态的人生,也不过是一遍遍享受着别人享过的乐,一次次忍受着旁人历过的痛。

云琛出得府门时,四处片片莺啼。他着一身银白盔,头顶攒一绺红丝绒,晨光熹微之下,英挺无双。凌菡萏递上他行李,云道:“无心已带着云平去了。宝藏全兑了现银,兵粮补给,皆在其中。此时李煜天未查,是起兵良机。只是需沿路谨慎,以防变故。”

“云平今日未入太学,他不会多心么?”

“昨日就向太学请了病休。撑五六日不成问题。待我整治云府产业之后,自会差人与你送去。”

云琛道:“几年置备,云府资财所剩无几。母亲不如与我同行,既方便照应,又可远离这处是非之地。”

“日后我已有安排,不用挂念。”说完奋力向云琛白马一击,马儿吃痛,一窜数丈远。凌菡萏在云琛身后道:“云儿,后会无期!”

云琛眼中酸涩,强忍着不回头,一狠心,又一扬鞭,白马奔驰更疾。可能也唯有他胯下白马,在风声呼啸之中,依稀辨得三两声低咽的“母亲”。

五日后。

丰州境内,如云集拢的浩荡云家军正行向九霄,四周静穆。前路之上,一人拦道。那挡道男子身着翠衫,华颜天成。那身形看来弱小单薄,但他军前立马,剑指旌旗,也自有说不出的豪气。

“前面拦道的是何人,报上名来!”云家军主将向来是胜王,喊话的是军中军阶最高的副将。

无心不答,却从怀中缓缓掏出两片物件拼在一起,喝道:“驻军!”

前列将士,已辨认得无心手上物件——两片竹节符,严丝合缝地拼到一起。

那副将层层传下驻军的号令,却奔至无心马前,充满怀疑道:“验符。”

竹节符是越穆宗年间所制,年代久远,侧边有凹痕,木色润泽。皇帝掌一片,胜王掌一片,调兵遣将之时,若非圣旨之意,则传令者需执两片军符扣合。凌菡萏嘱咐云琛自修德殿里窃回的物件,正是李煜天手上那一半。

风无心将竹节符递与刘副将,他翻来覆去查验半晌,才道:“朝廷命我们自梁州回归,半路又拦阻,究竟何意?。”

“最多三日,你定知分晓。”风无心劈手夺过竹节符。

两日后,云琛至丰州。

云家军已无所事事地在丰州境外驻扎两天,全军将士见到云琛,具皆沸腾。行过礼之后,刘副将问道:“王爷,如今朝廷指派我们滞留此地,究竟是何用意?”

云琛咐道:“整顿军马。”

列队排兵后,正值日午,阳光最盛。云琛一擎新打制的红缨旋风枪,道:“苍天在上,云琛今日不称王爷,只与各位论一论兄弟!”

三军肃然,他望了望军队中整齐耀眼的铠甲,随风飘动的旌旗,又道:“我虽在朝廷里有个王爷的虚名,也号称是云家军的主帅,可皇帝猜忌,群臣嫉恨,自己名声屡遭损毁倒是小事,连累各位在那极北贫瘠之地受苦,甚至受禁军排挤,实非云琛所愿!遥想当年,不是云家先祖与各位祖先一起同生死,共命运,沙场之上九死一生,李家又怎么换得这太平天下!如今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回九霄后,各位更受禁军非难,男子汉大丈夫,凭何受此欺侮!

“德帝李煜天,性格暴虐,出身寒微,实非治世贤君;纵容贪官,苛捐杂税,百姓不得聊生。各位兄弟,如有心为末世一图,或还记挂着在下一片体恤之心,不妨跟在下一起打下这盛世天下;如若享图安乐,不愿蹚这浑水的,立即出列,在下发下三年补给,各位另谋所生。”

话音一落,将士纷纷沉思,有入伍时年不长的百个新兵出列,剩下众人,纹丝不动。

“各位既然去留已决——”,他又擎银枪,光华争辉烈日,“今日,我云琛——反!”

第四十七章:交战

四月,胜王徇丰州,州牧王应降。

五月,云家军与禁军相持会州,禁军依灵州,云家军依丰州,两军交战,状况胶着。会州久战不下,两军将士情绪焦躁。云琛观得军情,下令屯驻,全军休整。

禁军一方将领乃李昊虎一力提拔的江寅生,他在军中几多历练,带兵纯熟,只是不精变通之道,朝廷日催,他悒悒难安。云琛驻军,他也可稍加喘息,再谋良策。

两方人马情绪紧绷,云琛、风无心二人登高纵览全局,却是难晓个中变数。无心皱眉道:“再僵持十日,丰州粮草耗尽,我们必输无疑。”

“此战必胜。”云琛嘴角噙笑,“何况人生反复,谁知埋骨何处?”

“你有这心便好,”风无心冷笑一声,“原来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初见之时,我差些对你落下血咒,咒你不得好死。此情此景下,我倒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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