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虎 by 陌上七少【完结】(6)

2019-03-30  作者|标签:


  孙堂秋微愣,他娘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送礼给沐寒诀绝不会只是要个公平这么简单,不管明示暗示,她总要达到目的,而沐寒诀却如此说,不是真被金钱蒙了心就是……孙堂秋释然笑道:“多谢卿相,堂秋明白了。”
  沐寒诀道:“孙公子若要证明自己,便先相信自己。”
  孙堂秋豁然开朗,“谢卿相开解,堂秋受用。天色不早,堂秋就不耽搁卿相回府了,告辞。”
  孙堂秋走后,沐寒诀亦回了府,赤炎烈已回到宫中,对选出的三人如何安排还是得由他决定,还有更多事务,也容不得他在宫外多逗留。果然,赤天霖留下的这个烂摊子不是那么好收拾的,若不是东辰那里有凌王坚持不出兵,南黎国……怕是会有一场败多胜少的硬仗要打了。
  如今赤炎烈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来弥补赤天霖留下的空缺,毕竟东辰未战,还有其他各个小国蠢蠢欲动,况且保不准东辰国突然发难,若是没有充足的准备,面对袭击只能落得个溃败的下场。

☆、013雀舞南音

  这几日沐寒诀很忙,这是自他成为白衣卿相以来第一次这么忙,而原因是赤炎烈的生辰将至!当然,这只是总体问题,具体而言,赤炎烈生辰将至,皇帝生辰可非小事,自然要一番准备,这就包括了对庆生地点、节目、宴会等的安排,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赤炎烈把关于他生辰的所有安排布置全权交给了沐寒诀!
  若是别人,接到这个差事定会欣喜若狂,只看如今他们对沐寒诀又羡又妒的目光就知道他们有多想这个讨好的机会能落在自己身上啊!偏偏接到这个“美差”的沐寒诀却恨不得掐死某寿星,沐寒诀在赤炎烈的授意下“收贿”之事才没过几日,又要东奔西走操办他的寿筵,若非赤炎烈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了他的名,沐寒诀定然一口回绝。
  赤炎烈九月初二生辰,从现在开始,有半月的时间准备。十五日说少不少,但用来准备显然还是太仓促了些,尽管赤炎烈说过不必太过铺张,但新帝第一个寿筵,总还是要大办一番的。
  今日下朝后,沐寒诀本想立即回府将寿筵最后的细节再确定一遍,赤炎烈却好似不知他的忙碌般,依旧将他留下。
  淅沥的雨从清晨开始下个不停,雨势不大,却下得持久**。赤炎烈与沐寒诀一人撑了一把素色的伞走在清冷的宫道上,赤炎烈未让人跟随,加上这场不见停的雨,一路走来除了巡逻和守在各自区域的侍卫,他们未再看到别人。
  帝华宫背后的那片地方自从赤天霖下令禁止任何人踏足后,除了他自己便再无人敢去,而赤炎烈是不感兴趣,因此亦从未涉足,但那里面所有的东西赤炎烈却清楚得很。
  ——凌霄花,一望无际的凌霄花海。
  不知赤天霖用了什么法子,竟让这片凌霄花常开不败,别处的花开了又谢,这里却景色依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来保持着它最美最灿烂的时刻。
  赤炎烈与沐寒诀站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凌霄花前,莫名的情绪袭上心头,让两人都变得沉默。一时间,只剩下雨打在花叶和伞上的声音,彼此的呼吸被淹没在雨幕中。
  这时,赤炎烈终于开了口,依旧是那狂傲邪肆的笑,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语气:“朕不会像他们这么蠢。”
  沐寒诀当做未看到赤炎烈投来的视线,只道:“皇上,雨大了。”
  赤炎烈凝视着沐寒诀,幽深的双眸似要看透沐寒诀所思所想,沐寒诀坦然回视,带笑的眼,无惊无澜。
  半晌,赤炎烈低笑出声,扔了手中的伞,揽过沐寒诀,让两人同置一把伞下。
  “沐寒诀,你可知朕此刻在想什么?”
  沐寒诀道:“臣不知。”
  赤炎烈挑眉,“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
  沐寒诀道:“臣的确不知。”
  “那朕便告诉你,朕想……吻你。”最后的低语消失在唇齿间,沐寒诀闭眼敛去眸中复杂的情绪,与赤炎烈一同**在这个火热激烈的吻中。
  吻罢,赤炎烈放在沐寒诀腰间的手却未收回,只等到两人气息都平稳了才道:“凌霄花虽美,看多了却也会厌烦,我们走吧。”
  沐寒诀神色淡淡地点头应声:“嗯。”
  另一把伞被彻底丢弃,沐寒诀撑着伞,赤炎烈揽着他的肩膀,两人的的身高相差无几,紧贴着挤在一把伞下渐渐远去的身影看来很是和谐。
  午时的天终于放晴,沐寒诀不再耽搁,回府的途中却总是不由想起那片凌霄花。别人不知,他却清楚那是赤天霖特意命人从别处移栽来的,每日悉心照料,甚至不惜花大价钱做了改良土质等诸多措施,才有如今常开不败的凌霄花海。
  赤天霖所做这一切只为了赤凌霄,曾经利用过、爱过也恨过,等到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赤凌霄离开,只留赤天霖渐渐体会到后悔的滋味,渐渐变得不像自己。的确愚蠢呵,沐寒诀微勾唇角,嘲讽地想着,那么,赤炎烈,你打算如何做呢?
  回到府中沐寒诀便将一路上的想法抛诸脑后,无论是什么,该来的总会来,现在要忙的是赤炎烈寿筵一事。明日便是赤炎烈的生辰,今天得做好最后的准备,必须得保证万无一失才行。
  一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第二日照常上早朝,但早朝之后众臣却未离去,而转移到另一个与上朝时的大殿一般大小的朝阳殿中。
  朝阳殿是特地用来设办宴会之处,虽不能像在外面那般能欣赏周遭美景,却胜在其中布置考究,且安排歌舞节目更加方便。按南黎国例,皇帝过寿大臣们也是要送礼的,不过都事先便统一收了记录在案。
  这向皇上送礼也是一门学问,它得照各人实际情况。奉禄少些,自身家境也不怎么好的,送出的东西自然不能是什么奇珍异宝,否则本以为做了件讨皇上欢心的事,结果却弄巧成拙,让人查出些不好的东西来。而那些有能力送出贵重物品的,却不能落了俗套,不然皇上不喜,他们不是白花银子了么!
  寿筵正式开始。
  大臣们分别坐在大殿两旁,面前的桌案上只放着酒和一些水果、点心,赤炎烈高坐上首,众臣手举着酒杯,起身齐道:“臣等恭祝皇上万寿无疆!”
  赤炎烈亦举杯笑道:“众爱卿有心了。”众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赤炎烈道,“坐吧。”
  待众人都落了座,赤炎烈看向他的左手方坐得最近的沐寒诀道:“不知卿相都准备了哪些节目?”
  沐寒诀略带神秘笑道:“皇上稍后便知。”
  沐寒诀话音刚落,便有宫女内侍抬着些东西入了殿中,仔细一看,呵,竟都是瓷制的餐饮用具!众人疑惑地看向沐寒诀,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然沐寒诀却气定神闲,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任凭他们百般猜测。
  等到东西都放齐了,那些宫女内侍退了出去,十多来个女乐官走到分开摆放的“餐具”前,双手执起瓷箸——当然,还有一些对这些大臣们而言更为奇怪的东西。
  沐寒诀见准备齐当,便起身道:“这天青曲是臣的拙作,今日在此献丑,愿皇上与天同寿。”转向那十几名女官,沐寒诀又道,“开始吧。”
  清脆悦耳的调子渐渐响起,轻快的曲子用瓷具敲出,更多了几分灵动,让闻者不禁沉醉其中。没有多余的缀饰,纯净自然的声音听起来颇为舒心,每一下都像敲击在心上,像是水上荡起的涟漪,好极!妙极!
  一曲完罢,众人还沉浸在方才的乐声中,久久不能回神,一时间,大殿上安静得针落可闻。
  赤炎烈击掌赞道:“如此妙曲卿相却说是拙作,实在太过谦虚了!”
  沐寒诀道:“臣不过投机取巧,难登大雅之堂。”
  赤炎烈道:“不知接下来卿相又会带给朕怎样的惊喜呢?”
  沐寒诀道:“臣不才,只准备了两个节目,一为‘天青曲’,二为‘雀舞南音’。”
  此话一出,四座哗然。“雀舞南音”乃南黎国开国皇帝与皇后共同完成之作,曲舞相伴,无论是曲,抑或是舞,都可谓各自领域中登峰造极的,直到如今,莫说超越,就是能将其完美演绎出的人也寥寥无几!若非顶尖的乐师和舞者,绝演绎不出这曲与舞中的跌宕起伏,而沐寒诀却说要表演这“雀舞南音”,实在教人想不惊讶都难!
  赤炎烈也被勾起了兴趣,一双带笑的桃花眼直直落在沐寒诀身上,“朕且看看卿相的‘雀舞南音’。”
  “雀舞南音”的曲要用到的乐器有箫、琴、筝、琵琶等十多样,而筝作为主乐器,对乐师要求极为严格;舞由七个女子来跳,其中一人身着红衣,便是这“雀”,与曲中的起、承、转、合共鸣,曲舞相生,完美契合,方可达到其极致震撼的效果。
  出乎意料却又意料之中的,沐寒诀坐到摆放好的古筝前,伸出手指拨弦试音,竟是要亲自上阵做这古筝的弹奏者!虽未听过沐寒诀奏曲,但既然他坐到那里,想来“雀舞南音”对他而言必然不在话下,至于那作为“雀”的舞师……
  随着乐声起,几名粉衣女子鱼贯而入,先前的六人朝两旁散开后,逐渐露出中间那红衣女子的姿容。
  那不是惜花阁的曼舞姑娘么!几个去过惜花阁的大臣心中同时想着这句话。
  惜花阁有两女,一为轻歌,一为曼舞。轻歌的歌声与曼舞的舞姿号称天下间无人能比,她们两人同为惜花阁最有名的艺妓,凡是听过轻歌的歌声,看过曼舞的舞姿的,无不为之倾倒。没想到沐寒诀竟会请来曼舞跳这曲“雀舞南音”,舞倒是不成问题了,不过这得要多少银子啊!
  众人心中想法并未持续多久,便被耳中所听,眼前所见夺去了所有注意力。
  起初有些柔和的调子,淡淡的似诉说,低沉的筝声蛰伏其中似幽似怨,红袖轻扬,无限哀婉。在众人被这凄婉的调子勾起阵阵伤情时,乐声与舞步渐渐回转,将人的情绪引向空灵,方才的伤感顿时烟消云散。
  筝声在此时突然变得铿锵有力,其中隐隐透着的杀伐之气令人亢奋,就连不懂音律的武官都听得热血沸腾,好似回到了战场,正与敌人激烈厮杀。舞亦在此时摆脱了平时所见给人的柔弱之感,每一次的挥袖收手都显出几分不属于女子的刚劲,让人不禁联想到一个女子身穿战袍,头戴盔甲奋勇杀敌的场景。
  最后是细水流长的静雅,无论是曲还是舞都让人怡然自得,就像抛却了所有烦忧,享受着纯粹的放松。
  曲歇,舞停,人未醒。
  若说方才的“天青曲”让人惊艳,这一曲“雀舞南音”便是真真震撼人心,怕是绝此一生都难忘怀了!

☆、014猜测不透

  沐寒诀倒是未在意这一曲造成了怎样的冲击效果,在所有人还未回神之际起身道:“臣以一曲‘雀舞南音’作为寿礼,皇上可满意否?”赤炎烈笑道:“卿相如此大礼,朕岂有不满之理?卿相要何赏赐?尽管提出。”
  只说尽管提出,却未说他一定应允,赤炎烈果真是落不得半点亏。
  沐寒诀心中对赤炎烈的想法一清二楚,面上却未表现出丝毫异样,“臣不过做好分内之事,不敢邀功请赏。”
  赤炎烈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强卿相,开宴吧。”
  一旁候着的林言听了此话,立马高呼:“开宴——”
  一群宫女端着各色菜肴鱼跃而入,方才的乐师只留了几个,这时便奏起了轻快的曲子,听在耳中顿感身心愉悦:大殿又恢复了热闹。
  虽说赤炎烈说过既然是宴会,便可随意,但谁都知道这不过表面话,皇帝面前,谁敢真正随意?——当然,这个谁里明显不包括沐寒诀。等到菜肴都上得差不多了,又待赤炎烈先动了箸,众人才开始品尝自己面前的美酒佳肴,期间自然又是对赤炎烈的一番恭贺溢美之词。
  逢迎拍马向来是那些个大臣的拿手好戏,赤炎烈笑着陪他们演这出戏,心中却颇不以为意,别人的看法如何他从不在乎,自然不会因那些赞美或者唾骂而影响心情。不过,沐寒诀送的“礼物”还真是让他有些意外呢,早就听过沐寒诀弹琴,却还是没想到他的卿相大人竟还有如此能耐,想到此,赤炎烈唇角勾起一个与平时不同,极淡却难得真实的笑。
  宴会热热闹闹,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才散,本来寿筵不该如此简单,然赤炎烈早说过不必太铺张,故众臣早早地便各自散去。而宴会刚结束,赤炎烈与沐寒诀又去了御书房,众臣不禁暗叹赤炎烈真是难得勤政的好君主,寿筵之后还不忘国事!至于事实如何,只有御书房中的两人可知。
  进了御书房,赤炎烈便迫不及待地将沐寒诀压倒在软塌上,勾唇笑道:“卿相送朕的礼物仅此而已?”
  沐寒诀也不急着起身,就着这个姿势道:“不然皇上还想要什么?”赤炎烈眸色微沉,“朕要的,你一直都很清楚。”这一个月以来,沐寒诀与赤炎烈虽时有亲密举动,却多为亲吻,少数几次坦诚相对也不过互相抚慰,从未越过底线,对于这种情况,赤炎烈自然是不满的,一有机会便威逼利诱,却仍是达不到目的。
  沐寒诀道:“那只能让皇上失望了,臣可不想自送入虎口。”
  赤炎烈见沐寒诀仍不松口,便未再多说,纵然做不到最后一步,其他的总可以吧。
  两具身躯激烈地纠缠在一起,身上的衣服被彼此灵活地解去,终于不剩一丝蔽体之物。赤炎烈正要继续进攻,沐寒诀却躲了开去,并在赤炎烈询问前笑道:“臣的礼物,自然不只那无用的曲子。”说着,便翻身在上,赤炎烈双眼一眯,正要夺回主控权,沐寒诀的举动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沐寒诀竟埋头含住了赤炎烈的器官!
  硬挺的**被温暖的口腔包裹时,赤炎烈内心的震撼比身体上的感觉来得更为强烈。很明显沐寒诀是第一次为别人做这种事,没有什么技巧,只是简单的吞吐,有时候牙齿甚至会磕得赤炎烈生疼,但即便如此,赤炎烈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在此之前,赤炎烈从未想过沐寒诀会为他做到这一步,骄傲如沐寒诀,本该不屑如此,又为何要……赤炎烈目光复杂地看着沐寒诀,不过片刻,又收起了情绪,尽情感受沐寒诀带来的痛苦与快乐。
  赤炎烈在释放前退出沐寒诀的口,饶是如此,沐寒诀的唇角依旧沾了些白浊,加上方才用嘴做了那档子事儿,沐寒诀的唇色鲜艳欲滴,分外撩人。
  口中浓重的檀腥味让沐寒诀不适地皱起眉,沐寒诀起身用桌案上的茶漱了口,这才道:“皇上对臣的礼物可还满意?”
  “朕自然是满意的,不过爱卿如此卖力,朕也该有所回报才是。”赤炎烈伸手将沐寒诀扯入怀中,再次将他压在身下。
  在沐寒诀诧异的目光中,赤炎烈做了与沐寒诀方才同样的事。
  赤炎烈亦是第一次为别人做这种事,沐寒诀的感受与赤炎烈方才一般无几,内心所受的冲击也不下于赤炎烈。无论先前有何种打算和猜测,此刻沐寒诀的心,乱了。
  □的气味充斥在整个御书房中,释放过后的两人□拥躺在软塌上,一时沉默。
  终于,赤炎烈开口打破了静谧:“那三个人我虽安排到了三处边关要地,却未给他们兵权。”
  沐寒诀道:“现在给出兵权的确不妥,易落人口实。除了青琊,其余两人会成为你忠实的臣子。”
  赤炎烈道:“你对青琊有意见?”
  沐寒诀斜睨赤炎烈一眼,“你以为我看不出那是你安排的人么?”
  赤炎烈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
  沐寒诀笑而不语,若是连青琊的身份都看不出,他便不是沐寒诀了。
  想了想,沐寒诀又道:“青琊的伪装很好,险些连我都被骗过,还真以为他是落难的公子哥。”
  赤炎烈道:“我便是看中了他这点,那些人中,最善伪装的除了你我便是青琊。”
  沐寒诀微勾唇角,算是承认了赤炎烈的说法。赤炎烈的手落在沐寒诀勾起的唇角上,叹道:“真想看看你揭下面具时的表情,是否还能如此悠然。”
  闻言,沐寒诀笑得愈发灿烂,“我也想看看你不再笑时,是何表情。”
  因为各国突然之间变得微妙的关系,此次南黎国皇帝寿辰并未如以往那般有他国使者前来贺寿,反而在寿筵的三日后,从边关传来启赫攻城的消息。
  启赫国虽不如东辰、南黎如此国富民强,但在其他各国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强国,挑在这时候攻打南黎,无非是见赤炎烈登基不久,又在与苍野的战斗中耗费了兵力,还失去了安陵王这样的猛将及其下所带将士,以为此时正是进攻的绝佳机会。不过可惜,东辰国不知为何竟迟迟未发兵攻打南黎,原本启赫王想看两大强国鹬蚌相争,他好来个渔翁得利,可东辰隐而不发,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只得自己上阵。

☆、015前往边关

  南黎国共有三处要塞,分别为嘉谷关、望云山和临水城。其中嘉谷关有夹谷为阻,在有人看守的情况下,敌人很难从狭窄的□穿行而过;望云山地势凶险,南黎派有将士驻扎山顶,易守难攻。相较之下,启赫毫不犹豫地选择攻打临水城。
  启赫此次是铁了心要打下南黎,每一战都不要命似地打,再加上镇守临水城的是没有兵权的青琊,除了原本的兵力,再无人手,而要调动别处兵力,必须有皇帝御赐兵令。赤炎烈未想到启赫会在此时如此不遗余力地开战,而且兵令也并非轻易可给出的东西,青琊手中自然没有兵令,青琊便只能死死顶住,饶是如此,不过几日也渐渐有了败迹。
  察觉启赫的攻打不似以往那般小规模进犯时飞鹰立刻传书回宫,赤炎烈收到消息是在早朝后,因此不得不将散去的朝臣又召了回来,此次却是在大殿旁专门议事的偏殿中。收到林言的传话后第一个赶来的是沐寒诀,周斌跟在他的身后,见了赤炎烈正要行礼却被赤炎烈摆手制止,之后来的人亦是如此。
  直到所有人都到齐,赤炎烈道:“坐吧,”众臣神情紧张而又疑惑地坐下,赤炎烈继续说道,“飞鹰传来消息,启赫大举来犯,临水城兵力不足,朕决定对青琊发一道兵令。”
  众臣先是被启赫来犯临水城兵力不足给惊住,听了赤炎烈的后半句,更是惊得险些从椅子掉到地上。作为三朝元老,冯易首先站出来反对:“皇上,兵令可随意调遣兵力,一向只有兵马大元帅方可持有,青琊才刚被派到临水城,既无经验亦无功勋,怎可获赐兵令?皇上请三思!”
  赤炎烈唇角依旧扬起,却是不轻不重地冷哼一声,“冯卿认为现在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大敌当前,该想的是如何退敌!或者,冯卿有更好的法子抵御启赫?”
  “这……”冯易一窒,显然未考虑到这点。
  “皇上,让臣带兵前去支援,打得他启赫龟孙子屁滚尿流!”武将之一的徐忠良高声说道,对于他话中粗俗的用语,众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并未显露多余表情。
  赤炎烈似笑非笑道:“徐卿是要率领千军万马赶到战场替我方将士收尸么?”
  徐忠良一脸疑惑,赤炎烈的话教他憋红了脸,“臣是去支援,不是去收尸!皇上您误会了!”
  众人见徐忠良的反应,实在不忍再看,对于如此“单纯”之人,实在不该嘲笑他“偶尔”的愚笨。
  赤炎烈道:“徐卿觉得启赫会先停战等你带着支援大军浩浩荡荡地赶到临水城?”
  徐忠良被问得一愣,还是老实答道:“额……不会。”
  赤炎烈不理会徐忠良发窘的脸,继续道:“徐卿觉得是一人快马加鞭送兵令以就近调兵快,还是一群人慢吞吞赶到支援快?”这话不只问徐忠良,更是说给那些反对的人听,尤其冯易听到后老脸更是不自觉地一红。
  就算徐忠良脑子再直,理不清赤炎烈问的弯弯道道,对于他话里非常明显的快慢对比还是能听出来的,所以徐忠良斩钉截铁地答道:“送兵令快!”
  看着徐忠良因为自己答对而表现出欣喜的脸,众臣再次不忍地转移视线,并且坚定地想以后教儿子绝不能让他只习武不学文!
  赤炎烈满意地勾起唇角,对冯易道:“冯卿以为呢?”
  冯易道:“皇上圣明,是老臣考虑不周。”
  “那么,还有谁反对的?”
  冯易在朝中的地位可谓举足轻重,虽不如白衣卿相那般特殊和得皇上宠信,但他侍奉三代君主,衷心耿耿,一心为国,影响力比之沐寒诀更甚几分,如今连他都认同了赤炎烈的想法,还有谁敢站出来反对?何况细想一番,赤炎烈所说的确句句在理,眼下也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解决燃眉之急。
  “既然众卿都无异议,”赤炎烈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落在沐寒诀身上,“便由卿相前往临水城,将兵令亲手交予青琊。”
  这可谓又一道惊雷!
  这次首先站出来反对的却是周斌,只见周斌一脸急切之色道:“皇上,卿相大人是文臣,实在不适此行啊!”
  赤炎烈不以为然,“武将粗心,若丢了兵令后果不堪设想,而文臣之中,白衣卿相为最佳人选。”
  周斌语塞,只能朝沐寒诀看去,希望他能反驳赤炎烈的话,毕竟边关凶险,卿相实在不宜前往!
  沐寒诀的确站了起来,说的却与周斌所想截然相反。依旧是那淡定从容的姿态,沐寒诀笑得云淡风轻,不急不徐道:“臣——定不负皇上厚望。”
  周斌闻言差点冲动地对沐寒诀大吼,叫醒他发昏的头脑,这样危险的事为何不拒绝!
  其实周斌想岔了,不是沐寒诀不想拒绝,而是他不能拒绝。赤炎烈指名要他送兵令,不过故意为之,否则他身边大有武功高强却非莽夫的能手不用,为何偏偏让他一个文臣去?既然赤炎烈铁了心要沐寒诀去,纵然找了理由拒绝,他也能找更多的理由抑或是借口来驳回。这趟边关之行,沐寒诀非去不可。
  赤炎烈命人将兵令交予沐寒诀,见他收好兵令便道:“朕要卿相前去不只是送兵令,卿相熟识兵法策略,能够协助青琊退敌。事态紧急,卿相即刻便出发吧,朕让一名飞鹰与你随行,以便保护卿相并及时传回消息。”
  “臣遵旨。”
  飞鹰早在殿外等候,议事结束,沐寒诀一出殿门便见一人两马立在不远处。
  “这是朕命人准备的两匹汗血宝马,为了不耽搁行程,卿相便从此骑马出发吧。”赤炎烈站在沐寒诀身后,目光放在那两匹马身上如是说道。
  “皇上果然考虑周全。”不惊不喜的话,不知是称赞还是嘲讽,抑或不带任何情绪。
  不管其余人惊疑的表情,沐寒诀走上前翻身上马,手中缰绳一扬,便朝外飞快而去。
  赤炎烈看着逐渐消失的身影,心中不知是何想法。
  沐寒诀从皇宫出来,便快马加鞭出城,也不管飞鹰是否能跟上他的速度。从皇城到边关,即便是这般马不停蹄地赶,最少也需两日才能赶到,临水城战事吃紧,不能再拖了。
  一路上沐寒诀和飞鹰都未说话,两人日夜兼程,除了必要的进食,一刻不停,终于在两日后赶到临水城。

☆、016意外之外

  月上中天,四周只有渐起渐歇的虫鸣微弱地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风带着阵阵寒意,接二连三地袭来。
  赤炎烈独自站在窗前,想到今夜本是去了一名妃嫔那儿就寝,却在看到她脱衣时被脑中满满的沐寒诀的身影搅得没了兴致,赤炎烈莫名烦躁不已。沐寒诀离开两日,不出意外应该已将兵令交到青琊手上,只是为何还不见飞鹰传来消息?赤炎烈皱紧眉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呵,赤炎烈啊赤炎烈,他竟能影响你的情绪了么?赤炎烈勾起唇角,不知自嘲还是什么。
  “皇上,”莫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赤炎烈身后,双手呈上一卷纸条,“飞鹰传来的消息。”
  赤炎烈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情绪,在莫尘还来不及捕捉前便消失得好似从未存在,赤炎烈若无其事地接过纸条展开。赤炎烈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片刻后,纸条在赤炎烈手中化作灰烬。
  “叫林言来,再备两匹马。”赤炎烈的声音发沉,似有风暴在酝酿。
  “是。”
  莫尘领命去了,赤炎烈的脸色却不见松动,仔细看还能发掘出一种名为担忧的情绪。
  飞鹰传来了消息,沐寒诀的确已将兵令交到青琊手上,但他们途中遇袭,沐寒诀重伤昏迷不醒。一想到沐寒诀受伤,而且是内伤,赤炎烈便控制不住想杀了伤他之人的愤怒、对自己让他去送兵令的自责和心脏针扎般的疼痛。
  我以为你只是对我有影响,却不知你于我竟已是如此重要!呵……沐寒诀啊沐寒诀,我算是栽到你手里了。赤炎烈苦笑,今日的一切,只能说是他自作自受,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最重要的,只有沐寒诀一人的安全而已。
  林言很快赶来,未等他行礼,赤炎烈便道:“朕要去临水城,那些大臣交给你打发,直到朕回来。”
  林言被赤炎烈话语中的凝重给惊住,愣了愣才回过神来,连忙道:“臣遵旨!”
  赤炎烈朝外走去,莫尘已备好了马等候,赤炎烈上了其中一匹,将马鞭朝马身上一甩,马儿便如离弦之剑般朝前跑去,莫尘骑上另一匹马紧随其后。
  这一赶便是一天一夜,赤炎烈不眠不休,连进水用食都省了,作为属下,莫尘自然也同赤炎烈一般。眼见就要进入临水城一带,面前却突然出现一群黑衣人手持兵器挡在道前,赤炎烈不得不停下马,这群黑衣人虽未蒙面,但却眼生得很,赤炎烈一个都不识。
  连续赶路让赤炎烈心情差到了极点,没有多余的废话,赤炎烈脸色阴沉道:“不想死的都滚开!”
  黑衣人一言不发,直接朝赤炎烈与莫尘攻来。赤炎烈目光一凛,抽出腰间软剑迎了上去。
  赤炎烈出招快、准、狠,步法诡异,很快便有几个黑衣人倒地气绝。这群黑衣人中虽找不出一个武功比得上赤炎烈的,但如莫尘那般级别却有十来个,趁着莫尘在一旁与别的黑衣人缠斗,那十来人便齐齐攻击赤炎烈。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6/15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