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千千结 作者:lcj530【完结】(24)

2019-03-30  作者|标签:lcj530

“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与暮暮/我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梅艳芳性感而深情的歌声,淹没了满室的寂静。江秋月手机的来电铃声,一直是这首她百听不厌的《女人花》。

“嗯,回来了。你说吧。”江秋月看我一眼,迟疑一下,“好,一会儿就来。”

“大掌柜让我们一起去吃饭,小白也回来了。”江秋月问,“你要不要去?”

起床,简单收拾一下,带上给韩舒的川味香肠。这个时候,我要不去,韩舒那灵敏的鼻子,又能嗅出些故事来了。

吃完饭,小白提议去唱歌。江秋月和韩舒走在前面,我和小白落后一步。

“你的小酒窝呢,进展如何?”我问小白。她笑:“等到情人节那天,我向她求爱。”“祝你好运。”我伸出手,和小白对击一掌。

韩舒的歌声,低沉中透露出幽婉,一曲哀感艳绝的《女人花》,尽诉着美丽下的落寞。江秋月就着凄迷的歌声佐酒,面前空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啤酒瓶。她的眉头,她幽微的叹息,总那么轻而易举地牵动我的惆怅,让心不由自主地疼痛。

按住她又要倒酒的手,放下酒瓶,我起身。韩舒把话筒递了过来。

“日夜为你着迷/时刻为你挂虑/思念是不留馀地/已是曾经沧海/即使百般煎熬/终究觉得你最好/管不了外面风风雨雨/心中念的是你/只想和你在一起/我要你看清我的决心/相信我的柔情/明白我给你的爱/一转眼/青春如梦/岁月如梭不回头/而我完全付出不保留/天知道/什么时候 地点原因会分手/只要能爱就要爱个够……”

大学时只选修过一学期音乐,离开成都的时候,那把吉他,留在了出租屋里。我的歌声,是纯业余水平,只是清澈,无修饰音,然而心跟着旋律和唱,深情自露。就这样看着她,一边唱着歌。

小白鼓掌,立马又把话筒放在江秋月手里。江秋月没动。一双迷离的眼睛,直直看着我。每次喝了酒,她的眼眸,总有盛不下的妩媚,让我的心无处可逃。一把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揽住她的腰,贴住她红润的双唇。她扭动着身子,我的双手牢牢地环着她。挣扎了一下,江秋月安静了下来,攀着我的肩,和我吻在一起。

后来,想到那次在他人面前那么大胆地拥吻江秋月,我自己也有些惊讶。也许,是那支曲子被酒精发了酵,才让我如此率性的举动?

我愿意,天天与她相对,夜夜拥她入睡,守住她给我的美。只要,有她在场的未来,不离不弃。

(三十八)卿须怜我我怜卿

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夏天到来的时候,步月的单子越来越多。白天,在公司忙碌。晚上,陪江秋月出去应酬。

在生意上,我不知道江秋月瘦弱的身体如何能释放出那么多的能量,酒桌上游刃有余的应对,拿下一个又一个大单子。她的魄力,令人由衷地叹服。这一点,我对她充满了敬佩。放在《红楼梦》里,凤姐的泼辣,林妹妹的敏捷,宝姐姐的玲珑,都齐聚了。

晚上回到家,累得不想说话,不想动弹。在朦胧欲睡的间隙里,我的身体漂浮在一片虚空里,大脑里有个声音惶惶问自己:这样的生活,你快乐吗?

好长一段时间,我连吻她的欲望也减退了,别说和她缠绵。我怀疑,长此以往,自己是不是要提前进入更年期。

好几次,我躺在浴缸里睡了过去,一摊烂泥状。我想江秋月是心疼我了,常常是一边叹息,一边连拖带拽地把我弄上床。半夜梦呓的时候,甚至清晨意识复苏的时候,习惯了伸手去摸她,闭着眼睛。那个时候,江秋月会轻轻地揽过我的肩头,搂着我,用脸贴着我的脸。

钱是不是能带来更多的快乐,更踏实的安全感?在意识清醒的时候,我问自己,更想问江秋月。

看我一脸疲惫,江秋月让我回家安心歇着。她在外面和形形色色的人周旋,我能安心回去歇着?常常是从策划部下班后,强打起精神,接着以助理身份陪着她去应酬。

元旦前夕,工作稍稍松一点,江秋月和我一起去蝶恋花小坐。

许久未去店里,以至于韩舒见到我俩,竟有点惊讶:“早知道你俩要来,就一起去看小白。”

“小白怎么了?”我问。

韩舒叹口气:“还能为什么?生意没了,爱情也求而不得。大冬天还泡冷水,生生把自己给弄病了。”

打开门,出现在面前的人让我吃了一惊——这是小白吗?乱蓬蓬的头发,瘦削苍白的脸。见是我俩,她咧咧干巴巴的嘴唇,让开路。我一路踢开地上的啤酒罐,脏衣服,牵着江秋月的手,走进去。

这样的景况,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小白。谁都知道,失恋的人,最需要时间来淡化内心的伤痛。时间,才是最毒的药。没有不能被时光淡化的悲伤。只是,失恋的切肤之疼,摧心之痛,高明的琴师也弹奏不出相应的曲子。

“等身体好一点,我会悄悄去看看她。”小白的眼神有些空洞,声音嘶哑,“然后,离开这里。”

这几个月以来,我不清楚她和梁冰玉之间发生了些什么故事。一直忙于工作,忙于应酬。

“她,来过吗?”我问,心下有些不平。

小白摇头:“她不知道我还在上海。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告诉她,我会马上离开。”

临走的时候,我要了梁冰玉的电话号码。保存的时候,竟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想不起来哪儿见过。

如果你见到她,不要告诉她我还在上海,小白叮嘱我,你只需要告诉她,我很好,又有了新的女友。

江秋月在一边叹气:“你们这都是为什么呀?”我握住她的手,用力地。

晚上睡觉时,江秋月看着我说:“没看出来,你还能做月老。”摸摸脑袋,我尴尬地笑笑,真能做月老就好了,给她们牵牵红线,免得有那么多的痴怨女子。

“效仿佛祖吧,大爱众生,舍身化情缘。”江秋月语气里的不悦,我算是听明白了。

“一起去,好吗?”我抱着她,贴在她耳边,低声说。

江秋月轻轻扭动身子,轻笑:“不怕别人叫你耙耳朵?”“叫就叫吧。”我不在乎,醉倒在她的温柔里,我愿意做个幸福的耙耳朵。

我的手,在她脑后摸索,轻轻咬住她的耳垂,她的身体颤抖着,像带着电波的水流,传导到我的双手,瞬间,漫向全身。

窗外,更深露重;窗内,情意缱绻,春光明媚旖旎。

第二天下班,我站在了邯郸路那所闻名遐迩的大学门口。下班的时候,江秋月说了一句“我等你回来吃饭”,便径直回了家。

江秋月,是一个无比聪慧的女子。在进与退之间,把分寸,把握到恰到好处。

“大设计师,今天的天气好像很特别吧?”梁冰玉看到我,打了招呼,然后就抬头望天空。这丫头,我笑。

行走在校园里,踩着一地的干枯的树叶,觉得分外亲切。大学四年的光阴,多年后回想起来,仍会清晰鲜活。

默默地走了一段路,梁冰玉忍不住开口了:“说吧,你今天找我,为了什么事。”这丫头,到底有像极梁家二的伶俐。

“小白——”我顿一顿,说,“你们,没有明天了吗?”

“我不能确定,对她有没有爱,到底有多爱。”梁冰玉蹙眉,叹息,“与其这样,不如放了她。她的身边,应该有一个确定能爱她的人。”

“现在呢,一点都不牵挂她吗?”想想小白憔悴的模样,真想告诉她,对方为了她,正在承受怎样的痛苦、熬煎。

“会。但她对我越好,自己越有负疚感。我怕自己承受不起,趁早吧。”梁冰玉笑,有些愁惨,“长痛不如短痛。”

再次沉默。劝慰他人,不是我的专长。唯有,做个好的听众。

“你呢,要坚守下去吗?”梁冰玉打破沉默,问我。用力地点点头。小诗已经淡出了我的感情生活,我的心里,除了月月,住不下别人了。

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如果联系到小白,告诉她,我很好。梁冰玉说,我知道,她从来不缺女人。她笑,和这个季节一样清冷的笑容。

踩着一地冷风,开始往回走。我的心,一直充斥着忧伤,和街道上的落叶一样,一片又一片,没完没了。爱,难道是一场催眠?被爱的人如同掌灵者,去爱的人失掉了魂。在每一段真心付出的感情里,是不是总会有一个人在献祭了自己灵魂之后,收获残忍?

一边走,一边删除同一个号码的几条短讯,名字显示的是“梁冰玉”。想着江秋月在家等着我,心里温暖了不少。月月,在这种叫做爱的情里,我们能否一直这样——结发为爱人,恩爱两不疑。同心伴到老,白首不相离?

(三十九)谁见幽人独往来

我是无意间发现江秋月进军股市的。那天,江秋月带着业务部的几个人出去了。秀才让我进她办公室取份文件。她的办公桌上,电脑开着,屏幕上,全是起起伏伏的股市曲线。

在家的时候,她总是不经意般地把电视切换到财经频道,一向喜欢的韩剧也不怎么看了。

或许,是因为文科出身的缘故,对数字性的东西,历来没有兴趣。股市于我,太过复杂。有一点,我是知道的,这个市场,犹如汪洋大海,时而平静,时而激流汹涌,但它掀起惊涛骇浪之前,往往没有征兆。

我没有问她股票的事情。不过,能感觉出来,她的心情跟着那条曲线在跌宕起伏,尽管微妙。

某一天晚上,我问起股票的事。她不答,算是默认了。公司的事,关于经济方面的问题,我从不过问,也不参与。公司财务室的情况,我一概不知。只是,这个股市,让人有莫名的恐惧感。我担心江秋月被牢牢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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