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奴 by 梨花烟雨【完结】(7)

2019-03-30  作者|标签:



易水眼见这情景,他心中冷笑,也不屑分辨,那头儿哪肯放过他,见他不言语,更是理直气壮,直嚷著让人把易水捆起来带回去,非要好好教训一番方可。

待来到那头儿的房子里,这房子比普通奴隶居住的屋子要大很多,专门有一个简单刑室,用来处罚那些偷懒耍滑或小偷小窃的奴隶,如果奴隶罪行大了,便要送到上头,因此这里只有鞭子板子等一些基本刑具,但饶是如此,也足够对易水造成伤害了。那奴隶头儿一想到今日可以在这里对易水用刑,眼睛都兴奋的放出光芒来,那些跟班的小人也一个个交头接耳,激动莫名,在他们心里,其实都有一个龌龊想法,就是想看一看这个曾专属於王爷的性奴,被脱光了衣服鞭打或者挨板子会是怎样一段美妙风光。他们是奴隶,如今却可以对王爷宠幸过的性奴动手,只这一个理由,便足以让他们的心理变得前所未有的**和嗜血起来。
男奴---32
更新时间: 03/10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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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声,有人的口水滴了下来。易水转过头去看,从那些闪动著丑恶淫秽光芒的眼睛中,他轻易便读出了这些渣滓的想法。胸中一把怒火腾腾的燃烧起来,他真想不顾一切的将这些人渣打死,可是他不能这麽冲动,他有家人,他不能只因一时的气愤而让他们受到伤害侮辱。只好勉强吞下怒火。他把双拳握的死紧,最後却松了开来。

那奴隶头儿先前看易水一脸要拼命的架势,心里也不由打鼓,他知道易水在战场上是最出色的战士,甚至用他的军功换来了整个奴隶生活的改善。不过如果他会因此感激易水而凭著良心做事,他也就不能被称为渣滓了。现在看易水平静下来,他知道这个奴隶心里有牵挂,那三个软弱的家人就是他的致命伤,想到此处,不由更加得意的奸笑开来,阴阳怪气道:"来人啊,把这个目中无人,随意殴打别人的奴隶给我捆到桩上去,剥了他的衣服,哼哼,让我想想,这个罪行可不轻,最起码要抽五十鞭子。还有板子,怎麽著也要打二十大板。"他说完,那些跟在他身边的小人都窃笑起来。

易水冷冷望著得意的奴隶头儿,忽然淡淡道:"这里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刑具了?我还以为你能有什麽手段,原来就这麽点,真让人看不起。"他这一说,那奴隶头儿果然跳了起来,暴叫道:"大胆奴隶,还敢嘴硬,我是为你好才用这点轻型,既然你不知好歹,哼哼,好,你等著......"他向四周望了望,正好看见房子里烧得正旺的炉子,里面一根拔柴用的铁刺,已经被烧得通红,他冷笑数声,一指那铁刺道:"你若有种,敢把这铁刺在身上烙上一烙,我就把那些鞭型什麽的抵消,如何?"

易水看了那铁刺一眼,半点犹豫都没有就走上前去,众人见他似乎真要用这种酷刑来代替鞭子板子,不由都被震慑住了,两眼直勾勾的看著易水,一时间房屋内再没有别的声音,只能听见这些小人紧张的呼吸。

易水从容不迫的走到炉子的铁刺前,轻蔑的看了看那些比自己还要恐惧的小人,他忽然笑了,轻声的自言自语道:"夏侯澜,我不会放弃,如果有机会,我还是要脱离奴隶的身份,因为......我根本无法忍受和这样一群人共用著‘奴隶'这个名称。我以他们为耻。"他说完,不等周围人喝骂,便猛然拔出那根烧红了的铁刺,毫不犹豫就向自己的肩锁处刺下。

"啊啊啊啊......"惊呼声此起彼落,却不是易水发出的,伴随著那些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脸孔,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在整个屋子里蔓延。易水握住铁刺的手微微颤抖著,猛一咬牙,他再将那只铁刺用力拔出,因为高温的原因,伤口周围并没有立即涌出鲜血,只有烧焦了的皮肉翻卷著,露出里面狰狞的红肉,不一会儿,一股鲜血顺著伤处流下来,染红了他的粗布褂子。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咚"的一声,是铁刺被扔在地下的声音,易水看都不看周围的人一眼,捂著肩锁处的伤口就要走出去。

奴隶头儿想起珊瑚燕囡的交代,壮著胆子大声道:"等......等等......"没等说完,易水就转过身,炯炯的目光盯著奴隶头儿:"还有......什麽事情吗?"即使身子已经痛得颤抖,连声音都无法平静。但易水还是努力的控制著自己,心底一个声音不断的鼓励著他:撑下去易水,撑下去。你宁可倒在敌人战士的刀下,也不能倒在这群丑恶小人面前。

"没......没有了......你回去吧......"所有人,包括那个前一刻还趾高气扬的奴隶头儿,全部都被易水吓破了胆子。眼前这个奴隶明明受了这麽重的伤,可是他的目光,就好象在告诉他们:如果不遵守约定,即使受伤,他也可以将他们象捏蚂蚁般一个个捏死。在这样强大的心理压力下,奴隶头儿哪里还敢按照燕囡和珊瑚的吩咐,对易水赶尽杀绝。

直到易水的身影消失无踪,这些鼠辈们才回过神来,奴隶头儿细细一想,又觉得後悔,白白浪费了这麽好的机会。他身边立刻有人谄媚道:"大哥不必发愁,那个易水受了这麽重的伤,咱们只要克扣住药物,不让人给他治疗,还怕他不早点死吗?到时候大哥也可以早点向王府里的娘娘们交差,这可是大功一件啊。"一番话说得奴隶头儿茅塞顿开,连声称妙。

再说易水,勉强拖著身子回到家里,刚进家门,便再也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那伤口里还有鲜血滴滴答答的落下,多亏他在战场上学过急救之术,自己用尽力气捂住伤口不使鲜血狂流,否则现在早已失血而亡了。

易父易母一见儿子这样,大惊心痛下都慌了手脚,易水情知不能指望懦弱无能了一辈子的父母亲,只得勉强笑一笑道:"放心吧,这伤死不了人,我还有......还有恨,我不会就这麽死掉,我......我不甘心就这麽死掉的。"说完看向妹妹易珠,小女孩早已吓呆在那里,他艰难的道:"珠儿,到......到外面去采一些芙蓉叶和兔耳草回来......妈......烧点热水,弄点干净的布,再......把我的刀和......油灯拿来......"说完,易父早上前来将他扶到床上躺下,一边淌著老泪道:"造孽啊造孽,他们怎就这样狠心,难道不想想是谁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吗?"
男奴---33
更新时间: 03/11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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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淡淡道:"何必去管这些人,我又不是为了他们。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一样的,否则这个世界还有什麽指望。我现在这个模样,不对咱们家落井下石的就算好人了,哼哼,我可从来没奢望过会有人伸出援手。"他喘息了几口,易母已经将他需要的东西端了过来,易珠也拔了些草药回来。

易父点燃了烟,无语的看著儿子紧咬牙关给自己处理伤口。心里又酸又痛,忍不住落了两滴老泪道:"唉,都是我们连累了你,否则你现在说不定已经做上王妃......"一语未完,易水已经恼怒道:"爹,别跟我提那个人渣,别跟我提他。"待到说完,才发觉自己的语气太过暴戾,何况如果一直不说清楚,只怕父母要为此愧疚一辈子。因此将那怒火压了又压,勉强道:"难道你们没看出来?那个混蛋根本不可能让我做王妃,他认为我这样的地位,根本不够那个资格。即使没有你们,他也会想办法逼我主动放弃的。"

易母忍不住在一旁道:"本来就是的,你说你非要妄想什麽呢?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王爷对你,对咱们家多好啊,我一辈子都不敢想......"话音未落,看到儿子要吃人的眼神,懦弱的妇人连忙住口。可易水已经压不住火气,大声道:"你们会这样想,可我不会。为什麽同样是人,却要有主人和奴隶之分,这是凭什麽来划分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如果他真的喜欢我,为我著想,为什麽我就不能做王妃?恨只恨我瞎了眼,被他的一点小恩小惠蒙蔽,以为那就是他爱我的表现,我呸。夏侯澜,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要天天诅咒你这个玩弄感情的骗子恶棍,诅咒你永远活在地狱般的痛苦煎熬之中。诅咒你......"他越说越激动,以至於刀子深入肉里都不觉得痛。易珠见哥哥气成这样,连忙道:"好了好了,这些都等以後再说,先疗伤要紧啊。"

易父磕了磕烟袋,想了又想,终於道:"今天的事我都听人说了,朱头儿明摆著就是要欺负你。如今指望著他们分给咱们药物是不可能了,这伤势又不轻,现在虽然紧急止了血,但若没有药,再不让休息几天,可是极易伤风走水的,那时候可就要命了。要不然,让珠儿去王府求求王爷......"刚说到这里,见儿子猛然抬头,咬牙切齿道:"不许,谁也不许去,就算我死了,也不准你们任何一个人到他眼前示弱,听明白了吗?就算我死了也不能。"老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再不言语。

易水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夏侯澜,就像他所诅咒的一样,正活在地狱般的痛苦煎熬中。

其实表面上的一切,没有任何改变,他依然位高权重,连皇上见了他,也是依恋敬畏。王府里,又有一批新征选到的性奴,样貌体态各有千秋,都是百里挑一的出色。忘月甚至特意教导了他们几招欲擒故纵的手段来取悦自己,只是这些柔顺的羊羔,即使身上装饰著再多的狼毛,又怎麽能和易水那样天生骄傲的孤狼相比呢?所以当第一天夜里,一个性奴在床上装模作样的拿捏著,企图勾起他的征服欲和占有欲时,极度不耐的夏侯澜立刻就将他丢下床去。若非忘月阻止,那个性奴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你确定你是在思考下一子该放在哪儿吗?"对面响起的声音将夏侯澜拉回了现实,回过神来一看,游敛正在对面笑得没事人一样看著自己。

"我当然是在想这个,不然你以为我在想什麽?"夏侯澜赌气的说,顺手将手中棋子随便放在西南角上。真是的,连游敛的笑容看起来都是那麽惹人厌,恨不得砸他两拳解解气。

游敛见他下了,也没细看便去拈子,一边道:"何大人性情刚烈,你我是一向知道的,他昨日在朝堂上的言词也没有特别激烈,以往不知有过多少回,干吗你这回就不能容忍,抓他进了牢里。还有宋大人,秦大夫,罗御史。夏侯,你近来的脾气可是见长的厉害啊。"说完不等夏侯澜回答,一眼看到了刚才的棋子,愣了半晌,他忍不住放声大笑道:"夏侯,这便是你想了半天走的妙棋吗?哈哈哈,妙,果然是妙啊。如此一来,我可不和你客气了。"笑完伸出手去,将夏侯澜的一大片白棋全部拈了起来放到自己这边。
男奴---34
更新时间: 03/11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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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澜一怔:"你干什麽?想赢棋想疯了?"游敛指著他方才下的棋子笑道:"怎麽说话呢,明明就是你自己送给我的。"说完又笑,夏侯澜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刚才随手一放,竟然走了一招自毁城墙的臭棋。



当下也无心再下,游敛命人把残局收了,道:"你还不回去麽?时候也不早了。"



夏侯澜心道:"回去?回去做什麽?一进王府就觉得心像是被大锤一下一下砸著,无论吃饭看书,或是赏花看歌舞,总会情不自禁的寻找那个早已经不存在的身影,就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真是怕了。想到这里,撇撇嘴道:"干吗?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小气,连顿饭都不让我蹭。"说完干脆命人上茶水点心,摆明了要赖在这里。



游敛笑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完沈默了半晌,忽然开口道:"夏侯,你不会总这个样子下去吧?"



夏侯澜看向他:"什麽样子?怎麽了?"



游敛叹了口气道:"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府里出事了吗?从你第一天不对劲起,我便为你起了一课,夏侯,这一关你可不太容易过啊,别看你沙场点兵,何等威风,但一遇到这情关,你也和别人没甚两样。我那日叫了忘月过来,细细问了她一遍,虽然她支支吾吾不太敢明说,我也猜出了大概。"说完站起身,在夏侯澜面前踱著步子道:"我是可以等你恢复过来,但国事不能等,百姓们不能等,那些无辜被关进牢里受罪的大臣不能等。夏侯,无论你以前多麽的有威望,得人心,这样下去,你也会变成人人憎恨惧怕的一个暴徒,我不希望你这样。"



夏侯澜不语,良久才强笑道:"哪里有这麽严重,还人人惧怕憎恨的暴徒,游敛,你也太会危言耸听了吧?好了好了,我明日便把那些人放出来就是。"



游敛无奈道:"明日放了,後日再抓起来?夏侯,你这样不行啊,总该想个办法让自己恢复从前的冷静镇定才行。"



夏侯澜心想:我要是能恢复的话还用到你这儿放赖吗?嘴上却道:"好好,我知道了,可是你要我怎麽恢复?难道再把他接回来?我堂堂的一个王爷,怎麽可能去向一个奴隶低头,日後他就更无法无天了。"



游敛惊讶的看著他:"我明白了,夏侯,这就是你的真正心意啊。"看见夏侯澜还茫然的问:"什麽真正心意?我这是气话你都没听出来?"

他又好气又好笑,道:"旁观者清,从你这一句话,我已经知道你心底的答案了,否则我们两个打赌,夏侯,你舍不得那个奴隶,不管你给他安上多麽可耻的罪名,你最终还是会向他低头的,你若不信,咱们就走著瞧吧。"



夏侯澜低下头,胡乱挠著自己梳理整齐的头发,良久才闷闷道:"没错,你说得没错,我知道自己最後一定会投降,区别只是时间长短而已。没有了他,饭没有滋味,觉也不香甜,做什麽都了无生趣。可是......可是我不甘心啊"他猛然抬起头:"游敛,你知道吗?他想要做王妃,他......他太贪婪了,他没有可以做王妃的资格啊,即使我可以甘冒众人的指责无故去除掉他奴隶的身份,让他成为普通人,他也没资格做王妃啊,是他太贪婪了,我若不忍几日,让他好好的记住这个教训,日後我还要怎麽驾驭他呢?"
游敛道:"我没尝过爱情的滋味。可是爱一个人,应该是一种刻骨铭心,恨不得把自己都融进他体内的感觉吧,为什麽你却想著要驾驭爱人呢?夏侯,我听忘月说过那个奴隶,恕我直言,他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唉,夏侯,他毕竟只是个奴隶,你为他付出真情我已经很意外了,如果可能,我真的想劝你放弃他,就像你说得,他没有做王妃的资格,他不是你夏侯澜的爱人的人选,可是再这样下去,你迟早会为他改变的。"
"即使改变,我也不会任他予取予求,你就放心吧。"夏侯澜起身,苦恼道:"我现在肯承认离不开他,已经够让我头痛的了。游敛,你不知道,在最开始,我是打算两人断绝关系,再也不相见的,所以......所以才把事做的那麽绝......唉......"
游敛摇头道:"算了,根本不知道情为何味的我没资格说你,这些还是你自己去慢慢想吧,但是夏侯,我要提醒你一点,卦象显示你这一关将会非常难过,甚至有可能好梦成空,你自己斟酌吧,不管怎样,明日先把那几个含冤受屈的大人放出来再说。"
"好梦成空?什麽意思?"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夏侯澜心里莫名的一阵抽痛,他疑惑的看著好友,但游敛却摇摇头:"别忘了,我并不是神,不是什麽事都可以知晓的,只能靠你自己参悟了。不过你若真的很担心,何不早一些接他回来,免得夜长梦多。"
夏侯澜没有答言,心中却开始认真考虑游敛所说的话,只是他还有一丝犹豫,毕竟易水才回去一个多月,这麽快接他回来,岂不是令自己颜面扫地,日後这个本来就桀骜不驯的奴隶更加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吗?
夏侯澜不知道的是,上天并没有给他可以等待的时间。就在他还每天犹豫著要不要马上把易水接回来,然後催眠般的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易水回去的时候身体很好,才一个多月能发生什麽事情,他又不是在开山修路,不过种水稻嘛,就算田里有蚂蝗也咬不死人。而在他这样想的时候,易水的伤势已经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男奴---35
更新时间: 03/12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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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易父所说的,没有药物,即使当时易水自己可以做急救处理,但一旦伤风走水,就很难再挽回。所谓的走水就是感染,而在缺医少药的恶劣条件下,这样重的烧伤是很容易感染的,即使易水的身体很强壮,即使他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生死瞬间,却也不能逃过这几乎是注定了的命运。

简陋的屋子里,易水一动不动的躺在木板床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昏昏沈沈的,浑身上下都非常的难受,有时候热的恨不得把皮给剥下来,有时候又冷的连心脏都仿佛麻痹了。偶尔清醒一下,会知道自己是在发高烧,而且不是普通的发热,也知道当热度退下来的时候,很有可能就是他离开这个人世的时候。

旁边有人在小声的啜泣著,仿佛是易珠,易水想开口劝她别掉眼泪,自己这个哥哥可能再也无法保护她,宠溺她了,以後的人生要靠她自己走,而眼泪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那只是懦弱的象征。可是他说不出话来,一个字都挤不出。

难道我已经病到这个程度了吗?易水在心里无奈的笑,门外响起震天价的砸门声,似乎有一队人冲了进来,他听得到那个姓朱的奴隶头儿在逼迫易珠出去干活,而易珠好像在苦苦哀求他通融一下,让她留在这里照顾自己。然後呢,是下跪的声音,易水很生气,他可以死,但不能输,他要易珠也像自己一样,他心里的强大怒火和信念终於奇迹般的让他张开了眼睛,入目便是朱头儿笑得得意的脸。

"易珠,去干活,我可以......照顾......自己......"虚弱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往日掷地有声的力量,却让那些狗腿的小人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朱头儿似乎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恶狠狠的上前叫嚣道:"还能说话,哪里象你妹妹说的病的起不来,既如此,赶紧给我起来干活。"

易水愤恨的瞪著他,他很想爬起身来,可是现在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屋里另几个人拖起易珠,就要把她丢出去,而易水只能眼睁睁看著,却再也无力阻止。易珠的哭喊哀求声让他的心被慢慢撕碎,那是一种深刻的无能为力的悲哀。

门忽然又被打开,一群或老或少的奴隶站在门边,默默的将打手们和易珠挡在里面,其中一个老者上前,对朱头儿卑微的笑著道:"那个......头儿,易水这孩子确实病的很重,不然他的要强劲儿,怎麽会躺在这里,你看你能不能通融一下......"话还没说完,朱头儿已不耐的打断道:"老东西,你活得不耐烦了,滚出去滚出去,就算他死了,我也担待的起。"仗著燕囡和珊瑚,他是打定要在这一次置易水於死地了。

老者瑟缩了一下,退了回去,另一个少年眼珠一转,忽然上前道:"朱头儿,其实易大伯易大妈已经去干活了,你就把姐姐留在这里又何妨?要知道,易水哥哥毕竟服侍过王爷,若哪一天王爷想起他来,知道他现在的凄惨模样,怪罪下来,你也能担待的起吗?"

这番话让朱头儿明显的矮了一截,他旁边的一个打手"呸"了一声,趾高气扬道:"他妄想做王妃,都被王爷赶出来了,王爷还能想起他来?作梦吧你?"

少年冷笑两声道:"人心难测,尤其王爷的心,谁能猜得到。易水哥既然被宠了那麽久,说明他有独特的地方,将来王爷玩腻了那些新人,再想起哥哥来,就算不会再宠他,可是曾经宠爱过的性奴被这样对待,想必他心里也不会舒服吧,你难道就笃定这种事不会发生吗?"

一席话说得朱头儿脸都青了,沈默半晌,忽然一跺脚,恨恨道:"我们走。"

易水的嘴唇已经被他咬破,看著朱头儿等人灰溜溜的背影,他的心中只有屈辱和悲愤:老天,为什麽?为什麽在我生命最後的时光里,竟然还要依靠他的名字来替我解围?为什麽?他全身僵硬,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将拳头握的死紧,指甲划破了掌心柔嫩的肉,鲜血横流,可易水一点都不觉得疼,他脑海中全是那个可恨的人,那张可恶的脸,那抹虚假的笑,忽然,他愤怒的咆哮起来:"夏侯澜,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声音在屋子里回绕不绝。

易珠吓得大叫,那一群奴隶也都大惊失色的奔上前来,却见易水的脸色已经呈现死亡前的灰暗,他嘴里喃喃的说著一些大家都听不懂的话,神智逐渐陷入了昏迷,当中那个老奴隶哽咽著叹了口气,抹了两把老泪,对易珠道:"孩子,你哥哥......他大概不行了,最多熬不过明天去,快到田里把你爸妈叫回来吧,咱们大夥儿到朱头儿那里求个情,唉,这事情不能做的这麽绝啊,损阴德哟。"
男奴---36 终於虐完易水了,哈哈
更新时间: 03/13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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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说话的少年来到易水床前,拉著他的手喃喃道:"易水大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会记得的。"一把抹去眼泪,他对已经痛哭失声的易珠道:"姐姐在这里守著哥哥吧,我去找易大伯和大妈回来。"说完飞跑出去。

当夜,周围的奴隶听说易水临危的消息,都齐聚在易家简陋的茅屋里。易水已经昏迷了一天,一直说著胡话,偶尔听清楚几句,却是什麽:"假的,不信任的爱......"或者"我好蠢,爱情......王八蛋......怎麽会相信"之类的话,众人不明所以,但也能猜出大概,八成是王府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不由得都唏嘘不已。

到下半夜,易水身上的温度忽然降了下来,还没等众人欢喜念佛,便发觉这体温越降越低,手放上去都凉浸浸的。年老的奴隶们都知道,这是大限来临的前兆了。

就见易水忽然睁开眼睛,目光一片清明,艰难的扫视了四周一眼,他嘴角边忽然露出一个微笑,喃喃道:"大家都是来送易水的吧?难为你们有心。恕易水不能多谢了。"又对他父母道:"爹,娘,怎麽不招待叔叔婶婶们坐?"易父易母见他如此清楚,都知这是回光返照,此时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易母扑在他身上,嚎啕哭道:"水儿......水儿啊,你一向善良,待人也好,可这命怎麽就这麽苦......怎麽就这麽苦哇......"她这一哭,旁边人们想起易水平日作为,还有他舍了自己的军功为奴隶换来生活的改善,不由都痛哭起来。

易水看著母亲,勉强伸出手替她理了理鬓角,笑道:"娘,别哭,你看你这里,整个儿都白了,再哭坏了身子,只怕这一头的青丝都要变成霜雪了。是......儿子不孝,让你操碎了心,你今後......可要好好的保重身体......"说完又望向易父道:"爹,少抽些土烟,总咳嗽也难受,你已经老了,身子骨儿不比从前,我如今要走了,就靠你自己保养,还有小妹,你得把她嫁个好人家,其他的都不用管,只要人老实,肯真心护她就成,其他的一切,什麽情啊爱啊,都是虚的,空的......"一语未完,易珠早已哭著扑上前道:"我不嫁人,我陪著哥哥,在这里陪著哥哥。"

易水的眼泪也禁不住流了下来,哽咽道:"傻丫头,哥哥得走了,不能再陪著你......玩了......你要记住,人的心啊......只有一颗......千万千万别轻易的交付出去,一旦失了心......就......就等於是入了那......万劫不复的地狱......"说到这里,忽然挣扎著爬起来道:"给我拿纸笔......"

众人虽奇怪,但这时候谁还忍心逆他的意思,待纸笔都拿来了,不过是一些捡来的秃笔废纸,易水颤抖著抓起床头那把军刀,毫不犹豫在腕上一划,却因力气小,只划出一道痕迹,他也不管众人的惊叫声,又狠狠的划了几划,那血方蜿蜒而下。他勉力蘸著血,喘息著在纸上留下了几行字,众人也看不懂,只见他目中泪越涌越多,最後竟变成一道道的鲜血流淌出来,他手中还拿著笔,忽然伸长脖子大喘了几口气,厉声叫道:"夏......夏侯澜......我好......恨你......我好恨你啊......我好恨......"声音嘎然而止,易水笔直的身子软软倒下去,就此咽下了最後一口气,死时双目圆睁,仍有几丝鲜血慢慢流淌而出,最後无声滑落进了雪白的衣襟里。

时间仿佛静止了,易父易母和易珠张著嘴,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众人莫不掩面而泣,忽闻门口一个凄厉的声音:"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一个美貌高贵的女人猛然扑了进来,扑倒在易水身上,正是忘月,只是任她怎麽摇晃叫喊,易水都不可能再回应她了。

×××××××××××××××

王府的花园里,映著初升的朝阳,山色轩里围坐了十几个人,当中一个少年眉眼带笑,不住称赞满园盛开的梅花,正是当今皇上。他底下全是当朝的一品大员,也纷纷附和,更有人诗兴大发,摇头晃脑的吟诗作对,不时博得几声喝彩。

夏侯澜微笑看著这副其乐融融的画面,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似乎有一把小刀在那里悬著,总是时不时的便令他抽痛一下,昨夜不知为什麽,竟然梦见易水一身是血的冷冷瞪著他,醒来後越想越是不安,赶忙叫起忘月,让她连夜去接易水回来,若不是定了今日皇上和众大臣们过来赏菊,他真想亲自去接他。只是忘月走了这许久,也该回来了,难道易水还在生自己的气。

正胡思乱想呢,忽见皇帝身边的太监对著门口喝道:"你是何人?竟敢闯来这里。"他回头一望,正是忘月站在门口,可她既不进来,也不退出去,只是失魂落魄的看著这一屋子人,忽然开口道:"王爷,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在他死後将一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你,现在......我想是我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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