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念真情(出书版)BY 子浮【完结】(6)

2019-01-20  作者|标签:

  屋外,万籁俱寂,黑影重重,哪里见得什么鬼魅狐妖。

  不由疑惑,也不作罢,癞子定了神的极目四望。誓要揪出这做乱的妖物。

  不刻,凝神间,那夜空里,飘飘浮浮,散出一股香气。若桃花艳丽,又似李花清雅。只象近在鼻端,又却远在天边,馨香袭人,催人欲醉。昏昏沉沉,云里梦里,好不快活。

  「呔!」喝了一声,癞子捂了鼻子,长剑出壳。

  那似近非近的头顶屋脊竟飘来一阵轻佻的笑声。

  「羞也不羞,堂堂男儿,画眉弄脂。」

  勃然大怒,癞子又喝道。「妖孽,还不现身。」

  「真是好生无趣,为何人人言之均是妖孽现身,岂不知我就近在眼前么。」那声音又自响起,虽为男儿音律,却是柔媚无骨,轻飘飘,恍惚惚。

  寻着那声儿望,只见房梁上斜卧着一个人。

  红衣怒放,长发飞扬,踏月为泷,孤媚自长。端端是风化绝代,绝代风化。

  不由一楞,癞子倒没了言语,只将长剑一指,清锋寒光。见此阵章,红衣妖狐,咯咯笑了起来,从那屋檐上飘下,直堕到癞子跟前,夺了长剑,又添了香吻,娇弱无力,软软瘫瘫的倒在癞子怀里。

  「好生俊俏的小道长。不知你年方几何,可有婚配。」那狐妖在癞子耳际吹气,巧笑连连,直把癞子窘得是满面燥红。怒从心起,癞子使了力气推那妖狐,却是不动,一时气下,往下细看那妖狐的容貌,但也奇怪,虽是近在眼前,却看不甚清。唯见一双眼睛,褐色琥珀,华光溢彩,又清幽至极。

  「道长,我生得好看么?」继续轻笑,那妖狐将头靠近癞子肩头,吃吃笑开。无名火起,癞子,连在心底,默念咒语。不消片刻,那妖狐惊得弹开,口里直道。

  「不好,不好,小道士要做法,捉我去成亲呢!」

  又气又怒,癞子破口大骂。

  「好个不知廉耻的妖孽,这朗朗乾坤岂容你作祟,还不束手就擒。」

  又是一笑,那狐妖,已然又飞身上了屋顶,只在那里斜卧娇笑。「好个不知风月的小道士。殊不知这三界皆苦,图得就是这一晌欢愉,翻云覆雨。你道是爱我冰肌玉骨,清凉消汗,我道是爱你,欲僊欲死,彻夜风流。咱们做一对那世外鸳鸯,不是强过修道升天。罢罢罢......就了我的樱桃口,容了你那霸王枪咱们快活快活。」

  越说越离谱,癞子气得发抖,只不住令他住口。哪知这妖狐,笑得更甚。「痴儿......痴儿......这红尘万丈,你你我我,不过都是昙花一现,沧海一栗,你道是能有什么造化,人生一世,花开一季,及时寻乐而,这快活多得一时便是一时啊。」

  言毕长长叹息,幽幽洒洒,竟对着几分月色唱起曲儿来。

  「你个冤家,我忍不住些儿将你骂。昨夜约你私会东厢下,你却按我在荼靡架。抱个满怀就要把那春情洒,可知我,镇日里情思思,意切切,病根早种下。」

  一厢儿言唱,癞子就是一厢儿冒火,直跳脚大骂。「妖孽,收起你的淫词浪语。」

  听他骂得,那妖狐又切切笑开。「羞也不羞,你不是都卧了鸳鸯枕么?何苦还装斯文。快些回屋陪你的小兄弟吧。」

  这话一出,癞子再将不能忍,直奔了屋内,取了那射妖箭,挽弓引发,呼啸一声,直冲那妖狐奔去。那妖狐也好生了得,轻轻一避,任箭光四烁,火花四溅,复大笑而去。待得火光散去,屋顶上哪里还有什么狐妖的影。

  暗自生恨,癞子欲待追出,这时却听得阿苏唤他。

  「大哥......大哥......是狐妖啊!我......我怕!」

  追他不得,癞子只得停步回头,却见阿苏,一身素白,哀哀切切立于月光下,好生堪怜。

  软了心肠,回首将他轻扶,只道。「莫怕,那狐妖已给我打跑了。」听得此言,阿苏算是微定心神。仰起半边脸儿,轻笑开来。

  「大哥好法力,若是得了大哥相助那狐妖定是能除。」

  他这话,真心实意,绝无诳语,可不知怎的,癞子听了他这话倒觉得不好意思,暗暗窘迫,又暗暗羞恼,一般的心思几转,却瞥见阿苏俏生生的扬花脸儿,立时微楞,不禁利令智昏,如坠千层地狱。

  哎呀呀!菩提老祖,道圣僊君,莫不是那色儿空空,空空而色,也要误杀弟子定力。

  当下,癞子冷汗直冒,不由分说进屋坐定,挥起拂尘,悄度心经。

  可那阿苏却是不解,只道他仍要做法降妖,不由心下害怕,也跟着进屋,偎在身前做那投怀之举。

  这下,真真是软玉温香,销魂蚀骨。定了心神,眼观鼻,鼻观心,癞子推却阿苏,不言不语,可阿苏却是不知,只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幽幽道。

  「我是个孤儿,父母早亡,从小无人怜爱,都道是世间有爱,可我自小而大,遍尝世间冷暖。哪个疼我,哪个爱我,至今日遇到大哥方才觉得,这人世间有些温暖之意。大哥,你待我极好,阿苏这一生也不会忘了大哥,只望大哥也莫要忘了阿苏。」

  他这席话,哀怨幽切,令人动容。睁了眼,癞子低头看他。

  月华如水,正端端照在阿苏的脸上,投一片阴影,遮半边儿泪痕。袅袅洛洛,丝丝翠翠,便似那长睫上的荧光,一颤一颤,颠个儿徒增思惘。「阿苏......我也是孤儿。」

  癞子情动,低低就首,捉了那清艳红唇,暗舌生香,一些儿痴缠,一些儿退让。若你的口舌,融彼的爱伤。

  这人间风流,花月翩翩,一宿不复正道沧桑............

  暗叹息,细思量,端是万劫不复,也难抵欲狂。

  只如是佛云,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既是空,空既是色,空空色色,色色空空,难遂众生痴狂......

  不若,求一夕温存,贪半晌欢愉。便如这轻吻,细细碎碎,沿着颈颊,游于肌理,暧昧复凄凉。若稍得,牙边轻咬,便闻得那怀中人,阿苏弱声呻吟。

  「疼!大哥慢些儿......我疼......」

  心中一动,欲念更生,恨不得把这怀中之物,揉碎捣烂,直嵌入骨髓,订入七魄方才罢休。「阿苏。阿苏......阿苏......」

  不住唤他,癞子全凭了一股血气妄为,端的是初涉情爱的少年郎,哪通什么惜玉怜香。一径的颠倒折腾,阿苏早唤不出声响,只闻得些细碎呓语,又哀哀沉寂,细看下,阿苏那纤细的躯体上,衬着月光,点点斑斑,从胸口至腰腹,触目又惊心,再看下,那下身隐秘之处,竟有些红白液体缓缓而出。

  陡然而惊,癞子发了慌,拥了阿苏不住唤他,那阿苏,幽幽醒来,又幽幽睡去,半梦半醒之间,只道了句。「疼!」这一世做人,依依稀稀,唯剩的记忆不过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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