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念真情(出书版)BY 子浮【完结】(11)

2019-01-20  作者|标签:

  这倒不奇,这山头本就极大,便是出的另一个山口那也是常事,可奇的是,此际时分,这荒芜的山间小溪边竟有一个妖娆动人的女儿家在河边洗衣。

  仔细看去,那姑娘十七八岁的年纪,身量苗条,肤色柔腻,一条油黑水亮的麻花辫及肩而落。一身杏花短袄,枣泥袄裤。更将她勾勒得腰肢动人。再复看去,又见她秋水若明,唇艳若花,便似那天外彩霞,艳丽夺目......

  二人楞住,心下骇疑,只木立在溪边不敢上前。这时,那姑娘转过头来,瞧见二人却是笑开。「呀,道士背和尚倒是少见。」

  她这话本无奚落之间,却不知何故,二人听得此言竟都暗红了脸,只嗫嚅唐突不知做何响应。又是迟疑了半晌,癞子才缓缓而道。「敢问姑娘这是何处,我二人不慎迷了路,一时不知去向还望姑娘告之。」

  「这里......?」那姑娘偏头遐思也不答话,映首夕阳,一张脸儿越发的俏丽动人。又是待得半晌,那姑娘才回首笑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我也是不知,我只知道打小记事我就住在这里了,诺,前面山头过去就是赶集的地方,后面山头脚下是我家,要不,今日天色已晚,你们就去我家歇歇脚吧。」

  听昨此言,癞子也不敢答话,他只是顺她而指看去,果然,那前面山头炊烟寥寥,定是人多聚集。再观后面山头,荒林乱石,不似寻常便心底犹疑起来。只道说。「如此,怕是多有不便吧。」

  「什么便与不便?」那姑娘笑道,弯了腰,提起竹篮在前面带路。「我家又不是只我一人,我和爹爹相依为命,今日里看你们可怜,才好意收留,可没想到你这小道士却不识好歹,也罢,你若不愿随我去,我也不强求。只是传闻这山头多有精怪猛兽,若是将吃了,他日你成了孤魂野鬼可别来找我喊冤。」

  那姑娘一字一句道来,似喜似怨,又怒又瞋,语言娇柔柔婉转,可爱非常。便是至心这等不近女色之人在癞子的背上听了心里也大为喜欢。忙出声应道。「姑娘莫怪,我们只是怕叨绕了姑娘,若是姑娘好意,我们自然心领。」

  「小和尚倒会讲话。」芳心窍喜,那姑娘转怒为笑,只拍手而道,又斜斜的飞了癞子一眼,暗指他不通世故,可癞子却是哭笑不得,只在心里暗恼这至心小和尚大为胡涂。

  殊不知,这几日里,狐妖做乱,又方才脱脸便在这荒山野岭里见得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哪知他是人是妖,又何料是吉是凶,这倒好,底细还没摸索清,便巴巴的送上门去。也是无法,癞子推托不得只好背了至心随了那姑娘前去,而一路之行却在暗地里多戒备。

  三人同去,朝西而行,过了小河又下了斜坡,便见行一家茅舍小屋隐隐而现了。

  此时,日已丁沉,唯剩余晖,这漫天夜色可见星光。指了那茅舍,姑娘笑道。「诺,我家到了。对了,我姓张,闺名唤做彩霞,却不知二位姓什名谁啊?」

  她如此问到,至心红了脸,扭捏回道。「贫僧法名至心。」

  「哟,是至心小师傅啊。有礼,有礼。」彩霞笑道,俏眼生生又看向癞子,只道。「那这位小天师,道名又唤做什么呢?」癞子苦笑,却是不答。见他不理,彩霞气得跺脚,又扭头上前。

  「好大的气派,连名字都说不得。」见她动怒,癞子这才低声的将自己的名讳道了出来。「我......我没有道名,师傅和师兄们都叫我做癞子。」

  「癞子??」闻言,二人同时惊诧,可立时大笑起来的却是彩霞。只见她掩口胡噜,笑不可抑,让癞子大为窘迫,只红了脸却不肯开口再言半句。

  半晌,彩霞笑毕,方才挽了癞子的手唤道。「如此看来,我倒叫不得你小天师了,便唤你一声癞子哥可,可好?」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娇笑。语声飞扬,又调皮可爱,脆生生,娇滴滴,如那一席春风,倒搅了一湖秋水。忙正心敛神,癞子抽了自己的手,便请了彩霞先行。也不纠缠,彩霞仍笑着在前带路。

  不多时便到了那柔舍屋前。

  「阿爹,阿爹。」只听得那彩霞轻呼数声,那小门便吱呀轻启,从里探出一个头来。凝神看去,癞子倒瞧见那人。满是胡须扎苒,又满面霜尘,根本看不清样貌,只瞧得那一双眼睛,浑浊暗淡,却隐隐透出一股子令人心寒的杀气。不禁暗惊,却又听得彩霞道。「阿爹,今日家里来客了,这位道长和小师傅在山里迷了路,一时半会也下不了山,我请了他二人来家歇脚,明日天亮,阿爹送他二人下山可好。」

  未及答话,癞子已先行背着至心上前请礼了。

  「老檀越安好,我二人此番打搅多有不便之处世哲学,还望老檀越担待。」

  仍不答话,那扎苒老汉只将二人从头打量到脚,方才开门,可门开了片刻,见得至心,那老汉却突地火冒三丈,直骂妖孽,又将门扉紧闭了。

  这晌儿变故倒叫三人呆住了,一时里,你看我我看你却不知是何缘由。又是探门,那彩霞软语温言,才哄得他父亲开门。也不敢进,至心只缩在门口听那老汉不住喝骂。

  「你这妖孽,我躲你十年,没曾想你竟也寻到此处来了,当我怕你不成么?你若不走,看我怎样收拾你。」

  又骂又恨,那老汉咬牙切齿竟似与至心有深仇大恨一般。听他不得,至心缩在门边红了眼,几滴儿泪珠便依依滚了下来龙去脉。暗自不忍,癞子心道这老汉好生无礼,便上得前去扶住至心甘情愿,原想好声劝慰,可谁料,这一扶一看,自己竟也是大惊失色。

  不知何故,那至心隐隐抬头,盛着泪光,一双眼睛竟在月色里变做青褐琥珀溢彩分明,正如那妖狐的三分颜色......

  悚然而惊,癞子骇得后退半步,指着至心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与他对视。

  「道士哥哥,道士哥哥你是怎么啦?想是我拖累了你,那老人家不肯收留我们呢,今日我们该做何打算,是摸黑下山还是等明日再说?」他此般问道,癞子也不敢答话,呆呆的看了他半晌仍不做声。这时,门却豁然大开了。那唤做彩霞的姑娘从门内踱出,见了他二人方才笑道。

  「阿弥陀佛,我当你们被我阿爹给骂走了呢。莫和他计较,他每次吃了酒就是如此乱骂一气,今日里也是,他吃了酒,说话胡涂,你们莫放在心上,现下我阿爹睡着了,我给你们把柴房收拾了现来,今日,你们就且将就一下,明儿打早我就送你们下山。」笑语嫣然,那彩霞引了二人进屋。

  屋子不大,却是收拾得妥贴干净,一径看去,方才那骂人的老汉早倒头睡在炕上,鼾声如雷了。噗嗤一笑,彩霞摆摆手,示意二人不要张扬,便再引着二人转去偏房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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