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记 by 梨花烟雨【完结】(9)

2019-03-28  作者|标签:

秋草答应一声,把粥端过来,验看无毒後,给夏国的国主吃了。那国王实在饿得狠了,虽顾念著君王风度,仍是连吃了三大碗,方觉身上有了力气,坐起来对骆风和陆文正苦笑道:“我直到这一刻,始信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然後转向骆风认真道:“骆大哥,噬魔骷髅是确有其事的。夏国野史记载,五百年前,那时夏国还未建立,是金国掌权,金文帝施政残暴,不得民心,且野心极盛,穷兵黔武,灭了周围几个国家,而自己国内也是元气大伤。官逼民反,我夏国开国君主野鹿王顺应天时,起兵反金。攻克了皇宫那一日,金文帝率众位宫妃自尽,他十五岁的太子也被我们祖先团团围住,据说那太子气度从容,面不改色,虽眼看便要身死,却大声叫喊,言说复国之志。野鹿王深知此子不除後患无穷,可正要下手之时,忽然一具骷髅闯了进来,救走太子。当时宫内宫外几万将士,无不‘身体俱僵,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有几个当场吓死。不过这种事情,当然不会被记到正史中去,但是从此之後,历任夏国君王,无不深惧那骷髅卷土重来,不过等到现在,却是谁也没有见过这骷髅。”

陆文正皱眉道:“如此说来,这骷髅倒还真是存在的,而且时间上,都是在五百年前出现的,这倒巧合的很。只是有一点不通,他既然能让几万将士吓得身体僵硬,救走金太子,可见他是金太子这方的人,为何不干脆杀掉野鹿王呢?那样岂非立刻就复国成功吗?若说单单杀掉野鹿王不够,这可不对,噬魔骷髅出现,那些将士们哪有反抗之心,立刻就要听这骷髅摆布,可他为什麽不这麽做呢?难道这噬魔骷髅是人假扮不成,就如人皮面具那种东西,在身上捆几根骨头扮成……”

不等说完,南宫战已摇头道:“不可能,一个人可以易容,但是扮作骷髅,谁能把身体里的肌肉血脉尽皆消失?如果只是在身上捆几根骨头,当初凤鸣宫主和龙吟殿主都是奇才,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能让几大绝世高手丧命,一宫一殿的主人记忆终生,甚至代代相传,说明这具骷髅一定是真的。”

“好,就算他是真的,可他是西域的人,为何要万里迢迢跑到中原杀人无数呢?他到底有什麽目的?还是说,他真的是地狱出来的恶鬼,单纯只为杀人。”陆文正又提出问题,只不过这一回没有人能回答,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沈思。老大人沈吟了一会儿,忽然道:“元芳,你怎麽看?”说完了没听见回答,愕然抬头一看,只见李元芳已不在座位上,旁边南宫战笑道:“伯父,元芳这麽聪明吗?你每次有疑难时就习惯问他?呵呵,他刚才出去方便了,等他回来时再给你解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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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就听院中传来一声惊叫,听声音正是李元芳的,众人无不大惊,南宫战抢先奔出,来到院中,只见一个人影也没有,他心下陡然一沈,和李传芳疯了一般大喊李元芳的名字,然而空落落的院内寂静无声,李元芳就像凭空失踪了一般。

陆文正还能沈的住气,来到院中仔细检察了一番,忽见在院子当中,於强烈的太阳光下,有一个东西闪闪发光,他忙捡起来,原来是一块碎玉,他认得这块玉屑,那是从李元芳的佩刀柄上脱落下来的。抬头看了还在疯狂喊人的南宫战一眼,他叹了口气,沈重道:“不必找了,元芳……他被人掳走了。”

南宫战和李传芳都奔过来,骆风扶著夏国国君夏侯擢也过来了。陆文正举起那枚玉屑道:“元芳是方便回来,走到这里时遇到袭击的,他在仓促之下想要拔刀,却被对方切中手腕,因为力道过大,将刀柄上镶的青玉也震碎了,掉下块碎片来。我奇怪的是,元芳的身手虽不如南宫宫主,可也在一流高手之列,就算武功如南宫宫主甚至比他还要高强者,也断不能让元芳只发出一声惊叫,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掳走,你们要知道,当时元芳距屋子只有十几步之遥了,只要他支持哪怕一招两招,我们便可出来营救。可他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他又叹息了一声:“这人到底是谁,竟然能这麽快,他敢在这里掳人,说明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他究竟是谁呢?”

李传芳上前道:“大人,能让大芳没有还手之力就被掳走的,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熟人,大芳在毫无防备之下被带走……”不等说完见陆文正摇了摇头:“不对,如果是元芳相熟的人,他不会拔刀的。”老大人抬起头来,望向无尽苍穹,忽然喃喃道:“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吗?除了鬼,谁能有这麽快的身法。”

“是那个帝座,一定是那个帝座。”南宫战忽然疯了一样的大喊:“没错,就是他,当初就是他把元芳抓进了地道,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去,元芳就被送往他那里去了,现在他又甘冒奇险,派人将元芳掳去,妈的,这个混蛋到底是谁?他干吗一定要掳走元芳?他一定是对元芳有企图,恩,一定是这样,当初地道里那些人就把元芳放进温泉里泡软了,不行,我要去找元芳。”他说完转身就要走,被骆风一把拉住:“小子,你去找他?你到哪里去找?乖乖守在这里,我们听陆大人的,还没到西域的时候,我就早知道陆大人推理如神,你给我稍安勿躁一会儿。”

“我不去找元芳?他会很危险的。”南宫战急了,一把拍开骆风的手,却又被李传芳拉住,他沈声道:“宫主,大芳不会喜欢看见你这种方寸大乱的样子的。如果真的喜欢他,就冷静下来,我常闻说宫主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我想依靠你自己的智慧,从容不迫的救出大芳,应该会让他对你的印象更上一层楼,所以,冷静下来吧。”他说完,陆文正也点头道:“传芳说得对,冲动对於我们寻找答案没有任何帮助。”他又来回踱了几步:“不过老夫认为宫主有一句话说对了。”他看向南宫战,目光灼灼:“这个人,他要的就是元芳。”

“大人,何以见得呢?依我看那小夥子也没甚麽出奇之处,在这里,他武功不是最高的,容貌也不是最俊的,无论从哪方面说,他都不该成为对方的目标。”骆风提出自己的见解。陆文正却缓缓摇头:“有一点,是别人都不具备的。”他又看向南宫战:“在这里,只有元芳才能令凤鸣宫主牵肠挂肚,方寸大乱,我之前在想,对方掳走元芳,又给他穿那样的衣服,无非是要对付宫主,因为我们之中,只有宫主最难对付,智谋武功都属顶尖。但是现在,我又有了一点怀疑,说起武功,南宫宫主已经不是我们之中最高的了,骆老兄明显要高於他,为什麽他们还是将目标锁定在元芳身上呢?”他沈吟了半晌,又转向李传芳:“传芳,你和元芳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依你所知,元芳还有没有什麽特别牵挂的人或者相好的朋友?”

李传芳见大人问的认真,也不敢怠慢,仔细想了一回,摇头道:“大人,你知道元芳和我的性子,沈默寡言的,除了你和小姐还有府里的人,哪有什麽牵挂的人和相好的朋友,恩,倒也不是没有,如果算上死人的话,元芳倒的确有过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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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文正皱起了眉头:“死人?这是怎麽说得?”却听李传芳笑道:“是啊,十五年前,元芳和我都还是十三岁的少年呢,那时我们还在不同的军中服役,我和他也不认识,只是後来到了大人府中,才听他提起过自己曾在军中有一位极好的朋友,两人一起抓鸟打鱼,练功比武,在战场上那人还救过元芳的性命呢,可谓是肝胆相照,过命的交情了……”不等说完陆文正就斥道:“胡说,,我风元国律法规定,男子必须满十八岁方能参军,你们那时都是孩子,怎麽可能上战场?”
  
  李传芳嘻嘻笑道:“大人,我们都是孤儿,又长得高大,到那些军官面前谎报一下年龄,再说几句可怜话就成了。反正後来那人死了,究竟怎麽死得我没问,看大芳太伤心了,何必还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呢?只是听他说每次单独外出办事,都要到他这个朋友的坟前祭拜一番,一直到今天呢,可见他对这个朋友的感情真是很深了。”
  
  陆文正点头不语,李传芳大惊道:“不是吧大人,你不会连死人都怀疑吧?要说诈死,那人似乎也没有诈死的理由啊?”
  
  陆文正看了他一眼,叹气道:“为何没有可能?既然噬魔骷髅都确有其事,那麽死人复活似乎也没有什麽难处。”说完自己也微笑起来,对众人道:“我不过是这麽说,你们不要当真,元芳的事,现在委实难下定论。不知国君的身体觉得如何?我想我们该到夏国的王宫去走一走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夏侯擢道:“国君还不知道吧?夏国的十八位护国法师,头一次踏出寺庙,到我风元国来朝圣,结果却全部身死,其死状就与南宫宫主所说的噬魔骷髅的杀人手法是一样的。”
  
  夏侯擢和骆风都惊叫一声,那夏侯擢急喘了几口气道:“你说我们夏国的十八法师已尽数身死?而且还是死在中原境内?他们去风元国朝圣?这怎麽可能,两国信仰不同,他们去朝的什麽圣?而且他们贵为我国护国法师,除非皇帝宣召,否则是不可能出寺院的,到底是怎麽回事,他们竟万里迢迢的去到风元国。”他一边说一边打开那封密信,无非是风元国的皇帝给予的一些解释,并盼望不要因为这事妄起战争之类的话。
  
  “看来皇宫中确实有变故发生了,从他们不给我送饭的那天起,我就隐隐猜到,没想到竟连护国法师们也难逃毒手。”夏侯擢悲愤的道,他看向陆文正:“骆大哥说大人推理如神,小王斗胆,求大人替小王查明真相,还请风元国皇帝发兵,助我复国。”
  
  陆文正点点头:“这个是当然的,稍等我就让传芳回朝禀明一切,让皇上发兵助国君复国……”一语未完,南宫战已呵呵笑道:“何必这麽麻烦,玉门关外就有龙吟殿的分堂,等下我写一封信,说明原委,让秋草去传给他们殿主就成。”说完看见陆文正不赞同的眼神:“这等国家大事怎可如此草率,何况龙吟殿主乃江湖中人,也不适合参与朝中之事。”他瞪大了眼睛,良久方想起什麽似的哈哈大笑起来,不等笑完,又想起李元芳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登时愁绪满怀,黯然道:“我想我忘记告诉你们一件事了,当今的龙吟殿主,就是皇帝陛下的太子龙御。”
  
  这回换陆文正等人惊奇不已了。不过既如此,让秋草送信给龙御就没什麽不妥,当下陆文正和南宫战分别修书一封,让秋草带去发信,这里陆文正见他满面愁容,便安慰他道:“宫主不必担心,元芳不会有事的。只要我们来得及,一定可以救下他。”
  
  南宫战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只是伯父,你们要去夏国皇宫,那元芳怎麽办?”
  
  陆文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宫主,人说关心则乱,可是你若真想保护好关心的人,必须要学会关心不乱,宫主仔细的想一想吧,你会明白老夫为何要舍弃元芳去夏国皇宫的。”老大人说完,吩咐李传芳去收拾行李,顺便把这家的米面蔬菜等都带一些在身上。此去艰难险阻,路上还不知有什麽样的陷阱,自己带著粮食自己做,总归安全一些。反正让秋草多给他们准备一些熟食,他骑著那匹宝马,三五日後便可追上大队了。
  
  这里南宫战想了半天,忽然灵光一闪道:“我明白了,伯父是说一切都与夏国的王宫有关,五百年前的噬魔骷髅,现在的护国法师之死,究其起源都是在夏国王宫内,而地道里那些人又说要把元芳送去帝座面前,所以你推测元芳的失踪很可能也与夏国皇室有关对吗?”他激动的摩拳擦掌:“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伯父,我们这就去皇宫内救出元芳,顺便帮助国君重登皇位,连援兵都省了,岂不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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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文正摇头道:“也不要把这事看的如此轻松,那三王爷能在国君不在皇宫达十二年之久的情况下治国,已经十分的不简单,此行凶险,宫主且莫要存轻敌之心。”说话间不觉已到下午,秋草已经烙了几十张油饼,将之前杀的羊焖了一锅羊肉,分成几个大袋子装好,给他们绑在马上。那夏国国君又吃了几块羊肉,已可勉强自己行走了。陆文正便道:“如此我们便出发吧,马匹不够,正好把元芳的那匹马让骆兄和国君乘坐。
  
  於是秋草自骑著那匹宝马去送信,而南宫战陆文正等人则向夏国王宫出发。经骆风的口中得知,那王宫距离此处十分遥远,当日之所以将他们关押在此,就是怕关的近了被人发现,夏侯擢勤政爱民,常出宫与百姓们一同农桑种地,因此不少夏国子民都认识他。如今这里离那王宫还有十几日的路程,几人心里记挂李元芳,连晚上也不休息,只在吃饭的时候让马儿歇一下脚。五天後,秋草追上了他们,六个人又行了五日,终於在这日的午时,来到了京城的城门口。
  
  那时六个人已经都被南宫战给易了容貌,众人见城门处盘查的极为严格,便知城中有事发生,说不定就是那三王爷已经知道自己等人要来,所以要提前动手擒拿,好在陆文正有先见之明,而南宫战的易容之术又十分精妙,几个人再使了点银子,因此不费吹灰之力便混入城中,当下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南宫战便和秋草商量,要夜探皇宫,被陆文正阻止,老大人从容道:“元芳不会有生命危险,无论是要用他威胁我们还是那人真对他有一份特别心思,他都要元芳活著,而这几天正是我们到得京城的时间,宫里戒备定是森严无比,咱们人少,你们每一个都是身负重任,不可轻易涉险。”
  
  骆风和夏侯擢心里也是著急,但不得不承认陆文正的话有道理,南宫战不愿意,可是想到一旦自己轻敌大意,丢了性命或被对方所擒,那元芳可就真的完了,因此也不得不耐著性子。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李元芳此时就在王宫之中,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却也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初秋的夜晚仍是酷热难当,好容易有一丝凉风,也只是一掠而过,让人恨不得追著它去。
  
  夏国王宫中一间精致的卧房内,李元芳无力的躺在床上,他被送进这里已经有五天了。五天来,有人来喂他吃饭,替他沐浴更衣梳洗,却是没有人肯和他说一句话。而且这房间里每到辰时,便会燃起一种熏香,闻者全身瘫软,如中迷药。熏香会燃一个时辰,而李元芳就正好会软上十二个时辰,等到刚刚恢复了些许力气,熏香又会燃起,可以说,这五天来,他算是吃足了这害人不见血的奇异熏香的苦头。
  
  想起当日被擒的情景,他仍会出上一身的冷汗。说句实话,虽然从南宫战的口中得知了噬魔骷髅的事情,但他跟著陆文正日久,对这种鬼神之说实在无法尽信,或许也是因为恐惧,就让他更不愿意接受这种噬魔骷髅的存在。可是那一天,在院子里,他却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看到了南宫战口中那具杀了几大绝顶高手的白骨骷髅。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他只是觉得有人在背後拍了自己一下,他回身便看见一袭被黑色斗篷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一惊之下,他直觉的就要拔刀,可是手上却立刻便感到一股奇痛入骨,他低头一看,一只白森森的手骨闪电般缩回袍子里,他只来得及惊叫一声,整个人便没了知觉,等他醒来後,就已经身处这间精美的卧房内。
  
  “是噬魔骷髅吗?”这几天他一直不停的自问:“如果是噬魔骷髅,他为什麽不干脆杀了我?把我抓来这里又有什麽用意?以他的武功,我这点微末功夫在他眼里简直不值得一提,既然如此,为何他要燃这种奇怪的熏香。还有,在地道里,南宫战说有人擒了我放进温泉里,那时我也觉得浑身无力,为什麽,这些人既然轻易的就能把我擒来,为何还怕我的反抗,对付噬魔骷髅,我能反抗得了吗?”他自言自语,脑子中已经因为过度的思考而越来越乱。忽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那不是这几天来伺候他的人的脚步声,这声音沈稳有力,显然具备一个绝顶高手的力量,他一惊之下便想坐起,却又重重的摔了下去,耳听得门“吱呀”一声开了,那脚步声慢慢的向床边走来。

  是谁?会是那具白骨骷髅吗?一想到自己的面前马上可能出现一只骷髅,李元芳就觉得一股恐惧自心底升起来,直蹿到四肢百骸去,只一瞬间,他的手心额头便布满了涔涔冷汗。
  
  出乎意料的,空气中想起轻微的“哧”的一声,桌上两只大红烛被点燃了,屋子里顿时有了光亮,他透过纱帐望出去,只见一个剪影映在薄纱上,他看的分明,那分明是一个人的身影,脑袋脖子肩膀胸膛腰肢双腿,无论怎麽看,这都不是一个穿著斗篷的人或是一具白骨的影子,心里正疑惑间,忽听帐外有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轻轻笑了一下:“十二年,元芳大哥,我们终於又见面了。”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震惊让李元芳再度坐了起来,虽然他马上就又摔了下去,可他颤抖著的声音还是在摔倒之前出口:“不,不可能,你……你是……不可能……”与此同时,帐外的那个人影闪电般撩开帐幔,在他落下之前将他捞进怀里:“元芳大哥,你这麽吃惊吗?呵呵,也是,看到早已经死掉的兄弟蓦然出现在这里,你是应该吃惊的。不过大哥,我可只允许你惊讶一会儿哦,因为惊讶过後,你应该为我没死的事实高兴才对,是不是?”
  
  “你……你是人是鬼?”李元芳几乎是**著出声,如果在以前,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问出这种话来,可是这些天的经历实在太诡异了,不用说别的,一具骷髅都出现在你眼前了,还有什麽是不能够相信的呢?最起码,李元芳现在就深信鬼神的存在。而那个早该死去十二年的人却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所以即使向来英勇无畏的李将军问出这句话来,也没什麽好笑。
  
  不过那人却深深的笑了:“元芳大哥,我都说过我没死了,所以当然是人。如果我是鬼的话,我怎麽会忍心和你见面吸取你的阳气呢。”他俯身在李元芳耳边,和他耳鬓厮磨著:“恩,不过也说不定,元芳大哥是我最心爱的人,如果我死了,你就是我在世间唯一的牵挂,也许到时候我真会化身厉鬼,到你身边吸尽你的阳气,让你和我同赴幽冥。元芳大哥,你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地狱或者天堂里吗?”
  
  “阿布,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李元芳躲闪著对方轻轻吹在自己耳边的气息,这件事情越来越诡异了,死去十二年的阿布竟然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蓦然想起暗道里的情景,他心中一惊,失声问道:“那个把我掳进暗道里的人,就是你吗阿布?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不是你对不对?阿布,那个人不是你,怎麽可能是你呢?”
  
  “为什麽不可能是我?”被叫做阿布的男人直起身来:“元芳大哥,你还是老性子,一点都没变,对於自己不喜欢的结果就忍不住逃避,就像当年看见我的尸体时,你抱著我三天三夜也不愿把我葬下,虽然我很感动,可是你当时的举动真的差点破坏了我所有的计划。我真的很感谢那帮把我拖去埋了的兵士们,呵呵,不说了,那都是陈年旧事了。奇怪,这麽些年我一直都有你的消息,听说你跟了那个陆大人後。理智很多了,怎麽这一回还是这副老样子呢?”他的脸色忽然布上了狠厉之色:“是因为那个男人吗?那个在暗道里救你的男人的缘故?”
  
  李元芳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这张本该熟悉可却已经陌生的绝美面孔,他还记得当初阿布只有一份在男孩子中实在少见的俊俏,可是如今,这张面孔上的孩子气早已退的干干净净,那份俊美也染上了高贵的气息,还有他眉目流转,脸色由温柔转为冷厉的瞬间,那分不经意流露出的王者气势,想起南宫战曾与自己说过,那些暗道中的人说要把自己送给什麽帝座,他的心一分一分的冷了下去,这个在十二年前和自己同生共死,十二年来让自己没有一刻忘记过的人,难道就是一切事情的幕後操纵者吗?
  
  “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有什麽好?”下巴忽然被抬了起来,打断了他的冥思,迷惑的抬头看向宛如脱胎换骨一般的旧日朋友,却震惊的发现他眼中那**裸根本不加任何掩饰的独占欲和嫉妒神色,那种眼神甚至比南宫战看向他时更可怕,是的,是可怕,从他第一次被南宫战看著时,一开始只是讨厌,後来慢慢的就习惯了,最近一段日子,每当看到他热烈的看著自己,甚至还会有一种心跳的感觉,没错,南宫战的目光,从来没有令他害怕过,可是这个昔日肝胆相照的朋友,却令他浑身都起了战栗。
  
阿布的手指蛇一般攀上了李元芳的脸庞,从他的额头,眼睛,鼻子处一一滑过,最後停留在那双不算太薄的唇上:“每当我想你想的胸口发疼的时候,我就会想你到底有什麽好。”他说:“元芳大哥,你一点儿都不美,最多只能算得上英俊,比起女人,你虽然瘦却没有她们那种柔软的均匀的纤细的身段,你的性子也直,永远也别指望著从你的口里能听得到甜言蜜语,而我深知,如果把你强留在身边,就更别想听到一句顺耳的话了。元芳大哥,我想起你的每一点,都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可是我为什麽就是不能放下你呢?为什麽我离开了你,这十二年来每天每夜都在想著你,连面对著自己喜欢的各种类型的男女都提不起兴趣呢?元芳大哥,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想不顾一切的回到中原,把你给抢回来吗?你知道这十二年来我隐忍的有多麽辛苦吗?”

“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你怎麽会在这里会变成这个样子一样,你不是阿布,不是当初的阿布。”李元芳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和自己在军旅中相互扶持,甘苦与共的好兄弟,让自己怀念了十二年本来应该躺在那座孤坟里的好兄弟,竟忽然爬了出来为祸人间,而且把自己抓了起来,还说什麽喜欢自己。乱了,全乱了,事情怎麽会这样,怎麽可能会这样呢?他激愤之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竟将埋头於自己颈间的阿布给猛地撞了出去。

阿布眼中的怒气一闪而逝,他优雅的站起来,潇洒拍了拍衣襟,重新来到李元芳的身边坐下:“你知道吗元芳大哥,如果今天是别人对我这麽做,那麽他会被五马分尸,或者跺成肉酱,再不然我心情好的话也会想出点花样送他们赴黄泉。可是因为是元芳大哥,所以我不在意,全天下我只允许元芳大哥这麽对待我冒犯我,因为我爱你,所以你的一切行为都是可爱的。”他低头吻上李元芳的前额,一双手也紧紧环住他的腰:“元芳大哥,我好喜欢你啊。”

“阿布,你先放开我,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李元芳想挣脱开阿布的钳制,他不喜欢甚至可以说十分讨厌眼前的这个阿布,这个人根本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阿布了,但是不论他怎麽讨厌,不愿意承认,毕竟两个人一起过了三年肝胆相照,相互扶持的时光,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也有必要弄清楚来龙去脉。

“等到元芳大哥成为我的人,我保证知无不言,作为一个好丈夫,首要一条就是对自己的妻子坦诚以待对不对?”阿布笑嘻嘻的去解李元芳身上的扣子,吓得他脸都白了:“你……你干什麽阿布?你……你怎麽会变成这样?”他受不了的摇著脑袋,却被阿布一把固定住,他炽热的眼神直直望进李元芳的双瞳里:“元芳大哥,我没有变,我一直都喜欢你,都想对你……做这样的事情。”他一字一句的说,双手解完最後一粒扣子,李元芳的外衣便大敞开来,露出里面雪白宽松的中衣。

“我没想到那个南宫战身为天下第一色鬼,在暗道里看到那样的你时,竟还能把持的住,否则我的属下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杀掉了,当然是在他得到你的身体之前,元芳大哥,我决不会让除我以外的人碰你的。”他缓缓抚摸著露在中衣外那一段麦色的颈,眼中闪烁著一种著迷而又阴阴的目光。

“原来这一切真的都是你做的。”李元芳绝望的低吼:“我的阿布,军中那个单纯的血性的冲动的真诚的好兄弟,原来竟然是魔鬼的化身。”他用尽全身力气抬手抓住阿布抚摸自己脖颈的手腕:“别碰我,你这个混蛋,良知泯灭的混蛋,不许你碰我。”他声嘶力竭的吼,只这麽一个简单的动作,几句话,便让他气喘吁吁,全身上下都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水。所以当阿布轻易挣开他的手,顺势将他压在床上时,他真的是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许我碰你?”阿布一字一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麽你想让谁碰你,凤鸣宫主南宫战吗?你真的喜欢上他了?为什麽?因为他一时间对你的情深似海?你别做梦了,南宫战是天下第一色鬼,他什麽样的男女没尝过,现在他对你深情的样子,不过是将你当作一个挑战罢了,等到你真的喜欢上他,他会像扔掉件破了的衣服一样将你抛弃,全天下最爱你的人是我阿布,元芳大哥,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你的。”他说完一把扯开李元芳身上那件雪白的中衣,伏在他胸膛上疯狂啃咬起来。

“滚开,你给我滚开。南宫战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虽然恶名满天下,可他是一个真诚的人,他是一个血性的汉子,他不像你,不像你这般卑鄙。你……你利用阿布的身份,骗取了我一片真心相待,他不像你,最起码他是个人,有血肉有情义,而你……是一头**,一个魔鬼。”李元芳悲愤的控诉著,他脑海里浮现出南宫战的形容,他忽然发觉,自己竟突然开始强烈的想念他。而最可悲的是,当自己想念他的时候,却要被一个魔鬼污辱,他以後再也……再也没有脸面去见那个少年了。

“好啊,他什麽都比我好。”阿布停下了疯狂的动作抬起头来,他的面孔恢复了一贯的优雅,双眸里却燃烧著刻骨的恨意。一把捏住李元芳的下颌:“元芳大哥,我看你真是经不起**,被那个色鬼随便使使手段,就把一颗心交给了人家。不过没关系,他始终是失去了你,从此後你只能在我的怀中**哭泣,你的第一次承欢也是我给你的,慢慢的你会把心收回来,双手捧到我面前的,我们两个的时间还长的很,我一点都不在乎多等一点时间,毕竟这麽多年都走过来了不是吗?”他伸出食指,在李元芳的乳晕处打著圈子,看著那小小的红色乳首在手指刺激下慢慢挺立:“元芳大哥,你真的是个尤物。”他叹了口气,低下头在那粒乳首上轻轻咬了一口,然後伸手去解他的裤子:“第一次总会疼一些,好在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你要忍一忍哦元芳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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