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记 by 梨花烟雨【完结】(10)

2019-03-28  作者|标签:

尤物这个词被用在自己身上,让李元芳想一头撞死,如果不是全身无力的话,就算是咬舌自尽这种窝囊的死法,他也在所不惜,无力阻止阿布越来越放肆的抚摸和动作,他心底升起一股绝望的恐惧,南宫战在哪里?他在做什麽?如果现在能让他选择,他宁愿这个将要占有自己的人是那个小混蛋。为什麽当他被南宫战第一次占有时,小芳的一句“当作被狗咬了”可以让他轻易打消遁世隐居的念头,而现在自己即将遭受来自另一个人的玷污,却为什麽有了生不如死的想法。难道说,自己对南宫战,真的已经抱有了一份与众不同的情感吗?所以除他之外,不愿意让任何人碰触。

心里虽然痛绝,可示弱的态度李元芳是绝不会表示出来的,他是一个男人,也是风元国的将军,就算是死,就算是要遭受污辱,他也不能失了七尺男儿,铮铮铁汉的风骨。而李元芳冷眼看著阿布那张得意非凡的脸,听他不住的说自己的第一次是属於他的,他蓦然发出一阵彻骨的冷笑:“阿布,谁说我是第一次?我的第一次早已经给了南宫战,那个你口口声声说得到我就会抛弃我的少年,你现在要对我怎麽样,我没有力气反抗,可是你得到的,绝不是一个一尘不染的李元芳。”

阿布的动作停了,所有的动作都停顿下来,他缓缓的抬起头,看进李元芳的眼,那锐利的视线仿佛能穿透眼前人的心脏,任何谎言在这种视线下都将无所遁形,可是他失望了,李元芳的眼清澈无比,那里面有讥笑,有愤怒,有坦然,甚至有一丝庆幸,但唯独没有一个说谎之人该有的闪烁和慌乱。

阿布很愤怒,这点从他一瞬间握紧了的拳头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深深喘了几口气:“你是说,南宫战已经得到了你?”不相信,他绝对不相信,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元芳大哥,他不是那种能够忍受在一个男人身下承欢的人,就算自己,也早就做好了强占他的打算,南宫战怎麽可能占有他,如果真占有了他,为什麽暗道里那个有名的色鬼又会变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不,他不接受这种谎言。

“没错,在陆大人府中的时候,南宫战故意激怒了我,然後趁我昏厥过去的时候,他……对我做了那种……事情。”这件事虽然羞於启齿,但是看阿布的反应,或许自己可以逃过被污辱的命运,不管阿布的反应多麽愤怒,甚至他会杀了自己,只要他不强迫自己做那种事,就算是死也值得了。李元芳看著面前男人几乎扭曲了的脸庞,决定再给他下一剂猛药:“阿布,虽然南宫战对我做的事令我当时恨不得杀了他,可是现在,我却庆幸第一次是他对我做的,而不是你这个魔鬼。”

“啪”的一声,下一刻,他的脸上挨了重重一记耳光。阿布怒不可遏的站起身:“好,你爱上了他是吗?没关系,元芳大哥,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除了我之外,所有在你心目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人,统统都要死,那个什麽陆大人,李传芳,秋草,还有你的爱驹,最後,你亲爱的南宫宫主,当然也逃不过这一劫,我会让你亲眼看著他被乱刃分尸,我发誓。”他说完,愤怒的转身离去。

“你杀不死他的,任何人都杀不死他,他是南宫战。”李元芳挣扎著使尽全身的力气狂吼:是的,没有人能够杀死南宫战,没人能杀死他的,因为他是天下第一高手。他这样的拼命告诉自己。却见阿布幽幽转过身,阴狠的冷笑一声:“是吗?你对他这麽自信?元芳大哥,你觉得当今世上,还能有噬魔骷髅杀不死的人吗?”

李元芳一滞,失声道:“噬魔骷髅?你是噬魔骷髅的主人?不可能,噬魔骷髅既然是鬼,他怎麽可能听从人世间的人的命令。”他力尽倒回床上,最後看到的景象是阿布对自己幽冷的一笑:“元芳大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会让你亲眼看见他被杀死的情景,我会彻底断绝……你对他的所有情感。”说完这句话,他打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一个丫鬟进来熄灭了蜡烛,室内重归一片寂静,只余李元芳急促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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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杀人夜,风高防火天。这话说得没错,夜里是宵小之辈最喜欢出没的时间,无论小偷,强盗,采花贼,几乎白天都在呼猪头,攒足了精力好在夜晚狠狠的捞上一笔。不过当然也有例外,某些好人为了某些不得已的理由,也会在夜间出动,就像现在正在房梁上疾驰著的两个人:南宫战和骆风,他们就是在白天呼好了猪头,精力充沛的准备夜探夏国王宫。

两人都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憋了好几天急了好几天,如今终於可以出来,便如那出笼的鸟儿一样一顿狂跑,风驰电掣般掠过重重房宇,最後来到夏国王宫高高的城墙前,燕子般稍纵即逝的身影没有惊动任何侍卫,偶尔有一个看见了,等揉揉眼睛,却又什麽都没见到,反疑心是自己眼花,更加不敢说出来,恐惹那些侍卫们取笑。因此两人竟出奇的顺利,直来到一座灯火通明的院落前,骆风方对南宫战道:“奇怪,这里是以前皇上的书房,莫非三王爷没有废掉它,仍在使用吗?南宫,我们下去看看。”

南宫战点点头,两人从大树上小心溜到屋顶,他虽是高手,但在遇见李元芳之前,什麽宵小的事情没有做过,那骆风也是不受拘束,任意妄为惯了的,因此两人对破坏人家屋顶,揭瓦偷窥之事就如吃饭喝水般熟悉,当下悄悄揭下了几层瓦片,顺著缝隙往下望去,只见屋中一个身穿杏黄袍子的年轻人正在屋中烦躁的踱著步子,时而停下来低头沈思,骆风身子一颤,牙齿磨了几下,南宫战心中便了然,这年轻人定是那犯上作乱的三王爷了。

正想嘱咐骆风控制情绪,却忽然见那年轻人蹲下身子,抱头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皇兄,你在哪里啊?你是不是还活著?你一向都是福大命大无所不能的,就因为这个,弟弟等了你十二年,十二年啊。我忍辱负重,屈从贼子的威胁,任由他借著我的手将好好的夏国弄得民不聊生,这都是为什麽?都是因为我相信你还活著,你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可是十二年了,你音信全无,哪怕你真的相信是我叛乱,派人来杀了我也好啊。这些天那贼子越发的猖狂,看向我的眼中时而洋洋自得,时而杀机毕露,看他日渐放肆猖獗,似乎连传国玉玺都不要了,皇兄,你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已经被他杀害了,若是如此,你的鬼魂也该来告诉弟弟一声,让我随你而去啊。”

骆风和南宫战险些一跟头栽下去:这事儿好玩嘛,一直被指犯上作乱的三王爷,竟是受人胁迫,而且听他的口气,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哥哥被囚禁了十二年,还抱著希望,以为夏侯擢总有一天会东山再起。两人对视了一眼,骆风苦笑道:“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妈的,光是想一想老子就头痛的厉害,更别提去找出真相了。”

南宫战笑著悄声道:“陆伯父必定不会像你这样认为,我看他会高兴的蹦起来,因为事情虽然越发复杂,但离真相却也是越来越近了,三王爷的口中,那个幕後主使的人不是已经露出尾巴了吗?骆前辈,我看我们现在就下去向王爷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顺便问问他知不知道元芳的下落,你看如何?”

骆风哪里会反对,点头称是,两人又揭开了几片瓦,顺著狭小洞口便跳了下去。那三王爷正奇怪怎麽头上有风吹进来,仰头看时,就见两个人一前一後的跳下,吓得刚要大叫,就听其中一人道:“三王爷已不认得在下了吗?我是骆风啊。”

一句“我是骆风啊”让这位做了十二年傀儡的王爷张大著嘴巴愣在那里,不过一弹指的功夫,他又跳了起来,激动的大叫道:“骆风……是……是你……”话音未落又赶紧自己捂住嘴巴,双目中不停的流下泪水,片刻後他放放开手,紧紧的抓著骆风:“是……是你吗骆风?没错,是……是你……我皇兄的贴身侍卫长……呜呜呜……皇兄现在在哪里?他……他是否无恙?他是来救我出去的吗?他是要来剿灭叛贼,恢复我夏国河山的吗?”他越说越流利,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王爷,这个等我们离开再说,此地不宜久留,你能不能告诉我,有个叫李元芳的人,是否被关在这王宫里……”一语未完,他与南宫战同时发觉门外有纷乱的脚步声,虽然那些人已经很小心不发出声音,但在他们这两个顶尖高手的耳朵里,简直就和击鼓差不多。而那三王爷则还在努力的回想,喃喃道:“李元芳?我没听说过,不过好象有几个人被派去看守一个很重要的人,那人好象还不是犯人……”他正要滔滔不绝说下去,骆风猛然拉了拉他,悄声道:“王爷,有人接近了,我和这位兄弟要马上离开,王爷放心,皇帝很好,我们一定会回来救你的。”他说完就要和南宫战重新从房顶出去,蓦然那个三王爷猛地拉住他的衣袖,低叫道:“带我一起走,这种忍辱偷生,祸国殃民的日子我再也过不下去了,骆侍卫,求求你带我一起走。”

门外的脚步声已经很接近了,骆风叹了口气,看著一向高高在上的王爷竟对自己露出乞求之色,他看了南宫战一眼,只见他轻轻点头,显是同意带这三王爷一起离开。骆风心中诧异,暗道这家夥怎麽这次会如此好心,被包围的情况下自己脱身都困难,还要冒险带王爷离去。旋即便明白过来,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任他什麽英雄了得的人,一旦有了心头之爱,便什麽都能丢开了,堂堂凤鸣宫主就因为还没有爱人的确实消息,竟不惜甘冒奇险带这累赘王爷离开。於是也不客气,将三王爷往南宫战背上一放,两人纵跃上了屋顶,他们刚离开,便听见嗖嗖嗖嗖的纷乱声响,向下一望,不由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来只这瞬间,那屋里已经被射进了百八十支羽箭。

两人背著三王爷一路飞奔,底下是众多的侍卫官军,他们不多说话,只是放箭,好在骆风和南宫战武功甚高,边跑边挡,他们俩轻功又厉害,那些高高的城墙都是一翻就过去了,渐渐的便出了皇宫,身後的追杀声也慢慢的消失不闻了。不过南宫战也早已是累得气喘吁吁,要知他背上背负了一人,施展起轻功来就格外费力。

当下把三王爷放下来,只见他肩头上中了一支羽箭,所幸无毒,中的又不深,骆风便为他把箭拔下,洒了金创药,便无大碍了,却听南宫战喘著气道:“这王爷看起来瘦不拉叽的,怎的这麽沈,妈的我背著他险些跑不出来。”说完看向骆风不悦道:“骆前辈你身为南宫的长辈,也太不地道了,干吗把人给我背著,他和我有什麽关系?不是你的主人的兄弟吗?我没说错吧,骆侍卫长。”後四个字他故意拖长了说,说完了自己也忍不住笑开来。

骆风笑骂道:“你也知道我是你的长辈啊,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你好意思让我背人吗?何况咱们两个到底是谁最想把王爷带出来的?你不要揣著明白装糊涂。再说你这看人下菜碟的功夫也忒厉害了,这要是背著李元芳那个娃娃,只怕你欢喜还来不及,哪还会在这儿抱怨天抱怨地的。”一边说著,三王爷的伤口已经处理妥当,这回骆风把他背在背上,三人一起回了客栈。

那夏侯擢看见自家兄弟,心目中的乱臣贼子,只恨不得一口吞了他,扑上前来就要打死,骆风等还不及解释,却被他看见三王爷的伤口,当下扔了棒子,又紧张起来,南宫战和陆文正等人看一眼,暗道这皇上倒难得是个顾念亲情之人,於是把这种种误会说开了,兄弟两个不免抱头痛哭。

李传芳便取笑南宫战道:“你也太懒惰,让骆老前辈背著这麽大个人杀出重围,被大芳知道,你那好不容易高大了一点儿的形象只怕立刻要跌到地板去了。”一句话把南宫战气的要死,连扯著骆风,让他说清楚,到底是谁背著三王爷出了皇宫,累得死狗一般,他们在这里吵闹不休,那边夏侯擢和陆文正已经细细问了三王爷整件事情的经过,待问完了,南宫战立刻上前,肃容问道:“王爷,宫里关於元芳的事,你还没有说完,到底元芳是否在夏国王宫,他……他怎麽样了?有没有危险?”说到这里,一颗心不由得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三王爷摇头道:“具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也不是很清楚的,只知道十几天前,宫里的‘兰凤苑’忽然多了许多侍卫,而且都是高手,那些人平时连我都是调动不了的,看守之严密实在是这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我几次想装作不经意的靠近,结果都被拦了回来。”他长叹一口气:“你们是知道的,名义上虽然我是监国,但事实上,我却是一点地位都没有,整个王宫都已经在那个幕後黑手的掌握中了。後来我在花园里无意中听到两个去那里送饭的丫鬟闲话,说不过就是个英俊些的男人,用得著主上这麽费心吗?还说他全身软绵绵的就如没有骨头一般,可见整个人都被食魂香迷住了,哪还用得著那麽些侍卫,未免小心太过。”说完她们看见我,还有些紧张,说这事儿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央求我不要说出去,否则被主上知道就没命了。我一听,这事儿确实和我没什麽关系,因也就从未说起过,只是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叫什麽元芳的人了。”

南宫战看向陆文正:“伯父,我觉得三王爷口中说的这个人就是元芳,您认为呢。”见陆文正沈吟著点头,他连忙上前道:“那事不宜迟,伯父,不如我今夜就再次潜进皇宫,救出元芳,正好侍卫们经过了一次闯宫事件,他们必想不到今夜还会有人夜入皇宫,守卫必定松懈。”话音刚落,李传芳也上前道:“没错,大人,我和南宫宫主一起去王宫,救出大芳,或许他这几日陷身於敌人内部,已经弄清楚了整件事情的真相呢。”

陆文正抬头望望窗外,月已西移,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他摇摇头道:“真相已经越来越接近我们了,不过现在我还有几个迷没有解开,而且现在不是入宫的好时候,之前已经让秋草送信回去,想必我们的援兵就快要到来了,到时候,就算你们不想,也会有一场恶战的。”他看向夏侯擢:“陛下,传国玉玺既然在你的手里,不知你可否凭此暗中调动守城的军队。”

不待夏侯擢说话,三王爷就抢著道:“大人,这点请放心,虽然那只黑手操纵了我,王宫内也有一批他的心腹之人,可是他没有得到传国玉玺,始终也不敢露面大肆调派官员,生怕引起大臣和百姓们的疑心,我们夏国人将传国玉玺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神圣重要,何况大家还一直都以为我皇兄只是病重不理朝政,心中都是效忠我皇兄的,所以只要他带著传国玉玺出现,王宫内我不敢说,但宫外的守城将士们是一定会转到我们这一面的。”

陆文正点头道:“好,这就好办了,我在信中告诉皇上,让大军开到玉门关,然後选几千精锐化妆到夏国来,然後就在那个空了的村子集合。秋草,你明天就赶去接应他们,务必要在半个月後赶到京城来,夏国的军队都被派去边境,城内中空,而那个幕後黑手必然有一股庞大的力量,我们必须要和守城军队一起,方有可能攻陷王宫,抓住那个黑手,救出元芳,使真相大白於天下。”

南宫战道:“现在看来,伯父似乎已经成竹在胸,但不知可否告诉我们,这件事究竟是怎样的真相,还有那具噬魔骷髅,莫非伯父也已经知道它的真相了吗?究竟它是人是鬼?”

陆文正摇头笑道:“噬魔骷髅的迷老夫还没有解开,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必然与夏国王宫的那个幕後黑手有关系,现在一切都还只是我的推测,真相要等到了皇宫,亲自问了那个操纵所有事件的人,才会明白。”他又转头看向三王爷:“对了南宫,三王爷被那黑手操控时,服了他的毒药,每半年会有一次解药,你的凤鸣宫有没有什麽解毒圣药,能将此毒解开的?”

南宫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苦笑道:“这次西域之行,我可真是赔大发了,先是火颜果,然後又是护灵丹,现在连这颗九命丸也保不住了,好嘛,我身上就这麽点好东西,全都被你们搜刮走了。”说完将那小玉瓶递给三王爷道:“这是我们凤鸣宫的解毒圣药,凭你什麽毒,都难不住它,若你中的真是它解不了的毒药,也必能拖延毒发时间,到时我们找到那个黑手,再跟他要解药也就是了。”

三王爷连声道谢,接过来服下,又叹息道:“唉,悔不该当时轻信那厮的话,以为皇兄和骆大哥已经逃走,我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否则我说什麽也不该忍辱偷生,助纣为虐,将夏国弄得一团糟。”一边说一边摇头,南宫战疑惑问道:“既然三王爷没有造反,那为何皇上的心腹卫队竟然能中途反戈相向?要知道,心腹的卫队除非身边的人可以收买,外人是绝难撼动一丝一毫的啊。”

三王爷摇头茫然道:“这个我也不知了。”却听陆文正道:“那只幕後黑手精心策划了十几年,这十几年的时间里,足够一个人成为另一个人的心腹了,想必国君所谓的心腹卫队,最起码倒有一半人是那只黑手的心腹,国君行猎之时,不肯顺从造反的人尽数被杀,余下只有反戈相向,那时国君与骆先生被围,哪里有心肠去查看这心腹卫队里是否少了些人呢?”话音落,夏侯擢与骆风都频频点头道:“不错,我们那个时候正逃亡呢,哪里顾得上去数数卫队到底有多少人。”

几个人一夜未眠,不免精神都有些倦怠,好在离攻陷王宫还有些日子,在此期间也没甚麽事情做,於是陆文正命众人休息,又让李传芳和南宫战守在客栈的楼下,发现有官兵搜捕立刻报告给他们,到时就从客栈的後门撤退。

谁知在楼下坐了一天,并没有发现搜查的官兵,南宫战和李元芳有些诧异,南宫战便道:“看来大人已经料到官兵不会搜人,否则我们大可今早就离开客栈,寻找退路,何必要守在这里,发现了再仓促撤退呢?”

李传芳笑道:“大人必然有大人的考量,他跟我说,这个幕後黑手既然已经放弃了传国玉玺,说明他已经自信完全不用靠玉玺也有力量占据皇位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会派出官兵搜捕我们,显得他十分忌惮我们,他可能反而会在皇宫中布置好一切,等待我们再次闯宫,好和我们最後决一胜负。所以大人才没有马上撤退,让我们俩守在这里,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南宫战点头道:“陆大人真是厉害,连人的心理也能拿捏的这麽准,难怪元芳死心塌地的留在他身边。”说到了李元芳,他神情又黯然下来:“我每每想到他身陷囹圄,不知在受著什麽样的苦楚,就心如刀绞,昨夜听那王爷说,他被困在宫中,又被什麽食魂香迷住,身上连一点力气都没有。唉,你想他那样刚强的一个人,如何能够忍受这侮辱,真恨不得立刻就进宫救下他。”他看向李传芳:“你知道我是任性妄为惯了的,铁了心要做一件事,别说大人,就是皇帝也不能阻止我,可这一次不知为何,每当想不顾一切独自去救他的时候,心中总会升起一股不祥之感,我不担心自己到底是生是死,可如果因为我一时的冲动害了元芳,那我就算死了,也没脸见他啊。”

李传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大人说过,元芳不会有事的,你能这样顾念他,这很好,能让凤鸣宫主不再任性妄为,这回我是真的相信你爱大芳了,如果不是真心爱一个人,不会煎熬到这种份儿上。”他说完沈吟了片刻,忽然凑近南宫战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别生气啊,你说为什麽这个人一定要掳走大芳,还有在暗道中,他为什麽要给大芳换那种衣服,还非要把他弄到全身无力?”

南宫战看向他:“你想说什麽?”李传芳叹了一口气道:“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个人对付大芳的手段,就像采花贼对付那些黄花闺女似的,你说如果他对大芳当真抱著龌龊心思,把他给怎样怎样了,你还会不会喜欢大芳,会不会这样一门心思的去救他,你能不在意这种事情吗?”

南宫战垂下眼帘:“李传芳,我必须承认,你说的这些话正是我最担心的,如果我说不在意,那绝不是我的真心话,可是如果让元芳有力气反抗挣扎而被那人恼羞成怒的杀掉,我宁愿他没有反抗之力随便那人对他做什麽。只要他还活著,只要他还能活著等我去救他,我……我只要他活著,其他的一切,没有什麽是不能够忍受的。我知道我很自私,我知道受辱的元芳恨不能以死来逃避那种污辱,可是我只想他活著,我会救出他,我会好好的爱著他,哪怕不能让他将这些污辱全部忘记,也会让他这份不堪的记忆慢慢变淡。”

李传芳注目看了他半晌,忽然哈哈一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南宫,别把大芳想的这麽脆弱,当初你不也是趁他之危把他给那个了吗?结果他当时虽然万念俱灰,可是被我和大人开导几句,立刻就生龙活虎起来,我们是男人,这种事情就当作被狗咬了一口,不过我看大芳最近对你好象有了些好感,现在要被你之外的人给这个那个,唉……”他的神情又黯淡下来:“换作我,可能也接受不了吧。”

“他会接受的,慢慢的,我会让他接受的,我会对他好,好到让他除了我之外想不起任何人。”南宫战站起来激动的叫:“我不会让他有事的,不会让他陷在这种痛苦的回忆里过下半辈子。”因为叫声太大,已经有几个人看向这边,李传芳连忙拉了他一把,佯装训斥道:“你看你,喝了几口马尿,又开始胡说八道了。”说完,南宫战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坐了下来。

李传芳笑著小声道:“凤鸣宫主够贪心的啊,竟然想让大芳只想著你一个人。告诉你,我或许是和你争不了的,不过大人嘛,嘿嘿,你可以试试,当你和大人同时掉下河去,看看他到底会先救谁。”

南宫战摇头笑道:“这还用问,当日是先救你们的大人了。”话音刚落李传芳就点头道:“恩,孺子可教也,总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大人在我们心目中的地位牢不可破。”刚说完南宫战就笑了起来:“不关自知之明的事,因为元芳知道我会游泳。”说完两人一起大笑起来,总算冲淡了些烦躁忧虑。

而在此时的夏国王宫中,阿布再次来到李元芳的身边,看著怒瞪自己的男人,他优雅一笑道:“元芳大哥,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夏国王宫的傀儡王爷已经被救走了。而据探子密报,本该饿死在喇嘛庙中的骆风和夏侯擢也已经随陆文正来到了京城,就住在祥云客栈。”他见李元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显是紧张无比,便在他脸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道:“不过你放心,我并没有派兵去围剿他们。我和夏国王室的恩怨,已经纠缠了五百多年,也该在几天後了结了。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你心心念念想著记著的爱人,天下第一高手南宫战,竟然会在救出三王爷後按兵不动,如果他真的象你说的那样喜欢你,可能让自己的爱人身陷囹圄受苦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嘴上说得那样爱你,所以不肯轻易涉险。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认定你已经被我给占有了身子,所以觉得脏了的你配不上他,不过不管怎麽说,我都会让他死在你的面前,让你亲自对他绝望。”

“卑鄙,蛇蝎心肠,当初我为何瞎了眼睛,就没有看出你的狼子野心。”李元芳痛骂,阿布却一点都不生气:“好了,元芳大哥,你再忍受几天吧,等到陆文正他们杀进宫来,让我了结了所有的事情,让南宫战在你我面前血溅五步,然後一切都会安定下来,到时候我就会明媒正娶你,让你做我的新娘,在新婚之夜的时候再享受鱼水之欢,你不要急,这日子已经不远了。”他愉快的笑了一会儿,转身走了出去。

李元芳看著他的背影,拼命咳嗽了几声,又倒回了床上,他恨死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不能帮大人和南宫战一点儿忙,反要成为他们的累赘和顾忌。“南宫战,你不能够让他杀死,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被杀死,我相信你,我不会受阿布的挑拨,可是如果让你因为我而缚手缚脚,我宁愿你如阿布所说的那样,对我不再有一点儿感情,你绝对……不可以死,你要保护好大人,还有小芳,夏国的国君……你……一定要做到。”他拼命的自言自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安慰那颗慌乱到了极点的心脏。

转眼间,二十天过去了,阿布这只幕後黑手始终按兵不动,而陆文正似乎也早料到他会这样,几个人一直呆在祥云客栈里。只是在那些探子的眼线之外,化妆後的骆风早已将盖有传国玉玺的圣旨放到了守城将领的桌上,几天後那个将领便也化了妆前来见驾,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待秋草带著援军回来了。

这天清晨,秋草终於回来,告诉陆文正援军已经在城外的密林里扎营,全部是百里挑一的精兵,只等信号一起,便会和守城将士一起攻入皇宫。说完又掏出龙御的回信给陆文正和南宫战,两人看完後,陆文正终於笑道:“好了,现在就让我们好好的睡一觉,今天晚上亲自去皇宫里解开这个流传了五百年的谜团吧。”

夏侯擢和骆风以及南宫战秋草等全都愣住了,一齐失声道:“今晚?这麽快?”

陆文正笑道:“不错,就是今晚,你们难道还没有发觉,皇宫里的那只黑手,早就做好迎接我们的准备了。否则有人闯宫救出三王爷,他怎会连派兵搜剿一番都没有,而只派探子暗中监视客栈呢。而且,我敢断言,今夜一战的胜负,不在於双方兵力的强弱,关键是那具白骨骷髅,若真有这样一个恶鬼,则我们……势必要一败涂地。”说到这里,即使陆文正从不相信噬魔骷髅之说,心情也不免有些沈重起来。看了看窗外阴沈的天色,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般道:“终於起风了,就不知这场山雨过後,是否能还夏国一个朗朗晴空了。”

八月十四的夜晚,天上竟无一丝星月,夏国京城里的百姓们或许也嗅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早早便关门睡觉,寂静的街道上,只有梆子声一下一下敲著,伴著打更人破锣般的喊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夏国的王宫里,灯火通明,阿布再次来到关押李元芳的屋子中,看见他正倚在床头上闭目养神,便忍不住上前捉住他的手,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後放开他笑道:“元芳大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那位令你死心塌地跟随著的大人,果然是好本事,竟然从风元国调来几千的援兵,会合守城将领一起向王宫攻了过来。啧啧,没想到我竟漏算了这一步棋,那夏侯擢和骆风既然已经出来,传国玉玺自然也就会出世,这些夏国的旧臣子,自然也就不能够相信了,不过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竟然有办法在我的暗探眼皮子底下和那些将领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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