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给徒儿笑一个 by 扶风琉璃(下)【完结】(17)

2019-03-28  作者|标签:


  唐塘暗暗哼了一声:老子就见不得你这么一副卖关子的贱模样!不问!憋死你!
  君沐城看他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哈哈笑了两声:“真有趣!我等的人,可是关系到你师父的生死,你都不想知道么?”
  唐塘心头一跳,扭头看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江湖人,为了一把破剑净干玩命的事!”
  “呵呵,说得好似你并非江湖中人似的。”君沐城脸上玩味的神色更浓,挑眉道,“怪不得你一直不问我抓你来做什么,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唐塘笑了笑:“废话!几次三番都是为了那把剑,你当我傻子么?……哎?这把剑是用什么打造出来的?让你花这么多心思?就算是金子,烧熔了也就那么一坨,没多少啊!还是说,这是什么绝世名剑,比金子还贵重?”
  君沐城站起来左右踱了两步,侧头看着他,突然笑起来:“原来你并不知道。”
  唐塘一愣,眼皮子控制不住地跳起来:“你什么意思?”
  君沐城再次坐了下来:“你师父都要跟你成亲了,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告诉你么?看来还是不够坦诚相待啊!”
  唐塘撇了撇嘴:“挑拨离间这种事情还是别做了,省点力气。”
  君沐城挑了挑眉:“好,那我就省点力气。呵呵……”
  唐塘暗中将他祖宗十八代挨个儿问候了一遍,抬头道:“那把剑很普通,我都摸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君沐城笑眯眯地看着他:“是吗?难道江湖传言都是假的?”
  “传言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可信!”唐塘哼了一声,“到底是什么传言?”
  君沐城呵呵一笑:“流云公子教给你们的是什么剑法?”
  “莫问剑法。”唐塘话音刚落就见君沐城闷着头笑起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君沐城笑了好一会儿才道:“真是好名字!也不知道这是另外一种剑法呢,还是挂羊头卖狗肉呢?”
  唐塘听得一脸莫名。
  君沐城笑了一会儿决定不再卖关子了,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在他脸上拍了拍:“小脸蛋儿长得不错,想必流云公子应该舍得拿他的芙蕖剑来换你性命。”
  方寸之地突然陷入沉寂。
  唐塘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君沐城衣服上的某个点,懵了。
  君沐城拉开距离,非常满意地看着他呆滞的神情,笑得更为开怀:“流云公子连你都瞒着?那可真是太好了!想来这世上知道他身份的人,只有我了。”
  听到他的声音,唐塘眨了眨眼,慢慢回神,结结巴巴道:“你刚才说,什……什么剑?”
  君沐城一脸满足的笑意,凑过去近距离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芙,蕖,剑。”
  唐塘抬眼瞪了他一会儿,终于找回了神智:“你说的是那个一滴血就能散发出莲花香味的芙蕖剑?就是那什么玉面杀魔用的那把剑?”
  君沐城微笑点头。
  唐塘转头盯着墙角继续发呆,呆了一会儿暗自吞了口口水:“他的剑怎么会在我师父这儿?”
  “你说呢?”
  唐塘撑着石床的手暗中捏了捏,镇定了一下心神:“所以说,我师父他……”
  “没错。”
  唐塘突然有种脑子里轰隆隆跑火车的感觉,晕晕乎乎的差点没坐稳,闭了闭眼手上加了点力道才没倒下去。
  怔愣了一瞬,之前很多不曾注意的细节瞬间闯入了脑海,走马灯一样不停地转。
  接着,师父满身的伤疤又开始在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他眼睛酸胀、心口抽疼,忍不住皱了皱眉。
  “怎么了?”君沐城好笑的看着他,“知道他是杀人魔头受刺激了?”
  唐塘被他这么一说,愤怒盖过了心口的疼痛,反倒好受了些,冲着他冷冷地笑了笑:“这世上杀人如麻的肯定不止我师父一人,他这么受关注,无非是难逢敌手、遭人嫉恨。”
  君沐城诧异地看着他:“说的还挺有道理。”
  唐塘眼眶微红,撇开头看着墙角:“杀人的时候全天下都要唾弃他,治病救人的时候却没听到多少赞扬,吃苦受罪的时候更是没人关心。你们这个破江湖,全是落井下石之辈,什么锦上添花、雪中送炭,都是狗屁!”
  唐塘说完仍然觉得心里恨得不行,正要再骂两句,突然发现没有听到惯有的略带嘲讽的笑声,不由抬头朝君沐城瞟了一眼,发现他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顿时觉得莫名其妙。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唐塘瞪着他道。
  君沐城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低笑着转身走回去坐到了凳子上,脸上露出几分寂寥的神色。
  唐塘探头朝他脸上看了看,顿时乐了:“哎呦!不会是哪句话戳中你心事,让你想起什么伤心的过往了吧?对不住了啊君庄主!”
  君沐城看着他冷笑一声:“你在这里倒是自在得很。”
  唐塘笑得一脸灿烂:“有人在这儿陪我聊天我当然自在。”
  君沐城面色不虞地冷哼一声。
  唐塘暗地里冲他磨了磨牙,站起来拖着链子在屋子里溜达了两圈,不解道:“就算那把剑是芙蕖剑又能怎么样?你就为了得到那把剑?”
  君沐城瞥了他一眼,笑道:“自然是为了那把剑。”
  唐塘更加不解了:“这把剑很普通啊!除了能弄点香味出来,没什么特殊的了。为了一点香味做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君庄主,你的嗜好还真是与众不同……”说完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君沐城用看蠢驴的眼神看着他:“得到芙蕖剑,便得到了芙蕖剑法。”
  唐塘挠了挠下巴:“剑谱在哪里?”
  “剑中。”
  唐塘一愣,顿时就感觉科幻了,心里想着这绝对不可能,不过嘴巴却是紧紧闭上了。
  这种事还是不说的好,万一真的不在剑中,反倒提醒了他,那可就乌鸦嘴了。
  唐塘转了一会儿又坐回石床上,朝君沐城瞟了一眼,躺了下去,翘着二朗腿悠哉悠哉道:“你准备盯我到什么时候?到饭点儿了吧?我饿了……”
  君沐城站起身走到门口:“我在等人……”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瞟到君沐城背影消失在门外,门口看守的人将门重新关上,唐塘从石床上一骨碌爬起来,翻身跳下了床,拉着左手的链子试着往外拔了一下,纹丝不动。
  又将链子缩短靠近了石床上连接的地方,将能使的内力全部使出来,脸都涨成紫红色,还是半分都没拔得出,焦躁的情绪顿时控制不住地冒了出来。
  不死心,又将另外三根链子同样费劲地拉了半天,累出一身的汗,急得差点抓狂,在屋子里面无头苍蝇似的连转数圈,冲过去一脚将凳子踢翻:“卧槽你大爷!”
  “干什么!”随着一声吼,门突然打开,守在门口的人一脸怒容地瞪着他。
  唐塘冲他无声冷笑了一下,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回去躺到了床上。
  这一躺就躺了大半天,唐塘摸着空瘪的肚子看着室内的光线越来越暗,一颗心也跟着逐渐下沉。
  君沐城想要得到师父那把剑,但是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他既然一直躲在暗处使阴招,必定是忌惮师父的武功。
  这么一个老奸巨猾的狐狸,绝对不可能拿到剑谱就算,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下一步应该是想着防备师父杀他。
  保命的最好办法,当然是先发制人,把师父给……
  唐塘猛地从床上坐起,双手将头抱住,心口如同被人拿了一把钝刀子在来回不停地割,心慌的感觉闹得他全身都在冒冷汗。
  老狐狸说他在等人,还说关系到师父的生死,既然都传言玉面杀魔那么厉害,还有谁能要师父的命……
  唐塘将手盖在脸上搓了搓,翻身爬下了床,饿了很久的肚子再加刚才出了一身冷汗,虚脱得腿都有些站不稳,缓了半天还是觉得胸闷心疼,深吸口气滑坐到地上,靠着石床揪住胸口大喘好几口气。
  “老子真他妈没用!净添乱!”唐塘烦得直扯头发,站起来拉了拉铁链,更加烦躁,再一次冲过去对着凳子抬起腿,刚下踹下去突然动作顿住。
  想了想连忙将凳子拽过来,使出内力将一条腿卸下,走回去对着石床狠狠砸了下去。
  这大半天里他踹凳子不知道踹了多少回,外面的人早就懒得理他了,此时听到里面的动静只觉得这孙子又在那儿发羊癫疯了,脚底动都没动,自顾自地捧着海碗喝热汤暖身子。
  唐塘将凳子的一条腿摔碎,趁着天还没黑透,迅速趴上去睁大眼睛开始挑拣,好半天终于挑到一根又细又结实的木头丝,连忙站起来找一个能够得着又稍微漏点光的地方,举起另一只手开始仔细研究锁孔。
  其实这纯粹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撬锁这门技术活他从来没学过,但是想着古代的锁应该没有现代的锁那么高级精密,总要试一试才甘心。
  天色越来越黑,室内的光线也越来越昏暗,想到撬锁大概是目前唯一的生路了,唐塘神经绷得紧紧的,锁孔又看不清,不由更加焦急,连饥饿带来的绞痛都感觉不到了。
  抬头看了看透光的缝隙,深吸口气狠狠眨了几下眼睛,又埋头将木丝伸进锁孔里捣起来。
  捣了半天无果,唐塘气得一脚又将旁边的桌子给踹了。
  正暗自懊恼时,门外突然传来两道声响,似是重物相继落地的声音,紧接着门“吱——”一声打开,半山腰的冷风呼呼的灌了进来。
  唐塘一个激灵,迅速扔下手中的东西,一脸悠闲地转过身,视线投向门口进来之人的身上,突然愣住了。
  愣了一会儿不可置信地眨眨眼,两只眼珠子顿时亮起!
  ☆、阴差阳错(一)
  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此时正半倚在门框上咬着指甲冲唐塘媚笑,一身如血的红衣即便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中也依然醒目得很,宽大的裙摆让风吹得飘荡翻飞起来,有种仙子**凡间沾染红尘的美感。
  唐塘完全没料到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环境中竟然会见到离无言,眼睛一下子就跟灯泡似的亮起来,紧接着又是一愣。
  他跟离无言其实根本就不熟,离无言此人行事又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喜怒无常出人意表,不像是会跟别人交朋友的人,正常逻辑应该怀疑离无言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好巧不巧地出现在这里才对吧?他怎么会第一反应就是来救星了呢?难道说潜意识里已经将他当自己人了?呃……因为阿大?
  离无言大概也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笑得更加意味深长,媚态显够了,便直起身子朝他款款走来。
  唐塘完全不怀疑他突然出现的目的,自动自觉地将双手往前一送,笑嘻嘻道:“离宫主,我家阿大真有面子,回去我一定扛也要把他扛到你离音宫去。”
  离无言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身板,顿时笑得更加妖娆,虽然口不能言,眼中的意思却表达得非常明显了:就你这小身板儿还想扛你大师兄?
  唐塘神色微赧,不自在道:“咳……那什么……我就是表达一下诚意……”
  离无言笑着在他脸上拍了拍,点点头抓起他手腕打量了一番,又走到床前扯了扯铁链,转身朝门口走去。
  唐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不是吧?!你也对这链子没辙?!”
  离无言回头挑眉对他笑了一下,走到门口朝躺在左边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踢了一脚将他翻了个个,抽出那人别在腰间被压在地上的剑,转身重新走进屋子,抓起唐塘一只手就要朝他手腕子砍下来。
  “啊!”唐塘吓得眼珠子瞪得老大,要不是被拉着差点就窜角落去了,一脸紧张地看看自己手腕,看看剑,又看看离无言,磕磕巴巴道,“刀……刀剑无眼呐大姐!”
  离无言弯着唇角娇嗔地瞥了他一眼。
  “咳……”唐塘吞了吞口水,“大哥,你悠着点,力道可要把握好了,要实在不行,锁就算了,你直接砍链子好了……”
  离无言好似没听到他的话,笑眯眯地继续抓着他的手让他动弹不得。
  唐塘原本是因为情况突发才紧张的,此时一番话说完,自己也跟着放松了下来,顿时没什么顾忌了,冲他笑了笑:“谢谢你啊离宫主,你砍吧!”
  离无言笑着点了点头,使了些内力,剑一挥,只听“喀拉”一声响,锁裂开,链条掉在了地上。唐塘转转手腕子,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紧接着,另外三根铁链上的锁也迅速被离无言破开,唐塘抓紧时间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脚,冲到门口朝外看了看,回头对着款步走来的离无言笑道:“离宫主,大恩不言谢!我先欠着,咱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两人出了小木屋的门,唐塘想了想又转身走回去在躺门口的左右两人身上摸了摸,摸出了两个火折子,转身递给离无言一个,自己留着一个收进袖子中,这才跟着他迅速离开。
  走了一小段路出了那段隐秘的林子,离无言正要施展轻功下山,被唐塘出声喊住:“等等!暂时还不能走!”
  离无言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唐塘皱着眉头,眼中满是忧虑之色:“君沐城说他要等一个事关我师父生死的人,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
  离无言想了想,点点头。
  唐塘眼睛一亮:“谁?”
  离无言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写下四个字:玉面杀魔。
  “呃……”唐塘愣了一会儿道,“还有没有比他更厉害的?”
  离无言又写了两个字:不知。
  唐塘烦躁的挠了挠头发,原地转了两圈差点把脑袋挠秃,眉头紧锁道:“那人要是真的那么厉害,再加上一个君沐城,那就难对付了!”说着抬起头看着离无言,“连家堡到这里快马的话要多久?”
  离无言写道:“再有两天便能到。”
  唐塘一听急了:“不行!不能让师父过来!我得通知到他!你知不知道连家堡到这里最近的是哪条路?”
  离无言想了想,写道:“你师父不一定走那条路,也或许不是从连家堡过来的。”
  唐塘双手在脸上狠狠搓了搓,更觉心烦意乱。
  ☆、阴差阳错(二)
  唐塘在林子里面转了一会儿,想来想去都想不到一个更好的办法,急得肠子都搅到一块儿去了。
  留下来伺机而动似乎行不通,离无言虽然能以一曲离音就夺人性命,但拼的也是内力,君沐城内力如何不清楚,那个不知什么身份的人更是神秘莫测,既然师父都有危险,那离无言带着他这个三脚猫功夫的废柴想要对付他们还真是把握不大,万一重新落到君沐城手中,那就更加难办了。
  半路找师父也不怎么可行,虽然古代的路没有现代的那么纷繁复杂,可这种特殊情况多一条岔路都嫌多,一旦走错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纠正得了的了。
  唐塘权衡了好久眼看天快黑透了,更加焦急,抬起头对离无言道:“要不还是走吧,试一试总比干等着要好。”
  离无言咬着指甲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一下决定,立马就开始行动起来,唐塘再不犹豫,闷着头就朝山下奔去。
  离无言嫌他慢,直接伸手揽过他的腰,足尖轻点风一般朝下掠去。唐塘知道自己功夫不行,丝毫不客气地将一只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感慨道:“离姐姐,我发现你人挺好的!”
  离无言嘴角一弯,眼梢处冲他抛了个媚眼,随即便转过脸将红艳艳的唇朝他脸上凑了过来。
  “哎哎哎!”唐塘余光瞟到他的动作顿时吓得不轻,连忙将脸拉远,瞪着他道,“我收回刚才的话!”
  离无言再扔一瞥怨念的眼神,笑得极为开怀。
  两人下了山直奔连家堡方向而去,途中经过一家客栈,离无言摸进去偷了两匹马,得意地冲唐塘笑了笑,再次上路。
  同一时间,君沐城带着随从上了山,见到木屋门口两个倒地不起的人影时,顿时大叫不妙,再一看大敞的门,气得手都抖了,抬起腿就朝地上的人各踢一脚,怒斥道:“废物!废物!”
  身后的随从上前两步蹲下去稍作检查,低声道:“庄主,他们死了有一个多时辰了。”
  君沐城冷哼一声:“此等荒郊野岭怎会被人找到?我们必定是早就让人盯上了!想不到他们还有帮手!”
  “庄主,眼下该如何?”
  “早知道就破釜沉舟将那小子杀了!”君沐城愤然道,“他们师徒二人也不一定能碰上,我们这次就搏一搏,你安排人去找,将那臭小子给我找回来!”
  “是!那咱们的计划呢?”
  “依计行事!你亲自跑一趟,去接小天,务必在明日午时之前赶回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唐塘与离无言往连家堡赶路赶了大半夜,突然脑中灵光一现,赶紧勒停了马,在一通马嘶声中朝离无言喊:“你知不知道允丰县在哪里?”
  离无言挑了挑眉,伸手朝来时的方向一指。
  唐塘心头一跳:“姓君的老狐狸关我的那座山下面山脚处似乎有个庄子吧?先前远远瞟了一眼没注意,有没有扁额?”
  离无言摇了摇头。
  唐塘焦急道:“是没有还是不知道?”
  离无言隔空比划了一个“无”字。
  唐塘悔得直拍脑门,连忙掉转马头,看离无言也迅速跟着他掉转方向,一夹马腹朝前冲去,边赶边道:“我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那个庄子有我们医谷的人守着,他们带着信鹰,我得赶回去,让他们用信鹰给师父送封信,那样比我们瞎找要可靠多了!”
  话是这样说,可毕竟那些人藏在哪儿他也不清楚,但这条路子看起来希望大一点。
  离无言点点头,用一种看笨蛋的表情看着他笑起来。
  两人谁都没想到,他们差一点就跟正有所忌惮的那个神秘人物迎面碰上。对方晚几步到了他们先前所在的位置,又行了片刻在一道岔路口拐上了另一条道。
  而与此同时,心急如焚的柳筠正在相隔半里的另一条道上策马疾驰。等他赶到那处庄子时,在门框上看到一封被暗器钉住的信,是君沐城为了拖延时间而转移阵地后写给他的,让他去另外一个地方以物换人。
  唐塘和离无言二人赶过去的时候,柳筠前脚刚走没多久,自然不知道这些情况,为了不被君沐城发现,刻意低调地开始寻找医谷的人。
  柳筠赶到信中所指的地方时,心中的恨意达到顶点,恨不得一把火将这方圆十里全部烧光,正观察着周围情况时,远处响起一道借着内力传出来的中年嗓音,温润中透着挑衅的笑意:“流云公子,你可算是来了!”
  ☆、二人对峙( 一 )
  柳筠此时所处之处依然在山脚,只不过换了另外一个方向,离那处无扁额的庄子有些距离,此时突然听到君沐城的声音,顿时怒火被心急代替,连忙抬头寻声望过去。
  君沐城独自一人负手立于山顶的醒目之处,眉眼含笑、成竹在胸地望着山脚下的柳筠,之前因为唐塘逃跑担心坏了自己的计划,此时见他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顿时放下了心里那块大石,只觉快意非常。
  柳筠见君沐城身边没有其他人,一颗心顿时又下沉几分,冷声道:“四儿呢?”
  君沐城听他声音从山脚传来,明明音量不大,却听得分外清晰,不由对他的内力暗自心惊,定了定心神,轻笑道:“自然在我手中,只要你将芙蕖剑交出,我必定送你的爱徒完璧归赵。”
  柳筠脸色骤黑:“少废话!人在哪里!”
  君沐城转头朝身后看了一眼,挑眉道:“急什么?芙蕖剑拿来我瞧瞧。”
  柳筠眼底顿时浮起寒意:“四儿呢?!”
  君沐城笑道:“剑呢?”
  柳筠眼神冰冷,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提剑飞身朝着山顶直冲而上,怒道:“先杀了你再说!”
  君沐城下意识后退半步,凝目竟完全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觉得一道白影迅速朝自己冲了过来,片刻间便会来到跟前,顿时慌了,连忙高声急道:“再上来半步,我立刻要你徒弟的命!”
  柳筠动作一顿,停在了半山腰的一棵松树上,眼神晦暗。他的身法虽快,可毕竟离着一段距离,君沐城那边要下手是瞬间的事,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君沐城见他停下,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再次笑起来:“流云公子对这位爱徒还真是上心得很,江湖传言果然还是有几分可信的,只是不知这芙蕖剑中藏着绝世神功的传言又可不可信呢?”
  柳筠没心思跟他在这儿绕弯,一心只想着快点将四儿救回来,对他的罗嗦恨之入骨,声音中的杀气又添了几分:“一把普通的剑而已,你若真想要,我现在就给你。”
  “好!痛快!”君沐城哈哈一笑。
  柳筠将手中的芙蕖剑缓缓从剑鞘中拔出,阴蛰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双手一送,剑与剑鞘分别化身两道利矢,快如闪电,直奔着君沐城的面门飞速而去。
  君沐城眼皮狂跳,左右避之不及,连忙翻身后仰,只听得“嗖嗖”两声,两道寒光贴着鼻梁闪电般划过,尚未来得及惊出冷汗,又听到“咄咄”两声,顿时把自己给惊傻了。
  君沐城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他的内力与身法在江湖上也是排得上号的,但是却从未与柳筠正面交过锋,此时短短一招便差点要了他的命,顿时后怕起来,定了定心神,连忙起身去看那芙蕖剑。
  剑与剑鞘双双射入他身后的两棵树干上,直接穿插过去,若是剑身倒也罢了,没想到连剑鞘都能穿过,而且力道丝毫不逊剑身,若不是柳筠顾及着徒弟还在他手中,他这条老命恐怕早就还给阎王了。
  君沐城见此情景,心情颇为复杂,一方面是对柳筠更加忌惮,另一方面是对芙蕖剑法更为渴望,可谓又惧又喜。
  “四儿呢?!”柳筠明显失去耐心的声音再次传来。
  君沐城敛下心头诸多纷杂情绪,笑道:“流云公子不必如此挂心,你这徒弟古灵精乖调皮得紧,哪里吃的了亏?待我先看看这把剑如何?”
  话音刚落,君沐城身后出现一人,静静地站在旁边垂首而立,待君沐城将剑拔,出树干,伸出手递到他面前。
  君沐城提剑在他掌心轻割一道口子,不过瞬间功夫,伤口与剑尖处溢出丝丝莲香,逐渐在空气中蔓延开来,越发浓郁。
  “哈哈哈!果然是芙蕖剑!流云公子可真是慷慨大方!”君沐城朗声而笑,转身将剑鞘拔,出,里里外外观察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又将剑身正反翻看了很久,冷哼一声道:“剑谱呢?!”
  柳筠眉头及不可见微蹙一下:“本就没有剑谱,以讹传讹之言,竟让你劳师动众至此,简直愚不可言!”
  “哼!少糊弄我!没有剑谱,你这剑法从何而来?!”君沐城面色不虞,言罢再次打量起芙蕖剑,以期能发现什么奥秘。
  柳筠眼中露出鄙夷之色,冷哼一声道:“难道这天下所有剑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君沐城一愣,再次笑起来:“我可不管这剑谱是你好运得来的,还是自创的,既有剑法,必有剑谱。我若见不到剑谱,你也别想将你乖徒儿带走!”
  柳筠眼底沉冷:“我要见人!”
  “好!”君沐城眉梢一挑,拍了拍手。
  ☆、二人对峙( 二 )
  柳筠听他说一个“好”字,连忙焦急地将视线投向他身后,随着他的击掌声,山顶上突然出现两个人影,一个是唐塘,另一个看起来似乎是君沐城的手下。
  “四儿!”柳筠目光紧紧锁在唐塘身上,喊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回应,顿时心底一沉,这才发现他双眼紧闭,毫无意识地靠在另一人的身上。
  君沐城见他阴狠的目光投向自己,挑眉一笑:“流云公子不必担心,你这徒儿鬼点子多,差点就从我手中跑了,这会儿只是被喂了些药,睡着呢。”
  柳筠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君子山庄三处家业连家属带弟子兼仆役,上下一千二百号人口,你当真舍得?”
  “你!”君沐城顿时怒急攻心,双手控制不住颤抖起来,胸口起伏了半天,突然仰天长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才停住,看着柳筠狠声道:“难怪你只身前来,呵呵呵,我若告诉你,我不在乎呢?只要我练成绝世神功,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柳筠没想到他已癫狂到这种程度,不由蹙眉。
  君沐城话锋一转,再次回到主题上:“流云公子,这人你见也见了,你的剑谱呢?”
  柳筠朝唐塘看了一眼,心中早就急得有如火烧,面上却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漠然道:“芙蕖剑法是我自创而成,我的弟子也是由我亲自传授,何来写成剑谱的必要?”
  君沐城此时已不管之前的江湖传言是否准确,听他这么说也不再惊讶,笑道:“那你就现在给我写出来!”
  柳筠脸色骤黑,这君沐城明显是不达目的事不罢休,他身上从不带剑谱,即便是医谷里的确有不少剑谱藏着,也没有一本是芙蕖剑法的,此时听君沐城这种口气,顿时被点燃了怒火。
  先前没见到唐塘时不敢轻举妄动,此时唐塘已在视线中,却昏迷不醒,再无法耐心与君沐城对峙耗费时间,目光中的血腥之潮逐渐涌起,一字一字从口中冷冷蹦出:“你找死!”
  话音未落,袖中两枚银针瞬间飞出,携着破空之声直射山顶。
  银针过细,君沐城完全看不清线路,神经一阵紧绷,连忙凝神侧耳倾听,凭着本能往旁边一闪,没想到估算错误,竟未完全躲过,一不留神被划破了胳膊,顿时剧痛传来,人竟被银针的力道带得一个踉跄后仰翻倒在了地上。
  同一时间,挟持唐塘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柳筠细微动作中的进攻,等到银针迫在眉睫时躲避已晚,直接被戳中喉咙,顿时双眼一瞪,人虚晃两下,手一松,倒地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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