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给徒儿笑一个 by 扶风琉璃(下)【完结】(16)

2019-03-28  作者|标签:


  距离渐近时才发现,这个身影非常僵硬,等再近一点才借着朦胧的光影彻底看清,这根本就是一个挂着衣服的撑子!除了这个,周围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柳筠脸色骤黑,没想到一个大意竟然被这么简单的金蝉脱壳给糊弄了,一怒之下一掌将撑子挥倒,迅速冲出走廊飞上了房顶。
  云大、云二、云三正慢悠悠地往客院走,才刚刚踏入门槛便听到耳后呼呼生风,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就见师傅的身影突然立在了院子中央,虽然脸色不甚分明,却明显感觉到一股慑人的寒意,再一看旁边没有唐塘的身影,不由大吃一惊。
  “四儿被人掳走了!”柳筠凛冽的声音在幽暗中响起,“鹊山去君沐城的客院查看动静,墨远去通知连老堡主,覃晏跟我出去分头找!”说罢迅速飞身消失在黑暗中。
  柳筠先前站在屋顶上朝下面四处寻找都没见到唐塘的身影,再加上夜色昏暗,只有各个廊檐下迎风摇摆的灯笼映出朦朦胧胧的光晕,角落里却无法一下子看清,只能在那条走廊的周围寻找,却无法一个人将各个角落都搜寻到,顿时心急如焚。
  想着客院离得近,还是决定先回去通知另外几人,随即再次出去往大门口的方向追去。
  云大几人闻言心下大骇,随即迅速镇定下来,连忙按照师傅的指示迅速出门分头行动。
  同一时间,连老堡主那边也炸开了锅。
  老堡主原本正和儿孙几人聚在一起商议今天朝廷赠送城池一事,突然就有家丁来报,说看见小王爷晕倒在巷子的墙角处,身上的外衫却不见了,让人搬了回去一路都是昏迷不醒。
  “什么?!”老堡主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正要询问详细情况,外面又有一人来报。
  “老堡主、堡主、少堡主,云二公子求见!”
  “快让他进来!”
  云二急匆匆跨进了门槛,满面焦急之色:“老堡主,我四弟让人给掳走了!”
  “什么?!”老堡主再次暴跳。
  连堡主一听眉头大皱:“云四公子被人掳走,小王爷又晕倒,怎么如此凑巧?”
  云二听了眉心一跳:“谢公子晕倒了?他先前还来找我四弟的,师傅走得太急,当时情况并未细说。”
  连慕枫迅速走到门口对外面沉声下令:“快去将几处大门全部师傅!可疑人等一律抓起来!另外再派人将堡内各个角落严查细搜!”
  “是!”外面的人领命迅速离开。
  连慕枫转头对老堡主道,“爷爷,小王爷的外衫不见了,想必是让人给扒了易容去找云四公子了!”
  “嗯!”老堡主眉头紧锁。
  “多谢老堡主施以援手!”云二朝他们拱了拱手,“我出去寻找,这里就劳烦各位了!”
  “竟然有人敢在我们连家堡师傅!”老堡主一掌拍在桌上,差点将茶杯震碎,满面怒容道,“人是在我这儿弄丢的,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说着转头对连慕枫吩咐道,“枫儿,你带几个得力的手下陪着云二公子出去寻人!”
  “是。”连慕枫应了一声,连忙跟着云二匆匆离开。
  老堡主披了衣裳便要火急火燎地出门,被连堡主一把拦下:“爹,这么晚了有枫儿在呢,您就别出去了。”
  “嗨!我知道!”老堡主急得差点顿足,“这小王爷还晕着呢,可不能在我们这儿出什么岔子,我得去看看。”
  “您别折腾了,我去。或许小王爷只是被撒了师傅,应无大碍,您别太担心。”
  “好,你快去看看。”老堡主连忙挥手赶人。
  连堡主让人去请了府里的大夫过来,带着人一同去了谢兰止那儿。好在大夫把完脉说谢兰止并无大碍,过两个时辰便会自己醒来,这才放下了心。
  连堡主吩咐下人在这儿好生照顾着,对唐塘那边的情况也不放心,便没有回去,而是直接着人去将谢兰止的情况通报了老堡主,自己则带着人马疾步离开。
  连堡主赶到门口时大门已经紧紧关闭,护卫说的确看见小王爷带着云四公子出门了,而且是上了门口的一辆马车离开的。
  连堡主怒火中烧,厉声吼道:“为何随便放人出去!”
  护卫心里一惊,扑通跪倒在地:“小王爷的相貌小的白天才见过,而且他还出示了王府的令牌,小的一时大意,请堡主责罚!”
  连堡主皱着眉头挥了挥手:“现在不是责罚的时候,看到马车往哪个方向去了?”
  “东面。”
  “确定他手上的是云四公子么?”
  “……”护卫愣了一下,“如果没有易容,那就是云四公子无疑。”
  “起来。”连堡主冲他挥了挥手,“没有我的命令,不能放任何人出这道大门!”
  “是!”
  虽然护卫说看到人出了门,但是为保万无一失,除了一部分人手出去寻找之外,连家堡内也安排了人手在各个角落搜寻。
  此时的连家堡已是烛火通明,里里外外各个角落都燃烧着火把,连家堡的家丁护卫都是训练有素之人,虽然寻人阵势很大,却没有弄出多大的动静,前来祝寿的宾客中只有极少数尚未歇下的人被惊动了。
  流云医谷的几人都第一时间出去寻找唐塘的下落,连堡主一时找不到人问,也弄不清楚为何会突然发生这种事,由于目前形势尚未明朗,不宜惊动他人,只好传令下去:若是有人问起,一律说是堡内遭了贼,丢了东西。
  说完匆匆赶回去与老堡主商议对策。
  ☆、师父寻人
  ……
  柳筠按照门口守卫所言,心急如焚地朝着东面找去,没想到却在五里之外找到了一辆空着的马车,里面半个人影都没有。
  现下正是月末,夜空里的月牙细成了淡白色的丝,以他的目力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可毕竟夜色昏暗,即便燃了火把也只能照到方寸之地,放眼四顾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灌木与树林。
  马车所停的地方十分普通,连岔路口都不算,点了火折子在马车周围转了一圈,什么脚印都没找到。
  柳筠知道再这样毫无头绪地乱找下去,只会浪费时间,可是耐不住心里的焦急,最终还是忧心忡忡地将四周的树林子摸了个遍,这才阴沉着脸赶回连家堡。
  对方既然将唐塘捉了过去,必定不会让他轻易找到,这马车说不定是故意引开他的视线,好在一开始就让云三朝另一个方向找去,却不知他那边究竟如何了。再说,抓了唐塘最终还是为了对付自己,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拿他怎样。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可心口却是被狠狠揪着,前所未有的心痛感觉蔓延全身,比唐塘中蛊时更甚数倍,当时毕竟人在自己眼前躺着,此时此刻却是完全不知去向。
  柳筠心头慌乱,所有的沉着和冷静全部不翼而飞,情绪也越来越暴躁。
  连家堡的守卫看见他重新出现在门口时差点没认出人来,虽然没有闻到任何血腥之气,可潜意识里总有一股杀意四起的感觉,一下子就觉得流云公子整个人完全变了。
  门口站着刚刚回来也是一脸焦急之色的云三,看到师父一身戾气地出现时愣了一下,虽然以前也见过师父发怒的样子,可这样让人老远就不寒而栗的气息却从来没有见过。
  云三只是稍微怔愣了一瞬又迅速恢复,走过去焦急道:“师父,你也没找到四弟?”
  “马车内是空的。”柳筠眼中的血腥气再次潮涌,“可曾听闻江湖上有什么易容高手?”
  云三沉吟思索了一番,摇头道:“不曾,或许是隐姓埋名之辈。”
  柳筠点了点头,沉默地朝里走去。
  才走了几步,迎面赶来一大拨人,火把将周围的一切找得透亮。
  云大、云二、连慕枫都在,看到柳筠的眼神时齐齐一愣。
  云大定了定心神,上前几步耳语道:“师父,君沐城方才似是被寻人的动静惊醒,出来询问过情况又进屋去了,尚未发现可疑之处。”
  “与他一同前来的几人都在么?”
  “都在。”
  柳筠眉头微蹙,原本怀疑此事与君沐城有关,可这会儿又看着不像了。
  但事情到目前为止矛头所指一直都是君子山庄,如果不是另有其人,那便是君沐城身边有高手,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连家堡。
  连慕枫道:“流云公子,我已暗中查过所有来客,并未发现有人少了。”
  柳筠朝他微微点头:“多谢!”
  “无须客气!”连慕枫平易近人的气息全部敛去,只余一身的怒气,“竟然有人敢在连家堡耍花招,此事我们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柳筠也知道对方的所作所为算是触了连家堡的逆鳞,闻言也不再多做言语,点点头便沉着脸继续朝里走去,边走边道:“鹊山,去将马牵来,待与老堡主辞过行,我们便连夜赶回去。”
  云大领命而去。
  不多时,云大将马牵了来,马车单独留下。
  当时来的时候还跟着两名小厮,身手都很不错,云大让他二人留下了,吩咐道:“连家堡这边一有动静,马上来报。”
  “是!”二人齐声领命。
  与连老堡主等人辞行过后,柳筠师徒临走前又去看了一下仍处于昏迷中的谢兰止,见他并无大碍也就暂时放下了心,挂心唐塘便未再多作停留,四人五马披星戴月火速离开了连家堡。
  看着小黑单独一匹马孤零零地跟在银霜旁边,柳筠眼眶红得煞人,一身的戾气将小黑吓得往旁边闪开了几分。
  连老堡主因为此事气愤得一夜未睡,第二日的狩猎大会直接宣布取消。
  原本是恨不得将所有人都关起来,直到事情查清了才放人离开,可是这样做又完全找不到合理的说辞,毕竟这里门派众多,很不好办。
  再说,连家堡内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无从查起,将这么多人留下毫无用处,反倒添乱。
  想着一旦事情水落石出,即便对方逃到天涯海角都能够找回来,因此也并未多做纠结,直接大手一挥让人打开了大门。
  众人不明就里,只知道连家堡失了贵重物品,老堡主气得身子不舒服卧床静养了,因此也并未多想,表达了关切之心后纷纷离开。
  柳筠师徒离开连家堡后快马加鞭地赶了五天的路就已经走了近一半的路程,停下来让马匹吃草饮水稍作休息便准备再次出发。
  刚刚跃上马背,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嘹亮悠长的鸣叫,几人心里同时一惊。
  如果没听错,这应该是养在医谷后林的老鹰,若不是十万火急之事,必定不会用它来传信。
  老鹰在上空盘旋了一会儿,随即俯冲而下,准确地落到柳筠的肩上。
  柳筠蹙着眉头将它脚上的信管拆下来,将信展开,迅速扫了一眼,周围的气压顿时降低。
  另外三人同时投来询问的目光。
  柳筠将手中的信纸捏得粉碎,狠声道:“君沐城突然出现在了允丰县的那处庄子!”
  云大眉心一跳:“竟然真是君沐城!但是他不可能这么快赶过去,除非连家堡的那个是假的!”
  柳筠将信管重新绑到老鹰的脚上,在它展翅离开后沉默半晌,闭了闭眼才将心中的忧虑强行压下,淡淡开口:“君子山庄有几处别院?”
  云大想了想,道:“两处,阜安城一座,金林县一座。”
  柳筠闻言未再说话,眼神晦暗至极,周身突然散发出的杀戮之气让三个徒弟略略心惊,身下的银霜也跟着不安地动了动马蹄。
  云大暗自定了定心神,问道:“师父有何吩咐?”
  柳筠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沉默了半天终究没能控制住心中的恨意,冷声道:“你们三人分头行事,一处主院、两处别院,将君子山庄上下所有人,全部斩杀。”
  三人倒吸一口冷气,同时愣住。
  他们都自认并非心慈手软之人,手上沾的鲜血也不少,但是像这样灭人满门之事却从未做过,此时听来不由有些心惊。
  不过杀一个和杀十个也没有本质区别,君沐城又对他们暗中使阴招,不杀难解心头之恨,灭门一事初听有些惊讶,倒也不会不愿去做。
  云大见云二和云三正要点头答应,连忙拦住他们,对柳筠道:“师父,四弟还在他们手上,这样恐怕不妥。”
  柳筠因为他一句话迅速恢复冷静,垂眸掩住痛苦之色,淡淡道,“将他们全部制住,等救回四儿再杀。”
  “是!”三人同时应下。
  几人调转马头,正准备各自行动,突然天空再次传来嘹亮的鸣叫声,又一只老鹰俯冲而下。
  柳筠侧头朝肩上看了看,发现这只老鹰脚上绑着的,不是塞小纸条的信管,而是稍大一些的竹筒。
  柳筠迅速将竹筒打开,取出里面的信,见信封上写着“流云公子亲启”一列小字,心头一跳,来不及细想迅速将信封里的信纸抽了出来。
  云大见他脸色难看之极,心里更加担忧,问道:“是否为君沐城?”
  柳筠扫了他们一眼:“没错,是君沐城。他让我拿腰间这把剑去换四儿的命,并且不能声张此事。”
  三人看了看他的剑,同时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柳筠将信纸递给云大,目光瞥向远处的山脉。
  云大看完信,脸上的震惊之色一闪而逝,随即迅速恢复镇定,又将信纸传给了云二。
  云二和云三先后将信看完,内心的震惊与云大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人面面相觑,再次将目光投向柳筠腰间的佩剑。
  柳筠没有转头看他们,望着远处山脉的起伏,脑中突然冒出了唐塘搂住他脖子冲他傻笑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沉默了一会儿,缓声道:“是走是留,随你们。”
  三人一愣,同时翻身下马,撩开衣摆跪在了地上,面色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云大朗声道:“师父对我们有养育施教之恩,不论师父是什么人,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们一定合力将四弟救出,一家团聚!”
  柳筠一愣,低头看着他们,过了好久才再次将视线撇开移到远处,眼中渐起的温和之色与天地融于一处,低声道:“好了,快起来吧。交代的事你们赶紧去办。”
  三人从未听过师父用这么温和的口气对自己说话,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面露喜色,连忙应了句“好”,迅速从地上站起来翻身上马。
  柳筠转头看向他们:“我去允丰县。你们事情办完后若我还没回来,就到允丰县与我会合。”
  “是!”三人异口同声应下,又道了句“师父自己小心!”,调转方向各自策马远去。
  柳筠看了看他们远去的身影,一手拉着银霜与小黑的缰绳,另一手甩下马鞭,迅速朝着允丰县的方向飞奔而去。
  允丰县的庄子一直有流云医谷的人在暗中监视,可惜君沐城虽然在那里出现过,却并未将唐塘带到那里,不然早就被人发现并想方设法救下了。
  唐塘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似乎是躺着的,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脚也无法动弹,等神志彻底恢复清明的时候艰难地睁开眼,看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屋顶愣了会儿神,脑中一个激灵,猛地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被谢兰止喊过去说话,谢兰止古怪地笑了一下就朝他挥扇子,接着他晕了,醒来后到了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所以说,他是被下了迷药掳过来了?那下药的肯定不是谢兰止!
  完了!师父还在等着他呢,发现他不见了肯定要担心死了!
  想到这儿,唐塘顿时焦急起来,连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动才发现,自己的手脚竟然都被铁链绑住了,环顾四周,这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木屋,估计也没什么能用的工具,就算有,自己也够不着,徒劳挣扎了半天,心里更加着急。
  “云四公子,你醒了?”一道略显耳熟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唐塘一愣,费力地扭头看去,等看清来人时,顿时怒火中烧,暗暗磨了磨牙将愤怒的情绪压制下来,扭头瞪着屋顶道:“君庄主,你这绑架人质绑架得也太不厚道了。”
  君沐城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绕有兴趣地问道:“哦?此话怎讲?”
  唐塘叹了口气:“你不用撒尿不用拉屎的么?”
  君沐城眉头微微皱起,一副被恶心到的神色。
  唐塘瞟到他的表情,顿时觉得有戏,挑了挑眉继续瞪着房顶:“不好意思啊,粗鲁惯了,应该说出恭是吧?但是我出不去啊,不能出哪能恭呢?”
  君沐城笑了笑:“云四公子果然伶牙俐齿,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塘长叹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拔高音量朝他吼道:“大爷我要出恭我要拉屎撒尿啊!你是不是很希望我糊你一床啊?!到时又是尿味儿又是屎味儿,黄不拉几的粘在身上,你还要带着我这个人质出去要挟我师父,会不会直接把你给熏倒啊?!”
  君沐城再次皱眉,虽然明知他是故意而为之,可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恶心到了,哼了一声道:“这么不老实,不怕我将你杀了么?”
  唐塘嘿嘿一笑:“你敢么?跟缩头乌龟似的一直躲在暗处,不就是怕我师父么?我要是死了,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真是恬不知耻!”君沐城轻蔑地笑起来,“委身于男人,竟然还如此的引以为荣。”
  唐塘一脸的无所谓:“你懂个屁!”
  君沐城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唐塘一脸的莫名其妙,好不容易止住笑,才道:“真是天助我也!原本还在犹豫,将你这位流云公子的爱徒抓来,究竟有没有用。这下可好,连家堡的老头子一提亲,我这心里着实是高兴坏了!可算是抓着他的软肋了!我这步棋走得太对了!哈哈哈哈!”
  唐塘心头一跳,皱了皱眉,随即又迅速恢复一脸的轻松模样,笑嘻嘻道:“君庄主,你到底让不让我拉屎啊?”
  君沐城哼了一声:“你怎么不问问我抓你来做什么?”
  就不问!憋死你!唐塘暗中唾弃了他一下,苦着脸道:“不行了!快拉身上了!好想放屁……”
  君沐城深吸口气,拍了拍掌,随即便有两个人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垂首站在君沐城面前:“庄主有何吩咐?”
  君沐城狠狠看了唐塘一眼,慢声道:“给他松绑,押着他去出恭。”
  “是。”两人转身便朝唐塘走来,一人负责手,一人负责脚,很快将绑住他的铁链解开。
  唐塘被他们押着走出了这间屋子的大门,偷偷朝四周看了一下,不由大吃一惊。
  他现在竟然是在半山腰上,刚才关着他的是个很普通但绝对够隐蔽的小木屋,虽然现在还没开春,没有繁茂的树荫庇护,但这个位置处于略凹进去的地方,外面杂草枯树丛生,与木屋的颜色极为相似,就如同穿上了一件隐身衣,很难被发现。
  唐塘便走边偷偷摸摸地看,看到这周围一片荒凉,一颗心顿时往下沉了几分。
  “别走了!就这儿!”押着他的其中一人阻止住他往前的趋势,伸手朝旁边一指。
  唐塘回头吼他:“怎么没有茅房啊?这么冷的天把屁股露在外面会冻死人的啊!”
  “少废话!”另一个人不耐烦将他朝前推了一把。
  唐塘一个夸张的踉跄,随即就闷着头朝下一翻,心里暗暗念着“死就死吧死就死吧”,奔着下坡的趋势就开始往下翻跟头,才翻了一个半就让一个树桩给磕到了腰,暗骂真是出师不利,紧接着后脖子一紧,人就被拎了回去。
  你妹的!这衣领子只有我师父能拎!看我出去后不回来砍了你的爪子!
  唐塘跟头没翻成,也没什么失落不满焦躁的情绪。
  他其实就是试探一下,压根就没指望能这样翻出君沐城的五指山,要那么轻易逃脱,那君沐城也太傻帽了。
  唐塘脸上摆出一副苦哈哈的神情,扶着腰哼哼唧唧道:“哎呦,腰都要撞坏了!吓死我了,你们再不出手我就要滚下去摔个稀巴烂了!”
  靠!功夫比我强太多了怎么办!
  ☆、四儿被困
  ……
  那人将唐塘拎回去之后便木着一张脸将他往枯草丛里面一塞,和另外一个人一左一右地站在那边看着他。
  唐塘站在草堆里揉腰,揉了半天都不往下蹲。
  左边那人不耐烦地冲他吼:“快点解决!少耍花样!”
  唐塘瞥了他一眼,抱着能自在一分钟是一分钟的心态,苦着脸继续揉腰,还小心翼翼地转了几下,咕咕哝哝道:“你们别催啊,我反正跑不了,这腰闪了蹲不下去,还不让人缓一会儿么……”
  磨叽了一会儿对方再次失去耐心:“再不解决就将你重新押回去!”
  “别别别!我解决!解决还不行么……”唐塘撩开衣摆作势要脱裤子,手搭在腰上又停下了,抬脸道,“两位大哥,你们连纸都不给,让我用手擦么?”
  话音刚落,一沓纸递到了面前。
  唐塘悻悻然把纸接过来,又瞟了他们一眼:“站这么近我拉不下来啊……”
  “你怎么这么烦人!”左边那人明显脾气要暴躁很多,一直是他在吼,“拉不下来就不拉!再磨磨蹭蹭想拉都没机会了!”
  唐塘无奈道:“真拉不下来,你们被别人盯着还能拉的出屎来?小的真是太佩服了!”
  右边的人终于开腔,冷哼一声道:“怪不得流云公子要收你做男宠,娘们儿唧唧的!”
  你娘们儿!你全家都娘们儿!
  唐塘差点暴走,看看目前敌强我弱的不利形势决定还是忍了,磨磨牙强压下一口恶气,愤愤然道:“不拉了!撒泡尿!”
  说着转过身子巴拉下裤子将问题给迅速解决了。
  两个看守他的人终于心满意足,等他整理好衣服重新将他押着往回带。
  唐塘再次瞟了眼四周的环境,觉得自己能顺利逃脱的可能性简直为负,想着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心里焦急不已。
  君沐城看他回来了,露出一个儒雅的笑容:“云四公子好能磨蹭,你还是别瞎耽误功夫了,你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我就算只留一个人看着,你也跑不掉。”
  唐塘看着他那副嘴脸大感恶心,笑嘻嘻道:“我的功夫都比不上我师父的一根汗毛,才不会蠢到瞎跑呢,君庄主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那就最好不过了!你若是敢乱跑,我就将你的双脚砍下来喂这后山的狼群。”君沐城笑若春风。
  唐塘看着他的笑容,特别特别想在他脸上踹上一脚,忍了一会儿扬着眉往床边走去:“君庄主,做坏事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老天都保不准你一定能成功。你要是伤了我一手半脚的,万一最后失败了,我还真不知道我师父会怎么对你。”
  君沐城哈哈大笑:“不用吓唬我,我对于怎么折磨你没兴趣。”
  唐塘回头冲他嘿嘿一笑:“那就好!那就好!”说完转身暗暗吁了口气:尼玛!吓死大爷了!
  唐塘往里走了几步才发现,先前绑着他的竟然是一张石床,就是一块非常普通的大石头被磨平之后做出来的床。
  这张石床的四个角都嵌着又粗又长的铁链子,估计是用内力穿进去的,看起来非常牢固,以他那点本事想挣脱简直难如登天。
  唐塘磨磨蹭蹭地往床边又走了几步,瞟了瞟屋子的边边角角,估摸着这石头估计原来就生在这儿,这小木屋是借势而造,木屋里除了石床和简陋的一桌一凳,其他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看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空空荡荡的。
  唐塘转身一屁股坐在床上,瞪着紧跟在后面正准备将他重新绑起来的两个人,突然咧嘴一笑:“两位大哥,打个商量呗!”
  两人一脸嫌恶地看着他,暗骂:这孙子怎么这么罗嗦这么磨叽,真他娘的烦人!骂归骂,手上的动作可是一点儿都没停,拉起铁链就是一通“哗啦啦”的声响。
  “等等!”唐塘一声大喊,猛地从床上蹦起来跳到三米远的距离瞪视他们,又扭头瞪着君沐城,“君庄主,你胆子太小了吧?”
  君沐城一脸的莫名其妙:“此话怎讲?”
  唐塘冲他嘿嘿一笑:“这链子这么长,没必要七缠八绕地把我绑成那样吧?我反正插翅难飞了,你少绕几圈,再在这里面摆个尿盆子屎盆子什么的,我还能就地解决问题,多给你们省事?”
  君沐城倒不嫌他烦,闻言冷笑一声:“哼,花花肠子真不少!”
  唐塘正要再说话,胳膊一紧被那两人抓了回去,徒劳地挣扎了几下,皱眉看着自己的手脚再次被绑起来,啧了一声道:“君庄主,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你都怕成这样,要是我师父来了,你不是要吓得尿裤子?”
  君沐城脸色骤黑,冷哼一声:“也就嘴皮子厉害!谅你也没本事翻出什么花样来!”说着朝那两人挥挥手,“行了,绑住就行,不用拉那么紧。”
  唐塘暗暗赞了一下自己的运气和人品,看着那两人将他手脚锁住走出去带上门,顿时觉得舒服多了,拖着四根长长的链条颇为享受地在屋子里走了两步,抬头对君沐城竖了竖大拇指:“君庄主!你果然好魄力!多谢!”
  君沐城微微一笑:“不必客气,我正好也闲着,就在这儿看着你好了。”说着便撩开衣摆坐在了唯一的一张凳子上。
  啧!给了点自由还附送陪聊,这待遇真不错!
  唐塘撇撇嘴退后几步坐在了石床上,跟君沐城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会儿,见他一副和蔼可亲的笑模样,恨不得扭头干呕,瞪了他一会儿突然笑起来:“君庄主,你在等我师父?”
  君沐城笑道:“可以这么说,不过目前,我在等另外一个人。”
  “哦……”唐塘点点头,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屋子。
  君沐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怎么不问问我在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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