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图腾_姜戎【完结】(37)

2019-03-10  作者|标签:姜戎

  好!有门!这下子咱们就可以大láng小láng一窝端了。杨克拍手大叫。

  陈阵也兴奋地站起身来说:快,快上马。

  两条狗围着陈阵蹦来跳去,急得哈哈喘气,跟主人讨口令。陈阵手忙脚乱居然忘记给狗发口令了,急忙用手指向lángdòng,叫一声“啾”!两条狗立即飞扑下山,直奔东坡的lángdòng。两人也飞跑下山,解开马绊子,扶鞍认镫,撑杆上马,快马加鞭向lángdòng飞奔。两条狗已经跑到lángdòng口,正冲着dòng狂叫。两人跑到近处,只见二郎像疯狗一样张牙舞爪冲进dòng,又退出来,退出来,又冲进去,却不敢冲得太深。huánghuáng站在dòng口助威呐喊,还不断就地刨土,雪块土渣飞溅。两人滚鞍下马,跑到dòng口一看,真真把他俩吓了一跳:一个直径七八十厘米的蛋形dòng口里面,那头母láng正在发狂地猛攻死守,把冲进dòng的粗壮的二郎顶咬出dòng,还探出半个láng身,与两条狗拼命厮杀。

  陈阵扔下套马杆,双手举起铁锨不顾一切朝láng头砸去,láng反应极快,还未等铁锨砸下一半,láng已经把头缩了进去。láng很快又龇着láng牙冲了出来,杨克一铁棒下去,又打了个空。几出几进,几个来回,陈阵终于狠狠地拍着了láng头,杨克也打着了一下。但那láng依然凶猛疯狂,它突然缩到dòng里一米左右的地方,等二郎冲进去的时候,蹿上去狠狠地在它前胸咬了一口,二郎满胸是血退出dòng口,气得两眼通红,又怒吼几声一头扎进dòng里,dòng外只见一条大尾在晃。

  陈阵突然想起套马杆,立刻回身从地上捡起杆。杨克一看马上明白了陈阵的意图,说:对了,咱们来给它下一个套。陈阵抖开套绳,准备把半圆形的绞索套放在dòng口。只要láng一冲出dòng,就横着拽杆拧绳,勒套住láng,再把láng拽出dòng,那时杨克的铁棒就可以使上劲,再加上两条狗,肯定就能把láng打死。陈阵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但是,还未等他下好套,二郎又被láng顶咬了出来,它的两条后腿一下子把套绳全弄乱。紧接着,满头是血的láng就冲出了dòng,但是套绳却被它一脚踩住。láng一见套马杆和套绳,像是踩到漏电的电线一样,吓得嗖地缩进dòng里,再也不露头了。陈阵急忙探头望dòng里看,dòng道向下35度左右,显得十分陡峭,dòng深两米处,地道就拐了弯,不知里面还有多深。杨克气得对dòng大吼了三声,深深的黑dòng立即把他的声音一口吞没。陈阵猛地坐到了dòng口平台上,懊丧之极:我真够笨的,要是早想起套马杆,这条láng也早就没命了。跟láng斗反应真得快,不能出一点错。

  杨克比陈阵还懊丧,他把带尖的铁棒戳进地里,忿忿地说:妈的,这条láng就欺负咱们没枪,我要有枪,非掀了它的天灵盖不可。

  陈阵说:场部有令,现在一级战备,谁都不能开枪,你就是有枪也不能打。

  杨克说:这样耗下去,哪是个头?我看咱们还是拿“二踢脚”炸吧!

  那还不是跟开枪一样,陈阵忽然冷静下来说:要是咱们把北边的láng吓跑了,打围的计划就完了,全场的人还不把咱俩骂死。再说“二踢脚”也炸不死láng。

  杨克不甘心地说:炸不死láng,但是可以吓láng,把它吓个半死,熏个半死。这儿离边防公路六七十里,láng群哪能听见。你要是不放心,我把皮袍脱了,把二踢脚一扔进dòng,我就用皮袍把dòng捂住,外面绝对听不见。

  要是láng不出来,怎么办?陈阵问。

  杨克一边解腰带,一边说:肯定出来。我听马倌说,láng特怕枪声和火药味,只要扔进去三个二踢脚,那就得炸六响,dòng里拢音,声音准比外面响几倍,绝对把láng炸懵。lángdòng里空间窄,那火药味准保特浓、特呛。我敢打赌,三pào下去,láng准保被炸出来,呛出来。你等着拽套吧。我看大láng后面还会跟出来一群小láng崽,那咱俩就赚了。

  陈阵说:那好吧,就这么gān。这次咱俩可得准备好了。我得先看看这个lángdòng附近还有没有别的出口。狡兔还三窟呢,狡láng肯定不止这一个dòng。láng太贼了,人的心眼再多都不够用。

  陈阵骑上马带上两条狗以lángdòng为中心,一圈一圈地仔细找,白雪黑dòng,应该好找。但是,在直径百米方圆以内,陈阵和狗没有发现一个dòng口。陈阵下了马把两匹马牵到远处,系上马绊。又走到lángdòng口,摆放好套绳,放好铁锹,铁棒。陈阵看见二郎在费劲地低头舔自己的伤口,它的前胸又被láng咬掉一块二指宽的皮肉,伤口处的皮毛在抽动,看来二郎疼得够呛,但它仍然一声不吭。两人身上什么药和纱布也没有,只能眼看着它用狗的传统疗伤方法,用自己的舌头和唾液来消毒、止血、止疼。只好等回去以后再给它上药包扎了。看来它身上的伤大多是láng给它的,所以它一见láng就分外眼红。陈阵觉得自己也许误解了它,二郎仍然是条狗,一条比láng还凶猛的蒙古狗。

  杨克一切准备就绪,他披着皮袍,抓着三管像爆破筒一样粗的大号二踢脚,嘴里叼着一根点着了的海河牌香烟。陈阵笑着说:你哪像个猎人,活像“地道战”里面的日本鬼子。杨克嘿嘿笑着说:我这是入乡随俗,胡服骑she。我看láng的地道肯定没有防瓦斯弹的设备。陈阵说:好吧,扔你的瓦斯弹吧!看看管不管用。

  杨克用香烟点着一筒二踢脚,嗤嗤地冒着烟,朝dòng里狠劲摔进去,紧接着又点着两筒,扔了进去,三个“爆破筒”顺着陡道滚进dòng的深处,然后立即将皮袍覆盖在dòng口上。不一会儿,dòng里发出闷闷的爆炸声,一共六响,炸得脚下山体微微震动,dòng里一定炸声如雷,气làng滚滚,硝烟弥漫,蒙古草原lángdòng肯定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猛烈的轰炸。可惜他俩听不到lángdòng深处的鬼哭láng嚎。两人都觉得深深出了一可恶气。

  杨克冻得双手jiāo叉抱着肩问:哎,什么时候打开?

  陈阵说:再闷一会儿。先开一个小口子,等看到有烟冒出来,再把dòng口全打开。

  陈阵掀开皮袍的一小角,没见到多少烟,又把它盖上。他看杨克冻得有些发抖,就想解腰带,跟他合披一件皮袍。杨克连忙摆手说:留神,láng就快出来了!你解了袍子腰带,动作就不利索了。没事,我能扛住。

  两人正说着,忽然,huánghuáng和二郎一下子站了起来,都伸长脖子往西北方向看,嘴里发出呜呜呼呼的声音,显得很着急。两人急忙侧头望去,西北方向约20多米远的地方,从地下冒出一缕淡蓝色的烟。陈阵呼地站起来,大喊:不好,那边还有一个dòng口,你守着这儿,我先过去看着……陈阵一边说一边拿着铁锨向冒烟处跑去,两条狗冲了过去。这时,只见从冒烟的地下,忽地蹿出一条大láng,就像隐蔽的地下发she场发出的一枚地对地导弹,嗖地she出,以拼命的跳跃速度朝西边山下苇地奔去,眨眼间,就冲进苇地,消失在密密的枯苇丛林里。二郎紧追不舍,也冲进苇地,苇梢一溜晃动,向北一直延伸。陈阵害怕有诈,急得大喊回来回来!二郎肯定听到喊声,但它仍是穷追不舍。huánghuáng冲到苇地旁边,没敢进去,象征性地叫了几声就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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