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爸爸_邓燕婷【完结】(19)

2019-03-10  作者|标签:邓燕婷

  两人无聊地大笑,一边出来,一边自嘲进错了酒吧。陶军说:“TNND,我们就像糖尿病人进了冰淇淋店,吃不了也兜不走……”

  两个保安在大厦门口漠然地看着他们。

  “以为我们是一对。”方原说。

  “你那么帅,如果我是GAY,一定找你。”

  “你以为我男女通杀啊。”方原推得陶军踉跄了几步。

  陶军酒意未尽,老想到酒吧去勾搭那些离了婚的怨妇,吃免费餐。

  方原就陪他去了中信旁边的露天酒吧街。

  在一家德国酒吧里,要了半打来自巴伐利亚的柏龙,500毫升的那种。邻座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圣罗兰淡紫色套装,举着酒瓶子仰颈豪饮。她的旁边,坐着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孩。他们椅子旁的草地上,那只装冰块的小桶,只剩两支未开的小瓶子啤酒。

  喝着喝着,女人的头就靠倚在男孩子的肩,轻轻地摇。不一会儿,她的双肩抽搐起来,绻起的发髻一抖一抖的,人有点失控,口齿不清地说:“你不知道,我真的好难受,好难受啊……”。

  男孩扮成熟,手生硬地一下一下扫她的背,看着好笑。

  方原注意到一个细节:这女人怎么醉,她那只沉沉的LV手挽包,仍稳稳地被她窝在两腿之上。

  由此可见,那男孩跟她不是太熟,或者仅是网友而已。

  移民城市的一夜情比那些历史名城就是多。

  陶军看得嘴馋起来。他说两人斋喝没意思,要找个女伴来陪陪。便叫了琳达出来。

  琳达是陶军的chuáng友,两人纯粹乌合之众,在酒吧认识,一夜情后感觉不错,互留了手机,空虚时发发短信,见见面,喝喝酒,上上chuáng。她是某只进口药的医药代表,这天正好在附近跟一个男医生吃饭,把一个月下来,医生开出药品的总额回扣拿给他,做完这事的时候,就收到陶军的电话,她的心情也想喝酒,便在二十分钟后坐出租车赶到。

  她一扭一拧着高跟鞋,远远走过来时,陶军低头叮嘱方原:

  “别透露我是gān什么的,不太熟,她蒙我说她才26,你看像不像……”

  方原哈哈一笑。

  琳达走到近前,陶军马上站起来,给她拉好座位,把方原介绍给她,说是他的室友。

  远看琳达还挺玲珑可爱的,近看脸上有很多小雀斑,扑了半寸的厚粉也遮不住。笑起来时,眼边的鱼尾纹更像秋天的湖水一样微波dàng漾。

  的确不像二十六,至少上三十了。女人都爱拿自己的年龄撒谎,通常自动往上加五岁就对了。

  好在琳达身材挺丰满的,该肥的地方都撑着,否则天天沉迷西片,然后晚上喊着泽塔琼斯手yín的陶军,不会那么殷勤奋至。

  那个有份参与抬高医疗价格的琳达显然是个阅人无数的女人,第一眼看方原,眸子里就倏地点燃了一盏灯。

  她嘴唇奇厚,有点像安吉莉娜,朝方原说话时,那两片充满欲望的厚唇,如她身体的某个部分,不安分地颤动着。像一只雌性蝴蝶,一张一合地向雄性散发电波。

  方原不是傻子,但他假装视而不见。那是哥儿们的女人,他就是怎么饥渴,免费也不会碰。

  怪不得陶军说,海城的女人寂寞得唾手可得。

  “方原你不觉得琳达长得像安吉莉娜吗?”

  陶军这样问,把方原吓了一跳。

  陶军好像爬进了他的肚子里面。因为《古墓丽影》也是陶军推荐他看的。当时就为了看安吉莉娜出了名的性感嘴唇。

  “我以为你只喜欢罗卜丝呀。”他笑着掩饰。

  “罗卜丝的唇太薄了,嘴太大了。”陶军言不由衷。

  “别信他的,其实他都喜欢,他通杀的。”琳达毫不忌讳地笑着,趁势抛了个媚眼给方原。

  在琳达面前,陶军自然顺着话题大谈全世界女演员的花边新闻。这是陶军泡妞的惟一qiáng项。而那些傻呵呵的女孩都以为他各方面知识都极其渊博。

  琳达也是贪杯之人,又因为今晚多了方原,更是肆意纵情。酒吧街暧昧的灯色,眼前两个不同风格的男人,令她既陌生,又亲切;既温情,又新鲜。再叫了半打柏龙,还是500ML的那种,她一gān就是半罐子下肚,陶军很快就看到了预期效果。

  两人一左一右撑着两腿发软,脚踩棉花的琳达叫的士。琳达分明是久经沙场,醉得不太深却会借题发挥,身体一个劲地往右边的方原身上靠。方原扛着她,一开后车门,顺着势把她往里放倒,跑到前面坐到司机的旁边,让陶军在后边侍弄她。

  回到家已是午夜,琳达一上楼梯就开始làng叫làng笑,两人合力把她往沙发一扔,方原没洗澡就直奔自己的卧室,把门锁上。

  琳达不知是不是为了刺激他,还是臆想脱她内衣的人是帅哥方原而不是人近中年的陶军,反应得极为剧烈。她发出的声音完全不像一个据说是26岁的女孩,而像古时那些老公去了戍守边关的活寡妇,一làng一làng的,在外面叫得人jī毛疙瘩都雄起。

  既然琳达想着他,他最后也对不起陶军了。他们做他们的,他做他自己的。同一个天花,同一个女人。同一步进行。只是中间隔着一道门。只是陶军是实物,他是幻象。

  血液如缺堤的河流涌进脑海,关闭的视网里就只有琳达,琳达。她如安吉莉娜的嘴唇,微露如小布兰妮的苏胸。他一遍又一遍想象,最后想着那如花瓣的红唇就在眼前慢慢绽放,内心的郁闷才猛然溅出,chuáng单上布满他淋漓尽致的宣泄。

  第10章 逃跑

  这晚上方原又失眠了。海城的夏天,开空调都嫌闷热。

  客房的这台空调太老旧,制起冷来,一会儿像木匠拉锯,一会儿像重症哮喘病人在爬楼梯。

  今晚他没有开灯,在夜色里发呆,想过去的事情。

  小区的路灯从耷拉下来的窗帘一角,透进了一片橙光,斜斜的三角型,打在墙上,像一条胖女人用得变了型的内裤,突兀地晾在半空中。

  只有在这样的幽暗中,方原才会忧伤地想起从前。

  入狱前他年少轻狂。招摇过市,打打杀杀,以为英雄,进去后狗熊都不如。就差没吃狗屎了。也许人年轻都会经历生命中最危险的时光,不需要信念,也会让他在刀光剑影中无惧起舞。

  五年前的过去对他来说,似乎是一出怀旧的戏。惨烈的镜头在夜里一一拉回。戏依着倒叙,越往前,人物就越多。那些来自五湖四海,三山五岳,粤语称作“监趸”的人,他很想一一忘记,却又常常在某些场合突然记起。他有时竭力想留住的,是一些温馨的镜头,却偏偏压不住脑海里深埋暗角的一些枝节,它们像沉渣一样泛起,像泡过了的茶叶拿来风gān了又再度发涨,发酵,喝不掉,也倒不了。

  今夜他突然又想起,第一天进牢时被人用冷水浇身,被罚跪,被撞头,被喂屎,一连十几天仍要光着身子,拿着水瓢服侍十几个人洗澡的糗事。在半露天的水池边,他半跪在冰一样的池边,一瓢瓢地给他们冲身……

  眼泪像两只小虫子,缓缓爬过他苍白的脸颊。悲伤的时候,哥,妈妈,瓜儿这些亲人,像过场一样闪现。甚至小芳,她少女时的容颜。毕竟,凭着对她的思念,在里面那几年,在深夜,他拿手在被窝里摸了自己多少遍,心里喊了她的名字多少次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被单的里面,他为她留下多少颗激越荒废的jīng子啊!直到看见她在沱江边拼命搓衣服的木桶身段,他才彻底停止这种自慰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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