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金钱镖_宫白羽【完结】(140)

2019-03-10  作者|标签:宫白羽

  俞剑平向大家举手道:“咱们还是听姜五爷一个人的;大家出主意,就乱了。”暗推胡孟刚一把,教他不要引头打搅。结果仍依了姜羽冲的主意,俞、胡二人仍率众潜伏,等候消息。胡孟刚抹汗道:“等人候信的滋味真难受,俞大哥,还是咱俩暗跟过去吧。”

  俞剑平附耳低言道:“等等他回来,你我再去。……今晚上你我两人挨到三更后,径直到古堡走一遭。”胡孟刚道:“那么,我们现在更得趁白天,先一道了?”俞剑平笑道:“不也成,临时只烦没影儿和九股烟引着咱俩,老实不客气,带兵刃硬闯一下。”(叶批:白饶一场,便是作者用瞒天过海计,故弄狡猾处。)

  胡孟刚一听大喜道:“我的老哥哥,还是你……那么,姜五爷这一招不是白饶了么?”俞剑平道:“不然,我们在江湖道上,访盗寻镖,总要先礼后兵,不能越过这场去,没的教对手抓住理了。”胡孟刚这才大放怀抱,抹了抹头上的汗,净等姜羽冲、金文穆等人的回报。

  却又出了岔,当姜羽冲、金文穆踵入古堡,还没见出来,忽然间从苦水铺飞奔出一匹快马。一人寻来,到鬼门关附近,驻马徘徊。顿时被高的镖行看出;来人竟是单臂朱大椿的师侄huáng元礼。高的急忙引他到俞、胡面前。俞剑平、胡孟刚急问道:“huáng老弟,什么事?”

  huáng元礼翻身下马,急遽说道:“俞老叔、胡师傅!你们拜山怎么样?”胡孟刚说道:“堡里没有人……”huáng元礼说道:“哈,果然是这样!”忙探衣掏出一帖,向俞剑平匆匆说道:“老叔,人家倒找上咱们门口来了!劫镖的豹子方才派人到店中,投来这份帖,邀你老今夜三更,在鬼门关相会。”

  众武师一齐震动。胡孟刚一伸手,把帖抓来,大家凑上前看。只有两行文字,是:“今夜三更,在鬼门关相会,请教拳、剑、镖三绝技。过时不候,报官不陪。”没上款,没下款;上款只画十二金钱,下款仍画插翅豹子。

  俞剑平大怒,急问道:“送帖的人现在哪里?”huáng元礼道:“还在店中。”又问:“飞豹子在哪里?他可明说出来?”huáng元礼道:“明说出来了。现在双合店内,我朱师叔迎上去了。”

  俞剑平道:“嗬,好胆量,他真敢直认?”huáng元礼道:“是朱师叔盘问出来的。”俞剑平道:“哦!”

  胡孟刚迫不及待,招呼九股烟道:“反正咱俩见过他!俞大哥赶快回去,跟他答话去!”

  众武师“忽拉”地亮兵刃,要往回翻;简直忘了入堡投帖的人。俞剑平却心情不紊,就请huáng元礼和另一位武师,分头给前边人送信。把人分开,一半回店,一半留在此地,接应姜羽冲,并请姜羽冲赶快回来。然后率众飞身上马,急驰回店。

  忽然,俞剑平心念一转,想起一事,霍地圈转马,对胡孟刚道:“你我两人不能全回去。二弟,你留在这里……”胡孟刚道:“什么?”俞剑平道:“胡二弟,你可以到古堡里外,稍微看一看;这回店答话的事jiāo给我。”

  这话本有一番打算,胡孟刚误会了意思,qiáng笑道:“大哥,我怎能落后?这件事,这是我的事。”又改口道:“这是咱俩的事,我怎能让你一个人上场?”坚持着定要回店:“我就是人家手下的败将,我也不能缩头。”

  俞剑平无奈道:“也罢。……快走吧!”展眼间,跑到苦水铺,直入店房。不防那单臂朱大椿正和一个伙计,把仅剩下的一匹马备上,自己正要出店。一见俞、胡赶到,叫了一声:“嗬,二位才来,我正要赶你们去呢,见了huáng元礼没有?”

  俞剑平心中一动,忙道:“见着了,所以我才翻回来。那投帖朋友呢?”

  朱大椿把手一拍道:“走了!”俞、胡忙问:“那豹子呢?”朱大椿道:“也走了!他们来的人很多,又不能动粗的,这里就只剩下我们四个半人,眼睁睁放他们走了!”

  俞剑平顿足道:“就忘了这一手,店里成了空城了!”朱大椿道:“谁说不是!他们来的人要少,我就qiáng扣他们了;人家竟来了……”说着一停道:“抵面递话的不多,只十来个人,可是出头打晃的,没露面暗打接应的,竟不晓得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是才来的,还是早埋伏下的。”

  胡孟刚忍不住急问:“到底点子往哪方面走下去了?咱们派人缀他了么?”

  朱大椿道:“派了两个人,教人家明挡回来了,说是:‘三更再见,不劳远送了。’真丢人!”

  俞、胡二人非常扫兴,看朱大椿一脸懊恼,反倒劝道:“朱贤弟别介意,咱们进屋说话。”

  进屋坐定,拭汗喝茶,一面细问究竟。才知大家刚刚走后,便来了两个人;进店探头探脑,说是找人。神情显见不对。朱大椿立刻留意,但是来人又没有意外举动。耗过一会,才又进来一人,公然指名求见俞剑平。朱大椿没安好心,把来人让到屋内。不意人家预有防备,隔窗立刻有人答了声。先在院中出现三个人,跟着又出现四个人。

  朱大椿教huáng元礼和来人敷衍,自己来窥察,顿时又发现第四号房六七个客人,也和来人通气。店院中出来进去有好些人,神情都觉可疑。敌众己寡,不好用qiáng了,朱大椿重复入内和投帖的搭讪。

  来人是个少年,很jīng神,自称受朋友所托,给俞镖头带来一封信。手提一只小包,在手里捻来捻去,不肯就递过来。闲闲地和朱大椿说寒暄话,询问这人,打听那人,似要探索镖师这边来的人数。朱大椿问他姓名,来人公然报万儿,自称姓邢名沛霖。朱大椿就挑明了问:“发信的这位朋友是谁?足下估量着可以说,只管说出来。在下和俞镖头是知己朋友,有话有信,足下尽可对我明说。”

  那人笑了笑道:“信是在这里,敝友叮咛在下,要面会俞镖头本人;最好你把俞镖头请来。”

  朱大椿道:“请来容易,我这就教人请去。”说到这里,索性直揭出道:“敝友俞镖头一向在江湖上血心jiāo友,不晓得令友到底为什么事,摆这一场。其实江湖道上刀刀枪枪,免不了硬碰硬,拐弯抹角,会得罪了朋友。可是线上朋友从来做下事,定要挑开窗户,钉钉凿凿,来去明白。令友这次把姓胡的镖银拾去,算在姓俞的帐上,又不留‘万儿’,似乎差池点。俞镖头硬把这事往自己头上揽,就想赔礼,可惜没地方磕头去,谁知道谁是谁呀!俞镖头是我的朋友,我也不能偏着他说话;人家现在还是依礼拜山,已登门投帖去了。你老现在先施光临,这好极了。你老兄只为朋友,我在下也是为朋友,咱们正好把话说明,把事揭开。按照江湖上的规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你给令友得留名啊!况且这又是盐镖官帑,像这样耗下去,闹大了,不但保镖的吃不住,就与令友也怕很有妨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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