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庆鹰节,暖风吹着大地,和煦的光景,彩旗飘动,围场建设在山崖边,高起的山坡上观看的架子早已经搭上,旁边是围观的百姓,雀跃的神情,为他们的勇士喝彩。
阳光打在架子上遮棚的米黄牛皮,我舒服地窝与宽敞椅上,边上靠着我美丽的妃子,吃着她为我剥的葡萄,背后是侍女在微摇蒲扇。
锣鼓声中,众勇士集合在台下,兵器,盔甲,他们还没带上头盔,所以还能见到他们的面貌,一眼就认出夜晟来,自豪感从心而生,我的弟弟,鹤立鸡群的存在感。
站起来,我拿起酒杯对着他们,唇一勾,在风吹起自己的黑发向东后,杯口朝下,扬声言。“朕会在这里见各位勇士平安带回孤鹰的。”
场中一片哗然,百姓们欢呼雀跃,要出阵的男人们则跪地谢恩,我捏指一笑,等待他们中的一个来问我要任何一个的愿望,是了,得到白头孤鹰者就可以向皇帝要一敕愿,答应给他任何的东西,包括皇帝的位置。
而我的弟弟,他只要我身体安康。
浅笑,我坐回软榻,低首看他们跑进林中,为了各自的目的。
史吏在边上燃起长香,毛笔记录的东西是一个国家的兴衰,流觞民众最爱的庆鹰节,其实也是这个国家最残忍的地方,因为鹰之残酷,人心腐败,最后有的只是毁灭。
我等待了五年,希望五年里有人站出来告诉我,你可以从皇帝的位置上滚下来,但是一个人都没有,就像当初流窜国外,现在却在这里做着皇帝,我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被虚假的东西保护着,然后一辈子扮演下去,纵然成不了名君,也不会是大恶至级的暴君。
等待,我在美女服侍下等待着,等待一个会把我逐出玉座的人,也等待一个将统令我后宫的人出来,只是等待着。
远去的人在林子里撕杀着,最后回来的依然是那个人,看了整整二十年的面孔,毫无新奇的,帝夜晟。
第四次,他带着结果回来,满身鲜血,也不强求他会带上什么高兴的表情,只知道入鞘的剑应该粘着别人的鲜血,百姓却为了他们的将军带回了吉祥的白头孤鹰而欢呼,我看着,起身,从台上走下。
我扮演着君王的形象,来到他的跟前,看着我威武的弟弟把鹰缠绑与手上,白色的翅膀上沾染了血的污浊,第四次见到这样的景象,有股冲动问他以前的鹰儿都去了哪里?
“说出你的愿望吧。”一如前三年,我问出这个问题来,只是语气变的再不一样,过去的稚嫩,现在的期待。
还会是那句愿吾皇安康吗?我猜测着,心里想的是鹰儿大概是被他放走了,那他什么时候也会如鹰飞离我身旁?
不假,他想飞离我,台起头,记忆中黝黑的面孔成熟的再不如以前,他对着我,以一臣子的态度对着我,启口,说出再不一样的话。“我要你。”
我要你……我倏地张大眼睛,不置信地看着他,听他说这句话,很低很低的声音,但是挥散不去。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
我推开身前的人,转身,慌张的离开。
“我等了二十年了,你的眼里就不能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