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喝过一轮，木助理总算是开着车回来了：“老板、莫小哥我送你们回去吧。周导我先让她自己回去休息了。”
周导到底有些年纪了，三四十的女人最熬不得夜，木助理想着自己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顺路送莫殷回去了，就不比麻烦人周导再来回一趟了。
反正老板一定不会生气的，没准还开心得很呢。
木助理撇了撇嘴。
严漠果然未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跟摸一起跟老板娘道了别，就起身朝车走去。
待两人都离开了，一直在后面忙活的老板才出来，朝外面张望了下，道：“走了？你跟他两聊啥呢，聊了这么久。”
老板娘：“没聊啥，就乱七八糟的啥都说一些呗。你瞎看什么呢。”
老板：“我总觉得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小哥好像在哪见过。别也是个明星吧？”
老板娘：“你想啥呢，就我们这小店，能一周之内来两个明星吗？再说上次那小姑娘来的时候那排场，这小哥看着明显不像嘛。”
老板想了想，嘀咕了句“也是”，便继续到里面忙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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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殷坐在车里，看着身后的酒店越离越远，忍不住开口问身边的严漠：“那的拆迁的事跟你的生意有关？”
以严漠这x_ing子，莫殷从没见过他这么多话过。如果不是跟严家的生意有关，莫殷简直想不到其他可能x_ing让严漠这么“关心俗事”。
严漠点点头：“那块地拆了地方上面会开招标，我有心想竞拍下来，最近严家有个度假山庄的议程，我觉得这块地不错。”
莫殷想了想。这地方地处偏远，虽不能说是依山傍水，但风景确实不错，而且上面也没多少人家。在帝都边这样的地可不多。
莫殷点点头：“招标很棘手？”
不然以严漠的x_ing子不会特意来这么一趟。
严漠：“张书富也想竞标。”
莫殷顿时了然，难怪那时他会带着苏维去。
那时的其他人……想必就是张书富招标时的合作伙伴吧？这么大块地，张书富一个人吃不下来。
莫殷还在沉思，严漠却突然问：“你……是想开个酒店？”
莫殷一愣：“什么？”
严漠：“你刚才在那里问了不少酒店的事。”
莫殷听了，忍不住惊诧地看了严漠一眼。
该说不愧是做那么大生意的，这感觉就是敏锐吗？
莫殷：“嗯，我爸妈有心想往这方面试试。”
要说也是凑巧。
上次莫家父母来帝都找过莫殷之后，回去之后便发愤图强，做生意的热情突然高涨。
景湖那小地方本超市就不多，莫父莫母找准商机，又开了两家分店，生意最近做的很是红红火火。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莫殷之前急用钱的时候才没好意思找家里要。
超市开的多了，莫父莫母就开始往其他地方弄脑筋了。
莫父莫母的手艺都还不错，是十里八乡都夸好吃的，莫母便试着自己做了些吃食，放在自家超市里卖，没想到生意竟然还不错！
这让他们便萌生了想开家饭店试试的想法，才找了莫殷商量。
自家爸妈的手艺莫殷自然是知道的，但开饭店不比超市，事情多、也容易出问题，他有些犹豫不决，今天看到这家家庭式的酒店才忍不住问了一下。
开超市最多也就是亏本，开酒店却是若一不小心吃坏了人，那就是要吃官司的节奏！
莫殷之前没接触过这些，此时想着反正这种事情严漠了解的多，就都跟他说了。
严漠听了想了想道：“可以先从小的做起。我觉得就像叔叔阿姨这样做了在自家超市卖就不错，方便也节约成本。”
莫殷听了点了点头。他也有这个想法。前世这么干的超市其实不少，百姓们要是饿了、去饭店里买东西就嫌弃麻烦，去超市买这种已经成型了的食物是最好的。
前世也有不少超市、便利店这样做。这辈子如果他们先抢占了商机，会是不错的赚钱项目。
莫殷正想着，严漠却道：“不过这超市开的地方却是需要注意一下。”
莫殷一愣。
严漠继续道：“景湖好是好，可是地方太小、发展得慢。这几年正是私营企业最好的发展时间，错过了错过了。这样发展下去……太慢。”
其实严漠说的这个莫殷也想过。
黄金时期一共就那么点时间，不把握好就过了。以前莫殷觉得一步一步慢慢来也不错，但事情一旦开始做大，就会出现人心不足的情况。
照莫家这样弄下去，最后能在清水占一席之地也许不难，但要再往上可就难了。
尤其是那种像帝都、魔都之类的大城市，这种地方说到底都“排外”，要是不趁现在占得一席之地，以后怕是不好进驻。
可知道归知道，真要做却又毫无办法。
莫家又没什么人脉可言，莫殷虽现在在娱乐圈里发展得不错，可能给的帮助也小。
在这一点上，莫殷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严漠却道：“要不要试试来帝都发展？正好严家正要弄度假山庄，这家度假山庄面向的是中高阶层……你们其实可以试试、一起招标。”
莫殷听了这话，却真的着实是一愣。
前座的木助理：“……”总有一种五爷在败家的错觉。
第92章 江南庄园
自家开饭店超市的事不急, 如今有更着急的事情。
《桃花源记》总算是开拍了。
这部电影在周导手里从写剧本、到制作分镜头、再到招商、最后到正式开拍, 不知经历了多少时月。
此时正式开机，周导绝对是最激动的那一个。
莫殷到片场的时候, 就见周导已经早早地到了场地，站在门外。
《桃花源记》因为剧情的关系, 拍摄的多是一些室内戏。由于剧本中有不少提到江南小镇特色庄园的镜头，周导便索x_ing租了一整套江南庄园下来。
帝都这地方不比江浙, 这种庄园并不多；然资金限制, 剧组又实在没办法直接跑江南去拍摄，那样会对其他镜头的拍摄造成不便，从而在无形中加大资金损耗。
好在，虽少，却不是没有。
周导跑了好多地方, 总算是找到了这么一座。位于帝都的郊外, 地处偏僻、周围清静；房子虽说有些破旧，但大致格局还在，拍戏嘛, 稍微做一下修饰也能用。
最重要的是价格还便宜, 这么大一栋楼、租一个月也不过五千块钱。
剧组能负担得起。
周导和众演员对这个地方都很满意，早早地就叫了人来打扫。
莫殷之前也来看过一次, 知道这里的大致布局, 此时一大清晨的过来, 见周导竟站在门外、而不进去, 不禁有些奇怪。
莫殷快走几步, 来到周导身边：“周导，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去？这天可看着要下雨了，你站着等谁呢？”
里面的房间已经大致整理好了，今天都要开拍了，不可能存在不能站人的情况；再说了，这种江南庭院别的没有，长廊亭台却是一定不少的，哪里不能站，何必要站在门外？
周导听得有人说话，转身过来，见是他，只笑了笑：“莫殷啊，你来啦。”
打完招呼后却又转头回去看了大门一眼，叹了口气，神色里有些疲惫。
莫殷觉得奇怪，走上前几步。
他这才发现，眼前这庄园的大门竟是紧闭着。他们来了这么多次，自然知道这庄园是个是什么情况。
现在社会才刚发展起来，帝都并不像前世后来那样寸土寸金。这地方偏、这房子又败，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也不怕人偷。
莫殷他们来了这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大门竟是上了锁。
莫殷正奇怪，却突然听见不远处又吵吵闹闹地传来了什么声音。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一批人正浩浩荡荡地朝这里走来。
跟莫殷个周导他们只有两个不一样，那群人至少有三十来个，热热闹闹，一看就声势足多了。
那群人身后还跟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莫殷认得这种车子，在现在很多剧组多使用这种国产的面包车用过运送道具的车辆。
看这架势……这也是个剧组？
待那群人走进，莫殷才见到那群人里面竟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桃花源记》这部电影里年轻人多，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也有几个。
现在这几个昨天还跟莫殷一起在酒店里喝酒的人正走在那群人的前面。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些显而易见的怒气，看这架势似乎是在拦着那群人、不让他们过来。
几个《桃花源记》的女演员也站在他们身边，俱是一脸怒容。
《桃花源记》的演员本就不多，粗略一算除了几个离得远、想必还没赶来的，竟都在这里的。
莫殷一愣：“这是怎么了？！”
其他人听他说话，看见他来了，俱是眼睛一亮。
此时赵霈灵还没到，在这里的人里就莫殷在圈内地位最高、连周导也是比不上的。大家看到莫殷，就跟看到了主心骨似的，自然激动。
演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语气里都满是气愤。
莫殷听了半晌才听明白，原来这来的这确实也是一个剧组。
不过和《桃花源记》这种要钱没钱、要名没名的剧组不一样，这剧组虽然从导演到演员也都是些完全不入流的、根本没人听过的名字，但人家的投资商十分给力。
这年头哪都不缺人傻钱多的，那剧组的投资商就是这么一个“暴发户”。
那投资商家财万贯，手里银子一甩一大把，正愁没地儿花呢。正好，最近他在圈子新包的“小明星”看上了一部剧本、还是部电影剧本，想做女一号，就跑去求了投资商。
娇滴滴的新欢一撒娇，投资商一个身心舒畅，自然就同意了。
投资商包养的小明星虽然说是说是明星，但其实只是个十八线的小艺人，说严格点，没准连正宗圈里人都不算，只是个外围的嫩模之类。
她能找到的剧本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剧本，属于那种平日里根本没人会看、也没人会投拍的那种烂大街的剧本。
然而投资商有钱，一大把钱扔下去，再不能拍也能拍了。
原本这些应该是和《桃花源记》剧组没什么关系的，但那小明星不知道怎么了，就跟与《桃花源记》剧组犯冲似的，竟也看上了这座庄园，死活求着投资商把它租了下来。
对方剧组出手可比《桃花源记》剧组阔绰多了，庄园的主人一想，这么个破房子，租谁不是租？他只要能多拿些钱就是了，管你们两家怎么折腾呢。
这么着，竟是同意了对方剧组，还与他们签了合约。
对方剧组正好也是今天开机，这不也是一大早就来了；来时还先一把锁把庄园给锁了，让《桃花源记》剧组连进去都没法子进去。
《桃花源记》的有些演员来的早，已经和对方剧组吵闹了一个早晨了。
莫殷来时对方剧组正好去接人了，莫殷这才没看到。
莫殷有些楞，忍不住问周导：“不是，周导，你没和对方签合约？”
按理说地方是他们剧组先看上的，即使后面又有其他剧组要来，只要他们有合约，庄园的主人就应该买办法把这庄子再租给其他人才是。
周导的脸色有些难看：“当时和我签合约的是那家人里的儿子，我当时也没多想，就交了钱签了；现在人家告诉我，房子是那家的老太太的，老太太不同意租给我们，那儿子就把钱退给我们了，又租给了对方剧组。”
莫殷皱了皱眉。
这年头租房子还没贯彻一定要看了房屋产权证才能签合约的习惯，平时就也有不少人钻这个空子。只是他原本觉得这地方这么荒凉，对方完全没必要这么做，才没在签合约前提醒周导这回事。
没成想竟真的让他们碰上了。
对方剧组领头的是一个看着有些年纪的中年男人，这男人身材瘦削、脸颊尖黄，一双眼睛也极是浑浊。穿的倒是好，一身的名牌西服。
想必就是那位有钱的投资商了。
他的身边还伴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极为亲密地挽着男人的手臂。
那女子的年纪看着足可以做那男人的孙女了，可见其二人情状，却显然是情人关系。
这般貌美、又这般年轻，难怪男人对她疼爱有加，不仅投钱给她拍戏，这开机第一天竟还亲自陪着前来！
娱乐圈里那么多包养艺人的金主，能做到这一步的可不多。
那女子看了莫殷和周导一眼，娇滴滴地开口，语气却有些颐指气使：“哎呀，我说这几位哥哥姐姐，你们就再栏在这了。这房子就是我们租下来了，白纸黑字签了合约的，你们就是再在这里闹也没什么用啊。大家都是拍戏的，想必都能相互理解，这时间可宝贵着，哪能这么浪费。”
那剧组里也有人跟着道：“就是，觉得合约有问题也是那房东骗了你们，关我们什么事！”
这话说的其实也对。这件事说到底是那个房东儿子做的不好，先是骗《桃花源记》剧组自己房屋主人的身份，后来见有其他剧组出价高就立马换了下家。
对方剧组只是个从别人手里租了房子的，这事确实怪不到他们头上去。
可话是这么说，但事情可不能这么算的。
《桃花源记》剧组里有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当即气红了脸：“那我们之前还请了人把这庄园都打扫干净了！我们提前把一切都弄好了，现在你们倒直接来占这个便宜了？！”
“就是！再说了，我们之前打扫庭院的时候你们就在了。那时你们怎么不说？！”
“这庄园这么偏僻，你们怎么就和我们看上了同一座了？！”
说到最后却是有些胡搅蛮缠了。
莫殷看他们分分钟有要打起来的趋势，连忙上前拉住众人。
那年轻的女子看着《桃花源记》的演员们轻哼了一声，在看到莫殷时似是皱了皱眉，随即仰着头挽着身边的男子走了过去，进了庄园门还关上当着众人的面关上了大门。
临走时女子还当着周导的面轻哼了一声：“本来就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烂剧，谁还看不起谁。”
这下，周导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顺间更为难看。
莫殷：“……”
莫殷无奈，拉着暴跳如雷的众人暂时离开了此地。
众人一起站在离庄园有些距离的荒地上，俱都一脸气愤。
莫殷：“周导你找房子的时候还有看到其他合适的吗？价格贵一些没关系，我们预算还有。”
这新人拍的第一部 电影就是这点不好，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请不起，都得自己来。
周导皱了皱眉：“房子其他倒是还有一套，价格也不贵，就是……”
周导说着，欲言又止。
众人原本还不理解周导这表情的意思，待周导带着众人走到了这另一座房子前，众人才明白。
眼前的房子看着面积也大，同样的庄园结构，面积甚至比之前的都还要大上一点。
然跟之前那样子只是因为久无人气的破败不同，这座庄园是真的残破。
最外面雕花的木门只剩下半扇，只要掉不掉地挂在那。
庄园里面也同样如此。
树木倒是生得郁郁葱葱，然而已经把正经的亭堂回廊都给占据了。里面的几间屋子更是破败，晚秋时风大，众人甚至能听见那屋子里枝丫枝丫的声音。
众人：“……”
这完全是一座下一秒就要倒下来了的危房啊！
这倒是真的！十分！契合！鬼屋！的！气氛！呢！
第93章 开机第一戏
然眼前这房子再残破, 此时也实在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多花些钱倒不是问题, 怕就怕在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第二座这样符合江南特色的宅子。
周导这次多留了个心眼，在交钱的时候特意要求看了房屋产权证, 确定无误后才签了合约。
新房东是个脾气十分好的中年妇女，生得五大三粗的, x_ing子倒是十分热情。在和剧组签了合约之后，看房子实在残破不好使用, 还主动帮着找了人一起过来收拾宅子。
只是这宅子面积大, 一下子收拾起来不容易，需要时间。
好在并不是所有戏份都需要用到全部的宅子全景。
周导在剧本里翻找了一下，特意翻出了几个单独室内的镜头。第一天拍戏，又基本都是新人，周导也没找那些很有难度的戏份。
俗话说“开机第一红”, 有时也是需要讨个好彩头的。
周导带领着道具组的几个人一起找了一间朝南的房间收拾了, 又根据剧情需要添加了些家具设备，也就勉勉强强完成了第一幕镜头的环境布置。
《桃花源记》中，女主苏雪跟着男主林风回刚到男主的现居地的时候, 其实是很喜欢这个地方的。
男主居住的地方位于山谷之中, 终年气候温和、鸟语花香；左邻右舍亦热情好客，谷中人皆处得跟一家人一样。在苏雪的眼里, 这是最美好不过的“室外桃源”般的存在。
在刚入桃花源的这段时间, 苏雪确实是渡过了一段十分美满的日子。
既然要讨个好彩头, 自然是拍摄温情戏码更合适一些。
周导跟几个主演商量了一下, 取得大家一致的认可后, 便确定了第一幕戏便拍苏雪刚进谷的这一场戏份。
当然，是先拍摄室内的戏份。
苏雪的扮演者赵霈灵不久前也已经赶到了。由于剧组资金实在紧张，在剧本设计里苏雪又是个家世不错的娇娇女，剧组能提供的衣服还不如赵霈灵平时自己穿得衣服适合，于是赵霈灵就直接用了自己的衣服，连妆也是在家里的时候就化好了。
事实上不止她，剧组里的其他人也几乎都是如此。
随着周导的一声令下，第一幕戏正式开始了。
苏雪跟着林风回走进屋子，却惊奇地发现屋里竟然已经坐满了人。
不大的房子，装饰得也颇为古色古香。此时屋内老老少少地挤了一室，看起来颇为热闹，倒真是“满是人气儿”。
穿着衬衫西装裤的林风回一边脱下风衣，一边接过苏雪手里的包，和着她的行李一起在屋里放好。
在剧本设计里，林风回是个x_ing子十分温和的谦谦君子型的人物，一直对苏雪照顾有加。他做完这些事，才介绍道：“这都是谷里的邻居。谷里很少来客人，大家听说你来，都很热情，一定要来看看。喏，连饭菜都给带来了。”
苏雪顺着林风回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就见餐厅的桌子上正摆放着一桌子的菜，密密麻麻的，都还冒着热气。
邻居们围坐在桌旁，都朝她露出了善意的微笑。几个年纪小的甚至蹦蹦跳跳地跑到了苏雪身边，拉着她的手仰头看着她笑。
苏雪之前久居城市，何曾见过这样的架势？当下有些手足无措，心中却是温暖。
惹得大家又是一阵善意的笑。
这是一幕十分温情的戏码，拍摄起来难度也不大，是以很简单的就过了。
不过虽然这幕戏看似普通、毫无爆点，但事实上却也不简单。
周导的剧本里向来不写毫无作用的戏份。
在这场戏里，剧中所有的主要人物都一一亮了相，算是给了观众们一个初步的整体印象。
在恐怖片里，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则，叫做“深水静流”原则。它的意思是，那些表面上越看似风平浪静的戏，实则底下蕴含的线索就越多。导演们抖包袱埋伏笔的时候，都要做到“无声无息”，惯于自然。
这就十分考验导演编剧们的整体把控能力了。
当然，也离不开演员们的好演技。
便如这一场戏，其实便是埋伏极多：
谁能想到，那看似幸福和乐、普普通通的一家三口，其实是一家子嗜喜人内脏器官的变态食人魔？这看似无稽，可若观众事后仔细回想起来，便会发现，这第一次亮相时，那一家三口面前摆放的几盘菜，可赫然都是内脏内食物。
那个在宣传片里出现过的剥了女秘书脸皮用作自己的精英男，此时他的手腕上正带着一串女士的蛇形手链。而他的女秘书，脖颈里亦带着一枚蛇形的挂坠，只是用的是断蛇的造型。
而那几个一直在苏雪脚边嬉戏玩耍的孩童，其实是几个长不大的侏儒症患者。他们最喜欢的，便是用自己的这幅孩童相貌，勾得像苏雪这样天真善良的女孩子随他们到僻静之处，再将其猥亵后杀死，分尸抛弃。而在第一幕里，从来不曾出现过他们的父母。
这些看似简单的暗示，都是周导精心设计出来的。
观众们在第一次观看影片时并不会立马察觉出来不对，只会在心里留一个“这里好像有些奇怪”的模糊印象。随着后面电影剧情慢慢推进，观众们才会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原来那地方的暗示是这个意思啊”。
好的悬疑剧，从来不是让观众从头到尾都猜不中任何剧情，而是应该达到一种“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设计。
周导的拍剧x_ing格与许多其他导演不同。
一般导演在拍摄电影电视剧时，都是不准任何外人在场的，对有其他人在场、可能泄露剧中重要剧情这种事，他们一向是避之不及的。
但周导不同。
周导在拍戏的时候，很喜欢有不相关的人在一边看着。
她的剧本多纷杂离奇，她导的戏更是纷繁复杂，纵有人在一旁看了，也猜不出她的剧情主心梗是什么；事实上，便是演了戏的演员，若是不看成片，都有可能猜不中结局。
所以周导并不惧怕人看。相反的，她还很喜欢通过这些“外人”的表情和观看体验来察觉自己这场戏拍摄的是否成功。
这里并没有什么其他外人，只有热情的房东在打扫完屋子后还好奇地留在一边看着。
房东不太懂这些拍戏的事，周导说她可以留下看、她便留下了，只是一直都只垂着手站在一旁，显得很是拘谨。
周导见她看得认真，便笑着问道：“大姐，觉得这场戏拍得怎么样？”
房东一听，忙尴尬地摇着手说：“这你可别问我，我可不懂。我一外行人，能看懂什么。”
周导却笑道：“电影就是拍给‘外行人’看的，要都内行人才能看懂，那还拍什么电影？大家都内部交流一下就好了！大姐你想到什么就随便说吧。我第一次拍电影，也拿不准。你给我点信息好让我及时调整。”
见周导说的认真，房东才踌躇了一下，道：“我别的不懂啊……就觉得那年轻人。”
她说着看了眼莫殷：“他表现得好像对其他人很……不屑似的，有点、有点……官老爷似的高高在上，好像那些人都是他的下人似的。其他人也好像很怕他似的。我就觉得……有些奇怪。”
周导听了，楞了一下。
正好这时候，已经拍摄完这一幕的众人也已经走到了周导身边，听见房东的话，都俱是一愣。
有人尴尬地看了眼莫殷：“这应该是我们的问题。毕竟莫哥毕竟是我们的前辈，拍戏的时候就难免放不开了些……要不，再来一条？”
其他人也纷纷应是。
大家在这里拍戏，周导问房东观感，房东别的都不说，只说莫殷的问题，这其实是一件相当尴尬的事情。
要知道这里这么多人，除了赵霈灵，莫殷可是名气最大的了。而且他一入行就被媒体粉丝们一直夸奖说“演技好、脾气好”，在这一点上，连赵霈灵都是比不过他的。
现在房东旁的人都不说，就说他，其他人就难免害怕莫殷生气多想，只得纷纷开口为莫殷解围。
这其实是没有办法的事。
面对已经有了名气的前辈，新人们多都或多或少地会显得拘束。尤其是莫殷如今风头正盛的，这里的人里谁能得罪得起他的？
这些在圈子里没一点地位的演员们，面对莫殷自然都拘谨得很，生怕稍微有些行差踏错，就惹了对方不高兴。
得罪一个正当红的小生，这对于十八线艺人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尤其是刚才不知道怎么了，他们总觉得昨天喝酒时还表现得很平易近人的莫殷今天似乎身上气场特别盛，看着他们的眼神真有些“高高在上”的意思。
他们摸不准莫殷的意思，这表现上自然是小心翼翼了些。
给房东那种感觉也不奇怪。
赵霈灵听了，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莫殷，又看了眼周导。
她也觉得今天莫殷的状态十分奇怪。
虽说莫殷现在有名气，周导又只是个新人导演，但无论如何，在这种节骨眼上若传出“莫殷成名后自大，看不起新人演员”的传言出去，总是不好的。
也不知莫殷这是怎么了？
之前在《道乾坤》的时候不是看着是个挺好的吗？演戏也有灵气儿。
怎么现在……？难道真像外面有些媒体说的，红了之后就骄傲起来了？那可真是……
赵霈灵咬了咬唇，开始怀疑自己对莫殷的看好是不是错误。
原本众人以为听了这些话会生气的周导却只是一愣后皱了皱眉。
她又认真地看了一遍刚才拍摄的镜头，看完后又抬头看向莫殷。
出人意料的是，周导的脸上竟没有丝毫不满的神色。
相反的，她显得极为满意。
周导一拍眼前的机器，道：“不，这一幕拍得好！就是我想要的感觉！大家都做得不错！”
她话里虽然说着“大家”，但谁都看得出来最令她满意的恰是刚才被点出来的莫殷。
莫殷听了周导这话却不解释，只是跟着笑了笑。
大家看莫殷此时已经没有刚才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意思，说话谈笑都平和得很，好像回到了昨天一起喝酒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奇怪。
但到底都是年轻人，心里装不下那么多隔阂，只以为之前是自己眼光不到位、看错了，便都笑着又嘻嘻哈哈得和莫殷混到了一起去。
第一幕戏拍摄的成功，周导自然高兴。
之前折腾了大半天，现在已经是下午快两点了。周导自然不会再让众人接着拍戏，这里来的匆忙，也没预定什么盒饭。
周导大手一挥，便带着众人又出去找地儿吃饭去了。
这次自然不会再去什么酒店，好在这附近别的没有，饭馆还是多的。
演员拍戏时，若没有盒饭，多是来这种地方吃饭。一餐下来也不贵，其实比盒饭多不了几个钱。
周导随意找了一家看起来还干净的，正想进门，却突然听见不远处又传来了一阵喧哗。
听着还有些耳熟。
众人抬头一看，竟又是那帮子之前和《桃花源记》剧组抢庄园的剧组。
周导新找的宅子离那庄园不远，对方似乎也是下了场地来这儿吃午饭。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竟是又和《桃花源记》撞上了。
第94章 杨和堂
俗话说“仇人相见, 分外眼红”, 虽然《桃花源记》的演员也觉得自己与对方剧组这愁结得简直莫名其妙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敌视对方剧组。
开玩笑，对方剧组那恶意都快盈满四周了好吗？！难不成还要求他们对他们笑脸相迎吗？！
《桃花源记》的众演员们看着对方，纷纷挺直了腰杆, 一瞬间仿佛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要搞事吗？谁怕你们啊！”的字眼。
莫殷看着众人有些忍俊不禁。
到底都是些新人、也好在都是些新人。
就因为是新人，所以才那么喜怒形于色、不懂得伪装；但也因为是新人, 所以哪怕众人在这里闹成这个样子，也不会被有心人或狗仔队偷偷拍下来, 传到网上。
前面说过, 对方剧组是一个原本根本不入流的、根本没有机会真拍成电影的类似“穿越之天下男人都爱我”的狗血神雷小剧本构成的剧组。
这个剧组存在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莫殷之前见过的嫩模, 是以在这个剧组里地位最高、最有话题权的自然也是这个嫩模了。
这嫩模虽然在圈里没什么名气, 但模样生得是确实不错。她此时正看着《桃花源记》众人, 微微昂着头，表情里似是带着点不屑一顾。
然美人到底还是美人，这种表情让她做出来也仍旧貌美动人得很, 自有一股迷人风韵。
她看了一眼《桃花源记》众人正要走进去的小饭馆, 翻着白眼给了众人一个很看不起的蔑视, 接着又很是娇嗲地贴过身去挽上身边中年男人的胳膊, 跟他撒娇：“干爹~小玲可不要进这种地方吃饭的。这种地方又脏又乱的，会吃坏肚子的~”
句尾还来了个娇柔的转音, 简直直转得人心都荡漾了。
她身边的老男人被她这么一撒娇简直色令智昏, 二话不说：“那是！我的小玲怎么能进这种地方吃饭！我做东！请大家一起去‘杨和堂’吃一顿！”
嫩模和她身后跟着的一大帮人一听自是眉开眼笑, 纷纷欢呼着应是, 恭维着中年男人就走开了。
临走时还一个个地都朝《桃花源记》的众人露出了一脸不屑的神色。
杨和堂是这附近的一家私家菜馆，离得不算远。和这里的这些不入流的小饭馆不同的是，杨和堂历史悠久、饭菜精致，是一家上等的饭馆。
这里的“上等”，值得自然是上档次。
不少有名气的明星都去杨和堂吃过饭，杨和堂的室内墙壁上现在还贴满了各种明星的照片和签名，吸引了不少粉丝也千里迢迢赶来吃。
能去杨和堂吃饭，是一件十分有面子的事。
中年男人特意点这家饭馆的名字，想来就是想表达“《桃花源记》的演员都是些没名气的、不入流的，根本比不上他身边的这些”的意思，那嫩模才那么高兴。
莫殷：“……”所以这到底是在玩什么？
他表情奇怪地看了身边的赵霈灵一眼。他看得出来，虽然那嫩模每次似乎都是连着《桃花源记》大伙一起损，但事实上针对的却是赵霈灵。
只是之前那人针对剧组时赵霈灵还没来，莫殷才没发现。
所以赵霈灵和那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察觉到莫殷的眼神，赵霈灵给了莫殷一个无奈的眼神，表示“先不提，之后再说”，便招呼着众人一起朝小饭馆走去。
然刚要走进那地方，赵霈灵的手机却突然一响。她掏出来一看，便是一愣。
赵霈灵去找周导，表示了自己突然有事需要离开一下。周导虽觉得奇怪，但也没拦着。反正下午剧组约莫是要耗在整理场地上了，少一个赵霈灵也没多大影响。
赵霈灵对周导谢过，转身离开时却顺便拉上了莫殷。
被赵霈灵拉着走的莫殷一头雾水：“怎么了？你拉我去哪？”
赵大小姐十分任x_ing，头也不回地拉了莫殷走了十多分钟，一直到走到剧组门口，把莫殷塞上自己来时开来的车的副驾驶座位里，才开口解释道：“我哥突然给我发信息，让我带你去参加个饭局。”
莫殷更奇怪了：“你哥？赵和安？他找我干什么？”
已经发动了车子的赵霈灵无奈地看了莫殷一眼：“你说还能是为了什么？”
莫殷：“……？”
莫殷一脸不解，赵霈灵却显然没多解释的意思。
反正到时候莫殷也就知道了。
车子在道路上走了不过二十分钟，就停了下来。
莫殷下车一看，眼前一栋风格颇民族风的建筑，从外形到颜色无一不精致。虽显得有些过于匠气了，但总体来说，仍旧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个“高档场所”的地方。
有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站在建筑门口巧笑倩兮。
真正让莫殷觉得愕然的是，那建筑物大门梁上所挂一匾额，上赫然书“杨和堂”三个大字。
莫殷：“……”这约莫也算冤家路窄？
只希望不要再这里又遇到那一帮人。
赵霈灵却仿佛对这酒店的名字并没有太大感触，一下车就急匆匆地拉着莫殷朝里走去。
赵霈灵虽是大家小姐，但不知为何一直打扮得并不奢侈。
开的车也不是什么顶级豪车。
当然，她用的一切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上等的好物了，但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却真的是朴素的可以。
甚至连有名些的演员，都比赵霈灵用得要顶级一些。
杨和堂做的是什么生意？说白了，就是赚那些“有钱明星”和“土豪粉丝”口袋里多余的钱财、让这些人在花了钱之后有一种“啊我就是这么有地位”的感觉，从而让他们下一次再心甘情愿地来。
来这里的人也许身份不一，但在钱财上却总是不缺的，起码比起普通人来说是多那么一些的。
这里的服务员多年耳濡目染、常年浸 y- ín 此道，早成了人精。
来的人身上穿的衣物、用的东西值不值钱，他们只需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更别论天天站在门口接客的礼仪小姐了。
裹着贴身旗袍的礼仪小姐只用她那双化着精致眼妆的眼尾一扫，便清楚了莫殷和赵霈灵的身份。
是两个刚有点身份的小明星，想来是刚挣了点钱想来此消费一把，好“蹭蹭热度”。
这样的人虽需礼貌接待，但并不需要太用心。
礼仪小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两位是来用餐的吗？正好今日杨和堂刚出了新品呢，两位真是来着了。小六，快带两位客人去大堂。”
她话音刚落，一旁就有穿着黑白服务员衣服的年轻男子上前，伸出手，做引路状。
赵霈灵皱了皱眉。
其实从私心里来说，她并不喜欢杨和堂。
赵大小姐出身豪门，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嘴早就练出来了。
杨和堂这里的这些所谓“精致佳肴”，也就骗骗那些根本没见过真正好东西的普通人，在赵霈灵眼里却是根本不算什么的。
其实按理说这也不算什么，你赵大小姐吃惯了好东西，难道还不让其他人尝尝“尚可以”的东西吗？
毕竟在现实世界里，普通的芸芸众生才是大多数；这样的菜馆子也绝对是最多的。
可杨和堂与其他菜馆不同。
它高度标榜“精致”，可菜肴偏偏不过如此。
杨和堂每年用的宣传语里，都有一股子看不起其他同类菜馆的意思。在这些菜馆里，还有几个赵霈灵尝过的，是真正味道不错的菜馆。
说到底，就是杨和堂过于“名不符实”，却又偏偏“自视甚高”。
而且杨和堂在对待客人上，总对那些没那么有钱、却偏偏攒钱好久才来吃饭的顾客有一种蔑视在里头。
杨和堂里的服务员分很多等级，眼前这个穿黑白衣服的是其中最低的等级。服务员的等级越往上，他所穿的衣服也就越精致。
当然，这样的服务员是只给那些“顶级”的顾客服务的，虽然这些顾客也许一年也没几个。
而那些真正占大多数的、为杨和堂的营业额做出真正贡献的普通顾客，在杨和堂里却只是些只配在“大堂”里吃饭的“下等顾客”。
赵霈灵皱了皱眉，但想到刚才收到的短信，还是不愿意在此多花时间。
正当她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一旁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哟，这不是赵霈灵、赵花旦吗？怎么，终于攒到钱了，也来这里吃饭了？”
这声音娇柔婉转、自带嗔意，而且还有些熟悉。
莫殷回头一看，只见正是那个之前一直与他们敌对的嫩模。
她那个有钱的“金主”此时正站在她身边，也正看向赵霈灵。
同个剧组的其他人不在，想来是正在吃饭。
嫩模昂着下巴看着赵霈灵，一脸的蔑视。
那个金主倒是站在一旁，用一种十分感兴趣的眼神打量着赵霈灵。
赵霈灵当年出名，一开始就是因为其外形条件实在优越，天生一身清纯的仙气儿，让人一见就印象深刻。
那金主显然也是玩惯了的，见着赵霈灵这一款自然忍不住心动，见身边嫩模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什么，竟是开口道：“小玲啊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大家都是朋友，既然遇到了，不如就一起吃个饭？赵小姐如果喜欢杨和堂的饭菜，孙某一定让赵小姐吃个尽兴！”
话里的意思，竟是有也要“包养”赵霈灵的意思。
莫殷：“……”
那个小玲听了金主这话，忍不住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却见远处突然走来几个人。
小玲识得这个方向，那是杨和堂里唯一一间顶级包厢的方向。
这包厢装饰豪华，据说只接待最珍贵的客人。
见走来的是个肩宽腿长的年轻男人，小玲眼睛一亮，正想挂上笑容上去攀谈几句，却见那男人看也不看其他人的、直接走到了莫殷和赵霈灵面前。
男人：“怎么才来？都等你们大半天了，快走吧。”
一时间众人：“……”
第95章 双L组合
待莫殷和赵霈灵随着等不急出来找人的赵和安走到包厢, 赵霈灵都还是一副憋笑的表情。
也不怪她，实在是刚才赵和安那一句话说出来后, 外堂里众人的表情太搞笑。
特别是那个“小玲”，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确实很是逗人。
可莫殷看着赵霈灵这一脸表情, 还是觉得奇怪，忍不住在落座后问道：“你和她是……”
刚那“小玲”表情虽然惊诧, 但不难看出, 她大约是把赵霈灵当做了被赵和安包养的情妇一类的人。
她露出那一副表情, 只是在奇怪赵霈灵竟然能搭上这么厉害的人物、和赵霈灵有了这么厉害的“金主”而她竟然毫无所知的惊吓。
当然, 也有嫉妒, 但那嫉妒也是对赵霈灵竟然找到了比自己金主更厉害的靠山的嫉妒。
这有什么可开心的？
赵大小姐被人当做了“情妇”一般的存在，竟然不生气、还很是高兴的样子？
这两人间的梁子到底是曾经结的有多深啊，才能让赵大小姐这样？
这浓浓的“不管究竟如何, 只要让你不开心了我就满意了”的心理活动？
赵霈灵听了，只笑着挑了挑眉，捻了块桌上切好的水果来吃, 没有回话, 赵和安却道：“她们两人当年是一起出的道，也是一起被娱乐公司签下的。”
莫殷一愣。
一旁正在吃水果的赵霈灵笑嘻嘻地补充道：“不止呢，一开始公司其实是把我们两个当做组合出道的。”
那个嫩模名叫文玲, 年纪与赵霈灵几乎一般大, 连相貌也有些相似。
当年两人同样花一样的年纪, 都出落的花一样的水灵, 皆是一般无二充满年轻朝力的能掐得出水来的貌美。
当年两人刚进娱乐圈的时候，因为这相似的外貌特点和相近的年龄，一同被娱乐公司挖掘。
要说这两人也实在是有缘，连名字里也都带了个ling字。
公司见她们二人如此有缘，便将她们二人组成了一个组合，名字就叫“双L组合”。
一开始她们是作为少女歌手团体出道的。
同一个组合的成员，一般彼此的关系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关系好地如同一个人的亲密，一种是私底下关系势头水火、只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而在娱乐圈里，后者的情况可比前者多多了。
赵霈灵和文玲也许是天生便气场不和，两人的关系其实从一开始就没好过。
赵霈灵看不惯文玲的汲汲于名，文玲看不惯赵霈灵的假清高。
从组合一开始就摩擦不断。
那年头同类的团体实在太多，双L组成出道许久、公司想尽了各种方法为她们造势，却始终无法让她们出头。
不能红起来的偶像团体，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不得已，公司只得解散了双L组合。
本来到这里，这只是一个娱乐圈里最常见的被淹没在人潮里的组合的故事，可故事偏偏从这里开始出现了转折。
赵霈灵在组合解散之后，y-in差阳错之下被某电视剧导演相中，出演了他最新导的戏里面一个配角。
那一年赵霈灵其实也没多大年纪，只堪堪18罢了，毫无演戏经验。
那配角是主角最小的妹妹，戏份并不多，人设也不算出彩，是以那导演才随便找了个相貌不错的新人来演。
可没人能想到的是，这部剧播出来后，男女主角没红，赵霈灵所演的主角的妹妹却红了。
那妹妹本就是个天真无邪的人设，很有些不知人间疾苦的意思，竟十分契合赵霈灵的相貌和气质。
她一出场，倒是把所有人都衬得庸俗了起来。其他人仿佛都是这庸扰俗世里的俗人，只有她，清灵地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儿一般。
这部戏一播出，赵霈灵大火。
随之而来的自然是越来越多的电视剧片约，虽然到现在赵霈灵也没能上一次大屏幕，但跟她之前相比，确实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同样一个天一个地的还有文玲跟赵霈灵的现状比较。
组合解散之后，文玲一开始仍在歌坛混迹，但她本身就并没有太多演唱天赋，也没什么音乐创作才能，自然混不出什么来。
后来看赵霈灵在电视圈混得好了，文玲心念一动，便也转投了电视圈。
文玲本以为自己也能像赵霈灵那样在电视剧圈大红大紫，毕竟她从不觉得自己比赵霈灵差多少。
待以后成名了，旁人问起与赵霈灵的组合经历，倒也不失为是一个有趣的话题。
可现实偏偏没她想得那么美好——她同赵霈灵一样，在电视剧圈混了几年，出演了各种配角，可却偏偏一无所获。
观众们都知道有一个仙女儿似的演员叫赵霈灵，是个相貌极其出挑的新晋花旦；可又有几个人知道她文玲的名字？！
为什么？！
明明一开始她们两个是一样的不是吗？！明明那时候，所有人都说她们两个很相像不是吗？
她有的，她有什么没有？！
文玲本就不是大度的x_ing子，摆在她面前的又是这样血淋淋的现实，她自然受不了。
再加上之前从组合时期就种下的与赵霈灵间的嫌隙，文玲自然嫉妒。
这种嫉妒在知道赵霈灵出演了《道乾坤》并取得那样的成就后，终于达到了顶峰。
文玲不愿自己永远落于赵霈灵之后，所以在经纪人的又一次劝说后，她同意了做一个年纪足可以做她爸爸的中年男人的情妇。
是，那个男人年已近五十、那个男人啤酒肚大得像怀胎八月、那个男人急色猥琐得让她想吐。
可那又如何？她有了他，便有了钱、有了权，便可以一飞冲天。
从此以后，跟她比起来，赵霈灵能算个什么？！
所以在听闻赵霈灵因为想与一个小演员“清闲度蜜月”而接了一部完全没有名气的电影本子的时候，她才特意找去，多花了些钱，夺了赵霈灵剧组本早已预定好的庄园。
之后又频频来到剧组、当面嘲笑赵霈灵，仿佛这样可以一解她这么多年胸中一直抑郁着的憋闷之气。
说到底，文玲此举一是为了隔音赵霈灵，从她那找回一成，二却也有些想在之前处处压了她一头的赵霈灵面前扬眉吐气的意思。
可她没想到，赵霈灵竟然是赵家的大小姐。
莫殷明了了两人之中的渊源之后，沉默了几秒：“……那你就由着她这么闹？”
文玲与赵霈灵之间的事是他们之间的事，但现在她们两人间的事已经影响到了剧组，这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桃花源记》是周导花了大心思筹拍的电影，莫殷自己也垫了钱进去，他可不希望因为这些事情影响《桃花源记》的拍摄。
赵霈灵笑笑：“你放心，我会处理的。”
她之前没什么动作只是因为不知道文玲会这么针对她，现在既然知道了，自然不会再放任不管。
以赵霈灵如今在娱乐圈里的地位，她会来出演《桃花源记》这么一部要什么什么没有的电影，自然也是因为对这部电影真心喜欢。
《桃花源记》不说别的，只论剧本却是真心的好。
周导多年的心血，赵霈灵自然不会平白糟蹋了她。
对付一个文玲，以赵霈灵的身份来说，是件很简单的事。
莫殷点了点头，其实他一直更想知道的赵霈灵为什么从见他第一面起就那么关注他——要不是莫殷确定赵霈灵看他的眼神没有问题，他都快以为赵霈灵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了——但想来赵大小姐既然不开始不明说，哪怕现在问也不会告诉他，就换了问题。
莫殷打量了一眼包厢，见整个包厢里除了他和赵霈灵，确实只有赵和安一个人，奇怪道：“所以赵公子今天找我来是……？”
他和赵和安之前只见过一次，一共也没说过几次话，并没有什么情分可言。
赵和安怎么会特意找他来杨和堂吃饭？
虽然赵霈灵之前跟周导说的是说赵和安是找她吃饭、顺便带了自己。
但莫殷清楚，赵和安这样把他叫来，很大的可能x_ing就是找自己有事。
赵霈灵听了这话，笑了笑，低头安静地吃东西。
她虽然是赵家的女儿，但因为天x_ing的关系，并不管家里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