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殷楞了楞，转头一看，离他不远的座位上正坐着几个很熟悉的人。
竟是苏维和裴丽，与她们坐在一起的还有久不见面的一弦。
一弦一看到莫殷和李立人就有些激动，她双脚动了动，似乎是想站起身来走过来，没成想她还没动，裴丽却就是一个横眼飞过去：“你激动什么？你现在是苏维的助理，怎么，找不对自己的老板？”
说着又斜了一眼莫殷，冷嘲热讽道：“人家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了，都来参加这种招募会、跟女人抢生意了，你还巴巴地凑上去做什么？”
一弦被她这么一说，眼眶红了红，很委屈地看了莫殷和李立人一眼，却只能乖乖地继续坐下，给身边的苏维做一些递水、递纸巾的杂货。
莫殷看到裴丽这举动，皱了皱眉。
他之前有说要把一弦要过来，原本都要成功了，谁知道这时候原本他用来牵制裴丽的曾阳笠竟然因为在上次参加综艺节目的时候作死作得太厉害、被观众厌弃，让裴丽直接放弃了他。
莫殷失去了牵制的人选，偏偏苏维在这种时候搭上了张书富，裴丽底气一下子硬了，竟是说什么都再也不愿意妥协。
裴丽拿着一弦当时签的协议，一弦没办法，只好回到了裴丽身边。一弦再次回去，裴丽自然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直言“既然你喜欢做人助理，那就做苏维的助理好了，也不用当什么明星艺人，也不看自己够不够格”。
莫殷看了一弦一眼，见小姑娘正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只得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看来他得尽快想办法，把一弦给正式要过来。
很快，X公司的负责人就到了。
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从穿衣风格和相貌特征来看，应该就是F国直接派来的上司。F国的人向来自恃血统高贵、举止优雅。
他站在大厅的门口，手里捏着枚手帕，正皱着眉擦着手指，像是觉得刚才用手打开大门时把自己的手指弄脏了似的：“就是这里的这些人？”
几个黄皮肤的中年男人站在他面前，讪笑的脸上带着些谦卑的讨好：“是的，因为您之前坚持说只在网上发布公告，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只来了这些……也许有些刚得到消息的还在路上，您看是不是再等会？”
外国男人很嫌弃似的一皱眉：“不用在等了，迟到的人没有必要给他们机会。我最讨厌你们这些中国人，一个个都没有时间观念。”
他这话说的已经有些过分了，但那几个中年男人丝毫不敢露出生气的表情，仍旧谦卑地道：“是，总监。那我们这就开始……？”
那总监点了点头，率先走到房间最前面的座位上坐好。
中年男人们才擦了擦汗，里面看起来地位最高的一个走出来，对着坐在下面的众人道：“大家都听见了吧，招募会马上开始。X香水这次来中国选国内代言人可是天大的机会，都好好表现！”
他之前对着那总监时卑躬屈膝，对着下面的众人时却又趾高气扬，看了就让人不爽。
下面有些脾气急的已经在开始忍不住偷偷翻白眼了。但即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敢当面表现出来、或者直接提出自己不参加了。
毕竟他们是艺人，这么些年在娱乐圈里打拼，早就尝尽了人情冷暖，更过分、看不起人的态度他们都见过，何况只是这样？
而且这中年男人说的也没错，X香水公司的这次代言人招募对于他们而言确实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他们可舍不得丢掉。
中年男人的话刚说完，就有工作人员拿着一叠纸进来，给每人发了一张。
上面是一些X香水这次将要在国内推出的新香水的简介，还有等一会的招募会的选拔方式。
当然，还提了些代言人的薪酬之类。
莫殷看了，挑了挑眉，对身边的李立人低声笑道：“这薪酬还挺高。”
虽说比不得那些一线的，但确实是不错的了。
李立人瞪他一眼：“你老实一点，这都什么时候了！X公司多少年的老牌子了，薪酬方面自然不会太过分。”
莫殷笑了笑，老老实实地坐好。
X公司这次的选拔用的是最简单的“艺人上前一一表现、再由对方选定最终人选”的方式。
至于这手握确定大权的人，自然就是那正坐在最前面的“总监”了。
选拔方式也很简单，X公司给了一段宣传语，艺人只要根据自己的理解将其念一边就可以，并不难。
这里的人并不多，看来是可以在夜宵前搞定的。
第100章 代言招聘
表演是按照位置排序的, 莫殷进来时挑了个最靠里面的座位, 自然就是排在最后面。
前面的众人一个个上去表演。
在这种时候排在前面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自然是越靠前、表现的机会就多, 时间充足，不像太后面的人，到时候时间不够了、或者那总监在前面已经找到合适人选了，可能连表现机会都没了；但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越靠前表演, 艺人们心里越没底, 就越紧张。
尤其是这里的都不是些太出名的艺人，可能之前从未见过这样大的架势, 一个个都紧张地不行。
有几个胆子小的甚至连宣传语都念得磕磕绊绊的。
这样的表现自然不会让人满意, 莫殷看到台上那总监频频皱眉、一直在摇头, 好像很不满意似的。
总监：“中国的艺人就这些水平吗？果然是低等的民族，连个像样的找不到。”语气里多有不屑。
这一句话说的下面的人面红耳赤的。
中年男人连忙给他倒了杯茶上去, 讨好道：“总监您喝茶、喝茶, 还剩下几个，您再看看。实在不行之后再找。”
心里却是在叫苦连天，以X香水这样的地位品牌，那些真正上得了档次的艺人根本都瞧不上眼，看看那些一线艺人谁来了？又是这样的宣传方式，来的人本来就不多, 能有一两个能看的就不错了。
然中年男人嘴角动了动, 到底没敢明说。
总监皱着眉喝了口茶：“连茶也不如我F国的。”
中年男人只能频频赔笑。
两人正说话间, 下一个要表演的艺人已经走了上去。
来人皮肤娇嫩、模样清艳、妆容淡淡，脸上带着自信而得体的笑容，却正是苏维。
要说这苏维，自从跟了张书富以后，那x_ing格气质简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书富毕竟是豪门女婿，与江访琴在一起这么久，别的不说，上流社会的派头早学了个一等一。何况他自己本身也算是饱读诗书、学识渊博，名牌大学出身，自然整个人都很是风度翩翩、举止优雅不可与旁人比。
苏维跟了他，一是自信提高了，整个人的精气神自然就上去了，二是有了钱权，自然能更好的打扮自己了，第三是时时在张书富身边熏陶着，这上流社会的做派少说也学了个三成去。
就这三成，就足够她在这众人中脱颖而出了。
莫殷坐在下面看着台上苏维自信得体的表现，倒是笑了笑。
没成想苏维竟成了这些人里表现最好的一个。
这般的气质、再配上这般的相貌，又有张书富支持，难怪最近苏维红得那么厉害。
莫殷想到之前在门口看到的一批举着印有苏维名字灯牌的粉丝，指间不由得在椅子扶手上点了点。
这一世苏维的选择倒是与上辈子不一样。上辈子苏维一被张书富包养后就退出了娱乐圈、知道数年后才重新复出，这辈子倒是一直在娱乐圈里打拼。
难道是因为他这辈子也进圈进的早的缘故？
苏维站在台上，先礼貌地冲台上的众人自我介绍了几句，台上的总监摆摆手，聊无趣味地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苏维脸上笑容不变，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出口的竟是流利的F国语言！
之前X香水公司给准备的宣传语就是中文和F语都有的，之前也不是没人想过要用F国语来念，给台上的总监留下个好印象。
但F国语言是出了名的难学和难念，一帮子人上台后磕磕绊绊地怎么也念不清楚，最终都只能无奈地用中文念了一遍。
但苏维却念得很流利。
她发音很标准，念词的时候吐字清晰，脸上得体的笑容一直未变，整个人都显得极为自信。
一直在台上百无聊赖地坐着的总监坐直了身子，看着苏维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
苏维看到总监这样，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一段宣传语念完，她还继续用F语跟总监小聊了几句，标准的吐字让总监更是频频点头。
像是对苏维十分满意。
表演结束，苏维带着满意的笑容下了台。
台下的众人纷纷对她露出了羡慕的眼神，这让苏维极为自傲。
她转眼一看，正好看到坐在下面的莫殷，不禁对他露出了一个略带挑衅意味的笑容。
裴丽和张书富说的没错，这种把之前一直高高在上、做出施舍样貌的“前资助人”踩在脚下的感觉，果然是再好不过。
苏维看着莫殷，唇边的笑容加深。
以前她一直不明白她面对莫殷时心里隐隐的感觉是什么，现在她明白了，那其实是自卑。
她一直自卑于自己处处不如莫殷、处处被他压制。
但现在不会了。
苏维微笑着回到座位上，从现在开始，我会比你更闪耀、更耀眼、更成功。
我要让当初让我只能仰望的你，也像当年的我一样对我露出仰视的神情。
苏维是倒数第二个，她表演结束后，就该轮到莫殷了。
由于上一个苏维表现的出色，到轮到莫殷上台时，台上的总监明显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他转头跟身边的中年男人低语了几句。
莫殷也学过F国语言。
他听懂那总监是在跟身边的中年男人抱怨“还继续看什么？我看刚才那中国小妞讲得就不错，就她吧”。
苏维明显也听懂了，因为莫殷看到苏维露出了一个骄傲的笑容。
莫殷神情不变，继续朝台上走去。
那中年男人擦了擦汗，伏低做小地对总监道：“就这最后一个了！最后一个了！总监再辛苦一下，马上就结束了。”
总监皱了皱眉，但总算没再说什么。
中年男人又擦了擦汗，抬头时却是对莫殷露出了个讨好的笑容，神色里竟隐隐有些谄媚。
莫殷楞了楞，有些不明白中年男人此举的意思，但还是继续神色不变得朝台上走去。
走到台上后，莫殷朝着台上众人礼貌地点了点头，便开口自我介绍了一番。
总监原本一直在低着头玩手机，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直到莫殷开口说话，他才楞了一下，这时才总算抬头看了莫殷一眼。
这一眼倒是让那总监有些惊奇。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竟是一个男人，还是个并不走中x_ing风的男人！
不怪那总监奇怪，事实上现在不说中国，哪怕就是自诩总走到潮流前线的F国，人现在使用香水的也都是些女子。
哪有男子用这些的？
哪怕就是前世莫殷重生前的十年后，一般男子也是不用传统香水的，最多用一些古龙之类。
X香水公司是历史悠久，但赚的也一直是女人钱，往年所用的代言人也都是些千娇百媚的女子，哪有男子的？
眼前这男人生得虽说模样精致，但也是器宇轩昂，也不像是能喜欢用香水的人。
总监上上下下打量了莫殷一阵，开口道：“今年我们招聘竟来了个男人。”
他这话里有些调笑，莫殷却并没有露出什么多余的神情，只是笑笑道：“贵公司也该不仅仅只想赚女人钱才对。”
总监看着脸上笑容不变的莫殷眯了眯眼，露出了个感兴趣的表情。
他冲莫殷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以开始表演。
莫殷冲对方点了点头，便开始念宣传语。
他并没有像苏维那样用F语，而是像大多数人一样使用了中文。
也许在苏维看来用F语来念能显得自己十分厉害、外语口语好，但莫殷却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
真要被选上了，到时候拍广告还能让你用F语？这可是在中国国内放的广告，自然是要说能让每个国人都能听得懂的中文。真要让说F语，X公司何必来国内找代言？直接用F国人就好。
更何况虽都说F语难念，但要论动听有韵味，能有记过语言比得过有上千年历史的中文？
莫殷用的是标准普通话，他也不加其他额外表演，只用最简单的方式吐字清晰地将宣传语念了一遍。
莫殷从上台到展示，用的一直是中文。
台上的总监以为他不懂F语，在他念完全稿之后便低声跟身边的中年男人交谈了几句，继而才抬头用中文跟莫殷道：“嗯，很好。你是第一个来参加招聘的男人，我对你足够印象深刻。”
他话里意思暧昧不明的，这句话不像之前他评价苏维那句是用F语说的大多数人听不懂。这中文一讲，所有人都听懂了，当下都神情一变。
莫殷却是仍容色如常，只笑笑便转身下去了。
每个人的展示过后，便是评定时间。
中年男人对下面的众人吩咐了句“在这等30分钟听结果”之后，便跟着总监离开了。
台上的人一走，下面的气氛登时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喧闹起来。
不少人都在偷偷地在莫殷和苏维之间频频眼波流传。
他们看得出来，这场招聘不出意外的话，最后得胜者一定会在这两个人之间产生。
他们自己看着是没什么希望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看八卦。
苏维和莫殷最近都风头正盛。可以说，他们两里一个是最近最红的新人女明星，另一个则是最近最红的新人男演员。
孰优孰劣，今天一比之后就更看出。
这么一想，在坐的众人就更激动了。
在他们看来，刚才苏维和莫殷的表现都很优秀，那个什么总监对他们两个看着也都很满意。
虽然苏维的时候总监没有当面表示满意，但之后却额外与她都交谈了几句；莫殷虽是没有多加交谈，却是直言了满意。
两人半斤八两，之后X公司会选谁，应该就是看他们的人气和表演能力综合判定了吧？
不过说实话，大多数人是不看好莫殷的。
毕竟这是一个香水公司的代言，历年来香水公司的代言哪有找男人的？
这莫殷在x_ing别上就先输了一成。
众人心中想法纷纷，莫殷却丝毫不见紧张的神色。
X香水公司既然说还有三十分钟，莫殷也不想就傻傻地一直坐在这里。他跟李立人打了个招呼，就独自走了出去。
在他出门一分钟之后，苏维和裴丽叫唤了个眼神，苏维也起身跟了上去，裴丽却是不知匆匆地去了哪。
苏维找到莫殷的时候，莫殷正站在公司走廊大开的窗前。
X公司自诩精致优雅，公司内部布置自然也不差。走廊里的窗户用的是最新研制出来的框架，好看又坚固。
苏维走过去，正见莫殷正扶着窗沿往下看。苏维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就见楼下已经聚集了一大帮人。
除了几个扛着长枪短炮，明显是记者的人之外，其他都是些举着灯牌、一脸激动地叫着名字的粉丝。
看灯牌上的名字，主要就是苏维和莫殷的粉丝。
苏维站在莫殷身边细细地数了下，脸上露出了些得意的神情：“我的粉丝比你的多。”
原本正站着发呆的莫殷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笑：“是你的粉丝‘来的’比我的多，而已。”
说完又是一笑，只头也不回地离开，好似完全没有把苏维放在眼里。
“你——哼！”苏维气得一跺脚，“你狂什么，马上就让你明白，我们两个如今究竟是谁比较厉害。”
苏维这般想着，神色才好了些。
她又站在原地往楼下看了会，才脸上带着明显满意的神色离开。
三十分钟可马上就到了。
而此时在另一个房间里。
裴丽带着些谦卑的笑，垂手站在一旁。
而在她的身前，那个金发碧眼的总监正皱着眉看着手里的合同：“你是说——如果我们公司选你的艺人，你们愿意将薪酬降低三成？”
裴丽忙赔笑：“是的，三成——总监你可得好好考虑，这可能为贵公司省下一大笔钱。”
她和那些其他参加招聘没有多少远见的艺人不同。
裴丽看得出来，总监之前更属意的其实是莫殷。
是，x_ing别是莫殷不可避开的一个弱点。
但那只是表面上。
之前在招聘的时候，莫殷聊聊几语，已经成功地将这个弱点变成了优点。
只有他一人有的、独一无二的优点。
X香水公司必然是不可能永远只满足于只赚女人钱的，那这种时候，若要连着男人的钱一起赚，就必然需要一个男人来当代言人。
还得是个相貌气质都不错、不女气的男人。
否则怎么打开这市场？
虽然现在看来，最好的结局很有可能是X香水公司会将莫殷和苏维一起签下，但裴丽怎么可能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莫殷害他失去了多少本唾手可得的钱财？！
想到之前自己千辛万苦培养出的摇钱树曾阳笠现在的下场，裴丽就恨得牙痒痒。
哼，你等着吧。
今天之后，我看你还拿什么跟我挣！
她想了想，又低头拿出手机，指间轻点，发了几条短信出去。
第101章 苏维入选
待莫殷回到座位上的时候, 坐在一旁的李立人侧头跟他说：“刚才你表现得不错, 有六成的可能X香水公司会选你。”
莫殷却只是摇摇头, 笑笑不语。
李立人见他这样，奇怪地眨了眨眼, 见莫殷一直将右手放在口袋里, 似乎攥着什么，很是摸不着头脑。
很快, X香水公司的人就再次回到了房间里。
金发碧眼的总监在房间里用视线巡视了一圈，在看到莫殷时似是露出了些遗憾的神色, 随即却是继续朝台上走去。
总监从随身携带的纸袋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X香水公司拟定好的代言人合约, 待会被选定的代言人就会在那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合约就成立了。
李立人看到总监之前的目光, 心中一个咯噔, 然还未等他跟莫殷说什么，总监就已经从文件袋里掏出了文件，开始公布答案。
总监：“经过我们公司的一致讨论决定，这次的代言人确定为——苏维。恭喜苏女士了。”
中年男人：“苏女士等下请跟我们到一边签一下合约。其他来参加招聘的众位辛苦你们了，大家现在可以回去了，期待以后有机会能与大家合作。”
果然是苏维。
在场的众人闻言都眼神闪了闪，纷纷看了一眼苏维。
苏维脸上正带着些惊喜的神色，笑容却仍旧矜持而优雅。
苏维起身，对台上的众人鞠了个躬, 又礼貌地跟身边的众人道了声谢、寒暄几句, 接着便跟着裴丽一起去了另一个房间。
想来是去签合约了。
众人目送她们离开, 眼里皆是羡慕。他们又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莫殷，见其脸上笑容仍不变的样子，纷纷对视了眼，打着哈哈离开了。
待众人都离开了，李立人才皱着眉道：“怎么回事？”
他看得出来，之前X香水公司明显是对莫殷更满意的，现在却一下子变成了苏维，这难免有些奇怪。
李立人眉间紧皱，深深地在心中怀疑是不是苏维和裴丽在背后干了什么。
临时使坏抢人合约什么的，确实是苏维和裴丽那x_ing子的人做得出来的事。
正当他奇怪间，一旁的大门却突然打开了。
进来的是那个一直跟在总监身边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在房间内看了一圈，在看到还坐在原地的莫殷时，神情顿时一松，忙走上去道：“莫小哥哎，幸好你还在这。”
中年男人说话的语气很是热络，表现得就好像跟莫殷很熟似的。
莫殷和李立人对视一眼，莫殷笑着开口道：“不知道您来这儿找我是……”
这中年男人之前在表演阶段时就似乎对他多有关注，但莫殷很确定他之前绝对不认识这个人。
那这人现在这是……？
中年男人再次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莫小哥我就跟你明说了吧，小哥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却是对莫小哥印象深刻。之前五爷带你去城外山庄的时候，我也恰好在那，有幸在湖边和莫小哥见过一面。”
他这么一说，莫殷总算有了些印象。
这人说的应该是之前严漠带他去闻今歌的山庄度假的事。那天湖边确实有许多人在垂钓，莫殷仔细回想了一下，终于是想起了那时某个不起眼位置，确实出现过中年男人的脸。
莫殷看了中年男人一眼。
他现在这么说……大约是近来有事求严漠，觉得自己与严漠关系好，所以来他这找路子了？
莫殷笑笑，却只道：“时间太久，不记得了。”
中年男人：“哎，小哥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也没事。我现在来找你呢主要就是想跟你来报个信。这X香水的代言莫小哥就这么错过了太可惜了，其实如果莫小哥有心，只要将薪酬稍微降低那么两三成，这事也就成了！”
他这话一说，一旁的李立人来了兴趣：“这话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哎，两位不知道，这次公司之所以选那苏维，就是因为她的经纪人去找了总监，说愿意将薪酬降低三成。公司这才……否则以莫小哥的相貌才气，哪里轮得到那苏维什么事！我们都能看出来，总监之前更满意的可是莫小哥！如果莫小哥真的有心，我可以……”
中年男人一边说还一边恭维了莫殷一把，顺便贬低了几句苏维。他看得出来，莫殷和那苏维的关系可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好。他这样的人精，自然知道该说什么话。
然他的话还没说完，莫殷却道：“苏维宁愿降薪酬也要得到这份工作，可见是真的很需要这个代言。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这样，那我就不与她抢了。辛苦您跑这么一趟了。”
莫殷这话一说，中年男人就是一愣：“这……”
莫殷却不等他说完，打断中年男人的话，笑道：“多谢您了。”
见莫殷神色坚定，中年男人也不好再劝，只能满脸郁闷地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直犯嘀咕。
这莫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么谦让来混什么娱乐圈？他这样让着苏维，那苏维之前使手段抢他代言的时候可没见手软。
真拍戏拍傻了？
中年男人满脸狐疑地走了，一旁的李立人忍不住道：“你为什么直接回绝了他？虽说降三成薪酬这要求是有些过分，但也不是不能商量的。要知道将来这代言一旦接下，你得到的利益可就……”
X香水公司让降低薪酬的要求虽然确实过分，但对现在的莫殷来说，却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条件。
毕竟X香水公司毕竟是国际有名的品牌，一旦这代言签下了，薪酬其实还是其次的，真正的好处还在后面。
娱乐圈里不少前辈常教育新人说，第一个代言接的时候一定要慎重，不能因为贪图一时的钱财利益马虎。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个理儿。
新人的第一个代言的等级高低，往往就直接奠定了其之后所有的代言等级。
新人如果在刚成名时接了一些不入流的代言，那等他成名之后，也是签不了太高等级的代言的。
高等级的公司在找代言人的时候要考虑良多，他们不可能让自己陷入“与不入流品牌用同一个代言人”的尴尬境地。
哪怕只是曾经的不入流代言。
所以莫殷红了这么些时间，也早有不少企业给莫殷发来代言邀请。其中不少薪酬还不低，但李立人从没答应过。
他知道，莫殷以后是可以成为影帝级别的人物，不该被这些代言限制了将来的发展。
对这第一个代言，他一直都慎之又慎。
李立人不可能直接去找那些太高等级的企业，人家不会要莫殷这样的还没成名的演员；可太低的又明显不能接。
这样的代言简直是可遇不可求。
但如果莫殷一直不接代言，却也是不行的。
X香水公司的等级就刚好，既不显得太不入流、也正好是莫殷如今可以接触的。
这简直老天给的大好机会。
李立人是真觉得，莫说只是降低三成，就是再低几成，也是可以考虑的。因为实在是没有比X香水代言更合适的选择了。
可他没想到莫殷竟一点没与他商量就一口拒绝了，心情很是郁闷。
莫殷看了李立人一眼，掏出手机，摁亮屏幕递给李立人。
李立人一愣，接过手机一看，只见上面最新的一条短信的内容是【如果你还想让一弦跟你，就不要跟苏维抢这个代言。只要你不捣乱，我今天签完合约就签一弦的解约文件。】
发信人赫然是“裴丽”。
李立人的脸色立马不好了起来：“她威胁你？！”
而且你还真的就这样认命地被她威胁了？！
李立人看着莫殷的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莫殷接过手机，正想开口说什么，一弦却突然从门口跑进来。
她跑到莫殷面前，神色十分慌张：“莫哥你……不，我……”
她显然是从裴丽那里知道了她和莫殷的“私下交易”。之前公布答案时莫殷的表现就已经让她有些奇怪了，如今知道了原因，一弦自然心中更是愧疚。
然她话还没说完，裴丽与苏维就也从门口走了进来，看样子是已经签完了合约。
裴丽的眉眼间满是嘚瑟。
她看了莫殷一眼，站在莫殷面前仰着头将一份文件扔到莫殷身上，嗤笑道：“喏，解约文件。就为了这么个女人放弃X香水的代言，我不得不说莫殷你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苏维却在一旁捂着嘴笑道：“裴姐可别这么说，爱美人不爱江山，莫哥可真是可说一不二、有担当的男人。”
李立人和一弦对着她们两人怒目而视，莫殷却神色不变，只拿起那份文件，从头到尾认真得翻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才道：“既然文件你们已经签了，一弦以后就跟你们没关系了。”
又转头对李立人说：“麻烦李哥之后负责一下与一弦把我们的合约给签了。”
裴丽听他这么说，眼神更是不屑：“哼，她就送你了。一弦，还不快谢过你的新老板，他可是为了你放弃了一个大好的代言呢，哈哈哈哈。”
说着得意地笑着带着苏维离开了。
一弦看着莫殷，一脸愧疚地道：“莫哥我去跟X香水公司说，让他们……”
莫殷却笑了笑，站起身道：“只是一个代言罢了，一弦不用在意。何况即使没有你这件事，苏维和裴丽这样刻意压价，我也不一定能签到X香水公司，还不如就顺水推舟先把你的合约弄过来。”
他这话说的倒也有理。苏维和裴丽若真刻意要压价，莫殷就是真自降了三成身价，苏维也仍旧刻意继续降价格。
莫殷即使到最后真抢到了代言，薪酬方面也一定是很糟糕的。
一弦却瘪了瘪嘴。
话虽这么说，但起码莫殷如果挣一挣的话，这代言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了。这样直接放弃，落得了个财名两空的境地，就为了换回一个她……值得吗？
一弦抬头看了莫殷一眼，想到之前裴丽挖苦她和莫殷的话，忍不住在心里思忖，莫哥不会是……真喜欢她吧？
一弦又偷瞄了莫殷一眼，垂下眼去，然神情里却丝毫没有半点欣喜与害羞，只一脸的凝重与不安。
莫殷却不知道一弦的想法，只轻声安慰了一弦和李立人几句，也跟着苏维和裴丽朝楼下大门口走去。
招聘会已经结束了，他们自然不好再留在这里。
再待下去工作人员可要赶人了。
李立人和一弦沉默地跟着莫殷下了楼。
到了大门口却发现比他们早下楼好久的苏维和裴丽竟然还没有离开，两人仍站在X香水公司的大门口。
莫殷那时从公司楼上往下看的时候，楼下就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但此时，竟是更多。
也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X香水公司的大门口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除了粉丝，更多的却是记者。
来自不同媒体的记者们拿着有着代表不同媒体公司标志的话筒，纷纷朝大门口涌入，脸上俱带着激动的神情。
看到莫殷下来了，原本就十分激动的记者们这下喧闹更甚，纷纷举着话筒就朝莫殷涌去。
“莫殷、莫殷这是已经招聘结束出来了吗？听说您这次竞争X香水公司的代言人输给了苏维是吗？能请您根据这个讲几句吗？”
“X香水公司是国际一流的中端品牌，目前国内应该是没有哪个牌子能胜过它。这么一来，莫殷的第一个代言必定会胜不过苏维，莫殷自己对此有什么感想吗？”
“你们两个一直是外界最看好的新人演员，外界关于你们二人的个人实力高低一直众说纷纭。这次结果是苏维胜了，是否就说明苏维在个人实力上更胜一筹？”
“莫殷、莫殷，请您说几句？”
“莫殷不愿回答我们的问题，是否是对这个结果有所不满？”
莫殷只沉默不语，李立人皱着眉看了众记者一眼。
按理说结果才出来没多久，这些记者们不该这么快赶来，会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了吧？
李立人这么想着，皱着眉看了前方的苏维和裴丽一眼。
苏维和裴丽比莫殷早下来将近10分钟，可却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出去，也不回答记者们的问题。直到现在莫殷下来，她们才带着得体自信的笑容，开始启步往外走。
自然是比莫殷快了一步。
苏维之前一直不愿意答话，此时却突然开口，道：“记者朋友们可不能这么说，莫哥虽然与我一同入圈，但莫哥毕竟比我大上一岁，论起来是我的‘前辈’。这次我能赢过莫哥，不过是侥幸罢了，怎么能是我比莫哥厉害呢。”
她说着又转头对莫殷娇笑了下，道：“莫哥应该也是不会生我的气的吧？”
她话虽说的谦虚，但话里话外的却都是自得的意思。
尤其是那几句“莫殷比我年纪大”“他是我的前辈”，更是几乎在明晃晃地表示，莫殷有这年龄上的优势却还是被她赢过，根本比不过她。
不过她说话技巧高，其他人乍然一听根本不会这么觉得。
在场有不少她的粉丝，一听她这么说话纷纷叫嚷起来。
“啊——苏女神！女神看这里！女神现实里果然更好看！”
“女神好有礼貌！女神别这么说！你是最木奉的！”
“对！那个什么莫殷空比你年纪大，不还是输给了你吗！女神你比他厉害多了！”
“X香水公司的代言本来就该是你的！谁也比不过你！”
“女神我们永远支持你！”
苏维的粉丝也不知道都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向来是娱乐圈里出了名的“脑残粉”，最喜欢通过踩低别家明星来抬高自家明星。
莫殷的粉丝们听他们越说越难听，心中都憋了一肚子气，然谁让这场竞争确实是莫殷输了呢？他们根本无法反驳。
只能纷纷憋屈地看向莫殷。
莫殷却像是没有听到众人的话似的，只冷着脸朝外走去。除了对自家粉丝劝慰了几句外，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李立人和一弦也只沉默地跟在莫殷身后往外走。
身后的记者们却不放过他们，一路追着他们拍了好几张照片，除了一开始莫殷和苏维的合照，还有后面苏维笑意盈盈地看向莫殷、莫殷却冷着脸连看也不看她一眼的照片。
莫殷三人已经走到了车旁，正要坐进去，却听不远处苏维的粉丝里又发出一阵哄笑。
原来是一个领头人样的粉丝见莫殷这样表现，在人群里说了一句“输不起哈哈哈哈”，惹得其他粉丝也跟着哄笑起来。
笑声里多有嘲讽。
莫殷这次终于转过头，冷冷地看了人群中的苏维一眼。
眼神冰冷，竟是让苏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然莫殷随即却是立刻坐进了车里离开，车辆的背景怎么看怎么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第102章 代言有假
“你说你！”李立人一边开车, 一边对于莫殷恨铁不成钢地道,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参加这招募会！”
他都能想象之后那些媒体会针对这件事怎么说些不好听的话、苏维和裴丽又该怎么利用这件事情落井下石了。
在娱乐圈里生存本来就是步步为营，一着棋子落错, 很容易就满盘皆输。
莫殷见李立人这样, 有些无奈地道：“李哥！”
他知道李立人生气，毕竟其实从实际上来说, 这代言的事情可以说是他自己给搞砸的。但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莫殷看了坐在身边的一弦一眼, 小姑娘正低着头、十指紧紧地攥着、眼眶通红。
李立人也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弦这幅模样, 皱了皱眉，也终究住了口不再说话。
从根本上来说，这件事虽然是因一弦而起，但却是完全不能怪一弦的。这件事一弦也是受害人。再说了，要不是当初他和莫殷自己去招惹一弦，怎么会让一弦陷入那样的境地。
何况李立人从心底里来说，其实是挺喜欢一弦这个乖巧懂事又勤快的小姑娘的。
李立人住了口，一弦却只觉得自己心里更不好受。
一弦低着头，声音里似是有些哭腔：“对不起李哥、莫哥，都是我的错……我、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给莫哥工作的！不要工资也没关系的！”
见她这自责的都要哭了的样子，莫殷无奈地笑了笑：“说什么呢, 不要工资你靠什么吃饭？你啊, 就乖乖地做好自己本职的工作就好了,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莫殷说得温柔, 一弦却只觉得自己心里愈加难受。
她也曾经在娱乐圈里待过一段时间, 自然知道这X香水公司的代言对莫殷而言是意味着什么。
现在莫殷为了她竟然就那样直接地放弃了这个难得的代言, 还这样温声安慰她……
这样的温柔……
莫哥他应该是真的对她……可是她真的……
一弦抽了抽鼻子，只觉得快被心中的愧疚感给淹没了，简直恨不得对莫殷以死谢罪。
莫殷丝毫不知道一弦心中复杂的心理活动，见同车的两人都一副十分惋惜的表情，笑笑道：“其实我放弃这个代言也不仅仅是因为苏维她们的威胁。”
李立人：“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莫殷：“李哥刚才没仔细看X香水公司给的宣传册吧？”
李立人听莫殷这么说，楞了一愣，见莫殷拿出一个薄薄的册子样的东西，皱了皱眉。
正好现在时间挺晚了，李立人将车停在了一家饭馆的门前，三人一起进门，找了位置坐下，随意点了几个菜。
等菜的间隙，李立人接过莫殷递来的宣传册子，打开认真地看起来。
一弦见他们两人这样，奇怪地眨了眨眼，然却很乖地坐在一旁只帮着莫殷和李立人用开水把被子和碟子都烫了一遍，并不打扰他们。
李立人一开始还看得有些一头雾水，可是三分钟之后，当李立人看到X香水公司对这次进军中国国内市场的宣传语的时候，却骤然楞了楞。
李立人将宣传册上的局子念出来：“X香水将在中国推出史无前例的新款香水，新款香水将完全使用F国最科技前沿的全自动香水制造方式，届时将给广大中国顾客带来前所未有的顶级味道体现……”
李立人越读眉头皱得越紧：“全自动？”
莫殷笑了笑：“我当时只是等得无聊才随手翻了几页X香水公司楼下的宣传册，没想到就看到了这几行字。”
此时菜馆的服务员正好将三人点的饭菜端了上来，看到坐在位置上的莫殷时骤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而惊喜地看着莫殷。
莫殷冲着她笑了笑，示意她不要声张之后，见服务员十分激动地离开了，才接着跟李立人道：“而且这一条信息在X香水公司公布的招募信息上完全没有提到。”
前面有说过，X香水是F国一个古老的香水品牌，在国际上口碑很好，每年仅售卖一千瓶香水。
而X香水公司之所以每年只推出这一千瓶的销售量，可不是因为什么“饥饿营销”，而是因为作为一家老牌香水公司，X香水公司用的是全人力手工的制作方法。
每一瓶X香水公司出产的香水都是X公司的香水制作公认纯手工制作出来的，每一瓶都是用的纯天然原料，配置严谨。
这是X香水最大的特点。
“完全使用F国最科技前沿的全自动香水制造方式”这句话，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可能是件好事，好像X香水公司将在国内推出的香水十分高档一样。
但事实上，只要对X香水公司稍有了解的人都会明白，这根本不是件好事。
X香水传承许久，却只是个中端品牌，其原因其实就是因为这并不是一家所做香水味道多出众、多独特的香水公司。X香水公司早先自诩自己历史悠久，在多数香水公司都对配方进行改革优化的时候仍坚持用原方，可偏偏西方香水刚出来那段时间其实无论是科技还是经济都不怎么发达，第一批香水味道自然就不那么好。顾客们不买账，X香水公司结果就没赶上那一段发展的黄金时期，只能沦为了中端产品。
这些年，要不是有用惯了他们香水的老顾客一直坚持着不愿换牌子、再加上他们这“百年传承、纯手工制作”的噱头，能不能有人去买还不一定。
X香水公司之前一直不愿意进军中国市场，就是自持自己血统高贵，看不起华人这个在他们看来是“低等民族”的群体。
可形势比人强，这年头做香水的公司是越来越多了，X香水公司的销量是一年不如一年，眼见着再这样下去连“中端香水里的一流产品”这个名头都保不住了。
中国却因为经济的快速发展，近年来发展得越来越好了。起码在购买力这一项上，全世界还真没几个地方能跟中国比。
X香水为了钱财，也只能进军国内市场。
但问题是，X香水每年的制作量是固定的，哪怕就是再多着些工作人员，每年也最多多那么百八儿瓶的，能有什么用？
X香水公司一合计，觉得既然这样，那卖给中国国内的香水索x_ing就直接用全自动生产好了。
虽然这样一来产品质量必定下降，甚至可能做出来的产品比那些低等级的便宜货也没好上多少，但中国国内这些年，正是“外国的月亮比较圆”最猖獗的年代。
只要是外国的产品，哪怕质量上和本土的好不了多少，价格却可已经被卖上至少三倍以上，好能被争相购买。
X香水公司觉得，用全自动制作量也上去了，利润也比手工更高，为什么不用？反正其他地方的额度他们还是可以用手工制作的，影响不了什么。
这些在招募代言人的时候X香水公司却是一并隐瞒了去的。
李立人看着宣传册，只眉头越皱越紧：“宣传册上面这国内将上市的香水产地跟X香水公司现在的生产低也不一样。”
莫殷夹了筷子菜，笑着道：“然而价格却比其他地方卖的贵了有至少四成。”
X香水原本只是个中端香水，价格自然也不高，只比一般普通的中端香水高上一两成。现在这样一弄，X香水在国内的售价却直接堪比了一些比较末流的高端香水品牌。
现在中国国内本土的香水公司确实都不景气，也没有质量特别好的，X香水公司要进军莫殷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可一边要赚国人的钱，一边却把国人当傻子耍，X香水公司这吃相就难免有些难看了。
莫殷：“他们这么做，上面也不是傻子，一旦看他们不顺眼、顺便有本土产品想要扶持，X香水就是一个现有的靶子。现在做他们的代言人实在是风险太大，没有必要。”
李立人的表情这时才好看一些：“你说的也有理，X香水公司特意瞒下这些明摆着就是担心来应聘的代言人看出他们这些心思，不愿意签合约。这公司的代言确实不该签。”
李立人这么说着，想着现在因为签了X香水公司而洋洋得意的苏维和裴丽，表情里却忍不住带了些幸灾乐祸。
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办！让你们算计莫殷！
莫殷笑了笑。
上辈子这时候他还没进娱乐圈，对这些事不了解。
但可以肯定的是，上辈子他确实是没怎么听说过X香水这个牌子，隐隐好像记得有段时间这个牌子似乎流行过一阵，但很快就消逝了，想来X香水这进军国内市场的如意算盘是打失败了。
李立人夹了几筷子菜吃了，却又道：“但现在这风波却是必须得找办法渡过去。我得想办法尽快给你找个另外的代言。”
还得至少在明面上不能比X香水差的。
否则按苏维和裴丽这样cao作下去，莫殷这“比不上苏维”的帽子怕是得被扣一辈子了。
莫殷：“嗯，我都听李哥安排。这次辛苦李哥了。”
这次其实也确实是他鲁莽了，可之前看到那样一个宣传，他确实是没有不来的理由，毕竟那时他对X香水这牌子在后来的发展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李立人点了点头，眉间却仍旧紧皱着。
一弦见了，连忙拿起一边的水壶帮他倒水，十分地殷勤。
*************
之前因为拍夜景所以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莫殷还是得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了《桃花源记》剧组。
昨天X香水代言人的事，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再加上苏维和裴丽的精心cao作，已经发展地十分沸沸扬扬，几乎人尽皆知。
莫殷到剧组的时候，《桃花源记》全剧组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这消息。
剧组的人关系都不错，演员们也都是赤子心x_ing，担心莫殷想不开，都有心上前安慰几句，但又害怕自己不会说话、越说越错，只能纷纷眼神示意赵霈灵上去安慰。
赵霈灵无奈，只能走到莫殷面前：“大家都让我告诉……让你别想太多。在我们剧组人的眼里，你比那苏维厉害多了！”
其他人听了也纷纷接道：“就是！就是！莫哥可别丧气！不过是一次失败罢了……！要不是因为这竞争的是个香水牌子，莫哥你准赢！”
大家面容关切，倒搞得莫殷有些无奈。
他笑了笑：“我没事，你们都在想些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我没放心上。倒是你们，现在还一个个那么闲？等下就要开拍了，台词都背清楚了吗？”
瞬间想起了被厚厚的台词支配的恐惧的众人：“……”
世界上怎么会这么不可爱的人(╯‵□′)╯︵┻━┻！
莫殷看到众人纷纷灰溜溜地跑到一旁去拿起台词本背，忍不住笑了笑。
趁着周导还没来，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把全剧组的人一起拍了进去，然后上传到微博上。
再配上一句【早晨全剧一起背台词：）】，点击确定发送。
照片里，已经换好了演出服的众演员或坐或站，三个一堆、五个一伙地正都举着台词本背诵。
清晨的阳光洒在众人身上，年轻人青涩的眉眼里是一片全然的认真。
显得十分朝气蓬勃而美好。
莫殷看了已经发送成功的微博一眼，笑了笑，将手机收进口袋，也摸出台词本来。
阳光正好。
************
《桃花源记》这天拍摄的是全剧的最后几个镜头。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年轻男女正手拉着手辛苦地逃跑。
在他们身后，是面色各异、手里举着各式武器的桃花源众居民。这些曾经热情好客的邻居们，现在却成了黑夜里最可怕的杀人魔。
苏雪被追得慌不择路，摔了好几跤，身上摔破了好几处。
林风回没办法，只得一手扶着她逃跑。
然这样一来，无形之中速度却就减慢了许多。
好在身后那些“怪物们”也并不团结。
他们一边追击着两人，一边还在与彼此斗争。
苏雪不敢回头看，却只听见身后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打斗声、甚至还有咀嚼声，愈发吓得面无人色。
桃花源中众人，本就都是怪物。
他们早已都不是人类，他们都是早已在底下腐烂的怪物，却仍不愿彻底死去，只固执得仍保持着身前的模样，过着与正常人类一般无二的生活。
每年他们都会选择放几个外面的人进来，彼此斗争之后由最强的那个获得这个“猎物”。
活人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支持他们继续在地下过这种“类人”生活的能量源泉。
苏雪一边逃跑，一边突然不知为何想到了儿时学《桃花源记》时曾背诵过的那几句话：“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初极狭，才通人……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阡陌交通，j-i犬相闻。”
苏雪想起那时那个上了年纪的老学究语文老师念完这句话后曾一脸认真地跟他们说：“同学们注意一下，这里‘阡陌交通’的‘阡陌’一词，在古语里原本有‘通向坟墓的小路’的意思。这虽然不是考点，但大家还是要……”
那时她根本没有在意，只顾着笑嘻嘻地跟身旁的同学吵闹。
对了，那时林风回还未搬家，还坐在她身后。
但后来……林家又是因为什么突然搬家了呢？
苏雪一时想不起来，也没时间细想。
身后的那群怪物，已经越来越近。
林风回将她护在怀里，男人的声音坚定：“小雪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对不起小雪，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在没弄错这里的人是些什么东西之前，就带你来这。”
男人的声音一如初见温柔。
苏雪在林风回怀里抬头看他，看着男人好看的面容只觉得眼眶突然一酸。
苏雪将头埋进林风回怀里：“风回、风回……我一定会永远和你在一起……哪怕死我们也不要分开。”
……
……
遥远的时光里，穿着小学校服的小女孩歪着头对邻家的男孩笑得灿烂。
她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电视里说，爱人是要永远在一起的。那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呀？死也不分开。”
……
……
林风回深深地看了苏雪一眼，将她拥得更紧。
“嗯。”
生同衾，死同椁。
第103章 《桃源》杀青
林风回将苏雪紧紧地护在身后。
男人的背影清瘦, 并不是十分宽阔，但苏雪却感受到一种难言的安全感。
她看着林风回站得笔直的身影, 觉得就好像只要有他在, 自己就真的什么都不用害怕似的。
他们此时已经跑到了桃花源的边缘。
可是苏雪和林风回怎么也找不到外出的路。
苏雪抬头看向天空, 这里的天空干净明朗，苏雪此时看上去时却莫名的觉得这天空四四方方的, 显得极为狭兀。
就像是……一口棺材一样。
苏雪骤然一惊。
而此时, 对面的怪物们已经越来越逼近他们。
他们站在桃花源的边缘，已经退无可退。
苏雪紧紧地抓着林风回的手，道：“风回, 要是真逃不出去……你就别管我, 自己先跑吧。”
他们总不能两个人都折在这。
林风回却头也不回地道：“小雪，我怎么可能扔下你。”
苏雪眼眶一红，正想再说什么, 却见对面那举着火把领头的怪物突然一笑。
他的笑声y-in森可怖，在这夜色里犹如夜鸠的啼鸣。
苏雪听到那人道：“老大，你这可不行。你不能独占了这个猎物，桃花源里可有好几年没活人进来了。”
夜风瞬间更加喧嚣起来。
苏雪只觉双耳一阵轰鸣, 整个人都好像被雷劈中了似的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动了动与林风回相握的那只手, 突然觉得入手的触觉竟一片冰冷。
她握着他的手，却好像是握着一具死物的手。
苏雪看到林风回回头。
男子慢慢转过头来，他眉眼间的清俊温柔仍一如往昔。可慢慢的, 他的容貌却开始发生变化。
白皙健康的肤色渐渐变得苍白、青紫, 然后再慢慢腐蚀, 开始呈现泥土的颜色。
他就这样在她的面前，慢慢地也变得如同一个怪物。
和对面那些虎视眈眈的、丑陋的怪物一样。
林风回看着苏雪，扯起一边已经快腐蚀殆尽的嘴角笑。
他说：“我怎么可能扔下你呢……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拐来的活物。”
苏雪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脑海里突然又回想起了许久前遥远的回忆。
人满为患的教室、闹哄哄的学生。
带着金框眼镜、头发发白的老师推了推鼻上的眼镜，道：“同学们，今天上课前我们先说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班的林风回同学不久前因为意外已经去世了，他的父母已经搬家，让我们为他默哀三分钟。现在，让我们打开课本，翻到第七课《桃花源记》……”
坐在教室里的苏雪回头。
耳边是朗朗的念书声。
而在她的右后方，那个原本少年坐着的位置，只余一地阳光。那个曾经坐在那里总低头认真看书的少年的身影慢慢变得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你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就像当年说得死也不分开。
生不曾复见，死亦可相守。
*************
《桃花源记》这部电影，虽然只是部小成本电影、总体剧情也不长，但由于周导要求严苛，一整部电影拍下来也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
三个月后，随着周导的一声“咔！”，剧组的人齐齐欢呼起来。
相处了一个季度的少男少女们纷纷奔走相告，皆欢呼嚷道：“终于杀青了！终于杀青了！”
大家闹得厉害，周导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也不拦着他们，只是在众人闹了20多分钟还没静下来之后，无奈地笑着道：“瞧你们激动的，拍我的电影有那么痛苦吗？”
三个月来所有人都相处融洽，大家也不怕周导，皆纷纷笑道：“周导你是不知道，拍了三个月的电影，我就做了三个月的噩梦！”
“就是就是！《桃花源记》剧情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从小就不敢看恐怖片，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哪来的自信接了这片子。”
“我现在小心脏还扑通扑通地直跳呢。”
众人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
周导也跟着笑，她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道：“现在时间也晚了。这样吧，杀青了，我请你们出去吃一顿？就当杀青宴了。”
众人却纷纷道：“不不不，周导，我们对外面那些饭馆酒店才没兴趣，我们就对您做的东西感兴趣。”
“就是就是！周导这最后一天了，您可不能就用外面那些东西来敷衍我们。”
“要吃野米饭！野米饭！还有烤r_ou_！腊r_ou_！”
“周导我们这就出去给您买食材去！”
被美食迷惑了双眼的少男少女们不等周导回答，一窝蜂地就拿起钱包往外跑，生怕他们速度慢些周导就不答应给他们做了似的。
周导坐在凳子上笑得无奈。
刚卸完妆出来的赵霈灵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笑道：“他们就这时候最积极。”
周导看她一眼，笑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跟着他们一起商量了，我刚可都听见了。”
被当面戳穿的赵霈灵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朝四周看了看，转移话题道：“莫殷呢，不会也跟着一块儿去了吧？”
那可不像是莫殷能干出的事。
周导听了，脸上原本的笑意却是敛了敛，叹了口气道：“被李立人拉去吃饭了。”
周导虽没有明说，但赵霈灵哪里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当下也是坐着一起叹气。
娱乐圈里雪中送炭的向来少，落井下石的却从没缺过。
之前莫殷与赵霈灵一起竞争X香水代言的事，不知是被谁捅到了媒体面前，当天外面就传了个沸沸扬扬。
原本媒体们碍于莫殷的地位，措辞都还温和，不算太过分。可后来，也许是因为有张书富和苏维的背后收益，又见莫殷背后没有靠山支援，这话就越说越难听。
赵霈灵今早在网上翻看新闻的时候，就看到媒体们的措辞已经从“莫殷与苏维竞争X香水代言，遗憾败北”变成了“同为近来风头最盛的小生小花，他们两的真正实力相差竟有如此之大？实力高演技高人气小花&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投机者？今天就让小编给您好好八一八”。
赵霈灵近来已经在网络上、甚至各大纸媒上，看到了无数次这样的言论，所言所讲不外乎就是莫殷的实力跟苏维根本没得比、苏维的演技相貌之类的胜他十万八千里，苏维能红是因为努力厚积薄发、莫殷能红却不过是莫名其妙再加上踩了狗屎运。
这些言论虽然看起来似乎并不十分严重，跟那些有真正黑料的绯闻比起来没多大创伤。但当这种言论遍布各处的时候，它所造成的不利影响可比那些黑料强多了。
一个演员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人品、不是智商、不是人缘，而是演技。
只有演技够格，你才能被称为一个“演员”。
很多粉丝其实是能忍受一个明星在道德人品上的些微瑕疵的，但他们却不能忍受一个演员没有演技。
他们喜欢一个演员，最归根到底的原因一定就是因为喜欢他的戏。
如果这演员连戏都不会演，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现在苏维这样重创莫殷，打得就是从根本上解决莫殷的主意。
这招也许可以被称为“釜底抽薪”。
事实上，这招苏维用的相当成功。
莫殷要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能与苏维的代言相提并论的代言，那他这个“比苏维差”的头衔就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摘不去了。
以后莫殷接的电视剧、电影剧本不可能比苏维好，他接的代言不可能比苏维好，甚至连他获得奖也不能比苏维好。
因为到那时所有人的潜意识里就会觉得“莫殷是比不过苏维的”。
一个艺人最怕的不是不红，而是在最红的时候被定x_ing在另一个演员之下。
李立人着急地想为莫殷找代言，可这找起来又谈何容易？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的合适的、能和X香水相提并论的代言，就说这“墙倒众人推”，现在根本没多少人愿意给莫殷这个机会。
赵霈灵了解莫殷的x_ing子，他是个十分厌恶吃场面酒的人，可现在他却天天跟着李立人去参加各种酒席，今天这种杀青的日子也是拍完戏便匆匆离开了，足可见其情况之棘手。
赵霈灵坐在椅子上，支着下颚跟着周导一起叹了许久的气，周导却突然道：“听说莫殷不是和那什么……严五爷关系很好吗？这次这么严重，严五爷没出手？”
赵霈灵叹气的姿势一顿，却是无奈道：“听说是最近严家出了事，他一直忙着在外地呢。恐怕是还不知道吧？”
周导听了，只将信将疑地皱皱眉头：“那希望严五爷快些回来吧。到时候莫殷的这困境应该就好解决了。”
赵霈灵没有说话。
她低着头，周导没有看到她在那一瞬间深沉的眼神。
不知道？谁信呢？现在外界闹得这么满城风雨，严漠可能不知道？他的消息要是真这么滞后，这严家家主也就不用当了。
可这一个曾经宠莫殷宠得恨不得帮着他把所有危险磨难都拦在门外的人，这次那么大的事儿却始终只装作不知道、不管不问，天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要不是严漠这放任的态度，那些人敢做那么过分？
***********
话分两头。
却说另一边跟着李立人已经赶到了酒店门口的莫殷。
夜晚七、八点的时间，恰是一个城市最灯红酒绿的时候。
莫殷坐在车里往外望，只见一片的人生喧哗。
有大腹便便的上了年纪的男人搂着年轻漂亮的姑娘嘴花花，也有年轻的小开叼着眼跟身边经过的美人们眉目传情，甚至有三四十岁的贵妇模样的人带着一些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走进包间。
这是附近最大、也最高档的一家酒店，叫做“帝豪楼”。听名字就知道，是只有身份顶尖的人才能去享用的地儿。
莫殷拿出手机看了看，正看见赵霈灵发的剧组一起聚餐的照片。照片里的少男少女们都笑得十分灿烂，面前摆得是一直简单却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的饭菜。
应该是周导亲自做的吧？
赵霈灵发了个“全组聚餐~”的文字，还特意@了莫殷，谴责他竟一个人先离开了。其他剧组的众人也纷纷转发了这条微博，并一起调侃他，言语间多有亲密。
莫殷笑了笑，也点赞并转发了它，然后将手机锁屏，收进口袋。
前座的李立人已经将车子熄火，他转头看了莫殷一眼，叹口气：“我们下去吧……”
莫殷听他这么说，看这窗外沉默了片刻，道：“李哥，我真不喜欢参加这些酒会。”
上辈子他最落拓的时候也曾被迫参加过这种x_ing质的酒会，在那上面的所见所闻一直让莫殷厌恶至极。
虽然以他的身手其实吃不了什么亏，但他实在很讨厌那些人看他的眼神。
不，应该说是看“他们”的眼神。
在那些人眼里，他们只是些待价而沽的商品。
他们用一个个产品的代言、或者几部剧的片约，来换这些年轻鲜嫩的美人们自愿巧笑着在他们面前脱下衣服、服侍他们。
越好看、越听话的商品，就能换得价值越高的酬劳。
莫殷其实很想跟李立人说，参加这些酒会根本没有一点意义。
他不可能接受潜规则，而不占到足够便宜的那些人，是不会将代言给他的。
在这种地方，能找到什么靠谱的代言负责人？
但莫殷这句话在口舌间翻滚许久，却还是只能咽了下去。
他知道，李立人是没有办法了。不然以李立人的x_ing格，他第一个不会同意带他来这种地方。
哪怕知道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但总归还是得试试。
毕竟这可能是他们最后的路子了。
李立人帮莫殷打开车门，见他走出来之后，突然笑了笑。
李立人帮莫殷整理了一下他刚才因为换装换得匆忙而有些凌乱的衣服，道：“你不喜欢，我们下次就不来了。”
“要是这次真还不行……我们索x_ing就一起去跑龙套吧，也能养活自己。”
身边的一弦见状也道：“嗯，我有两年跑龙套的经验，可丰富了。”
莫殷看着他们，眼神里终于是露出了些笑意。
他道：“嗯。”
第104章 姝秀代言
这天在帝豪里举行的是一个“文化经济研讨会”。
说是什么什么研讨会, 其实就是那些有钱的富商小开们找个由头举行个聚会，在一起聊聊天、沟通沟通感情, 顺便交流交流最近生意方面的情报。
说白了，就是一个找项目投钱的聚会。
由于聚会的x_ing质, 每回参加这个聚会的成员除了那些手头有闲钱的有钱人, 最多的就是一些在娱乐圈里混的明星艺人之类。
毕竟要说近来年投资什么行业最流行, 那一定是娱乐行业。
不说别的，就说这“洗钱”一事上, 娱乐行业就有着近乎得天独厚的优势。
所以很多艺人都乐意来参加这种聚会, 在这地方能接到大成本制作的可能x_ing最高。甭管质量之类，就说片酬，绝对是高出其他地方一截的。
莫殷之前在车里说“在这种地方找不到正经的代言”其实是不对的, 并不是所有投资人投钱的时候都一定要让演员付出些什么。
但那仅限于那些本身最近势头够好的、或者地位够高的明星。
如果你要得到一些超过你本身身价的东西，那势必是要格外付出一些东西的。
有钱人又不是慈善家, 同样的钱财他们可以找更高一等级的明星, 凭什么要找你？
自然就是盯着这“额外的福利”了。
互利互惠, 生意场上向来如此。
不过无论是好处也好、潜规则也罢，都不是莫殷同意来参加这个酒会的原因。
他真正同意来此的原因其实是……
莫殷走进举办酒会的大厅的时候，酒会已经进入了高潮。
这是一场自助酒宴式的酒会, 在大厅的四周摆着长长的桌子，上铺精致餐布, 其上摆放着各种精致吃食。
都是些方便取用的、不会让人吃相难看的吃食。
莫殷从餐桌上取了些吃食, 一边站在一旁端着吃, 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因着酒会表面上的名头, 酒会上的多数人还是很风度翩翩、文质彬彬的，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多不堪入目的事情。
然而也许是莫殷来得有些晚，酒已过三巡。这酒液一入肚，有些人就难免要丢掉表面那层文质彬彬的外衣，做出些进不了人眼的事情。
有喝得面红脖子粗的富商，怀里搂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一边举着酒杯，一边醉醺醺地朝外面走。想来肚里黄汤灌得多了，想去厕所。
莫殷正站在门口，那人走得七倒八歪的，偏偏手里还不老实，一个劲地要在那女子身上摩挲。
莫殷见状笑了笑，冲身边的李立人和一弦使了个眼色，就放下手里的吃食朝外走去。
莫殷低着头朝外走，像是脚步匆匆地也没看路，那富商本也就走得七倒八歪的。两人在门口一下子就撞上了。
富商本就有些醉意，身边那女子又体型娇小，根本扶不住他，一个不慎就两个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女子瞬间娇呼一声，惹得众人纷纷朝门口看来。
莫殷并没有摔到，他后退几步站稳了脚跟，见状似是一愣，随即却是立刻上前，满脸愧疚般地将人扶起，嘴里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急着出门没看路，你们没……苏维？”
被撞到的女子抬起头来，却赫然是许久不见的苏维。
苏维最近因为X香水代言的事情出尽了风头，虽然现在广告还没开拍，但各种宣传已经提上了日程。人们几乎天天都可以在各大媒体上看到X香水将要进军国内的新闻。
X香水公司财大气粗，各种宣传造势像是不要钱般的砸下去，使得X香水近来在国内名声大噪。
连带的苏维也是占尽了版面。
她最近正春风得意，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是满面风光、眼神含媚的。
今日这酒会，其实就是张书富所办。作为最近正跟张书富好得蜜里调油的“真爱”，苏维自然是没有不出席的做法。
苏维穷苦了半辈子，乍然得势，本就很有些飘飘然。之前她还只是“当红小花”的就已经很是自鸣得意，现在又接了这X香水的代言，最近几轮宣传造势下来，眼看着她似乎有稳上二线艺人的意思，苏维自然更是志得意满。
今天的酒会她也是特意打扮了一下。
一身亮光削肩小礼服优雅合体，将她姣好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脚上蹬着一双坡跟银白色小皮鞋，正好露出她一段雪白的足弓，宛若琴弦。
脸上更是妆容精致，容光焕彩。之前在酒会门口的时候就有不少记者追着她拍了照，她今天这幅装扮的照片一旦出去，少不了又是一波“女神”的热搜。
苏维在心里盘算着明天的头条，心中不禁得意。
心情很好的她在抬头看到撞到自己的竟然是莫殷之后，竟是少见的没跟他呛声，反而故作大方地笑盈盈道：“莫哥啊？你这么匆忙是……？哎，莫哥，我知道你失去了X香水公司的代言心里很着急，但你也不能这么冒失。撞到人总是不好的。莫哥你要是最近日子过得真是糟糕的话，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能帮的我总是会帮你的。”
话语里满是高高在上的前辈指导晚辈的意思，偏偏她还说的语声轻柔、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苏维身边站着的男人自然是张书富。
张书富喝了些酒，本就有些头重脚轻的，刚才被莫殷一撞在众人面前摔了一跤本就让他心中不快，此时听到苏维这么说，竟也是顺着苏维的话道：“维维说的是，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这么着，我名下的‘立辉’这季度的代言人还没确定，莫小哥不妨试试？”
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旁的苏维也跟着笑。
在一旁听到了三人谈话内容的一个同为娱乐圈的小明星闻言，表情奇怪地看了张书富一眼。
这“立辉”她也是听过的，虽是在张书富名下，却不过是个末流小牌子罢了。
说是“牌子”都算是抬高了它，“立辉”是个服装牌子，做的都是些款式大众的边角小衣，一件顶天了卖五六十的那种。
这种牌子说难听些，也就比地摊货好一些。
让莫殷去代言立辉？小明星表示别开玩笑了好吗，就是让她去她都不会愿意的。莫殷虽然现在看着落寞，但人家毕竟底子摆在那里，《道乾坤》和《珠玉传》的收视率摆在那里，这种牌子，哪是他能接的？
可这张书富和苏维偏偏还用这种施舍般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来，是真的在把莫殷的脸面扔下地面上踩了。
可纵使想到这些，小明星也是不会上去帮苏维讲话的。
早早来到这里的她对这里的现状再了解不过了，苏维来时就邀请了不少记者到场，现在就都在场内徘徊着呢！
先前她还不明白苏维这么做的意思，现在却是懂了。苏维这明显就是早就预料到了莫殷要来，可以在那提前都准备好了等着他呢！
苏维这番话完全就是在可以贬低莫殷。
莫殷现在本就名声不太好，这要是被传出去，可不就是又将一波可着他嘲的言论？
小明星叹了口气，她其实还挺喜欢莫殷的。莫殷之前因为连续出演的两部戏大红的时候，她心里虽然羡慕、却并没有多少嫉妒。毕竟莫殷的演技和人品相貌是摆在那里的，就是个大红的苗子。
可这些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外面的风声完全便了个传法。小明星有时听着那些刻意贬低的言论，都会为莫殷感到可惜。
她能明显感觉得出来，这是有人在刻意带着节奏。观众们其实是最容易被带着跑的一个群体了，俗话说“三人成虎”，网络上、媒体上贬低莫殷的言论这样遮天蔽日，要让观众能清醒地保持自己原来的感官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象也是讽刺，莫殷之前那么辛苦努力地出演了两部那样大红的电视剧、塑造了两个那样出众的角色，竟是因为这小小的一个代言现在被黑成这样？
也不知道苏维这背后的金主是谁？这么厉害？
小明星看了苏维身边的张书富一眼。
就凭他，总觉得……
小明星心里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没想完，却就见莫殷似是楞了楞，随即却是一笑，神色里竟没多少气恼的意思：“多谢二位为我着想了，不过我已经……”
他话还没说完，酒会里的灯却就是一暗。
现场瞬间陷入了黑暗。
小明星听着现场骤然响起的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眼角抽了抽。
小明星：“……”
刚她是不是看错了？她仿佛看到在灯暗的前一秒，莫殷的手似乎动了动，指间好像有什么光芒一闪而过？
他似乎还坏笑了一下？
小明星还没想明白，灯却又突然亮了起来。
她朝刚才莫殷和苏维站的方向看过去，却见刚才还对站着说话的三人现在竟已经只剩下了两人。
张书富还站着，却十分着急似地弯着腰。莫殷更是直接单膝跪了下来。
刚才还笑意嫣嫣的苏维此时却正脸上煞白地躺在莫殷怀里，眼睛紧闭着。
张书富和莫殷俱在着急地呼唤着她的名气。
现场一时间更乱了起来。
小明星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想不起来要做什么。数秒中之后她才像是醍醐灌顶般地猛然惊醒，赶忙掏出手机要叫救护车。
见她这么做在，周围的人也都反应了过来，纷纷奔走起来。
小明星刚摁亮手机屏幕，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却突然推开大门奔了进来。
她认得这个女孩子，似乎是叫一弦，以前一直跟在苏维身边，最近却像是到了莫殷身前工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一弦跑进来，鼻尖上都汗得道：“我把酒店的医务人员给拉来了。”
听她这么说，现场的人才纷纷露出了微松一口气的表情。
帝豪这么大的酒楼，确实是该有医务人员的。是他们之前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搞得慌脸上后脚，一时没想起来。
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却还思维清晰着，果然是个了不得的，难怪莫殷偏要将她要了过去。
穿着白袍的医务人员也是脚步匆匆，他刚跑到苏维身边，正要对她进行检查，一旁的一弦却突然开口了。
她显得表情有些迟疑，踌躇了许久，却终究还是像是实在放心不下似地道：“医生……苏维姐她、她怀孕了，你、你帮她检查的时候注意一下。”
一弦这话说的并不响，语气也是磕磕绊绊地，完全是一副“我知道这件事情不该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说、但我又实在是担心她的身体，才忍不住提醒”的模样。
！
一弦这话一说口，完全是一时惊起千层浪。
原本还很安静的大厅内瞬间喧哗了起来。
**************
两小时后，苏维在医院醒来。
医院的病房很安静，也很干净。
苏维坐在床边整整反应了三秒，才眨了眨眼清醒了过来。
其实她完全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明明上一课还好好地站着跟莫殷说话、还想着要怎样好好地嘲讽一下他，下一秒却突然觉得皮肤上突然一痛，接着便眼前一黑，就直接不省人事了。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维一脸疑惑。
她看了看周围，这是间单人病房。病房里并没有别的什么人，只有她一个人，显得十分冷清。
怎么回事？她出事了，张书富和裴丽居然都不在她身边？这两个人在搞什么？
苏维眉头一皱，正觉心中不快，病房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苏维抬头看去，却见进来的是一个她绝对想不到的人。
竟是莫殷。
苏维神色诡异，以她和莫殷如今的关系，莫殷难不成还会来照顾她住院？
莫殷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
站在门口的男子笑了笑，关上门，朝苏维走来：“我担心你一个人在这待着无聊，可以带来了电脑来给你打发时间。要之前现在裴丽也正忙得双脚不占地的，怕是顾不上你。”
苏维听他这么说，神色更是拘谨。
莫殷却像是没看出来一样，只向她走来。
他手里确实正抱着一台笔记本，很小巧的款式，就是病人用着也不会觉得累。
莫殷将电脑放在苏维面前：“比如说看看新闻什么的，也好打发时间。”
苏维正觉奇怪，然眼神朝电脑屏幕上一扫，脸上却骤然僵硬了起来。
只见屏幕最上方，如今点击最多的一条新闻愕然是【清纯玉女苏维竟被爆出已经怀有身孕？！孩子的神秘父亲是谁？！让小编带着你一起细数这些年玉女身边出现过的那些男人！】
苏维本就因刚醒而苍白的脸色，这下终于变成了惨白了。
她在娱乐圈里出道，用的就是清纯玉女的名头。
她还没结婚，这年头女明星未婚有字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这将会对她的名声造成怎样的打击？！
苏维一脸的失魂落魄。
莫殷却只是笑了笑，竟是转身走了。
他走后，苏维看了那新闻片刻，伸出颤抖的手，正想点开那条新闻看一下底下的评论。然没想到她的手一抖，竟按了刷新。
刷新的新头条却是换了一个。
第一的新闻位置上赫然是一条：【莫殷抢不到好代言、江郎才尽？！姝秀坊宣布莫殷将成为其首任代言人！】
病房里安静了几秒。
三秒后，苏维一下子将面前的电脑砸到了地面上，红着眼一字一字怒吼道：“莫！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