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Steel Hand Inside of a Velvet Glove 作者:火烧平原无遗燎【完结】(5)

2019-06-18  作者|标签:火烧平原无遗燎

你那迷人的双眼,注视着我

他眼前浮现那双知更鸟蛋般的蓝眼睛。他在其中下沉,向更深处泅溯,就像他们在船坞的那个夜晚,Illya的重量拽着他往下沉一样。水从窗里灌进来,他的肺部火烧火燎。然后他迅速吸了口气,浮出水面,眼前是俄国人忧郁的碧眼。

让我们脱下面具

唱片机里的男人撕心裂肺地唱道。

……坦诚相待!

那老派、深情、无往不胜的声音。Napoleon Solo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回想起来了,就在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他找出一个笨重的电话分析仪——美国的,高科技——将它搬到电话机前,把“C” 和 “D”的按钮旋开。半分钟之后,他明白了。

但为时已晚。外头传来重重的几下敲门声。他将手枪塞进枪套里,犹豫着还是拉开了门。

Illya Kuryakin站在门外,脸色铁青。

“你窃听我的电话,红色恐怖。”Solo说,尽量表现得很生气。虽然艺术惯盗确实很生气。

然而克格勃特工不说废话。“那张画在哪?”他低吼道,像头中了枪的棕熊一般闯进了他的房间。

Solo见过Illya的狂躁症发作。他们第一次坐下来会面,俄国人就当着他的面掀翻了桌子;在斗兽场边上的废墟里,他看见他给了前来挑衅的人一拳;还有最后,当他发现他把那卷磁盘拿走了的时候,那人镜中的手抖得如无法自控一样。他知道现在Illya又要开始不对劲,俄国人的手又在颤抖,就像演奏家贴着裤缝练习轮指,在一片不祥的死寂中,仿佛能听见三角琴蓄着怒意的颤音。齿轮在转,链条咔咔作响,苏维埃的杀人机器运转良好,而且就要开动。

“你看上去不大好,”Solo关切地说。

事实上,红色恐怖似乎下一秒就能喷出火来。

“然而——真遗憾,我也没有药。”美国人说着便往一旁撤,摸索着去拿电话,“要我叫医生吗?还是,或者,让Gaby来给你做人工呼吸?”

他很快便发现这是个不明智的建议。Illya的手紧握成拳,朝他逼近过来,显然,一场恶战在所难免。面对这样一个举重选手,先发制人不见得有优势,Solo想起了在西柏林男厕里的那一遭。然而,真正的绅士敢于以卵击石。美国人看了看自己的手,摇了摇头,然后干净利落往Illya的左脸上打了一拳。

而俄国人的反击又快又狠。下一秒Solo就被掀翻在地上,Illya的手直扼他咽喉。Solo拼命抻直了腿,成功绊倒了一个曲腿三角小桌。花瓶掉下来,砸在Illya的头上,后者大吼一声,头上满是花瓣。他趁机反扣住那人的双手,但并没有占到多久便宜。很快,他还没来得及欣赏Illya鬓角枕着的紫罗兰,俄国人的肘弯就从后面把他的脖颈锁死,就跟他们在西柏林的男厕里大干一架时一样。 Solo徒劳地扳着Illya的手臂,但后者寸步不让。克格勃根本不肯松手。

这种激情

马里奥·兰佐在他们头顶深情地唱道。

是一种强于锁链的力量

折磨着我的灵魂

要置我于死地

Napoleon Solo认为,他这次大概真的完了。这次可没有克格勃头儿来救他。他忽然想上一次险些死在俄国特工手里时,Oleg不过叫了一声“Kuryakin”,Illya就像头小狼狗一样,眼巴巴地掉头望向他。中情局专员忽然认为那非常有趣。非常有趣,虽然他现在x_ing命危在旦夕,他还是莫名想要微笑。

“你骗了我,”Illya终于开口,在他脑后气喘吁吁地说。而Solo还在试图抵抗。俄国人收紧肘弯。“你骗了我!”

“听我解释,Peril,”Solo试图诱哄。“先松手。”

但俄国硬汉丝毫不为所动。

Solo感到喉咙发紧。蓝色的知更鸟蛋壳上,纹路正沿着弧度开裂。

而唱片机里激情澎湃的男声还在唱:

我渴望你

就如渴望空气

Napoleon Solo感觉自己严重缺氧。

“中情局都喜欢在任务中顺手牵羊吗?”Illya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

“中情局默许了,”Solo艰难地说。“默许,默许了…松手…”

俄国人稍稍松了手,Solo终于感觉自己又能呼吸了。“我们的任务是秘密地获取那份备忘录,”克格勃特工严肃地教训道。“‘秘密’,也就是说,不要打Cao惊蛇。然而等他发现那张纸(“那幅手稿”Solo抗议道)不见了,他就会知道有人动过他的保险柜。就因为你的盗窃癖,牛仔,你让那份备忘录作废了。”

“这不是盗窃,”艺术惯盗试图申辩。“这叫做,策略x_ing视线转移。他会以为我们是冲着他的那幅画来的。那玩意儿很值钱,很多人都打它的主意——你知道列奥纳多·达·芬奇吧?”

画了《蒙娜丽莎》的那位。Illya本想说。但他觉得这样体现不出他的水平。于是他换了个说法,“当然知道,画了西斯廷穹顶的那个画家。”

Napoleon Solo翻了个白眼。那是米开朗琪罗,Peril。但他还是凑趣地说,“是的,就是那位先生。”然而他又忍不住再补了一句,“我听说他还是莫斯科地铁的总工程师。”

Illya马上告诉他,沉默是一种美德——用胳膊肘。而Solo则以一声痛苦的呻吟表达他对这一观点的赞同。克格勃特工用俄文骂了一句“混蛋”,然后威胁地问,“它在哪?”

在经历了又一轮唾沫横飞与呼吸急促之后,Solo决定投降。Illya松开手后,他鼓起腮帮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痛心疾首地检视起了自己身上的毛料西装。俄国人把唱片机猛地关了。“趁他还没有注意,我们还可以把它放回去,听到了吗,牛仔?——你刚才说把它放哪了?”

“唔,我似乎忘了这个。”Solo疑惑地说,一小揪在混战中弄乱的头发搭在额前。“你可以找找,大概就在这个房间。”

Illya的手又开始颤抖。“很好,”他目光坚定,嘴抿成一条直线。“首先,给我把保险柜打开。”

Solo照做了,还主动——但可疑地——将头伸进了空无一物的保险箱内,“我们最好,”他故作谨慎地说。“别遗漏了什么,嗯?”他抬了抬眉毛。

Illya狠狠地活动了一下指关节。

接下来是各个抽屉,空无一物;俄国人无视Solo的抗议,把他的手提箱倒了个底朝天。接连掉出两件定制衬衫,一双羊毛袜,一双男用吊袜带,一本《意大利歌剧院年鉴》和一个开瓶器。“你还收集——”Illya拿起一本小相簿,难以置信地转过了头。

“哦,那个。”Solo圣洁地笑了笑。“我建议你把它放回去,你不会想知道的。”

沙发和椅子都案底清白,床垫底下也很干净。“这是什么味道?”Illya怀疑地在Solo的被单上使劲嗅了嗅。“须后水。”美国人无奈地说。

“拿女士香水做须后水?”苏联特工嘲讽道。“你把男x_ing气概提高到了一个新境界。”

Solo耸肩。事实上,那是弗朗西斯卡。

——或者丽莎。

或者弗朗西斯卡与丽莎。不管怎么说,一个绅士应该为女士们保守秘密。

在红色恐怖的暴力执法之下,每一个角落都被勘查过了。最后,Illya看了Solo一眼。

“哦,那个可不行,”美国人慌忙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不行,你不能把墙纸撕了,我可赔不起。”

虽然——他当然明白,红色恐怖想撕的可不是墙纸。当然。

俄国人迈过满地狼藉向他走来,神色紧张。Solo把住了Illya的手臂,感觉到他在自己身边僵住了。

“听我说,Peril,”他低声道,收起了花花公子那一套。“把它留给我。克格勃会替你养老,但中情局不会。等我的合约期满,Sanders就会立刻把我丢在垃圾桶里,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知道吗?你可能不明白,但我得自己给自己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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