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绮# #中篇# 奉君书 作者:葛生_yongan【完结】(14)

2019-06-15  作者|标签:葛生_yongan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霹雳

  内院中外人俱散,只有这个含笑的人,轻声呵气,情意缱绻地唤他一声:

  “意琦行。”

  意琦行不由也笑起来,他走到檐下,向绮罗生张开双臂,那人便用今日出场时的姿势完成他未敢完成的动作——不顾一切地飞入意琦行怀中,与他紧紧相拥。

  “意琦行,今日那么多人来给你贺生,我忽然觉得原来你当真是这天下的霸主,是天下人的王。”绮罗生既高兴又略带怅惘。

  意琦行笑道:“我的心意,你当明白。”

  “是的,我明白,所以我在这等你。”

  “你在等我,我很高兴。”意琦行放开绮罗生,用双手捧起他如玉似月的脸庞,眼神深邃又炙热地快将人淹没或融化。

  绮罗生忽然觉得呼吸困难,不禁微微喘息,并不明显的喉结上下滑动,似是挣扎更是邀请,意琦行再也无法自抑地覆唇而上。

  唇舌一触便纠缠,彼此口中的味道尽管早已尝遍,但却是食髓知味般痴迷眷恋。从来没有一种美味比爱人的深吻更加令人贪得无厌。意琦行用舌来回舔尽绮罗生口中每一处,勾引着他的舌在最温柔的空间里不知疲倦地共舞。

  身体越来越热,呼吸越来越似□□喘息,目眩神迷之际,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时从院中一路吻回房中……

  ……此处请……

  情到深处,意琦行与绮罗生融二为一。这夜,他们像是本能被激发的动物般,无休无止地纠缠着彼此,索求并占有着彼此,不知疲倦,不觉餍足。一夜过后,燃烧不尽的热情已在彼此身体中种下永不熄灭的火种,足够温暖漫漫余生。

  楚使

  彼此交付后,云王与绮罗生愈发亲厚,除了上朝和处理朝政,日理万机的王几乎将全部的闲暇时间用来与绮罗生同度。两人如胶似漆,当真是朝朝暮暮,形影不离。

  本是完美的时光,却因天不遂人愿而变得令人遗憾。

  冬愈深,沉疴愈重,绮罗生日胜一日地觉得疲倦易困。是以夜间总是早早憩下,日里却贪床懒起。云王每每来指月轩看他时,这个人总是一副慵懒迷糊的模样,削尖了似的下巴藏在毛领中,活脱脱一只准备冬眠的小狐狸样,这样的绮罗生让素来显得冷峻威严的王者更生爱怜。

  但绮罗生本是武者,若非身体当真不适,自是不愿做出此等病弱模样,云王心中担忧也随之加深。在他准备再次为绮罗生放榜寻医时,绮罗生非常坚决地阻止了他。绮罗生的师父之一兽花老者也是杏林名医,对绮罗生这种先天不足之症颇有研究,这些年若非他留下的药丸续命,绮罗生恐怕也难有今日,如果连他也无法根治的病症,绮罗生不认为这天下还真有其他妙手可回春。

  绮罗生只对云王说他这病常年如此,熬一熬,等天暖了也就无妨了,云王虽仍是忧心不已,但比之强势守护,对绮罗生,他更多地是理解与尊重,自然不会继续我行我素。只常嘱咐宫医勤去指月轩给楚公子请脉,又将云王宫中的珍贵药材命宫医挑拣了给楚公子入药熬汤,云王之用心用小九的话说就是:“若是有人告诉云王,他的r_ou_可以给公子治病,他肯定会不惜割r_ou_的。”

  绮罗生在病中看着北云城一场又一场似乎永远也下不完的雪,只觉四肢冰凉而心头温热。这个冬日似乎漫长得过分,有时心口剧痛时,他不知自己是否真能熬得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希望可以熬过。在与意琦行最恩爱之时离去,对现在的意琦行来说是残忍,但对未来的他们或许都是仁慈。只是他仍不舍也不甘,因为他曾暗自许诺,要与意琦行一同走到他们不得不分道之日。所以他总是在摇摇欲坠时勉力支撑着自己不倒,日子既甜又苦。

  尽管正在休养之中,绮罗生也仍是难得清静,许多事情是他作为楚国公子、云国“质子”而无可避免的。宫医嘱咐的静养勿思对于他来说完全是穿堂风,穿堂过。

  “公子,小九打听到了,今日楚越两国使者果然都到了鑫都。”当小九带来他挂怀了多日的消息时,绮罗生再次从书中抽出一封来自他父王的“家书”。世态炎凉于王侯之家体现得最是淋漓尽致,去年他整整入云王宫半年,没有收到来自楚王的半句慰问,那人似乎都忘了他这个儿子。但今年,不仅家书不断,还时时派人送来各种楚特产,外人不知其中缘由者,对他多是歆羡。但很多时候收到这些家书和问候对于绮罗生来说,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负担。

  “公子,这封信中又是写了什么?楚王又让公子做什么为难的事了吗?”

  绮罗生短叹一声,摇头道:“何为为难事?在父王看来,我是楚国公子,为楚国做这些本就是分数应当的。”

  “那这次他又让您做什么呢?”

  “云国协助楚越两国灭了陵国后,陵自稷山以北归属云国,稷山以南则被楚越瓜分。但有一地,两国相争至今未有定论,拖到现在怕是也急了,所以才前来找云王评判,让强者来决定这地方的最终归属。”

  “那又是什么地方,这么重要,让楚越如此相争不下呢?”

  “那地倒是没什么,只是那里有一座山,那山中的土可用以炼铁。”

  小九点头道:“铁可宝贵呢!怪不得都想要呢!所以楚王是想让公子您去向云王求情,把这地判给楚国吗?”

  绮罗生点点头,小九又继续问道:“那公子会去和云王说吗?”

  绮罗生反问道:“你觉得我应该去说吗?”

  小九支着脑袋想了会儿后说道:“小九觉得还是去说吧,毕竟对于公子只是几句话的事,只要公子开了口,云王肯定会答应的,这样咱们楚国就捡着大宝了!”

  绮罗生轻轻一笑道:“上次父王送云王三千斤铁石时我就料到有这一天的。我思虑了许久,还是决定不去求这个便宜人情了。”

  “公子为什么不去?”

  “站在云王的立场去思考,我猜他会将那地判予越国,我不想自私地去扰乱他的打算。作为云王,他是我之敌,他无任何为我让步的必要。作为意琦行,他虽护我惜我,却不是我可以以色蛊惑的昏君。所以,这个人情我不能去求。”

  “可是公子,这样一来,楚国怎么办呢?您不是说过,家国重于私情吗?”

  绮罗生伸手摸摸小九的头,沉声道:“你说的没错。小九放心,我从未忘了我是楚国人。”

  “那公子是有什么打算吗?”

  “云王之所以让楚越相争了这么久迟迟没有出面干涉,不过也是为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如今目标在北方诸国,南方暂时无暇图谋。但他不会放任南方任何一国坐大。我楚国善冶铁,他自然不会将这铁矿之地判予楚国。让楚越相争,相互制衡,甚至相互消磨才是他的目的。”

  “公子,小九觉得好奇怪?”

  “怎么,你觉得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公子善谋小九怎敢质疑?只是平日里公子和云王相处时琴瑟和鸣,那个,恩爱不疑。但是刚才您那番话,又让小九觉得你们好像并不是恋人,而是,而是敌人似的。”

  绮罗生微微苦笑:“若他只是意琦行,我只是绮罗生,那我们之间立场永远都不会相悖,可他是志在天下的云王,我是无法抛家弃国的楚公子,我们之间终究宿敌难泯。”是的,即使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但在这段到达终点的漫漫旅程中,依然有太多无奈之事让他进退维谷。绮罗生不觉叹息了一声,又道,“父王所提之事,我之所以不诺,也是不希望让家国恩怨搀入到我们之间的情义当中。天下事,何其难两全?”

  “那此事公子打算怎么办呢?”小九也随之面露难色。

  绮罗生提笔回信,边写边回小九道:

  “如今我所能做的便是去信父王和三哥,告知他们我所预料到的一切。若楚越两国不是相争,而是互助,那么南国春秋必不至于快速颠覆。国运一事,与区区一铁矿干系不大,唯安内友外,国富民强无外忧,才是立国之本。”

  小九看着他家公子由衷道:“公子,若您是楚国的王,那咱们楚国肯定不是现在的模样。”

  绮罗生摇头道:“我并无王者潜质,这天下最适合为王者非意琦行莫属。”

  “云王?他已经是云国的王了呀。”

  “是啊,所以这天下迟早会是他的。而我,却不得不做了他称王天下之路上的一粒石头。”这石头,或可助他履至尊,或会成为他的羁绊。但愿,是前者而非后者。

  “公子……”小九呐呐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劝慰他家慧极易伤的公子。

  “好了,无妨。命数自有天定,咱们走一步是一步吧。”绮罗生回锋收笔,将微颤的手缩回袖中,看着信笺上明显力道不如从前的字迹,面无表情,心却微微下沉,连笔都握不稳了,天意当真如此吝啬吗?不,他不能认命,他要和天抗衡,即使要离开那人,也是在自己不得不离开之时,而不是如今。

  次日,云王正在暖阁中批阅着各地当年汇报,侍卫长有事找来。意琦行遣退了一众从仆,从他手中接过半路拦截下的一封信,看完后云王将信折好递回去并下令道:“安排人重新送去楚王宫吧。”

  “王……”

  看着这位忠心耿耿的侍卫长欲言又止的模样,云王很容易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这一年多来绮罗生已数次去书楚王,内容多利楚不利云,但云王从来只是看看,看完后原封不动地将这信又送给了楚王。也许在他人眼中他的这种行为是有些色令智昏了,但是云王却也不多加解释,只是拍了拍侍卫长的肩说道:“寡人自有论断,卿无需担忧。以后楚公子的信不要拦截也不要送来给寡人过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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