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在末日死去 作者:一池关越【完结】(2)

2019-06-15  作者|标签:一池关越 阴差阳错

文案

一个高考前的坑,不发出来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填满了(不

短篇瞎写写的,有一点存稿,一遍填一边发

因为高考前比较忙 每次只写一点点 间隔时间过长(滑稽)所以文风不是很稳定

第一人称路人视角 并没有很多的感情线 看看就好,不要当真

许尉×程怿欢

内容标签: y-in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尉,程怿欢 ┃ 配角:这不重要 ┃ 其它:

第1章 Part.1

01

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程怿欢是在高二开学第一天。

文理分班后年级部搞出了四个重点班,一文三理,全都扔在顶楼与世隔绝。我的文综其实一塌糊涂,分班考答政治题时一头雾水只想在框里画个党章,只因语文作文稍稍动了个脑装了个逼,被语文办公室传阅了一遍,莫名其妙被保送进了文重,就挨着许尉所在的理重。

许尉是我从小穿一条裤衩长大的邻居。这是我们的母亲在向外人介绍时的必备名言。当然这句话本身有歧义,因为事实上就算我们关系再好,也是穿两条裤衩长大的。我和许尉一起上了幼儿园小学初中到高中,准确来说没有幼儿园——我俩的幼儿园是我那个退休的教授爷爷一手cao办的。我爷爷曾经是个中年古董,后来就成了个老古董,那时候每天早上在客厅摆两张特丑的塑料板凳,我和许尉一人坐一张,我爷爷则拿着一把折扇念“有匪君子”,我坐在凳子上瓮声瓮气地“油毁军纸”,许尉干脆口也不开,低头皱眉紧抿双唇地,剪脚指甲。他三岁就会剪脚指甲,大概与他身上所有又角蛋白构成的东西都长得特别快有关。他这人又特怕痒,别人给他剪他就边打滚边踹人,有一次踹得他妈手一滑把他右脚大拇指指甲盖整个掀了,他哭得震天撼地,从此没人敢碰过他的脚。

大约初二的时候那个小时候又黑又矮又瘦的许尉整个人跟他的角蛋白一样开始疯长,而且特别气人,不像大多青春期的男生那样跟雨后春笋似的先抽条儿,抽成根颤颤巍巍的竹竿,然后过两年再慢慢膨胀变形,这人居然是均衡着长,个高腿长肩膀又宽阔,总之一看就跟那些瘦j-i男生天壤之别。那些瘦j-i男生中就有我。许尉的座位一路后移,从教室中部挪到了最后。他固执的角蛋白是他的睫毛又浓密又卷翘,再加上像是经阳光洗礼过一般的小麦色皮肤,平心而论,生生俊出了混血的味道。不平心而论,当着他的面我只会说他长得一股羊r_ou_串味儿。他坐最后一排,腿长得桌洞下搁不下,就伸到前座缪素素椅子下晃,有时晃得幅度大了撞到缪素素椅子腿,姑娘杏目圆睁,转过头来瞪他。晃了几回撞了几回又瞪了几回,许尉就这么把班花弄到了手。

然而从小受着同样不靠谱幼教的我和许尉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路,尤其表现在中考前我俩一同报送一中,我拿的是文学特长的头衔,他靠的是几枚理科竞赛国一的奖牌。

虽然我觉得挺恶心的,但我妈和许妈她们这么说的确不失道理:我和许尉冥冥中有某种缘分。比如高一分班考,考语数外,平行分班,我语文比他高了三十分,数学比他低了六十分,英语一样,进了同一个班。比如后来分文理,我和他的班级紧挨在一起。比如我在高二开学第一天理好了东西安顿好了座位想去尿个尿,路过许尉他们班时探头望了一眼,刚好坐在窗边那个大组但不靠窗的许尉抬起了头。然后我就这么看到了他同桌程怿欢。

许尉在看到我后冲我打了个响指,我如往常那样挑了挑眉。许尉旁边挨着窗的程怿欢没有任何表情地朝我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在他的新书上写名字。我没看得太真切,趴在窗台上隔着他跟许尉说我妈让我们今天一起来我家吃晚饭的事。就在这时程怿欢放下笔,右手拿起桌面上一个透明水杯试了下水温,杯子内壁又一圈模糊又稀薄的白雾,随着他动作被起伏的水划出了一个个弧线圈,凝成了水珠从杯盖中央掉落。他仰起头喝水,略微凸起的喉结不甚分明地动了一下,我几乎可以听见他吞咽时发出的“咕咚”一声,紧接着他放下水杯,伸出右手中指迅速地抹去了下唇残留的水渍。我看呆了。在那一刻我几乎忘却了身处何方:他就像那杯温开水,我化作齑粉掉在里头,但由于实在太过渺小,转瞬间就消失殆尽了。又或是我化作一滩温开水,在阳光下曝晒着蒸发。那一刻我想作一首长诗去赞美他,而且开头一定是这样的:你好哇,程怿欢。

02

后来我尿尿的时候想了一下,我从未认真看过程怿欢的脸。其实高一刚开学十班的程怿欢就已经出名了。当时班里的女生鬼叫着乱比划:“十班的那个程怿欢,长得比蒋瑶还白!(蒋瑶是我们班一个天天往脸上抹一吨防晒霜一晒太阳就如丧考妣的女生)脸只有这么小!(随手一比)眼睛有这么大!(又随手一比)反正超好看你们快去看啊啊啊!”

程怿欢不难找,中午食堂里黑压压的人群中白得发光的那个就是他,周围一堆姑娘捂脸捧心的那个也是他。程怿欢估计知道自己长得怪好看的,走路总是微微低着头,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我曾远远看过他几眼,五官有些模糊。后来许尉和程怿欢在数学竞赛班认识了,程怿欢还跟他打过招呼,我仍然没有仔细瞧他。毕竟跟许尉打招呼的人太多了,男女老少无奇不有。不过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同样都是小白脸型的,隔壁班李延就一直被说“娘炮”,却从未听有人这么说过程怿欢。

其实要说长得像女生,那是程怿欢更像吧?我问许尉这个问题,本想着我随口一问,他随口一答甚至不答也没什么问题,可他支着下巴像是认真思索了番,然后摇了摇头,“程怿欢不一样。”

所以直到那时我才知道这个中原因。程怿欢已经不是简单的好看或者漂亮可以形容的了,他那叫做润物无声的美。他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美得x_ing别模糊。这是一种致命的荷尔蒙,不仅能感化十六七岁的少女,还能征服十六七岁的少年。

我在此后路过他们班和许尉打招呼并和程怿欢一次又一次的对视中悲哀地承认,我被他征服了。我开始疯了一般的迷恋他,这种爱与迷恋显然和他本身的x_ing别无关(因此我也并不因自己与众不同的x_ing取向而感到困扰),只与他这个人有关。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梦中的程怿欢,有时光裸着脊背,黑发如瀑布一般垂到腰间,全然是个女人模样,有时我凑上前去亲吻他柔软的嘴唇,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有一些毛躁的胡渣,清晰得甚至不像在梦里。这些形形色色光怪陆离的梦带来一个个粘稠潮s-hi的清晨,令人烦恼却又无比的宽慰。我想大概纳西索斯就长着一张程怿欢的脸,或是纳西索斯在望向湖面时,湖面映出的不是他,而是程怿欢的样子。我甚至恶毒地希望程怿欢可以成为纳西索斯,他拒绝所有的裙下之臣(包括我),偏执地爱着自己,在对自己的爱中死去,也在对自己的爱中永生。但在某次路过他窗边时我惊恐地意识到,我的美少年,他不可能成为纳西索斯了。他像所有污秽不堪的凡人一样卑微地爱另一个人,更令我感到不堪承受的是,那个人,是我最好的朋友许尉。

03

当年怀孕的我妈和怀孕的许尉妈同时搬进这幢楼,两个被孕吐折磨的烦躁女人在看自家老公百般不爽后发现了同命相怜的倾诉对象,自此一见如故义结金兰。许尉生日的时候我妈挺着大肚子为她加油鼓劲,我出生的时候许尉妈抱着三个月的小毛头许尉来迎接我的诞生。我和许尉恰好避开了所有让她们友谊可能出现矛盾对比——我们几乎在年龄相近之时会走路、会说话,开口叫的第一声都是“妈妈”;我们一个热爱文学一个是数理化天才;我们干什么都混在一起,从不争吵从不攀比。可是现在这种和谐全都被打破了。

那次是个中午。我路过程怿欢床边时许尉正在睡觉,闭着眼睛朝着他同桌,而他同桌程怿欢正侧着头偷偷看他。从我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程怿欢漂亮的睫毛下的眼神。这种眼神我见过很多次,再熟悉不过了,初三暑假没考上一中的缪素素看许尉时是这种眼神,我妈在看她的高中同学——我的“张叔叔”时是这种眼神;我洗澡前对着镜子忽然想到程怿欢时,镜子里的我也是这种眼神。这是一种深情又悲伤的颜色,是分隔两地的悲伤,是岁月蹉跎的悲伤,是爱而不得的悲伤。

那一瞬间我明白了程怿欢的感情,我竭力撇开头不去看他但我做不到,他温柔得近乎融化了。我对这样的程怿欢又爱又恨。我还特别恨有时站在教室外走廊跟许尉讲话的程怿欢。他比许尉矮,说话声音又轻,跟许尉凑得特别近;他不敢直视对方,低头说完话后才仰起脸看许尉。他会微微抿着嘴,睁大了眼睛,阳光在他琥珀色的瞳孔中跃动,他们的唇只有咫尺的距离,这时他会忽然脸红,羞赧地向后退一小步,过一会儿又蹭回许尉身边。然而这样的恨不消多久又会转化成新的爱恋,让程怿欢进一步来蚕食我的心脏。

我在教室里写作业时会想起隔壁的许尉和程怿欢。程怿欢碰到难题了一定会轻蹙着眉在Cao稿纸上演算一通,发现还是做不出后偷偷瞟一眼旁边许尉英气的侧脸,轻轻地用指尖戳一戳他的手肘,像是猫爪子轻轻碰着主人乞求爱抚,把题推到他面前,然后侧过头趴在臂弯里看许尉解题,大眼睛眨巴眨巴。许尉有转笔的习惯,一不小心笔就摔到了地上,程怿欢弯下腰帮他捡,将逼递给他的时候指尖假装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掌心。程怿欢一面说着“没事”,一面又悄悄希望许尉能给自己暖暖手……他们会为做出一道压轴题而击掌欢呼,会幼稚地比谁做题做得快,程怿欢会发出清脆又好听的笑声,我还从未见过他笑,他笑起来一定很好看……而我却不得不让自己的思路回到面前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上,并为造纸厂石油厂和家具厂选择合适的工业布局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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