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剑三·羊花】浮生夜谭 作者:山风有露【完结】(28)

2019-06-14  作者|标签:山风有露

夏临渊转了转眼珠,视线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道:“滚。”出口的话半点不好听。

“熠之,此地他绝不会透露半分!”秦玉颜面色一白,额角渗出一层细汗,“我们并非有意打扰,实在是万不得已!”

“原来你这么怕他。”阿澈不慌不忙地说起了风凉话。

秦玉颜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闭嘴!”

谢孤鸾开始眼前发黑,已是看不太清夏临渊身在何处,勉强对着声音的方向说:“前辈,实在是……”

“你滚。”夏临渊打断了谢孤鸾,但他并非对谢孤鸾说,而是向着秦玉颜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玉颜一愣,旋即恍然大悟,大喜道:“我滚!我这就滚!”

他随手提起自己的行李,急匆匆地说道:“谢孤鸾,你好生养病!等你好了出来捎信给我,我先去知会秋娘让她——”

秦玉颜跑得飞快,话都未说完便消失在洞口。

夏临渊扫了一眼神色无辜的阿澈,款款走到谢孤鸾跟前,他弯了弯眼睛,接着,猝不及防地,竟对着谢孤鸾的腹部狠狠打了一拳!

谢孤鸾闷哼一声,当即跪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再也起不来。

“你……”阿澈目瞪口呆,顾不上其他,立刻化为鬼身要向夏临渊扑去。

夏临渊看着瘦弱力气却不小,一把抓起谢孤鸾的腰带,拖起来往回走,淡淡道:“想做鬼就好好做,不该管的事不要管。”

阿澈眯起了眼睛,y-in恻恻地问道:“好师侄,你这是要杀他还是要救他?”

“杀他如何,救他又如何?”

“杀他便杀你。”阿澈吃吃地笑开了,指甲暴长数寸,直接抵上了夏临渊的咽喉,“你尽管试试。”

夏临渊动作一滞,嘴唇一勾竟然露出了笑意,丝毫不惧阿澈的威胁,径自往屋内走去。阿澈的手没来得及收回,直接在夏临渊的脖子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雪白的颈项上登即血流如注,而夏临渊仿若浑然不觉,拖着谢孤鸾径自进了屋。

“还真是个疯子!”阿澈喃喃道。

夏临渊并没有杀谢孤鸾,而是不太客气地把他扔上了榻,随后往门上贴了一张符,将阿澈拦在门外。阿澈拍着门嚷嚷道:“你也忒不地道,怎能用这等玩意儿对付我?放我进去我保护他!”

许久,屋里才传来了夏临渊的声音:“你离他远点便是在保护他了。”

阿澈怔了一下,手骤地停在了空中,他张了张嘴,没说出反驳的话来,半晌,才转过身去一头钻进了森林里。

谢孤鸾躺在榻上迷迷糊糊,途中有人替他施了针,又灌了几次药,再次睁眼时天还是亮着,也不清楚过了多久。他穿着的衣服被换成了干燥的棉麻窄袖里衣,衣服和身上都散发着澡豆的香气。谢孤鸾翻身下榻,屋内椸架上挂着一件夏临渊的墨灰色襕衫,而自己的道袍和夹袄却不翼而飞。

气温还是冷的,谢孤鸾披上襕衫出了屋子,凉风一吹,感觉头脑清晰,身体也清爽不少,全然没了精疲力竭之感。

阿澈一个人站在庭院的石凳后,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攀附在篱上的一大片凌霄花。阿澈本就y-in气重,如今更像在泄愤一样,把寒气聚在手上,一碰便把花冻掉一朵。见满墙朱红的凌霄花簌簌往下掉,谢孤鸾不由上前问道:“你在作甚,夏前辈呢?”

奇怪的是,谢孤鸾往他身前走近一步,阿澈就退一步,脸上满是郁郁之色,愤然道:“谁知道那疯子去哪儿了,他让我离你远点,你快点走开!”

[ 贰拾陆 ] 医魔·下

谢孤鸾听后没再继续向前,索x_ing捡起脚下的凌霄花,用花在宽敞的石桌上拼出了一副太极。阿澈坐在篱墙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道长,我发现个怪事。”

谢孤鸾“嗯”了一声,埋头摆弄着他的y-in阳鱼,示意阿澈说下去。

“你睡过去的这两天,我总能感受到另外一个人的气息。那人身材高大,面目……和一般人不同,与夏临渊如影随形。”

“未曾现身?”谢孤鸾道。

“从未现身。”

谢孤鸾沉吟道:“那夏前辈可知晓?”

“我跟踪过夏临渊,”阿澈摇摇头,“没有任何异常,无从判断。”接着阿澈话锋一转,极不高兴地指着院中房屋说道:“你瞧瞧,满园的鬼画符,连犄角旮旯都贴了!就为了防我进他里屋,我还不稀罕呢!当我是什么脏东西——也不知从哪个破道士那儿求来的!”

阿澈一面埋怨着,一面怒气冲冲地伸手去揭那黄纸。果不其然,阿澈的手指顿时烧着了,他呜咽着缩回来,颇为委屈地看了谢孤鸾一眼。

谢孤鸾挑起眉毛道:“别指望我帮你,有求于人,我可不想随意动他的物什。”

话音刚落,夏临渊就背着竹篓入了院,一身白色儒服站在远处,系着襻膊,和那日梦中的阿澈如出一辙。他的肩头坐了不少菌人,披散的黑发里也藏着几只,走到石桌前,将篓中的药Cao一股脑倒在桌上,菌人们便顺着他的手臂爬下开始拣起药来。

“那个人也在。”阿澈捂着嘴悄声道,随即瞪了夏临渊一眼,转身飘进了林里。

谢孤鸾想从夏临渊周围看出点什么,但很可惜,他没有阿澈的感官,无法找到一个特意藏匿气息的人。他把他的太极图往身前刨了刨,给菌人让了路。

谢孤鸾对夏临渊仍有一丝本能的忌惮,不太自在地说道:“谢某谢过夏前辈,不知我的身体……”

夏临渊没说话,只从袖中拿出一棵萆荔放在了谢孤鸾的手心里——正是谢孤鸾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株,而它似乎比之前更红了一些。

“颜色。”夏临渊问。

谢孤鸾环顾四周,确定阿澈不在,才答道:“几近暗红。”

夏临渊的眼睛亮了亮,捉过谢孤鸾的手把了脉,拿起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大篇,却没有一点要开口说明的迹象。

“前辈,”谢孤鸾不由道,“变红到底会如何?”

“会死。是以杀你与救你没有区别。”夏临渊未停笔,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饭后应加几道清淡小点。

“一株植物便定我死活,未免离谱,”谢孤鸾道,“我可是患上不治之症?”

夏临渊看了一眼阿澈离开的方向:“外物引起虚劳罢了,补补就好。”

“当真只是这样?”谢孤鸾惊讶道。

“嗯。”

“既然如此,那又怎会死?”

“不知。”

谢孤鸾顿时有些恼,锁紧了眉头没再问下去。

夏临渊写罢满满一张纸,把笔墨递给了菌人,接着说道:“谢家老三,你以为我指的是病死,并非如此,你不会病死。”

谢孤鸾了然了,因着半年多来他的身体总是不好,才下意识地以为萆荔变红与身体情况有关,原是另有他因。

“两百个将死之人无一例外,变红,就会死。你可以自裁,也可以等死。”夏临渊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瓷瓶往桌上一搁,“只要一粒,不会有痛苦。”

谢孤鸾像听了个笑话,冷哼道:“就因这东西便让我等死?痴心妄想。”

夏临渊点头道:“很好,有种。”

谢孤鸾轻轻按住了放在大腿上还在颤抖的右手,连夏临渊都如此笃定,他不是不怕,但这毫无根据的预言,换作是谁也不愿意轻易相信。夏临渊倒是无所谓,谁的死活都与他无关,他既不去关心也不会有丝毫的怜悯,无论是谁,在他那双了无波澜的眼睛里或许都仅仅是试验品。

夏临渊起身,蹲在地上将分好类的药材铺到地上晾晒。谢孤鸾不太甘心,继而问道:“我从小便做怪梦,有人说我魂魄带煞,前辈,你可知有何解法?”

“从小?”夏临渊有了兴趣。

谢孤鸾不信任夏临渊,可仔细一想夏临渊与他和阿澈并无利害关系,外界虽传他疯癫,如今看来人却十分清醒,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思忖后谢孤鸾还是把他的所有梦境,以及与阿澈相遇的林林总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听完过后,夏临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他对着地上的菌人打了个手势,菌人们蜂拥而至,爬了谢孤鸾满身,很快,它们又退了下来,重新回到了夏临渊的身边。

“确实有煞。”夏临渊摸了摸菌人的头。

“可否解?”

夏临渊犹豫片刻,道:“无把握。”

那日以后,谢孤鸾碗里药汤不复普通药材熬出的苦涩液体,变得有酸有甜,时而浑浊时而澄澈,有时候,还闪闪发光,这是夏临渊在用灵Cao试药。但不管喂给谢孤鸾什么药,终归起了效果——他再也没做任何梦。

夏临渊没有过多解释,只道不是阿澈的y-in气使得谢孤鸾如此,而是他体内本身含着强烈怨气,甫一接触y-in寒之物而产生了共鸣,牵之则动全身,愈演愈烈,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因无梦境拖累,谢孤鸾好得极快,在无意间问起怀梦Cao时,夏临渊笑了,意味深长地抛下了一句“拥之而眠,梦汝所欲”。

阿澈说的没错,怀梦Cao的确令谢孤鸾一夜好眠,但梦中景即为他的欲求,这让谢孤鸾难以直视……他是何时开始对阿澈有了那般想法?这样的心思多了,自然成了绮念,谢孤鸾惦记起了梦的味道,甚至想撒一通谎向夏临渊再讨一株怀梦Cao。

他急切地想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夏临渊不喜欢阿澈,谢孤鸾在白天几乎见不到他,只有入了夜,夏临渊房内的烛火熄灭后,阿澈才会偷偷摸摸跑来找敲谢孤鸾的窗户。阿澈还是笑嘻嘻的,说着一些诨话打趣他,两人隔着一堵墙,各怀着心事,日复一日,一觉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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