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黄昏·欲望的枷锁 作者:少知艾柠(上)【完结】(44)

2019-06-13  作者|标签:少知艾柠

  李希柘接过颜琉的手电筒,走在后面照明,羊娃子走在前面引路。每当经过一户人家,便会有恶狗狂吠,这时便有主人出来查明情况,见是羊娃子,打完招呼喝止狗吠。他们也不问李希柘是谁,想必大家都习惯了。可能这也是村民讨厌徐铁匠的原因之一,毕竟经常有陌生人造访会扰了村里的清静祥和。

  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他们才走到客栈。在手电的照s_h_è 下可见一块被雨水侵蚀以至腐烂得不成样子的烂木板上写有“暮云客栈”四个残字。

  从窗户里泻出来的光可知里面有人。羊娃子抬手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从里屋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一看见他便热络地攀谈起来。

  “是羊娃子啊,这么晚是给我带人来了吗?”

  “是啊,王叔。”

  “快,进来烤烤火,暖和暖和吧。”

  “不了,我要回家去了,等明天有空了,再来王叔这儿串门。”羊娃子笑着从李希柘手中拿过手电筒,“李哥,那我先走了。明天我来找你玩。”

  他挥了挥手。

  “是李希柘小兄弟吧?!快,请进。”王叔把李希柘让进亮着一盏二十五瓦昏黄灯泡的屋子里,里面有好多灯泡力所不能及的地方全都暗着。

  “这几天我一直盼着你来呢,想着来了一个和我谈话聊天的人了。哦,我叫王大军,是组织上派到常驻在这个村子里的一名联络人员。”他呵呵呵笑着说道:“李小兄弟想必是见过徐铁匠了。”

  “见过了。那个死老头古怪得很。”李希柘放下箱子,走到屋子里的火盆前面烤自己冻得快没知觉的手。

  “徐铁匠的脾x_ing没人喜欢,不过他是组织里元老级别的人物,不能对他不敬重。以前就有冲动的人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就被打了一顿,那阵仗,从村尾打到了河滩上,也幸亏是在晚上,村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走夜路回家的人看见河滩上的火光还以为见鬼了,那一阵子整个村子都在谈论河滩闹鬼的事情,然后嘴巴闲不住又翻出前些年偷偷下河淹死的一两个小娃娃……”王大叔果真嘴闲,刚才见面就自来熟的和他闲聊了起来。

  “被谁打了?徐铁匠这么厉害吗?”李希柘惊诧地问。

  “当然是被徐铁匠了。你别看他干瘦干瘦的,可是组织里数一数二的厉害人物。徐铁匠在六十年前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他的那只耳朵也是在战争中被枪子给削掉了一半,后来不知怎的认识了我们的创始人,然后就加入进来专门打造兵器。这个徐铁匠对铸刀甚是痴迷,但也可怜,一辈子都没有打造出一把让自己满意的作品,现在都快八十的人了,还在努力着。也真是够执拗的。不像我,这个年龄就开始享清福了,乐得个逍遥自在,没事儿就走街串门,谈天聊地。”他嘴里嚼着一根铜烟杆,吐了一滩清口水到火盆里,顿时响起几声滋啦,接着就是一股臭味迎面而来。

  快八十岁的老汉看起来像是六十来岁的样子,他推想了一番就知道是血技的功劳。“他铸造的工刀都还不错啊,用起来也蛮好的呀,为什么那么执着呢?”

  “谁知道呢,我们反正是不懂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干嘛盯着我看?”

  “我在想你的血技是什么?除了我的两个下属和王老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组织里的其他人,一个是你,一个就是徐铁匠了。我们组织搞得神神秘秘也就算了,还怎么防着自家的人。我是不喜欢这种规则的,仿佛大家之间连一点基本的亲切感都没有。”

  “我可没什么血技,只是组织里派来的一个普通人。你要看电视吗?年轻人怕是坐不住。”

  顺着他手指示意的方向看去,一台老式的黑白电视机落在电视柜上。李希柘严重怀疑这个老家伙是否还能运作起来。“不看了,我不怎么喜欢看电视。王大叔,我觉得你是来监视他的。”

  “小兄弟,最近我们组织是不是有什么动作啊,今年已经来了好多次——大概有十几次了吧——人刻刀名或是取刀的。”王大军回避掉李希柘的话,提出自己的疑问。

  “我也不清楚,不过,今年三四月份我们一直在监视星夜,组织想拉他入伙,但是听说谈判没成功,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人鬼星夜?”王大军抬起头来,一双眼睛被火光照得亮闪闪的。“你说的是他?”

  “是啊,怎么啦?”李希柘被他的这幅样子吓了一跳。

  “这个家伙可不简单呐。组织竟然去招惹他,我怕到时候降不了他啊。”

  “呵呵,有这么恐怖吗?”他搓搓已经暖和起来的手,打了一个哈欠。

  “哎,我去烧点热水,让你舒舒服服洗个脸、泡个脚吧。”王大军吧唧两口,将烟管里的烟吸完后,进到灶房里去忙碌了。

  他一个人没事儿做,闲得无聊,起身在屋子里闲逛。各种老式的木头家具摆在各自的位置上,他随手抹了一把,没见着多少灰尘,打理得蛮干净。可能在周围环境的影响下,使人觉得里面有很多积灰尘土。

  3

  膀胱里积满的尿液胀得下面生疼,李希柘翻了一个身,裹紧被子,浅层意识里想要再憋一会儿。迷迷糊糊间忍耐了几分钟后,实在是感觉难受,掀开被子爬将起来,推开屋门,跑到一个简陋的厕所里撒尿。

  清晨里的村子笼罩在一片浓雾里,看不见十几米外的人物风景,稠雾里隐隐传来的说话声也被裹上了一层雾丝丝,让人听不真切。他打了一个尿颤,然后就又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里,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内心里甚是想念谷雨,不一会儿□□就肿胀得难受——我们都知道两次的难受是不一样的,虽然它们的表现大同小异。

  他正准备动手发泄出来,听到楼下有人唤j-i声,以及母j-i咯咯咯的叫声,决定不再继续躺睡了,穿上衣服下楼,让屋外的冷空气降降□□。

  “咋不睡了呢?年轻人多睡会儿嘛,日上三竿也不晚,我会给你留着早饭的。你起来这么早,我都还没做呢。”王大叔纯真的笑容里让李希柘感到满身的舒服。他哈了一口凝结的霜气在手心里,搓了搓,然后揣进王大军借给他穿的厚重的棉衣口袋里。

  “小柘喜欢吃糖j-i蛋吗?今早煮两个j-i蛋吃啊,我养的这些j-i子给我生下来好些个蛋,我一个人吃不完,送了一些给邻居,屋里还有一篮子呢,都是新鲜的。”

  “母j-i冬天也还下蛋啊?卵生动物不是要冬眠吗?”

  “小哥说出这话怕是要笑死人了,我养的j-i子冬天照样下蛋呢,只是冬天太冷了,一周没有几个,夏天里可多了,一只j-i一天一个鲜蛋,有时候还能有两个。我的j-i蛋里还能经常见着双黄蛋,个头也大。”王大军说得起劲,李希柘没多少耐心听,浓重的方言味道让他听着别扭。

  他喂罢j-i子,就去灶房里忙碌。李希柘好奇着,也跟在后面进去了,看见王大军一个人又是加柴烧火,又是架锅煮蛋,决定帮帮忙。

  “让我来给你烧火罢。”李希柘坐在小板凳上,拿起一把沉沉的乌黑发亮的火钳,夹住了一块硬木干柴,送进灶肚子里。

  “看小哥的样子怕是没有烧过火吧?!”

  “没有,今天还是第一次。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样式的烧火,觉得好奇,想着试一试,也能帮帮你。”李希柘这个门外汉不会添柴火,小小的土灶里挤满了木柴,铁锅下的火由原先嘶嘶嘶嚎叫着的精神状态转变成了一两根焉头耷脑的小火苗儿。

  他伸进火钳没章没法地扒拉,很快就被他搅熄灭了,铁锅四周顿时冒出逃逸出来的烟雾,灶口里滚滚而来的浓烟呛得他眼泪直流,咳嗽不停。

  “看样子小哥不是烧火的料啊,手掌太娇气了,只能拿拿笔啊,刀啊啥的,拿不起这把火钳啊。”王大军接过他手中的火钳,夹出了几块柴火,然后重新码好,把木柴下面的灰扒拉到两边,接着用放在旁边的一个黑漆漆的吹火筒,鼓起嘴巴呼呼对着木柴下面吹了一两口气后就燃起来了。“烧火的时候柴不要加太多,要把他们架好,下面留出空,让空气流通。”

  李希柘刚刚在一旁看得仔细明白了,心领神会地又坐在灶口前,这次好了不少,他控制好柴火的量,也盯住里面的火势,随时准备补救。小小的灶肚里燃起来的柴火照亮了他的脸庞,将他整个身子炙烤得暖烘烘的。

  锅里的水开了后,王大军拿出五六个j-i蛋。李希柘看见j-i蛋上面还粘有泥巴j-i屎,顿觉得有点恶心,却不好明说暗道,只能闷着头盯着灶里的火苗子不去看。

  没一会儿功夫就煮好了。王大军在两个大的蓝色洋瓷碗里分别舀了三个j-i蛋,然后又各自加了一大勺白糖进去。

  “好了,糖j-i蛋煮好了,煮得嫩,看你喜不喜欢吃。”

  他用筷子轻轻戳了一下白里透黄的j-i蛋,没想到一下子就破了,汩汩流出来的蛋黄,很快就铺满了整只碗的糖水面。他嘬起嘴吹了几口凉气,然后咝咝喝下一小口,舌尖顿时感觉到异常的滑腻,而且还有丝丝缕缕的甜润润的感觉,觉得好喝极了,也顾不上烫嘴舌喉咙了,又吸进去一大口,包在口里囫囵了片刻,便吞咽下去。

  一股暖流从口腔滑至喉间,经过胸膛,最后流进胃里,满心的舒畅暖和。

  “好吃好吃,王大叔这糖j-i蛋做得真好吃呢。”他夹起被开水凝滞起的蛋白,咬了一大口,嚼了几下,顺着一小口滑腻的蛋黄汁儿吞下。

  王大军憨憨地笑了,“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认为,他们都觉得好吃呢,我那儿还有一点自己做的醪糟,明早上还可以吃醪糟j-i蛋,那也很好吃。”

  “其实我也想自己做饭来着,就是太懒了。有一回啊,从菜市场买回来两颗土豆和两个大青椒,准备炒土豆丝的,但在切辣椒的时候把手指切下一片r_ou_,流出的血一下子就把辣椒和菜板染上了血红色。做个饭竟是这么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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