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黄昏·欲望的枷锁 作者:少知艾柠(下)【完结】(23)

2019-06-13  作者|标签:少知艾柠

  傍晚时分,他开车到星海公园外面后,将□□别在腰间皮带上藏起来,等他走出几步远后,又折回来打开后备箱,从箱子里拿出那把短刀,连同刀袋系在后腰上。

  他关好后备箱,准备起步离开时,看见旁边一个八九岁的小学生愣怔地盯着他看。相必这个小男孩看见了他藏刀露枪的整个过程了。

  “嘘!”韩柠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然后试探x_ing地走近几步,发现小男孩没有害怕得后退,就又跨前几步走近他,蹲下来盯看着他稚嫩的眼睛。“哥哥是好人,现在要去抓坏人了。”他把证件拿出来给男孩看了一眼。“哥哥现在在秘密行动,所以小男孩千万不要到处泄露我的行踪哦,好不好?”

  “嗯!”他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大胆地问了一句。“那哥哥你有枪吗?我妈妈给我买了好多玩具枪,但我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我想看看真枪,我以后长大后想当个警察,也抓坏蛋。”

  韩柠扭头观察了一下四周,接着小声对他说道:“哥哥当然有真枪了,不然怎么抓坏蛋呢。”

  “那能给我看看吗?”小男孩兴奋希冀的目光打动了韩柠。他小时候也想当一个英雄,像孙悟空那样,像成龙、李连杰那样厉害。

  “那你答应我不能到处说你看过真枪,你能答应下来我就给你看一眼。”他笑着说。

  “好,我不会说的。”

  韩柠解开衣服扣子,然后撩起下摆,露出枪柄给小男孩看。

  “我能摸摸它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只能摸一下。”

  然后小男孩就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抹了一下露在枪套外面的部分。

  “好了,已经让你摸过了。”韩柠放下衣服下摆,“现在哥哥要去抓坏蛋了,再见。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嗯嗯。”

  等韩柠刚走出十几步远,他就听见那个小男孩在身后对着自己的同伴们炫耀说他刚刚摸过真枪。“这熊孩子。”他嘟囔了一句,没有回头去看。他知道,这小家伙的同伴们是不会相信他的。相信一个人很难,但怀疑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会说谎话,那么别人怎么知道你现在正在说的话是真话呢还是假话。

  他围着湖边找了一大圈,最终在一棵柳树下找见一个灰色人坐在木椅上正悠闲地看着湖中的景致。他径直走到对方的面前,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不知道第一句该怎么说。幸好,灰衣人先开了口。

  “韩柠韩队长,对吧?”

  “是我。”

  “坐下聊一会儿吧。”他用眼神示意韩柠坐在他旁边。

  “不用了。我站着就好,经常坐着屁股疼。”

  灰衣人笑了笑。“我以后会给你提供你想要的情报。”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情报是什么?”

  “既然他们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那么你就没有必要知道。”

  “但我不会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合作,尤其是这个人还面带神秘和傲慢。”

  “不,你说错了,这不是合作,只是我向你单方面地提供你所需要的情报而已。”

  “我觉得你的身份很可疑。”他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他的脸。等下一次看见他,他绝对能从人群里认出他来。

  “你的直觉没错。”他再次笑了笑。“你不用这么小心谨慎,你记住我的这张脸也没用,中国这么大,只要我不想让你见到我,你就看不见我。我只是要帮助你而已,不管你接受不接受。”

  “难道天底下会有好心的无偿帮助吗?”韩柠嗤笑了一句。

  “或许有呢。”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来递给韩柠,见后者皱眉拒绝后遂自己叼上点燃。“我也可以献出我的爱心呐。”

  “他们献爱心会满足自己的善良心或者得到别人的赞扬。”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并不否认。沉默了两三秒钟后,他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事情是你和我都不能做主,那么,只需要乖乖听话就行了。”

  “什么意思?”

  灰衣人从口鼻里喷吐出烟雾,三窍冒烟,轻风随即吹散了它们,以至于在上风处的韩柠并没有闻到多么浓重的烟味。“影子杀手的血技y-in影使得他养成了昼伏夜出的习惯,另一个家伙则没多大的用处,为了安全着想也势必跟着影子杀手一块活动。对于人来说,这座城市很大,可对于猫头鹰来说,也就费点劲多转上一两圈罢了。最迟三天后的晚上给你他们的踪迹。”他吸完一支烟,然后摁在地上掐灭,接着起身丢进垃圾桶里,转身来看着韩柠,“见一个普通人有必要又带枪又带刀的吗?”

  “没见面之前谁会知道你是普通人?”

  “现在见了面总确认了吧?”

  “是。”韩柠戏谑似地说道:“更加确认了你不是一个普通人。”

  “是吗?”灰衣人朝手心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手,然后在韩柠的注视之下离去了。

  ☆、维纳斯之臂

  1 卑鄙的高尚

  从我到大学里来到数完严冬的九九之间,统共下了两次大雪——在我眼中,可以积起来的雪就可以称之为大雪,可惜的是,北方的同学并不这么认同我——在第一个雪天里,我没有好好经历她的白,触摸她的美,只在清晨口里哈出的雾气里匆匆一瞥,但留下的印象却是非常的深刻。特别是斜斜飘落的情景,有秩序但又没有规则,很小点但也分大小。我没法用r_ou_眼看清楚她们的样子,总归都是美的。她们落在我的身上,我还能颇为高兴的有模有样地掸掸肩上的积雪,别提我有多欣喜了,脸上却是若无其事地穿过它们走到校园门口,也没想到是否该诗意地打伞而过。可能身边有个人会更为的恰当吧。

  等到夜晚回校,遗下的仅仅是她们消匿后的寒风阵阵,宽款的马路上,连她们伤心融化而流下的泪都被吹得干净了,黑黢黢的树林Cao丛间可能还有星星点点的迹象,但谁会提着“灯笼”去找寻呢?

  当我和无盐以及流萤说起下雪这事儿时,她们表现得都比较兴奋。钟无盐是个表情狂热爱好者,微信里用一大堆各式各样的表情对我狂轰乱炸,她说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她内心的渴望及羡慕之情;相比之下,流萤则沉着冷静的多,我们俩由最开始的话题“雪”慢慢聊到其他一些事情,诸如我使劲在她面前吐槽我那几个不爱干净的室友,她表现得很从容淡定,告诫了我几句,接着我习惯x_ing地问起她最近看的书——虽然这不是我感兴趣的话题,但她喜欢。谈话就得这样,当没有共同喜欢的话题时,就得提起自己或对方所喜欢的话题,不然就太自私了。

  “我在看阿尔贝·加缪的《局外人》,里面有段话特别的有意思。”她开始兴奋地谈论起来。

  “有多大的意思?”能撬开她内心的估计也只有书了。

  “你等我把那段话拍给你看。”

  图片被传来后,我打开仔细看起来。她用铅笔轻浅地勾画出来,我看完第一遍,没看出什么名堂,接着我认真地细读起第二遍。那段话是这样的:

  “他说:‘我现在向你们要求,取下此人的脑袋,在提出这个要求时,我的心情是轻快的,因为,在我从事已久的职业生涯中,如果我有时也偶尔提出了处以极刑的要求的话,我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到我艰巨的职责得到了补偿,达到了平衡,并通明透亮,因为我的判断是遵循着某种上天的、不可抗拒的旨意,是出自对这张脸孔的憎恶,在这张脸孔上,我除了看见残忍外,别无任何其他东西。’”

  “这是一个检察官在判一个人死刑时说的话。”她随即加了两句话。“卑鄙的高尚。”

  我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也没有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问道:“然后呢?”

  “然后一个人就死了。”

  “只要他是公正的,这就没什么问题吧?”

  “只要他是公正的……”

  大抵是聊到了深夜,困意席卷而来。我们各自向对方道完晚安,在“晚安”的一阵沉默之后,她突然发来一条消息:下次下雪了记得拍几张照片。

  大概一周后吧,前一天开始刮起僵冻刺骨的冷风,温度仿佛刹那间降低了好几度,走在上课下课的路上,只觉得寒风似刀,在没命地吹拂掉我竭力维持住的体温。我将半张脸都缩进我的围巾里,只留下一对眼睛露在外面,头顶幸好有厚重的头发可以御寒。双手双脚冻得知觉全无。看完天气预报后,我向她们通报了可能会有的一场大雪。

  然后我收到了一千多公里之外,跨越了半个中国的无盐的微信消息:我来看你!

  我以为她是开玩笑的,自然没有当一回事儿。但是第二天凌晨一点多钟,她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去机场接她。空调吹出的热气使我口干舌燥,我喝下一大口杯子里的凉开水,匆匆穿上御寒的衣服,到了楼下,发现宿舍楼已经关了,我不得不选择用我自己的法子“走”出大楼。再接下来,我选择了在空中奔跑的方式去机场。这是我突发奇想的注意。同时,如果走直线的话,可以节省很多的时间。

  半空中的风比地面上的风大得多。城市正在熟睡之中,灯光暗淡。当我途径电视塔楼时,我驻足,仰头望着它。随后,我下意识地表演我的“魔术”,一步一步向上攀登。冷风呼啸拉扯着我胸前的围巾,我站在电视台的顶端俯瞰这座匍匐在我脚下的巨兽,一股从未有过的孤独与恐慌感攫住了我的精神。那寒风,吹拂开我黑如夜色的头发,吹得我掉下眼泪却依旧使劲睁开它们,我的鼻子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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