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载驱驰 作者:几多次枉痴心【完结】(52)

2019-06-12  作者|标签:几多次枉痴心

  “你们展上校说得对。”白玉堂笑意盎然,“爷这辈子从不忌讳说死说活,可唯一没喊过的,就是救命。”

  西安脸上出现类似钦佩的表情:“带走。”

  船头前方出现重重叠叠的灰影,是在雨里盘踞不动的古老石头城。

  南京。

  船进南京港,刚一泊稳,来接站的人群就拥上了站台。

  那伙日本人等人全散了,才抬着担架下船。他们没想到一路竟然这么风平浪静,无人的甲板,像是对他们心机落空的嘲弄。

  卸货的底舱里,化装成力工的西安一行人夹在扛货行列里,和箱笼麻袋一起上了码头。

  白玉堂很重,和另外一个装满货物的麻袋绑在一起就更重,卖苦力的工人几乎要扛不动。

  粗厚的麻袋里,白玉堂咬下两颗衬衫钮扣,把它渐渐运动到手边,指甲在上面刻下道道印痕,那是精确到时间地点的召集信息。

  白家的暗线,白锦堂早已备好,只等白玉堂一声号令,便会为之赴汤蹈火。

  码头上嘈杂的人声里,白玉堂分辨出一直等待的某个声音,拨开少许麻线,把钮扣推了出去。

  货场外早有军车等待,看自己人扛着沉重的麻袋过来,车里的特工连忙把后厢打开。

  麻袋被塞进去,厢盖合牢,军车离开码头,过不多久,西安除去伪装带人上了另一辆车,尾随而去。

  车窗外是细雨笼罩的秦淮河,s-hi润的青石官道在雨里延伸。

  赵珏坐在前座,习惯地沉默。

  展昭坐在南京旁边,作为功臣,他被特许拥有这样的资格。

  “御猫,你辛苦了。有什么要求,我会尽量满足。”南京语气和蔼。

  展昭犹豫着,还是开了口:“先生,我希望能够追踪洛阳,如果可能……”

  南京打断展昭的话,叫了一声:“洛阳!”

  前座的赵珏像被一枪击中,从座椅靠背上挺起双肩:“在,先生。”

  “洛阳在这里。”南京向展昭扯出一痕笑容,“你换个要求。”

  展昭低下头,眼神黯淡:“……没有了。先生。”

  南京满意地点点头:“我倒是有个要求。你随身行李里的古剑,作为武器太张扬,不适合实战,暂时上交封存,日后还你。那把白剑,是白玉堂的?”

  展昭点头:“是。”

  南京:“白玉堂的剑,封进国库。洛阳!”

  赵珏也许正在走神,也许是还不适应他的新名字,短暂错愕之后才应声。

  南京:“现在别碰日本人。刚刚收到电报,青木贤二死了,日本人对和谈的兴趣却忽然高涨。我不希望在这个时候闹出任何风吹Cao动,被日本人当作拒谈借口。”

  赵珏像被捅了一刀,闷闷答应。

  车厢里再没有人出声,南京是个能让空气凝固的人。

  车轮轧在路面上,发出沙沙的水响。

  南京道署街132号,瞻园。

  建于明初的瞻园,是朱元璋念中山王徐达“未有宁居”而送他的府邸。清朝乾隆南巡时,以欧阳修诗“瞻望玉堂,如在天上”命名,题书“瞻园”二字。这里幽雅安静,风景优美,面积甚大,是党务调查科特工总部的大本营。

  汽车进来后,大门立刻关紧。到了真真正正的自己地盘,特工们再不用担心,下车打开后厢门,拖出麻袋扔到地上,守在旁边。

  南京下车,赵珏带人与里面出来迎接的人汇合,在南京周围形成一道半圆屏障。展昭站在外面,雨丝飘在脸上,y-iny-in沁凉。

  麻袋被打开,白玉堂坐起身来,活动活动压麻的肢体。麻袋上的灰沾了满头满脸,他用手背蹭掉迷眼的尘土,朝展昭一笑:“长官,我这一路,听话得很了。”

  南京指指展昭:“白上校你看,我可有为难他?”

  白玉堂笑着点点头:“确实不曾。”

  南京摆了摆手:“收监。”又看一眼展昭,“这是展上校拿到的犯人,由他来安排。”

  赵珏板着脸。皇协军赵大队长的卑躬屈膝完全不见,现在他和那些没有表情的黑衣特工一样,y-in郁得像低垂的雨云。

  展昭走近,伸手来扶白玉堂。

  雨云们诧异地看向南京,他们中或许有人见过御猫,但从没见过这样对待犯人。

  南京不置一辞。于是他的手下尽可能靠后地站了站,这事太奇怪,他们觉得南京的默许里隐藏着雷电。

  白玉堂摇摇头,推开展昭的手,自己站起来,看看揉得全是褶子的昂贵衬衫,拍打拍打,苦笑:“爷平生就爱干净,现在倒弄成一副要饭样子。我怎么说也是你们封的上校,出庭受审时,不怕丢党国的脸?”

  “说得对。”南京竟然微笑,“白上校先去休息,我相信展上校会把你照顾好。”

  南京转身向里走去,黑衣的部下们簇拥着他,像一团乌云消失在影壁后面。

  雨声淅沥,除此之外就是呼吸声。

  “拿双鞋来,把东院203禁闭室收拾整齐。”展昭命令。

  “拿把伞来,你们展上校还在发烧,不能淋雨。”白玉堂命令。

  黑衣特工犹豫地看向展昭,不知道白玉堂的命令算不算。

  展昭点头,马上有人往后院跑步前进,在这里一切有权发布的命令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被沉默地执行。

  先送来的是伞。白玉堂看着伞在展昭头顶张起,才从盖着脚面的麻袋里迈出来,狭窄空间加上车厢晃动,钉镣的赤脚血迹斑斑。

  一双大号Cao鞋送来,新打的Cao绳芒刺狰狞。白玉堂倒是满不在乎,伸脚要穿,展昭拦住,向拿鞋来的人冷冷一望:“他还没宣判有罪,换双布鞋。”

  白玉堂换上布鞋,跺跺脚,笑得像个弄到了新鲜玩具的大孩子:“谢谢展长官优待!”

  展昭向旁摆手:“押走。”

  后回来的西安领着人从角门进来,目不斜视地和展昭这一行人错肩而过,向另外一个门去了。

  白玉堂在雨雾里抬眼望去,门前挂的对联被雨洗得透亮,笔锋遒劲,力道鲜明: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英雄;问楼外青山,山外白云,何处是唐宫汉阙;

  小苑春回,莺唤起一庭佳丽;看池边绿树,树边红雨,此地有舜日尧天。

  白玉堂冷笑,仰面接着雨水。风雨飘摇的乱世中,刀兵四伏的危机下,唐宫汉阙,舜日尧天,遥远得有如讽刺。

  雨大起来,白玉堂头顶上的雨却停了。展昭拿着伞,同时罩上白玉堂的还有他的目光。

  白玉堂把展昭的眼神接得一丝不落,既然在南京那里过了明路,猫儿不想掩饰对他的关切。

  白玉堂抹了把脸,笑道:“展上校,白某身为疑犯,淋点雨是应该的。”眼神向旁边的人挑去,“你们也不知道给长官打伞?”

  这犯人颐指气使的派头让周围的调查科特工都愣住,白玉堂从展昭手里抢过伞,把展昭罩个严实,伴着他向前走去。

  203禁闭室收拾得整整齐齐,展昭看着人送来衣服药品,亲手帮白玉堂换了一身宽松夏布短衣。等处理完手臂上的伤,暮色已经四合。

  从禁闭室高高的铁栏小窗透进的天光描出彼此的轮廓,室内有种与世隔绝的安静。

  “猫儿,你也去休息。”白玉堂裹着纱布的手臂伸过来,摸摸展昭前额。本来是想触一下就收回,额上的温度烫得他手掌一紧,停在那里不动,好像这样就能拂去展昭的热度。“回去先把药吃了。我没事。”

  展昭把白玉堂的手从额上拿下来,握在手里。

  “玉堂……”他嘴唇无声低唤,欲言又止。

  “我知道。”白玉堂另一只手覆盖上来,“到这里来的人,都免不了受几道刑。过场而已,还能把我怎么样。再说要庭审,难道能缺胳膊少腿出去丢人不成。”他指端轻叩展昭手背,“我已经送出消息,让他们听你调遣。监视你的人比看守我的还多,你事事小心。还有,夜里别来。”

  他感觉到展昭手上加力握紧,体温靠近,他被展昭整个拥住。

  “等我。”展昭在他耳旁呼吸,“我送你走。”

  “我已经等了这么久。”白玉堂就势在展昭颊侧一吻,“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在等你入江湖。”

  南京的办公室里,西安垂手侍立。

  南京:“从你押解白玉堂开始,他有什么动静?”

  西安开始事无巨细地汇报,白玉堂在进麻袋前要过水喝,但是没给。白玉堂说要记得给展昭准备药。白玉堂进麻袋后抱怨过捆包的绳子太紧……

  南京忍无可忍:“我指的是异动!”

  西安伸出手,掌心是两粒铁灰色钮扣。

  南京的眼光从钮扣移到西安脸上:“检验过了?”

  “检验过,没有问题。这是在麻袋里找到的普通钮扣。是他在里面动弹的时候刮下来的。我们怀疑他想借此向外界传递信号,但加上这两颗,他身上的钮扣一颗不缺。”

  南京向他的机要秘书点头表示满意:“御猫那边怎样?”

  “他不想掩饰对白玉堂的感情。不过在公事上他头脑很清醒,明确要求对白玉堂搜身。我认为在最后时刻,他能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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