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家们的手指/陆首席的手指 作者:公子优/科研人士【完结】(17)

2019-06-11  作者|标签:公子优 科研人士

  钟关白瞥了一眼旁边正在等他的法国青年,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陆早秋:“不行啊,我还有朋友等我。”

  陶宣跟着看了一眼那个法国人,马上就露出一脸心照不宣的笑,“那什么,明天晚上还有演出,你‘夜游’注意点啊。”

  “行了行了,我至于嘛。”钟关白随口说着就要走。

  “你要去哪里。”陆早秋淡淡道。

  大概是陆早秋太少过问别人的事,他一开口,其他人都吃了一惊。

  “我?”钟关白指着自己,眼睛睁大,搞不清楚陆大首席怎么突然对自己的行踪感兴趣了。

  陆早秋:“嗯。”

  钟关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告诉一看就是x_ing冷淡的陆大首席他要去跳舞泡吧喝酒可能还会干点别的什么吧?

  “明天有演出,我要确认演出成员的安全。”陆早秋说。

  钟关白耸耸肩,看向法国青年,却发现自己连对方名字都没问,于是只好喊:“宝贝儿,咱们去哪儿呀?”

  法国青年说:“今晚有一个蒙面舞会,就在‘Amour’酒吧。”

  钟关白对陆早秋说:“就是那了。”

  陆早秋:“嗯。”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陆早秋的脸色有点难看。但是陆大首席反正也从来不笑,钟关白没想太多,招呼一声就走了。

  

  Amour酒吧。

  钟关白买了两个羽毛面具,自己戴上一个,递给法国青年一个。

  黑色羽毛贴在他的眼周,在一片灯红酒绿里显出格外妖冶迷人的味道。

  他进去之后又喝了点酒,法国青年也喝了不少,两个人在舞池里扭了半天,下来的时候法国青年挺兴奋,一屁股直接坐到了钟关白大腿上。

  钟关白突然意识到,这人可别是个壮零吧?这种场合,通常都是他钟关白坐别人的大腿,就算他在健身房练腿,那也是为了好看,可不是用来给别人坐的。

  两个零做不成炮友,做朋友吧,法国小青年又有点无趣。

  这么一想他立马就冷淡下来,把法国青年丢到一边,自己去吧台孤独地喝起酒来。

  

  吧台上轻轻一响。

  一杯矿泉水出现在了钟关白面前。

  钟关白懒懒偏过头,旁边站着一个戴银色面具的男人,很高,面具覆盖了他的大半张脸,只有嘴唇与下巴的轮廓露出在外面,看起来像是亚裔。

  钟关白勾起嘴角,用不太流利的法语问:“给我的?”

  男人点点头。

  钟关白把两根手指放在杯口,眼睛却向上挑起来,看向男人,“那我请你跳一支舞?”他说完,朝男人伸出手。

  男人却没有把手递过去,而是像钟关白一样,也伸出了手,微微弯腰,做出邀请的姿势。

  看来是一号。

  还是几个世纪之前来的那种。

  钟关白笑起来,一口喝完男人请的矿泉水,舔了舔嘴唇,然后把手放在男人的掌心,等男人一握上他的手,他就反客为主地牵起男人走向酒吧的乐队。

  “嘿,兄弟。”钟关白对乐队的键盘手说,“华尔兹,有没有?”

  键盘手乐了,第一次有人来他们酒吧点华尔兹:“哪首?”

  钟关白右手牵着陌生的男人,左手抬起来,在键盘上随意倾泻出一段李斯特的《A大调圆舞曲纪念册的一页》。

  钟关白弹着琴,感觉自己的右手被男人握得更紧了,他抬起头,发现男人看他的目光灼人,很有那么点意思,他朝男人笑了笑,左手继续在黑白键盘上划出令人的惊艳的弧度。

  这首曲子不难,他只用了一只手弹了主旋律,键盘手立即就明白了。键盘手把手放在额头上,跟钟关白抬手致意了一下,便开始了完整的圆舞曲。

  这不是一间Gay吧,戴黑色羽毛面具的男人和戴银面具的男人站在舞池中央相对而立,很是引人注目。立即有人吹起口哨来。

  钟关白微微仰起头,对银面具的男人说:“谁跳女步?”

  男人没有说话,只把手轻轻放到钟关白的后腰上,但是没有真的贴上去,只是虚悬着自己的手掌,克制守礼得过分。

  对于这种古板行为,钟关白大为惊奇:“嘿,你这可不是跳舞。”

  他把男人的手大大方方地放在自己的腰上,在男人的手触上自己的腰的时候,钟关白似乎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变沉了。

  钟关白想到今天出门前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的腰腹,心中很是满意,没枉费在健身房流的汗。

  在格外动听的圆舞曲中,男人带着钟关白在舞池里旋转。

  他是过分体贴而温柔的那种舞伴,他微微低头注视着钟关白的脸,让钟关白把重量全靠在自己身上。

  钟关白和男人离得很近,他偏过头,在男人的衣领与侧耳间闻到了一种很淡的干净的味道,那种味道和酒吧的氛围格格不入。

  就像男人请他喝的那杯和酒吧格格不入的矿泉水一样,干净而特别。

  他许久不曾接触过这样的人了。

  钟关白用手轻抚男人的背,感觉男人的背脊僵硬了一下。

  “跟我走吧。”钟关白说。

  

  他拉着男人,穿过跳舞的男女,穿过围观的人群。

  穿过嘈杂的交谈声。

  穿过回荡在耳边的圆舞曲。

  所有喧嚣都被抛在了身后。

  

  巴黎的夜空,满天繁星。

  月亮映在塞纳河里,波光粼粼。

  银面具在月色下反着光,却遮不住男人如水的目光,他就那么看着钟关白,沉静安宁。

  钟关白轻轻哼起了《Moon River》的旋律。

  “……Wherever you’re going I’m going your way.”

  钟关白一边哼唱一边向天空伸出修长的十指。

  十指在天空中划动,就像是在天幕中演奏一首钢琴曲。

  几乎像一个疯子。

  男人安静地看着钟关白的动作,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钟关白转头,用法语问。

  男人看着他,仍一言不发。

  酒精带来的醉意,月色下这样浪漫的夜晚,让人忍不住做一些疯事。

  钟关白盯着男人的银面具,突然笑起来,“也好。”他用中文说,“那你现在一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男人果然依旧沉默着。

  钟关白继续用中文说:“你知道吗,中国有一部电影,是讲东方不败的。好吧,你应该不知道他是谁……令狐冲当年和东方不败坐在屋顶,东方不败也没有说话,令狐冲以为他是扶桑女子,于是便说:‘也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在说什么,那我们永远都不会有恩怨。如果每个人都是这样,我们也不用退出江湖了。’”

  他念着电影里的对白,缓缓抬起手,想去揭男人的银面具。

  男人退后了一步。

  钟关白笑着摇摇头,又用中文说:“也好。你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那我们永远也都不会有恩怨,大概过了今晚……也不会有不必要的牵挂。”

  “你知道吗,那部电影里,有一首我很喜欢的诗:‘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如江湖岁月摧。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钟关白去买了两瓶酒,递给男人一瓶,男人接了,钟关白又说:“虽然你听不懂,但是——”

  

  “为我们的不相识,干杯。”

  

  钟关白直接吹了一瓶,男人也想学着他那样豪饮,才喝第一口就险些呛到。

  钟关白的脸上醉意更甚,他拍拍男人的背,用法语说:“噢,甜心,你不会喝酒吗,你得这样——”

  他拿过男人的瓶子喝了一口酒,仰起头,吻上男人的唇。

  双唇相触的一瞬间,男人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一吻结束,钟关白舔舐着男人的微微肿起嘴唇,意犹未尽。

  “甜心,虽然你不会说话,不会喝酒,不会接吻,你也听不懂我念的诗,但是,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了。”钟关白带着醉意看着男人,低声用结结巴巴的法语问,“你夜游过塞纳河吗?你知道塞纳河上有多少座桥吗?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数一数?”

  男人深深地看着钟关白,点了点头。

  

  凉风习习,月光如水。

  钟关白一只手牵着男人,一手在空气中弹着不知名的乐章。

  每走到一座桥,他就唱一遍《Moon River》。

  “Moon river, wider than a mile.”

  他看着男人的眼睛,轻轻唱道:“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day.”

  唱完这句,他对男人说:“Someday is today.”

  总有一天,我会优雅地遇见你。

  而那一天,就是今天。

  男人握紧了钟关白的手。

  

  在他们走过第十座桥的时候,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酒的后劲渐渐涌了上来,钟关白靠在男人身上问:“你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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