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倾余生 作者:总有刁民想害朕(下)【完结】(28)

2019-06-11  作者|标签:总有刁民想害朕

  唉……要是父亲在就好了……

  言豫津望着眼前向远方延伸的道路,一时间甚至生出了沿着它继续跑下去,离开金陵去找父亲的念头。找到父亲后便请他示下——反正婚姻大事本就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让父亲代他决定好了。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瞬,他随即苦笑着骂自己:言豫津,出息呢?自己决定不了的事就想扔给父亲,你是三岁小孩吗?

  可即使父亲不代他决定,给他点建议,帮他分析分析总是可以的吧?

  唉……言小侯爷再一次浩然长叹,用手重重地搓了搓脸颊。其实认真想想,即使父亲在此,他也不确定自己真的能和他老人家谈论这种事情——“爹,我不知道我对景睿到底有没有超出朋友兄弟的感情啊,您怎么看?”

  等等,说到兄弟朋友成了亲的,宫中不就现住着一对?

  自己何不去找林殊哥哥问问,横竖父亲留书也说遇到为难之事不妨去请他指点。

  对,这就去!

  言豫津拨转马头,朝着回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又渴又饿之下,言小侯爷本就乱成一团的脑子更加不好使,他一直奔到禁宫近前,被禁军拦下时才恍然想起:自己没带请见折子啊……

  原本没带折子也不是什么大事,禁军和黄门们都识得他,也都知道小侯爷和凤王私交甚笃,说一句有急事求见,自然有人抢着去替他通传。

  可是他原是一时脑袋发热就奔了来,被人拦住后热气散了,顿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举动有多不妥当——

  别说梅长苏就是林殊这层压根还未确认,他总不能上去就喊林殊哥哥我找你取经来了……就算林殊的身份已经确认,这种事似乎也不便找他讨论吧?他和陛下虽也是从小一处长大,但是中间历经了那样惨烈的离别,重逢后又步步踩着刀锋雪冤夺嫡,说不定哪一次险境或生死边缘就确定心意了,自己和萧景睿如何能比?

  自己就这样跑来求见,可真是太唐突了。

  他对拦住自己马的禁军小将士尴尬一笑,欲待掉头离开,可扭头看到身后正午的街市熙来攘往,他竟不知往哪里去。

  小将士看着他脸色苍白,额头一片密密的汗珠,好心道:“侯爷可是身体不适?先到这边上来歇息片刻,小人请个公公进去找太医来。”

  言豫津任他将自己扶下马来,摆手道:“不必了,多谢你,我就是方才跑得急了肚子有点疼,让我略坐坐就好。”

  小将士挠挠头:“侯爷是要入宫吗?”

  言豫津支吾道:“……嗯,再等等。我这个样子进去,御前失仪就不好了。”

  小将士不虞有他,将他扶到宫墙边一个背y-in背风处,牵起他的马缰道:“我替您拴马去,您且歇着,有事叫我们就是。”

  言豫津再次道谢,待他牵着马走远了,才背靠着红墙缓缓坐倒,屈起双膝望着蓝莹莹的天空发起呆来。他一时想到自己走了阿森没人照看,也不知萧景睿是告假在家还是将他带去了天工堂?若是带去天工堂,那里生人众多,阿森会不会惊怕?一时又想自己不告而别,景睿会不会以为自己这就算拒绝了,未免大家再见面尴尬,干脆先一走了之?自己待会儿回府,会不会发现他也像父亲那样留书一封,带着阿森又远走天涯了?

  言豫津越想越担心,几乎就要起身回府,赶紧看看萧景睿走了没有。可转念一想:他自己叫我就算不答应成亲也别躲着他疏远他,他岂能先走?他这次要是再敢不告而别,再回来我就……就……

  就要如何?似乎除了骂那臭小子几句也不能如何……

  想到此处,言豫津愈发郁闷,甚至于生起萧景睿的气来——

  这家伙也太狡猾了!明明是他向自己求亲,却又说得那么大方豁达,好像自己同不同意都没啥关系似的!连表达倾慕之情都要保持君子风度,其实就是推卸责任嘛!他要是像戏文里唱得那样“泪涟涟情切切”地倾诉衷肠,说一些“卿卿误我”之类r_ou_麻又莫名其妙的话,再坚定的表达“你要是不答应我在世为人还有何意趣?不如就此离开这伤心地,从此江海寄余生,与君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自己不就只好答应了吗?

  现在这算什么?怎么就变成我一个人头痛的问题了?

  “豫津?”

  正在愤懑地敲打自己脑袋的言豫津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是蒙挚。

  蒙挚正带队巡视,走到此处发现有个形迹可疑之人缩在墙角,近前查看时发现竟是言小侯爷——小侯爷神色古怪,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拿手锤自己的头,也十分诧异:“你蹲在这做什么?头疼?”

  言豫津想到自己方才的行径被以蒙挚为首的这一队禁军都看到了,实在有些无地自容,讪笑着起身:“那个、我方才有些肚子疼,现在好了!我正要去见凤王,蒙大统领回头见啊!”

  说罢一溜烟地向宫门跑去,蒙挚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叹息:“一个二个,都跟长不大似的。”

  梅长苏与萧景琰刚刚用过午膳,正在御花园中散步消食,顺便赏一赏开得正好的春花。忽闻小黄门来报说言小侯爷有急事求见凤王,不禁都颇感惊讶。言豫津向来找他们只会是撺掇他们出宫游玩,说有急事,倒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梅长苏当即命宣进来,及至人到了跟前看清他恹恹的神色,还真当出了什么天大变故,两人都不待他行礼就异口同声地问:“出什么事了?”

  言豫津牙疼似的咧了咧嘴——他要不是走投无路了也不会真的进宫来找梅长苏。可再走投无路十倍,他也绝不想跟皇帝陛下倾诉儿女私情的烦恼,所以说不得,只好壮起胆子大不敬地回禀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事不明白,想请教凤王……所以冒昧求见,陛下恕罪……”

  萧梅二人对望一眼,均觉他今日神情古怪,说话反常,于是愈发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竟都没听出他想要单独和梅长苏说的这层意思。

  萧景琰指了指一旁的石桌:“坐下慢慢说。”说完一撩袍摆,自己当先坐了,一副洗耳恭听之态。

  言豫津欲哭无泪地看了他一眼,又可怜巴巴地去看梅长苏,只盼苏兄能一如既往地洞察人心。

  梅长苏没令他失望,很快从他的欲言又止中看出了他的诉求,虽然着实不明白他有什么事是必须和自己单独说的,还是附到萧景琰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言豫津对着瞪大眼睛诧异地看过来的皇帝陛下扯出个窘迫的笑容,又连忙垂下眼睛不敢和他对视。

  所幸国君十分通情达理,虽然对他有事竟然瞒着国君却要跟凤王私下说这种行径不大了然,但究竟也没嗔怒怪罪,反而很大度地又站起身来:“好吧,朕回书房去了,你们慢慢聊。”

  梅长苏笑眯眯地行礼:“恭送陛下。”又指指言豫津对他做口型:“回头告诉你。”

  萧景琰莞尔,拍拍言豫津的肩膀转身走了。

  待他走出一段,梅长苏才招呼言豫津在石桌边坐下:“如何?现在能说了吧?”

  “那个……”言豫津实在不知如何措辞,正为难间他的肚子响亮地“咕”了一声,替他解了围,“我还没吃午饭呢……”

  梅长苏察言观色到这时,看他这副有口难开的忸捏模样,大概也猜出他要说的事多半与儿女私情有关。

  他不动声色地吩咐宫人去取些现成的饭菜吃食来给小侯爷果腹,一边猜测言豫津这是对谁家姑娘求而不得?还是对螺市街的哪位花魁动了真心想娶回家,却担心门第悬殊太大皇帝不同意,所以先找自己做说客?

  又或者,恋慕上了哪位男子,不好意思开口,因此来找自己要主意?

  麒麟才子面沉似水,八风不动,言豫津不开口,他也不着急追问,命人奉上清茶慢慢品着,俨然智珠在握胸有成竹,任谁也看不出他其实心里发虚,几乎有些后悔让萧景琰先走了——

  这世上天文地理,医卜星象,言豫津无论问他什么,他都有把握能答上一二,决不至于坐蜡。唯有这儿女私情四字……

  他活到年近不惑,名字身份甚至相貌都换了一遍,却从头到尾只钟情过一人。而且钟情得还颇没出息,一开始便没打算说,打定了主意要瞒一辈子。后来鸳盟得偕,也全靠萧景琰的锲而不舍和许多y-in错阳差的巧合,他唯一的贡献大约就是没真的狠下心来,像他一开始打算的那样远远逃开而已。

  所以言豫津要问他如何虏获旁人——不论男女——的心,那可真算是问道于盲,还不如问萧景琰来得靠谱。

  言豫津哪知苏兄心中掂掇,他为了拖延时刻,吃了好些点心糕饼,御膳房又送了汤羹和临时煮就的细面来,直把小侯爷撑得打嗝。

  直到宫人撤下碗盘,换上茶盏,言豫津才按着隐隐作痛的肚子,鼓起勇气抬眼去看梅长苏。梅长苏镇定如恒的态度令他也受了感染,窘迫稍减,嗫嚅道:“苏兄……”

  梅长苏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吃饱了?”

  “唉,苏兄就别取笑了,”言豫津眉眼都皱成了一团,双手捧着脑袋一通乱抓,然后顶着一头乱发豁出去似的道,“有人向我求亲,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梅长苏第一反应是“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你对他有心就答应,无意就拒绝,也值得如此为难?”但随即转念——言豫津家世煊赫,本人年纪轻轻已封了侯,人又生得英俊倜傥,这些年上门说亲的如过江之鲫,他不也都游刃有余地拒绝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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