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倾余生 作者:总有刁民想害朕(下)【完结】(27)

2019-06-11  作者|标签:总有刁民想害朕

  言豫津可不知自己的请辞折子在养居殿引发了怎样的对话,也不知皇帝陛下在书房议事时当着一干重臣将他很夸了一通,得到御笔朱批的“准奏”二字后就更加心安理得地窝在府中,整日带着阿森到处玩耍,自觉与从前频繁出入螺市街的日子相比,又是另一番不同的逍遥。

  要不是面对萧景睿时心底那点自苏宅那夜起就挥之不去的异样,一切简直称得上十全十美了。

  那点异样让他面对萧景睿时总有点不自然,总忍不住胡思乱想,总觉得景睿对他似乎和从前不一样。

  他拼命对自己说你这是疑邻盗斧,景睿待你一向很好,可心中又总有个声音在反驳:真的不一样啊,他从前可不会冬天的大清早跑去满庭居排队,就为了你头天晚上说想吃酱肘子。

  可当他不可避免地生出“莫非景睿对我……生出了、那什么、爱慕之情?”的念头时,心中一样有声音在反驳:你要点脸吧!景睿那样的端方君子,怎么可能对自己兄弟产生这种感情?你这样自作多情,哪天他知道了你只好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对对,景睿和自己只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情分不同,格外亲密些而已,绝没有其他!

  可要说从小一起长大,林殊哥哥和陛下不也……

  每到夜深人静,他脑子里便时常这样吵得不可开交,扰得他要么半天睡不着,要么怪梦连连,虽然说不上痛苦受罪,但这如鲠在喉不上不下的感觉也着实难当。

  他自己吵不出个结论,更加没胆子去直言询问萧景睿,只好变本加厉地嬉皮笑脸,闲极无聊似的总与他开些关于“男子成亲”“主内主外”之类的玩笑,意图试探。但萧景睿有时会接着他的话头也开几句玩笑,有时却也会露出窘迫的神色,低斥一句“胡闹”然后匆匆顾左右而言他。

  言豫津愈发如坠五里雾中。

  两人就这么各怀心事却又相安无事地朝夕相对着。从冬雪皑皑到春暖花开,小虎已然长得有言豫津前臂那么长。随着天气和暖,两只猫一扫冬日偎炉的慵懒,整日爬树上墙,四处祸害侯府中的花鸟鱼虫。阿森也窜高了半个头,一天天更加显露出与年龄相符的顽皮和活泼来。

  这天言豫津带着阿森上街游玩,见京兆府的官吏带着保长里长之类挨家挨户地造册核对登记,这才想起又到了三年一度户籍大比的时候了。

  原先像言侯府这样的地方,登记户籍也就是随便走个过场,京兆尹一般不会上门叨扰。但萧景琰登基后,左有御史台大人们虎视眈眈,右有户部尚书锱铢必较,这户籍的大小案比大家可就再不敢敷衍糊弄了。

  晚间萧景睿回来,言豫津与他说起此事,问道:“你如今的户籍还是入在公主府?那阿森呢?”

  萧景睿这些年居无定所,几乎忘了还有户籍这种东西,突然被问起,怔了怔才道:“他自然跟着我。”

  言豫津想问的其实并非户籍,他稍稍犹豫,还是道:“阿森至今没个姓氏,他又不是下人奴仆,造册时总不能就写个阿森……”

  萧景睿明白他的意思,捏了捏眉心道:“我本想等他大些,再带他回东海那小渔村找找问问,看能不能让他认祖归宗。”

  言豫津道:“你就是思虑太多。认不认祖,待他成年了由他自行决断去。就如今眼目下,你打算让他姓什么?”他停了片刻,方轻声道,“姓萧不行吗?”

  萧景睿看他一眼,微微苦笑摇头:“我姓萧已是名不正言不顺,还让个捡来的渔民孩子跟着姓萧,恐怕不大妥当。”他摆手止住了想要说话的言豫津,续道:“我自然知道陛下绝不会在意这个。要是前朝,姓萧也便姓了,没什么大不了。可如今有大公书院,所有萧姓子弟皆有可能成为皇储,这姓氏在某些有心人那里,意义就格外不同了。”

  他看了乖乖坐在桌边玩耍的孩子一眼:“我只想他一生平安,实不愿让他卷入任何无谓的权位之争中去。”

  言豫津叹了口气,知他所言不虚,但孩子不姓萧,自然也不能姓谢,姓宇文就更加不妥了,他抚着下巴想了片刻,一拍手道:“不如让阿森跟我姓吧!我这叔父变义父,保他一世荣华富贵,这笔生意可做得?”

  萧景睿先是一愕,随即笑了:“你这么疼他,别说义父,我这爹爹让给你做也无不可。”

  言豫津高兴之下一时忘形,顺口就道:“依我看你也别挂在公主府,跟阿森一并入在我府上吧——大不了咱俩成个亲,不就名正言顺了?”

  他话方出口就觉太过孟浪,讪讪地想要再说笑几句圆过去,却见萧景睿放下了手里的书,双目灼灼地望着他,脸上没半点笑意,极其严肃认真地道:“好啊。”

  

  

  15.

  书房内一时针落可闻。言豫津张口结舌,好一阵才勉强笑道:“喂……别闹了……”

  萧景睿垂下眼,懊恼地抿紧唇角——时机不对,与他一直以来想象的全不一样。可是……他实在忍无可忍了——豫津这臭小子,在别的事上通透万分,唯独在此事上傻得令人心碎。他若单是对自己的心思懵然不觉也就罢了,自己可以等——他偏偏还时常拿这事来开玩笑,口无遮拦的胡说八道。自己方才也是一时急了,赌气似的……真是,何等儿戏。

  “景睿……”漫长的沉默过后,言豫津怔怔开口。连阿森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大对劲,从手中的玩具上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看爹爹,又看看叔父。

  萧景睿还是头一次听他用这样茫然失措的语气唤自己,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到他怔怔地瞧着自己,脸上还挂着半个方才挤出来的笑,看起来有些滑稽,又有些可怜,禁不住长叹一声。

  他确是对两人的未来毫无把握,既不知道言豫津会不会答应跟他成亲,更不知道成亲之后两人该如何相处——那日在梅长苏处受的冲击还没完全消化,对于自己和豫津是不是也会做那事他根本连想都没敢去想……

  可是话说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想再次将之矫饰成一个玩笑。

  就这样吧,就当是天意……他跟豫津已经分别多年,浪费得够久了。再这么瞻前顾后地蹉跎下去,说不定那个“完美的时机”还没等到,豫津都找到心上人成亲了。

  想到这里,萧景睿无端地气虚——就算现在豫津没有心上人,也不代表他会随随便便跟你成亲啊!

  唉……

  “我方才并非玩笑,我是认真的。”萧景睿缓缓吁出一口气,用他所能维持的最平静的语气道,“我想与你成亲,共度余生,不是作为朋友兄弟,而是作为……”

  他别开目光,不去看言豫津被雷劈了一般的神情,站起身续道:“你不必立马回答我,也不必为难。你慢慢考虑,考虑多久我都可以等。假如……假如你不愿意,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用觉得过意不去。我先带阿森去睡了。”

  他抱起阿森走到门口,又站住,背对着言豫津轻声道:“我只希望,你拒绝之后也别躲着我,疏远我。”

  萧景睿抱着阿森离开后,言豫津保持着呆若木j-i的态势,足足又愣了半柱香时分才慢慢趴倒在桌上。

  ——景睿,真的对我……?

  他装疯卖傻地试探了这许多天,现在终于得到确定的答案,可他却半点也不敢相信,总觉得这又是自己胡思乱想后的夜里做的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他脑子一片空白地在桌上趴到下人来催他就寝,才梦游似的飘回了自己房间。可这一夜他半个梦都没做,因为他压根没能合眼。

  第二日府中的下人发现小侯爷破天荒的起了个绝早,甚至还在萧公子去衙门之前,便顶着两个黑眼圈晃到马厩,也不肯说去哪,也不要人跟从,独自牵马出了门。

  萧景睿其实也一夜没睡,看着书房的灯灭了才和衣躺下,第二天一早听着言豫津那边的动静,直等他出了跨院才慢慢起身,开门出来。

  下人来伺候盥洗时他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得知豫津独自骑马出门不知去了哪里,心头一痛,又生出无限惊慌来——豫津已经开始躲着他了?

  可阿森问他“叔父呢”时,他还得绷出一个笑脸,回答他:“叔父今日有事,你跟爹爹去衙门好吗?”

  言豫津奔出城门时,晨曦才刚刚在高耸巍峨的城墙上镀上一层淡淡金色。他立在门外茫然四顾,道旁林中还漂浮着清晨r-u白色的雾气,树下的闲花野Cao上沾着露珠,迎风轻摇。早起的鸟儿吱吱啾啾,在晨光中翻飞来去。本是大好的初春清晨景致,可他此时全然无心欣赏,呆呆站了一会儿后便放松马缰,由着马儿信步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可他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景睿。

  和最好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成亲?

  即使过了一夜,他依然觉得这事荒谬绝伦——萧景睿,怎么可能真的对他说了这种话呢?

  他浑浑噩噩地坐在马背上,任由马儿驼着他走了不知多久。直到日上中天,晒在身上甚至有些热了,他方觉得口干舌燥,连早饭都没吃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他四下看看,发现马儿自作主张地将他带到了平日时常和萧景睿一起跑马练剑的那片河滩——他俩数日前才带阿森来玩耍过,并且承诺他待到夏日炎炎时,会再带他来戏水,抓小鱼抓螃蟹。

  “啊啊啊啊!!!!”言豫津忽然仰天长嚎,惊飞了树梢的几只小鸟。他生x_ing洒脱,从来没遇到过这样难以抉择的事情,偏偏这事还非要他抉择不可,既不能搁着不管,也不能随便抛个铜板就定下,叫他如何能不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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