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 by 幽幽云(下)【完结】(12)

2019-05-31  作者|标签: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贺蓝一来请他过去谈话,当然又是那位母亲的命令,坐着看向众人外那个角落,阎启林也有点堵心,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今晚原本想先与贺东谈一谈的,既然如此,先去会会他父母也好,说起来他也一直等着这个机会呢。
  
  还以为就在宴会厅,没想到直接穿过长长的走廊到了外面,再穿过一片草地,一片灌木林才又到了曾经被软禁过三天的别墅,不同的是这次踏入的是主楼的大客厅,两位老人同样正襟危坐,茶盘摆着,看来是做好了长谈的打算。
  
  阎启林一边坐下一边想,加上这贺蓝一往贺父身边一坐,看他才是煮茶的人,怎么看着都是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不由得有点啼笑皆非,他们把自己带这么远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贺东的阻拦呢。
  
  贺母的矜持只维持了一会就破功,等不到来人发问,自己老公又是个不反对不支持的人,到了最后只剩下她一个还坚持己见,毕竟事关自己唯一的儿子,再说今天闹得这么大,她的疑点和猜忌却更深,顾不得先发话先输阵,干脆下一剂猛药:“我原本打算明天在东东的生日宴会上宣布婚讯的,他和湘湘的订婚。”
  
  丢下一个炸弹,她马上紧闭双唇,如一个蚌埠般收紧成一条线,张开那双与贺东极其相像的眼望着来人,不放过一丝一毫他的反应。
  
  阎启林才接过茶杯的手一顿,保持着一个勾着唇的优美弧度笑脸的平静脸色一沉,估计也就一两秒钟的不自然后,他收身靠向椅背,把玩着有点烫的杯沿,先晃了一眼贺父的沉默,再与贺母对视起来。
  
  这样一个消息,阎启林不认为会成为事实,凭着他对贺东的了解,贺东不是个会对自己父母妥协的人,更不可能接受父母强行做主的婚姻,如果真是这样就不是阎启林心中认定的人了。
  
  但是,明天就是贺东生日,而且还有生日宴会这样一个事实,着实打击了阎启林,几乎瞬间抽空了他原本就累到极致的体力,刚刚在宴会上被狂轰乱炸般敲打过的脑袋,此刻隐隐作痛起来,人也发虚的有点维持不了挺直的脊背,软软的恨不得直接倒床就睡。
  
  他人在与贺母对视,其实眼底一片黑,什么都没有,脑海里倒影般把与贺东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回放,一幕幕交集,直到放映完,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他狠狠咬着唇想起他们两个的交流如此匮乏,彼此间竟然对各自的过往生活细节、年纪生日、爱好等等一无所知,明知道这怪不了他们两个人任何一个,以后他们肯定会补偿回来,但此刻面对着贺东的父母,他还是有点难堪。
  
  低下头,阎启林做沉思状,实在是他还没想好继续交流是否合适,或许还是应该先回去与贺东开诚布公深谈后,把心底要确认的确定好,再来面对他父母。他并不很在意被反对,他相信两个人一起努力肯定能够被认同,但他心底有个结,贺东如果给不出满意的答复,他对自己能否坚持的信心难免就不足了。
  
  贺母转头与贺父对视,得到一个无奈包容的挑眉,看来阎启林的反应出乎他们两个人的意料,但话已经说了,总要说清楚才好,于是贺母继续口气不善地追问:“怎么,这样就受打击了?还是说无所谓我们做父母的是什么意愿?”
  
  阎启林并不希望针锋相对,逃避不了就面对吧,“只是有点意外。贺东知道吗?他可不是会轻易妥协的人。”
  
  “他是我儿子,你看明天我宣布了他敢不敢跟我翻脸。”贺母的声音尖锐起来,贺父给她送上茶杯,她的气焰马上平息,接着说道:“湘湘是我从小看到大的,那孩子很喜欢东东,为了做好当家主母这个位置,从小跟着我学武器设计,也很有天赋,以后能帮到东东的地方多了去了。你能做什么?”
  
  说完一口喝干了茶杯里的茶,差点被烫到,好在贺父估计对她真的很了解,温度降了不少才递过来,她把茶杯递还给贺父,看看没有马上回答的人又说:“还有你的来历,短短不到半年就能让东东死心塌地,真不简单。贺齐给我的资料上可没说你身手好枪法准,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训练出来的。”
  
  自己能为贺东做什么呢?阎启林不回答也是在想这个问题,贺家当家的身份毕竟不同,他给了为自己换上热茶的贺蓝一一个笑脸,继续把玩着杯子,脑子里一半清明一半糊涂,觉得好像哪里出错了。
  
  “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了?还是说从来没想过和东东在一起怎么生活?”贺母有点恼怒了,任谁作为长辈询问了一堆竟一个答复都没有,那是肯定要发火不爽快的。
  
  好在贺母因为某些原因心底并不如表面那样,一开始那个炸弹也只不过是想抛砖引玉而已,可如今砖头抛出去没引出玉来,更没机会表达自己深层次的想法,作为一个母亲总是认为自己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最宝贵的,最不能受丝毫委屈的,而这个自己孩子认定的人,对他掏心掏肺的人,此刻的表现就令得这位母亲严重不满意了,比之乍闻儿子出柜时更不满意。
  
  负面情绪总是很容易膨胀,没有信任基础的谈话也容易滋生矛盾,还好边上有个稳妥的贺父坐镇,看着要发飙的贺母,不得不开口缓一缓氛围:“你有什么想法,哪怕只是对长辈的尊敬,也应该谈一谈。为了东东,我们才一次又一次见你的,我们也不想难为自己的孩子。”
  
  贺母点点头,那点火气暂时烧不旺,看着这么个沉静的人,怎么看都比自己儿子脆弱得多,撇开彼此身份的话,阎启林是很招人疼爱的,特别是像贺母这种爱心泛滥的人,要不是为了自家儿子,她可能还真的无法对这个年青人板面孔。
  
  “伯父伯母,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没想好该怎么表达。”阎启林歉意的一笑,才终于回过神来。他的父母已早逝,对这两个一心为自己孩子着想的父母,他是从心底敬爱的,何况他们还是贺东的父母呢,爱屋及乌,或许也因为太在意了反而难以放开。不过既然话都说开,阎启林就干脆按照自己原先的设想好好沟通沟通。
  
  他先是望了望一直沉默不语的贺蓝一,凝神倾听四周没有发现呼吸声,再喝了一口茶,才把视线转回两个老人身上,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过往,毫无保留的,比贺东知道的更为详细的过往,当然不会是事无巨细,但是关于自己的来历不明这一条控诉,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成立了,毕竟他说的任何一条都有迹可循,按照他提供的资料一查就知道真假,贺家这点本事都无的话也混不到今天。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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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欢的夜众生百态,在这里不需要扭捏放不开,何况还有酒精的刺激,平时等级森严无法逾越的鸿沟偶尔也会如这样被淡化,于是大家更high了起来。
终于,两位被各方瞩目的赛手也被推上了舞台,进而宣布了赌注的结果--贺连希输掉比赛自愿放弃在贺家所有的权益,净身出户,而又因为他提出比赛的对象是准当家主母,属于不敬当家之罪,在脱离前必须接受200鞭刑罚或者三年流放,他选择的是三年非洲的流放,三年后正式脱离贺家,在这三年内不可离开非洲矿脉半步。
此结果一公布,全场哗然,一片止不住的嗡嗡声一时间听不清都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是惊诧贺连希的脱离,还是讶异阎启林的身份,又或者弄不清这背后的弯弯绕绕,难道这是一次杀鸡儆猴?在贺家,没有人不知道贺连希的地位,也没有人不知道他与当家的绝对性冲突,可台上那坦然接受处罚的人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能理解。
在贺连希终于退出包围圈后,早已气疯的老人全身发抖,要是手里有枪说不定都能直接崩了他最骄傲的这个孙子,不顾还在危险区域就怒喝道:“你疯了?不是让你先拖着吗?他有证据又怎样?我才联系到杀手黑雾,他出手从来没有失算过!”
看着为自己上位几近偏执的爷爷,贺连希赶紧上前搀扶着老人,此刻再多说也无用,好好安抚了他一阵把人送走了,只是再三强调不可再找人暗杀当家,甚至不惜压上自己的性命,才使得老人黯然接受这个结果。可惜老人仍然固守己见,只肯退半步,就是不再泄露当家行踪,这样贺东也抓不到把柄了,何况他们这一脉马上就会退出核心圈,但已经付出去的钱款和单子绝不收回,认为要做好一个贺家当家,就必须面对各样的挑战。
贺连希无奈,找到贺东告别时只能提醒他多加小心,也不敢点明,只很隐晦的说了一句黑雾估计近期会活跃些。
贺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满意的看着他不自在的躲闪起自己的目光,才说:“放心,没有内贼的话威胁不到我。”
一语双关直戳人心,贺连希听闻竟呼吸一窒,心爆裂般疼痛,刚还带着点红晕的脸颊唰的泛白,翕张了嘴唇说不出话来。
贺东看他这样,又觉得再纠结之前那些暗杀毫无意义,都是他爷爷自作主张的行为,要说起来,贺连希还算个光明磊落的对手,玩弄的都是阳谋,何况这次为了阎启林的事情也才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才又转移了话题以示略过:“怎么这么急着走?”他是知道三天前同意赛事后,贺连希就开始撤出了。
“这里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早走早了,也好早点开始新生活。”贺连希从善如流接了话,都已是成王败寇的定局,再呆也无意义。
以后就是自己一言堂的贺家了,其他分支看了今天的动静怕也不敢胡来,贺东还觉得有点得来太容易的感觉,从小立志,这才算稳稳当当坐稳的江山,高处不胜寒之感油然而生,就连这个强劲的对手也要三年后才出山,贺东与他碰了碰杯,不知道此时说什么合适。
两人的位置在露台的一角,桌上摆着好几瓶烈酒,侍从只负责添加这些特殊位置的冰块佐料,而不能靠近停留。沉默加快了碰杯的速度,这一别再见又是另一番景象。
大半瓶烈酒很快消失,贺连希趁着酒意,很想问问如果自己勇敢迈出一步,而不是等着坐上顶端能配上他才有所行动,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还想问问一个只认识半年不到的人,难道真的就可以这样轻易认定一生吗,万一哪天被背叛了怎么办。他只觉得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一会儿想着要孤注一掷的拼一个机会,一会儿又自己劝住自己都是徒劳,如果有机会早就萌芽了。然后又想着爷爷还是这样固执留了个隐患,怎么说这回招惹的也是世界排名第一的杀手黑雾,那是个可怕的暗夜王者,只要有一丁点防范不严就会有不可逆转的结果,可他也不能把爷爷再拖进来,他要如何杜绝这两败俱伤的后果?他甚至还想着是否挑拨离间一下,阎启林那样身手的人底子肯定不干净,说不定哪天当家就会养虎为患了……
可随着一杯杯酒下肚,脑子越来越晕的同时人却越来越清醒,这些假设的问话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再多喝一些放纵。过了今夜,脱去贺家的身份,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贺东虽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也只以为他这是伤感失败,想着毕竟二十多年的对手,也就随着他喝吧,过了今夜贺家再不会成为牢笼,也困不住自己,那么安全无虞阎启林留下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途中贺齐过来告知自己父母找阎启林谈话去了,贺东挑挑眉想了想,让贺齐暂时不要理会。
阎启林作为奇迹的优胜者,更加风头无限,确实如预计那样,他的身份毫无阻碍的被接受,即使有些人心里还有膈应,但强者毕竟受人尊敬,特别是喝了几杯酒后,天字队出来三个小队长给他敬酒,说是赔礼道歉并且要来仰慕一下。于是一番交流,众人又得知阎启林不仅枪械了得,更是身手不凡,再有膈应想法的这时候也不敢提什么,何况这还是当家认定的人,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一个个上头的人脑海里都洗脑般认可了这个人,有好事者还直接嚷嚷着该叫当家主母还是当家主男啊,引起一片善意的哄笑。
更high的氛围已然形成,甚至还有人开始自荐要做婚礼策划者,难得有这么一个可以随意调侃当家而不受处罚的夜晚,大家当然不会放过机会,一个个点子纷纷出炉,想不出新点子的自罚一杯跳过。
在贺东被迫与贺连希谈话离开后,阎启林也没怎么与众人交流,先不说不熟悉,哪怕以后他也不会适应狂欢性质的欢聚,十年来的性子让他对人群这种场合敬谢不敏。
他冷静的靠在一旁犹如局外人,端着酒杯却极少入口,看着身边充当贺东为他保驾护航的心腹贺齐众人的嬉笑怒骂。自从赛事结束,他已明显感受这几个贺东身边最亲近的人对自己的猜忌敌意少去很多,特别是贺一,好几次闪烁的目光都被他逮住,有开始就好,他并不愿意这时候去解释什么,再怎么心腹,生活也还是各自的。
斜对角的错位,阎启林的眸光穿过嘈杂人群能清晰的看到贺东与贺连希的交流,虽听不到声音,但那两个人的气场意外的并不突兀。他还在思索着那番话,他相信贺连希绝对是话里有话,此刻看着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喝酒谈心,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还说什么以自己为第一,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陪着旁人。阎启林明知道这样胡思乱想不对,可贺连希的眼神他不会错认,那个家伙根本就是在打贺东的主意,他吃不准是不是自己历来过于冷淡,才让人有隙可乘。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贺蓝一来请他过去谈话,当然又是那位母亲的命令,坐着看向众人外那个角落,阎启林也有点堵心,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今晚原本想先与贺东谈一谈的,既然如此,先去会会他父母也好,说起来他也一直等着这个机会呢。
还以为就在宴会厅,没想到直接穿过长长的走廊到了外面,再穿过一片草地,一片灌木林才又到了曾经被软禁过三天的别墅,不同的是这次踏入的是主楼的大客厅,两位老人同样正襟危坐,茶盘摆着,看来是做好了长谈的打算。
阎启林一边坐下一边想,加上这贺蓝一往贺父身边一坐,看他才是煮茶的人,怎么看着都是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不由得有点啼笑皆非,他们把自己带这么远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贺东的阻拦呢。
贺母的矜持只维持了一会就破功,等不到来人发问,自己老公又是个不反对不支持的人,到了最后只剩下她一个还坚持己见,毕竟事关自己唯一的儿子,再说今天闹得这么大,她的疑点和猜忌却更深,顾不得先发话先输阵,干脆下一剂猛药:“我原本打算明天在东东的生日宴会上宣布婚讯的,他和湘湘的订婚。”
丢下一个炸弹,她马上紧闭双唇,如一个蚌埠般收紧成一条线,张开那双与贺东极其相像的眼望着来人,不放过一丝一毫他的反应。
阎启林才接过茶杯的手一顿,保持着一个勾着唇的优美弧度笑脸的平静脸色一沉,估计也就一两秒钟的不自然后,他收身靠向椅背,把玩着有点烫的杯沿,先晃了一眼贺父的沉默,再与贺母对视起来。
这样一个消息,阎启林不认为会成为事实,凭着他对贺东的了解,贺东不是个会对自己父母妥协的人,更不可能接受父母强行做主的婚姻,如果真是这样就不是阎启林心中认定的人了。
但是,明天就是贺东生日,而且还有生日宴会这样一个事实,着实打击了阎启林,几乎瞬间抽空了他原本就累到极致的体力,刚刚在宴会上被狂轰乱炸般敲打过的脑袋,此刻隐隐作痛起来,人也发虚的有点维持不了挺直的脊背,软软的恨不得直接倒床就睡。
他人在与贺母对视,其实眼底一片黑,什么都没有,脑海里倒影般把与贺东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回放,一幕幕交集,直到放映完,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他狠狠咬着唇想起他们两个的交流如此匮乏,彼此间竟然对各自的过往生活细节、年纪生日、爱好等等一无所知,明知道这怪不了他们两个人任何一个,以后他们肯定会补偿回来,但此刻面对着贺东的父母,他还是有点难堪。
低下头,阎启林做沉思状,实在是他还没想好继续交流是否合适,或许还是应该先回去与贺东开诚布公深谈后,把心底要确认的确定好,再来面对他父母。他并不很在意被反对,他相信两个人一起努力肯定能够被认同,但他心底有个结,贺东如果给不出满意的答复,他对自己能否坚持的信心难免就不足了。
贺母转头与贺父对视,得到一个无奈包容的挑眉,看来阎启林的反应出乎他们两个人的意料,但话已经说了,总要说清楚才好,于是贺母继续口气不善地追问:“怎么,这样就受打击了?还是说无所谓我们做父母的是什么意愿?”
阎启林并不希望针锋相对,逃避不了就面对吧,“只是有点意外。贺东知道吗?他可不是会轻易妥协的人。”
“他是我儿子,你看明天我宣布了他敢不敢跟我翻脸。”贺母的声音尖锐起来,贺父给她送上茶杯,她的气焰马上平息,接着说道:“湘湘是我从小看到大的,那孩子很喜欢东东,为了做好当家主母这个位置,从小跟着我学武器设计,也很有天赋,以后能帮到东东的地方多了去了。你能做什么?”
说完一口喝干了茶杯里的茶,差点被烫到,好在贺父估计对她真的很了解,温度降了不少才递过来,她把茶杯递还给贺父,看看没有马上回答的人又说:“还有你的来历,短短不到半年就能让东东死心塌地,真不简单。贺齐给我的资料上可没说你身手好枪法准,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训练出来的。”
自己能为贺东做什么呢?阎启林不回答也是在想这个问题,贺家当家的身份毕竟不同,他给了为自己换上热茶的贺蓝一一个笑脸,继续把玩着杯子,脑子里一半清明一半糊涂,觉得好像哪里出错了。
“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了?还是说从来没想过和东东在一起怎么生活?”贺母有点恼怒了,任谁作为长辈询问了一堆竟一个答复都没有,那是肯定要发火不爽快的。
好在贺母因为某些原因心底并不如表面那样,一开始那个炸弹也只不过是想抛砖引玉而已,可如今砖头抛出去没引出玉来,更没机会表达自己深层次的想法,作为一个母亲总是认为自己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最宝贵的,最不能受丝毫委屈的,而这个自己孩子认定的人,对他掏心掏肺的人,此刻的表现就令得这位母亲严重不满意了,比之乍闻儿子出柜时更不满意。
负面情绪总是很容易膨胀,没有信任基础的谈话也容易滋生矛盾,还好边上有个稳妥的贺父坐镇,看着要发飙的贺母,不得不开口缓一缓氛围:“你有什么想法,哪怕只是对长辈的尊敬,也应该谈一谈。为了东东,我们才一次又一次见你的,我们也不想难为自己的孩子。”
贺母点点头,那点火气暂时烧不旺,看着这么个沉静的人,怎么看都比自己儿子脆弱得多,撇开彼此身份的话,阎启林是很招人疼爱的,特别是像贺母这种爱心泛滥的人,要不是为了自家儿子,她可能还真的无法对这个年青人板面孔。
“伯父伯母,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没想好该怎么表达。”阎启林歉意的一笑,才终于回过神来。他的父母已早逝,对这两个一心为自己孩子着想的父母,他是从心底敬爱的,何况他们还是贺东的父母呢,爱屋及乌,或许也因为太在意了反而难以放开。不过既然话都说开,阎启林就干脆按照自己原先的设想好好沟通沟通。
他先是望了望一直沉默不语的贺蓝一,凝神倾听四周没有发现呼吸声,再喝了一口茶,才把视线转回两个老人身上,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过往,毫无保留的,比贺东知道的更为详细的过往,当然不会是事无巨细,但是关于自己的来历不明这一条控诉,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成立了,毕竟他说的任何一条都有迹可循,按照他提供的资料一查就知道真假,贺家这点本事都无的话也混不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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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新的身份(倒V)

  刚开始对面三人还有点讶异他的话,听着听着一个个都一脸沉思,陷入到阎启林的过往中无法自拔,空旷的客厅里只环绕着一个略带寂寥的声音,声线并不低沉,可却每一个字都如巨石般重若千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阎启林也没有过于伤春悲秋,这些往事他已释怀,说给他们听也不过是因为以后这两个老人也会是自己的父母,如此叙述一番就当做讲给天堂的亲生父母听一样,说完这次,就真的让过去的伤口愈合,再没有包裹起来的脓血毒瘤,让心上只留下蓬勃的树林,清香的百花,春风细雨润万物,不再是荒漠一片。
  
  他也不是要博得同情,他与贺东两情相悦,贺东如自己所想不会亲自去泄露自己的过往,他还知道这些过往也是一道坎立在自己和贺东中间,看似跨过去了,其实贺东还没有放下,这都是自己任性的结果,那一次放弃果然还是做错了。
  
  他的叙述平静中自有一股诚意在里面,几乎没有使用修饰词,就是流水账一般的沉浸在回忆里,一直到与贺东相遇相识,连所谓的半月**约定都没有隐瞒,这大大震惊了两个老人,他们不约而同的半开了嘴就差惊呼出声了,惹得阎启林都想发笑。之后倒是没有再多说两人之间的私密,也把那次坠海说成了意外,然后是贺东先离开,自己被请来。
  
  也许是他之前的经历太压抑,也或许是认可了他不会对贺东造成危害,是个清白的身份,又或者面对这样一个承受太多不幸的青年,哪怕人心再坚硬面对与自己有关联的总会柔软几分,总之,这一番诉说结束后,气氛意外的和谐了。贺母那双浅琥珀色的大眼蓄满泪意,忍了好久被个**约定的惊诧给打破了,泪水也就收了回去,没有尴尬的掉下来。
  
  两老私底下对视,看到各自眼底的唏嘘,之前还有点气势汹汹的贺母这回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为难人,爽直的性子此刻也扭捏了起来,为着自己在这两个孩子当中曾经充当了恶婆婆这样的角色而不敢与阎启林对视了。
  
  有些伤痕发散了也就褪去得干干净净,不是有人说能说出口的委屈都不是委屈么,阎启林放开了心怀,看看那两个老人一片心意也不像要棒打鸳鸯的样子,他笑了笑说:“你们不能因为我没参与贺东的过去而否定,爱也不是非要两个人历经生死以命相救才能彰显。我和贺东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请给我们一个机会。”
  
  他坦言后直接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90度的躬,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心甘情愿低头鞠躬。
  
  两个老人面面相觑,贺母是个直脾气,赶紧也起身把他扶了起来,一时间感慨万分。
  
  还是贺父更有曾经一派当家的利落决断,感受到阎启林的坚定后也没有再纠缠的意思,让他们两个人分别都坐好,才说:“你们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东东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你看就这么一点时间,贺齐都来过三趟了。”他抬首微微转向大门一瞥,那里现在当然一个人影都没有,“年轻人的事情由你们自己去折腾,倒是东东他妈妈的建议,你不妨考虑考虑。我们年轻时也没怎么关心过他,现在老了空闲了也是希望他早早成家再生养个孙子……不过现在,孩子的事情你们也考虑考虑。”
  
  如今科技发达,代孕什么的早就不是秘密。贺父威严的面孔此刻也只不过是一个关爱儿子的慈父,年轻时为了自己的事业从未与儿子亲近,等到儿子长成又一心为他打牢基础支撑他上位,恍然间到如今自己真的退位后想着含饴弄孙才发现两代人根本无法沟通,贺父与贺母毕竟不同,知晓自己儿子的脾性,出柜时就知道此事毫无回旋余地,是以从未想过阻拦,暗地里还敲敲打打把自己那一批人脉都理顺了。
  
  只因宠着贺母,也想看看儿子看中的是什么人,才陪着贺母自己摆了个黑面孔,原本打算一红一白做戏探探,多了几十年经验也不是白费的,总要帮着儿子过过关。如今,觉得这青年也不是绣花枕头,更是表现了过人的实力和天赋,贺母都破天荒起了爱才之心,既然短期内没有孙子可期盼,又想着要发挥余热大展身手了。
  
  最重要的是两个老人感受到了阎启林对贺东的心意,虽冷冷清清的面孔,笑容也淡淡的,声音也平平,但他眼底满满的坚定和恋慕之意却不容置疑,提到贺东名字时更是会柔和了声线,过来人一看就心知肚明。
  
  贺蓝一作为唯一一个半局外人,含着笑意换了一次又一次茶,这边望望那边看看,瞧着这放开心怀谈性不错的三人,当然主要还是贺母和阎启林在说,但是贺父也不时和蔼的插话,使得容易走偏的话题又回到原点,他不由得心底也一片温暖,再次修正对阎启林的看法,也许有了他的加入,说不定这个家以后真的会更有家的味道,为着自己跟了一辈子的老大临老还得了个圆满的结局,更是心底庆幸不已。
  
  贺蓝一一边侍候着,一边还机警的打发了贺东派来的人,心底一阵闷笑,让那小子多着急着急,看他以后还怎么拽,只要这位林少上了贺母的贼船,以后这个家三比一,哈哈,那可就有趣了,他还真等不及看看更多现任当家的黑脸呢。
  
  完全不知道自家内部局势有变的贺东一开始还很淡定,知道自从上回与父母摊牌后他们不可能再找阎启林麻烦,马上接受估计也难,最多两看两相厌而减少见面机会,只要再努力努力,这个关系还是可以修缮的。可人被叫去时间越来越长,他又不方便亲自前去,只好打发贺齐去看看苗头,谁知连去三回竟然都被打发回来,他就无法再陪着贺连希喝酒了。
  
  贺东还心急火燎的担忧着,生怕父母严厉的苛刻了阎启林,正准备甩手走人去救场,贺连希却发起酒疯来,以前从来两个人之间也没有过的亲昵动作,在酒精的促发下,贺连希索性由着心走,完全忘了尊卑亲疏,扒着人一改往日的精英风范,絮絮叨叨的说起两个人儿时训练的那些时光,他的身手仅在贺东之下,其他人靠近想要制服就必须靠蛮力,贺东不愿他临走前还受此难堪,无奈也只好拉开距离继续陪着,也怪了,只要他还坐定在座位上,贺连希又安静得像开在角落的罂粟花般摇曳自如的说话或者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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