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 by 幽幽云(下)【完结】(11)

2019-05-31  作者|标签:


  
  一把、两把、三把……两个人竟都没有出过错,没有组装过一把缺零件的枪,被丢弃到一旁的零件散落着,眼看这一部分就要决出胜负,不相上下的进度让观看的人心眼都要冲出口,一口气堵着呼不出去。
  
  28分27秒对28分52秒,阎启林在这个阶段领先了,而贺连希也创下了他自己的最快记录。
  
  众人刚呼完一口气,又开始吊着嗓子看接下来更精彩的射击,比起在那里组装的静态,枪声的爆炸更能引得人热血沸腾,这个部分不紧紧盯着的话,高手出招一瞬间就会溜走了。
  
  十把枪全部插在身上各处,特殊的制服也配有充分的装备可以收纳枪支,只见如豹一般敏捷的身影滑入靶场,一分为二的靶场早已等候多时,只等人影一冲入,自动感应装置就会启动程序,游走在其中的人要精确判断出现的目标用什么型号,准确消灭一个可以直接放弃这把枪,直至十把全部射击完成。
  
  当阎启林的名字和33分15秒的成绩出现在大屏幕时,贺连希以接近一分之差输了比赛。整个现场都沸腾了起来,这不仅是一场激动人心的对决,同时阎启林几乎平了贺东的记录以及贺连希超过自己的记录这样的结果,也够他们欢呼的了。今晚的狂欢是肯定少不了了,何况还有不少人是特意调班赶回本宅的,不过一个个都还在拭目以待,等着宣布通告上的赌注,这也是吸引了如此多人前来的原因之一。
  
  不再理会身外事,完成了赛事都如水里捞出来一样的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一同进了洗澡间。
  
  “恭喜。”贺连希率先开口,想到曾自以为是的提议,他的脸色晦涩的难看,也有着某种解脱的酸涩。
  
  阎启林看着他,没有任何沾沾自喜,甚至没有回应他的恭喜,而是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目光里探究意味不仅犀利,还带着某种心知肚明的睿智,贺连希不知怎的,那些压抑得太久的心事就有了一吐而快的冲动。他走入一个隔间,拧开龙头,不一会儿蒸腾的热气从上而下弥漫了全身,仿佛这样就能阻隔出一个安全的自我世界,哪怕眼里有什么不适也不会被人发现。
  
  “我这条命还是因为你才有退路的。”贺连希看着如他一样慢条斯理走入边上隔间的人,直到雾气弥漫双方不能看清楚对方五官神色时,才继续说:“当家肯定不会告诉你的。我爷爷曾买杀手暗杀过他两次,证据确凿。我们都以为不会留下把柄,呵呵……如果不是他这回找我谈判,我都不知道只需要再过两三个月他撒的网就能把我们这一脉一锅端掉,而他向来是赶尽杀绝。”
  
  这算得上贺家机密了,毕竟有些事可以暗中做,却不能授人把柄,否则只一条叛乱的家规就能致人死地。阎启林只是听,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这回H市的行动弄得太大,牵涉到你,当家才会给我个选择,这是我没想到的。你们认识时间这么短,他怎么敢完全信任一个人?”贺连希的声音幽幽如空谷飘来,好像这个认知只是提起就过于沉重不能负担,“他给了我一个安全脱离贺家的退路,送我一条线,做贺家的一级下线。这是个冒险的举措,给了我们东山再起的机会,当然我想他也不笨到放任自流。我想他是为了避免你受到困兽犹斗的牵连,而被抓了把柄的我们,再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也就不会破釜沉舟再去做傻事。”
  
  说到这他自我嘲讽的笑出了声,声音里压抑着什么,细微却刮得人心发酸,不过他很快又继续说:“这个赛事压上我的名声,还有我爷爷的安全退位,我觉得够合算的。只是没想到你根本不需要,他肯定也没弄清你的底细,真是可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人人知道,却偏偏堂堂贺家当家人,竟允许卧榻边有另一头雄狮盘踞。”
  
  好像这是个笑话一样,他又低低的笑了两声,问道:“你怎么不知道隐藏点实力?老当家夫妇就是对你的来历不明不放心才诸多刁难,现在你表现这么突出就更洗不清嫌疑。我知道他们中意的是我妹,你没见过吧,从小跟在首席身边学武器制作的。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让她死了心,跟着我一起离开贺家,不用受这样无望的煎熬。”
  
  最后一句更低沉了,伴着水声要不是阎启林听力过人几乎就漏过去了,他心里一突,想开口确认或者说点什么,浴室的门被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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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金属门外,贺齐竟然也在,他正放置好餐车要离开,看到来人也很意外的说:“贺一,怎么是你?”
随即看到贺一手上的枪,明了是那批特制品,他点点头笑着说:“贺三做出来了?速度还挺快的,还以为要到下午才能完成。越早做出来越好,这样林少能有更多时间适应。”
贺一看着他的笑,怎么看怎么烦心,停住脚步站着,拧着眉不高兴的问:“怎么还要你给他准备点心?就没有其他人做这种杂事了?”
“哦,你说这些点心啊,还不是林少一投入训练就容易忘了时间,他胃不好吃得太少,东哥让我准备些放着。”贺齐没在意他的态度,他知道贺一对阎启林不待见,不仅是因为没接触的原因,还有贺东显得太在意人,这样的贺东有了弱点,而这个弱点往往容易致命。
更何况,贺一对贺齐历来有点阴阳怪气的,当然这是贺齐自己的想法,只要不介意他的态度,贺一还是个很好的兄弟,也是他们性命相交的兄弟,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那两人的事情,只好说:“可惜林少吃得太少了,这么瘦,东哥都心疼得没办法。”
他的本意是想要让贺一对阎启林态度好点,没想到贺一脸更黑了,本就不拘言笑的人,再说话时语气更冲:“我是问怎么这些杂事都要你做,那么多手下都吃干饭的啊,让你来侍候个男宠。”
“贺一,别乱说话!”贺齐生气了,还带点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金属门,想一想知道里面应该是听不到的,这门可是有三十厘米厚度呢。
但他还是狠狠瞪了贺一一眼,这个人以前可没有这样诋毁过人,以前老大也不是没有过**,也没见他这样没品过,干脆不愿意理睬他了,反正这个事情只能先这样解决,以后多接触了这些兄弟就会知道阎启林可不是什么柔弱依附人的男宠,边往外走他边说:“你还是赶紧把枪拿进去。进去后可不要对着林少这样说话,也太**份了。”
贺一盯着那急匆匆离去的背影,颓废的靠在走廊上,心情更郁郁不堪。再转身看到餐车,罩着两碟子几种精致的点心,一想到这些都是贺齐精心准备给别人吃的,他就烦躁得要一脚踹飞这餐车。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也知道自己是有点过份了,不管怎么说,里面那个人是当家的心上人,只要贺东在意一天,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就要恭敬他一天。只是这回当家一出去就带着贺齐一个人,还遭遇过惊险的伏击,冒险不说,他们两个人分开时间也够长的,想着自己心底那不知何时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心思,贺一才急躁了起来。
推门前贺一想这样也是好事情,以前他们几兄弟私底下都认为贺东是不会有认真与一个人共度一生的心思,也不认为还有谁能配上他们老大,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一个人,既然当家都相信感情了,而且也是个男的,那么,自己是不是也有机会了呢?
敛起这些复杂的心思,贺一把手上的枪重重的放在阎启林摆弄的台子边上,随意拿出一把枪,拆开后把零件一一铺开,再把暗号如何辨认细细解说了一遍,然后问:“清楚了?”语气是带着鄙夷的,哪怕他已经尽量压制了。
阎启林捏起一个特殊型号的小零件,闭着眼细致的感受不存在表面的,刻在凹处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暗号,连续感受了三五个零件后睁眼,回答道:“清楚了。其他全部是这个模式吗?”
“是的。需要我一一拆开演示吗?”这么快就摸到门路,贺一惊异了一下,随即想到如果这样感受都还看不出来那也太笨了,重要的是速度,临场安装的速度,到时候可不要一慌乱拼不出来就丢人了。
阎启林继续摸着其他零件的暗号,垂着头闭眼,半响回答:“不用。我自己拆卸就可以了。没事你出去吧。”语气清清冷冷的打发人。
时间并不多了,要把这些零件的刻度全部摸清记住,还要用这些枪械再做射击训练,今天训练的程度并不轻松。
即使是事先有刻度,但是到了比赛现场,20把枪还是会当场拆卸,然后随即拿出10个不同部分的零件,当然都是老手上前操作,他们会准确无误的带走10把枪的各一个零件,这样剩下能拼装的就是10把,无用功时间会增多,难度加大,更考验人心。
阎启林把带来的新枪直接哗啦撒到边上的台子上,他要尽快一个个拆完再组装,摸清20把枪上的序号刻在哪里。虽然知道这是令人不舒服的作弊,可事已至此,逞强毫无意义,再说对手沉浸此道已不能用三五年时光来形容,几乎是融入对方骨血的本能,据说贺家精英都是出生就开始摸枪了,枪就是他们身上的一个部分,灵魂缺了武器估计都会是不完整的。
贺一看着这人直接无视自己进入了训练的状态,一时间有点愣怔,或许自己真是太偏激了,和那些听信道听途说的人一样,看到人家漂亮柔弱的外表,就下意识以为是个孬种,会拖累当家,会迷惑当家犯错。
没有立刻转身离开,呆站了一刻钟还盯着人看而不自知的贺一,遗忘了自己进来前的怒气不忿,不过一听到阎启林再次让他出去的声音,他有点对自己的沉迷恼羞成怒,心底深处的想法脱口而出。
“我实在看不出你哪里值得我们当家这样袒护,竟然不惜愚弄众人。”
“那你怎么不当面反对?还给我送特制品来。”
贺一被噎到,火气不仅没下去,也忘记了贺齐提醒他要注意身份,言辞更加尖锐的说:“当家的选择,做属下的没权利干涉。他想为你好,我们也只能跟着忙乎。只是,希望你至少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位置,别以为当家身边的人也个个那么好糊弄,多做点让当家开心的事情才是你的本分。”
贺一似乎对这几天的见闻颇有愤怨,也是因为看到当家全然跟着这个人波动的情绪,对他也是处处忍让,而这个人不仅没有尽到一个**应该尽到的陪伴的作用,反倒就是因他才更加火上浇油,贺东这么短短几天明显的瘦下去了,处理事物也有点急切,可不要留下什么可乘之机给别人。
“我在贺东身边是什么位置,还轮不到你来告知。”阎启林只是淡淡的答复。
确实,贺一是没有立场说这些话的,也只敢私底下偷偷说,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今天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那也要有那个实力。这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训练出成果的,明知道贺连希会让你,稍微训练训练就好了,还把自己弄到昏睡,你是特意让当家不安的吗?”
阎启林没有再回答,这样的交流没有意义,浪费他的时间。是否有实力都要赛过才知道,路遥知马力,口水战什么的他是最烦的,过了这次,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
贺一得不到答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个什么答复,呆了一会儿看阎启林真的没有开口的打算,悻悻然的出去了。
阎启林快速沉着的熟悉了新到的零件,用这些特制品也进行了几轮射击训练,到点后深呼吸几次放松身体,感受着心底决心和勇气,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训练心态,这是为新生活而作的努力,完全不同的感受。
随后他还是接受了贺东的安排,补了一下睡眠,再次享受顶级按摩师的精心调理。于是到了现场,他简直就是神采奕奕,状态非凡,连贺东都不得不频频回头注目,心底暗暗骄傲,光看着他这样光彩照人就已足够似地,比他自己创新记录更觉满口生津从内到外都甜蜜起来。
阎启林带着少见的激动步入靶场,走到工作人员已经分好的两个台子边上,另一边也站出一个带点阴郁气质的黑衣男子,两个人具是一身黑衣,阎启林是温润如玉的雅致美,贺连希是黑暗里罂粟花般的野性美,两种不同气质都一样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针尖对麦芒般还未开始已经火药味甚浓。
除了看不清的包厢内座无虚席外,四周露天座位也挤满了人,不过都井井有条毫不喧哗。一个个都是粗狂的精壮的大汉,却悄无声息黑压压一片,简直犹如哑剧般带着点违和,在当面把枪支拆散,并展示了随机抽取的十个零件后,这么多人同时抽气摒气声也把紧张推向了高.潮,这股气流的漩涡直指场中两人。
这两人虽第一次见面,却都看到彼此眼中一抹隐晦不明的火花,相互点个头打招呼后,一时间谁也不让谁的对视着。
贺连希暗地心惊,他当然是因为知道这个人拳脚功夫了得才想出这么个办法,要不是贺东太着急的话,他相信自己这个提议只能是锦上添花,如今见到真人就更肯定即使没有这出戏,金子总会发光,贺东的担心根本就不存在。
当工作人员展示要取走的十个零件时,两个人才一致挪开交错的目光,专注的看着工作人员的举动,默记下那些零件,一声哨响预示了开始。
只见他们两个不甘示弱的十指翻飞,让人眼花潦乱的操作,谁都是手中一摸就知道是哪个型号,如果是完整的就拼装起来,如果是记忆里被拿走一个零件的就直接放到一边去,台面上一堆的零件在他们两个快速的动作中划分为几片,慢慢变小,而他们手边也开始摆放出一把把拼装好的枪械。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在场的不管是当家还是排在最末尾的小队长,一看场上的架势就知道这两个人果然势均力敌,一时间分不出胜负,也为阎启林的手速惊艳,毕竟这个名字这个人在贺家是名不见经传的人。
贺东所在的包厢不仅是最大的也是位置最好的,除了超大屏幕可以清晰的看到场中每一个细节外,还可以从单向透视的大玻璃墙看到现场,也许细节效果不如投影,但氛围却完全不同。
随着赛事开始,这个包厢却一瞬间停止了交流,全神注目看着屏幕无话可说,如果说外场的下属看这样一场赛事回味的是对强者的惊艳和敬佩的话,他们却觉得被人打了一耳光般一个个神色复杂,五味杂陈,更是没有一个人敢去偷窥贺东的表情,一个个瞪着屏幕犹如立柱般僵硬。
贺东怔怔的看着窗外的人,那个人熟悉又陌生。
贺东一直知道阎启林身手不错,也猜想得出他枪法肯定也很好,可他没想到这个人会强到这个程度。
这三天看他自虐式的训练却习以为常的表情,还以为是他有压力才这样做,现在想来是因为阎启林一直都是这样过了十年,也正是因为能够拼尽全力的十年如一日的训练才使得他几乎像个全能人一般出色,不仅仅是天赋而已。
他不能想象一个半道出家的人要怎样历练过地狱式训练,才能做到这一步。场上那个人单薄精瘦自有一股不服输的气势,他紧抿着唇,绷紧全身,好像所有的力气都汇集到双手上,眼眸几近放空状态,凭借出色的手感和记忆在组装,如蝴蝶穿梭花丛般优美的姿态,紧张却不僵硬,流畅的动作更是引人注目,真是一场超视觉的盛宴。
一把、两把、三把……两个人竟都没有出过错,没有组装过一把缺零件的枪,被丢弃到一旁的零件散落着,眼看这一部分就要决出胜负,不相上下的进度让观看的人心眼都要冲出口,一口气堵着呼不出去。
28分27秒对28分52秒,阎启林在这个阶段领先了,而贺连希也创下了他自己的最快记录。
众人刚呼完一口气,又开始吊着嗓子看接下来更精彩的射击,比起在那里组装的静态,枪声的爆炸更能引得人热血沸腾,这个部分不紧紧盯着的话,高手出招一瞬间就会溜走了。
十把枪全部插在身上各处,特殊的制服也配有充分的装备可以收纳枪支,只见如豹一般敏捷的身影滑入靶场,一分为二的靶场早已等候多时,只等人影一冲入,自动感应装置就会启动程序,游走在其中的人要精确判断出现的目标用什么型号,准确消灭一个可以直接放弃这把枪,直至十把全部射击完成。
当阎启林的名字和33分15秒的成绩出现在大屏幕时,贺连希以接近一分之差输了比赛。整个现场都沸腾了起来,这不仅是一场激动人心的对决,同时阎启林几乎平了贺东的记录以及贺连希超过自己的记录这样的结果,也够他们欢呼的了。今晚的狂欢是肯定少不了了,何况还有不少人是特意调班赶回本宅的,不过一个个都还在拭目以待,等着宣布通告上的赌注,这也是吸引了如此多人前来的原因之一。
不再理会身外事,完成了赛事都如水里捞出来一样的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一同进了洗澡间。
“恭喜。”贺连希率先开口,想到曾自以为是的提议,他的脸色晦涩的难看,也有着某种解脱的酸涩。
阎启林看着他,没有任何沾沾自喜,甚至没有回应他的恭喜,而是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目光里探究意味不仅犀利,还带着某种心知肚明的睿智,贺连希不知怎的,那些压抑得太久的心事就有了一吐而快的冲动。他走入一个隔间,拧开龙头,不一会儿蒸腾的热气从上而下弥漫了全身,仿佛这样就能阻隔出一个安全的自我世界,哪怕眼里有什么不适也不会被人发现。
“我这条命还是因为你才有退路的。”贺连希看着如他一样慢条斯理走入边上隔间的人,直到雾气弥漫双方不能看清楚对方五官神色时,才继续说:“当家肯定不会告诉你的。我爷爷曾买杀手暗杀过他两次,证据确凿。我们都以为不会留下把柄,呵呵……如果不是他这回找我谈判,我都不知道只需要再过两三个月他撒的网就能把我们这一脉一锅端掉,而他向来是赶尽杀绝。”
这算得上贺家机密了,毕竟有些事可以暗中做,却不能授人把柄,否则只一条叛乱的家规就能致人死地。阎启林只是听,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这回H市的行动弄得太大,牵涉到你,当家才会给我个选择,这是我没想到的。你们认识时间这么短,他怎么敢完全信任一个人?”贺连希的声音幽幽如空谷飘来,好像这个认知只是提起就过于沉重不能负担,“他给了我一个安全脱离贺家的退路,送我一条线,做贺家的一级下线。这是个冒险的举措,给了我们东山再起的机会,当然我想他也不笨到放任自流。我想他是为了避免你受到困兽犹斗的牵连,而被抓了把柄的我们,再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也就不会破釜沉舟再去做傻事。”
说到这他自我嘲讽的笑出了声,声音里压抑着什么,细微却刮得人心发酸,不过他很快又继续说:“这个赛事压上我的名声,还有我爷爷的安全退位,我觉得够合算的。只是没想到你根本不需要,他肯定也没弄清你的底细,真是可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人人知道,却偏偏堂堂贺家当家人,竟允许卧榻边有另一头雄狮盘踞。”
好像这是个笑话一样,他又低低的笑了两声,问道:“你怎么不知道隐藏点实力?老当家夫妇就是对你的来历不明不放心才诸多刁难,现在你表现这么突出就更洗不清嫌疑。我知道他们中意的是我妹,你没见过吧,从小跟在首席身边学武器制作的。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让她死了心,跟着我一起离开贺家,不用受这样无望的煎熬。”
最后一句更低沉了,伴着水声要不是阎启林听力过人几乎就漏过去了,他心里一突,想开口确认或者说点什么,浴室的门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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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再次对持(倒V)

  狂欢的夜众生百态,在这里不需要扭捏放不开,何况还有酒精的刺激,平时等级森严无法逾越的鸿沟偶尔也会如这样被淡化,于是大家更high了起来。
  
  终于,两位被各方瞩目的赛手也被推上了舞台,进而宣布了赌注的结果--贺连希输掉比赛自愿放弃在贺家所有的权益,净身出户,而又因为他提出比赛的对象是准当家主母,属于不敬当家之罪,在脱离前必须接受200鞭刑罚或者三年流放,他选择的是三年非洲的流放,三年后正式脱离贺家,在这三年内不可离开非洲矿脉半步。
  
  此结果一公布,全场哗然,一片止不住的嗡嗡声一时间听不清都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是惊诧贺连希的脱离,还是讶异阎启林的身份,又或者弄不清这背后的弯弯绕绕,难道这是一次杀鸡儆猴?在贺家,没有人不知道贺连希的地位,也没有人不知道他与当家的绝对性冲突,可台上那坦然接受处罚的人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能理解。
  
  在贺连希终于退出包围圈后,早已气疯的老人全身发抖,要是手里有枪说不定都能直接崩了他最骄傲的这个孙子,不顾还在危险区域就怒喝道:“你疯了?不是让你先拖着吗?他有证据又怎样?我才联系到杀手黑雾,他出手从来没有失算过!”
  
  看着为自己上位几近偏执的爷爷,贺连希赶紧上前搀扶着老人,此刻再多说也无用,好好安抚了他一阵把人送走了,只是再三强调不可再找人暗杀当家,甚至不惜压上自己的性命,才使得老人黯然接受这个结果。可惜老人仍然固守己见,只肯退半步,就是不再泄露当家行踪,这样贺东也抓不到把柄了,何况他们这一脉马上就会退出核心圈,但已经付出去的钱款和单子绝不收回,认为要做好一个贺家当家,就必须面对各样的挑战。
  
  贺连希无奈,找到贺东告别时只能提醒他多加小心,也不敢点明,只很隐晦的说了一句黑雾估计近期会活跃些。
  
  贺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满意的看着他不自在的躲闪起自己的目光,才说:“放心,没有内贼的话威胁不到我。”
  
  一语双关直戳人心,贺连希听闻竟呼吸一窒,心爆裂般疼痛,刚还带着点红晕的脸颊唰的泛白,翕张了嘴唇说不出话来。
  
  贺东看他这样,又觉得再纠结之前那些暗杀毫无意义,都是他爷爷自作主张的行为,要说起来,贺连希还算个光明磊落的对手,玩弄的都是阳谋,何况这次为了阎启林的事情也才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才又转移了话题以示略过:“怎么这么急着走?”他是知道三天前同意赛事后,贺连希就开始撤出了。
  
  “这里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早走早了,也好早点开始新生活。”贺连希从善如流接了话,都已是成王败寇的定局,再呆也无意义。
  
  以后就是自己一言堂的贺家了,其他分支看了今天的动静怕也不敢胡来,贺东还觉得有点得来太容易的感觉,从小立志,这才算稳稳当当坐稳的江山,高处不胜寒之感油然而生,就连这个强劲的对手也要三年后才出山,贺东与他碰了碰杯,不知道此时说什么合适。
  
  两人的位置在露台的一角,桌上摆着好几瓶烈酒,侍从只负责添加这些特殊位置的冰块佐料,而不能靠近停留。沉默加快了碰杯的速度,这一别再见又是另一番景象。
  
  大半瓶烈酒很快消失,贺连希趁着酒意,很想问问如果自己勇敢迈出一步,而不是等着坐上顶端能配上他才有所行动,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还想问问一个只认识半年不到的人,难道真的就可以这样轻易认定一生吗,万一哪天被背叛了怎么办。他只觉得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一会儿想着要孤注一掷的拼一个机会,一会儿又自己劝住自己都是徒劳,如果有机会早就萌芽了。然后又想着爷爷还是这样固执留了个隐患,怎么说这回招惹的也是世界排名第一的杀手黑雾,那是个可怕的暗夜王者,只要有一丁点防范不严就会有不可逆转的结果,可他也不能把爷爷再拖进来,他要如何杜绝这两败俱伤的后果?他甚至还想着是否挑拨离间一下,阎启林那样身手的人底子肯定不干净,说不定哪天当家就会养虎为患了……
  
  可随着一杯杯酒下肚,脑子越来越晕的同时人却越来越清醒,这些假设的问话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再多喝一些放纵。过了今夜,脱去贺家的身份,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贺东虽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也只以为他这是伤感失败,想着毕竟二十多年的对手,也就随着他喝吧,过了今夜贺家再不会成为牢笼,也困不住自己,那么安全无虞阎启林留下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途中贺齐过来告知自己父母找阎启林谈话去了,贺东挑挑眉想了想,让贺齐暂时不要理会。
  
  阎启林作为奇迹的优胜者,更加风头无限,确实如预计那样,他的身份毫无阻碍的被接受,即使有些人心里还有膈应,但强者毕竟受人尊敬,特别是喝了几杯酒后,天字队出来三个小队长给他敬酒,说是赔礼道歉并且要来仰慕一下。于是一番交流,众人又得知阎启林不仅枪械了得,更是身手不凡,再有膈应想法的这时候也不敢提什么,何况这还是当家认定的人,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一个个上头的人脑海里都洗脑般认可了这个人,有好事者还直接嚷嚷着该叫当家主母还是当家主男啊,引起一片善意的哄笑。
  
  更high的氛围已然形成,甚至还有人开始自荐要做婚礼策划者,难得有这么一个可以随意调侃当家而不受处罚的夜晚,大家当然不会放过机会,一个个点子纷纷出炉,想不出新点子的自罚一杯跳过。
  
  在贺东被迫与贺连希谈话离开后,阎启林也没怎么与众人交流,先不说不熟悉,哪怕以后他也不会适应狂欢性质的欢聚,十年来的性子让他对人群这种场合敬谢不敏。
  
  他冷静的靠在一旁犹如局外人,端着酒杯却极少入口,看着身边充当贺东为他保驾护航的心腹贺齐众人的嬉笑怒骂。自从赛事结束,他已明显感受这几个贺东身边最亲近的人对自己的猜忌敌意少去很多,特别是贺一,好几次闪烁的目光都被他逮住,有开始就好,他并不愿意这时候去解释什么,再怎么心腹,生活也还是各自的。
  
  斜对角的错位,阎启林的眸光穿过嘈杂人群能清晰的看到贺东与贺连希的交流,虽听不到声音,但那两个人的气场意外的并不突兀。他还在思索着那番话,他相信贺连希绝对是话里有话,此刻看着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喝酒谈心,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还说什么以自己为第一,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陪着旁人。阎启林明知道这样胡思乱想不对,可贺连希的眼神他不会错认,那个家伙根本就是在打贺东的主意,他吃不准是不是自己历来过于冷淡,才让人有隙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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