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验 by 夜雨穿林箭【完结】(4)

2019-05-30  作者|标签:夜雨穿林箭


  我第一次和人接吻,尤其又在这样公众的地方,有些惊慌失措,只记得用手使劲的推他,心里还在庆幸还好现在教室的人都走光了。
  他全然不管,合臂把我抱在胸前,还把舌头滑进我的嘴里。
  我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悄悄的挣扎,越挣扎越紧,一直到他放开我。
  第二天我的胳膊还酸痛了一整天。
  事后好久他还老是笑,说原来接吻也是个力气活。
  潘勇是个敢想敢做的人,只要他认定的时候,他绝对会用尽他的一切手段。
  此后一有机会,他就会和我牵手,接吻,抚摸……若非宿舍实在不方便,他肯定会做到最后一步。
  在我们第一次接吻没多久,他就把我俩的关系告诉了他的朋友,而且毫不避讳的常常留我在他的宿舍过夜。
  他常对我说,是我把他掰弯的,所以一定要我对他负责一辈子,我好奇问过为什么。
  他神秘的笑笑,不说话,但是他当时承诺,如果有一天,当有必要时,他一定会告诉我。
  想得太远了,思绪拉回来,浴缸的水已经冷了,我换上热水继续泡,感觉体温终于回来了一点。
  难道潘勇准备继续以前未完成的事业,准备找个女人结婚生子?
  或者是家里的压力太大,他不得不低头?(基于我当时被迫出柜的压力,我从未对他有此要求。)
  又或者其实根本没有事,只是他喝醉了的误会?
  我盯着衬衣看了很久,心理祈祷但愿是他喝醉,但是又隐隐约约的觉得我是在自欺欺人。
  难道是别人给他安排的相亲,他不得不去?
  第一次相亲也会把口红弄到那么**的位置?除非是意外,否则打死我也不信。
  那会是怎么的意外呢?跌倒?绑架?还是故意?
  我想破了脑子,想不出答案。
  潘勇说我脑容量太少果然没错,我的脑神经的确不发达。
  我猛的发现,我居然恢复理智开始分析起来,侦探小说果然没有白看。
  不管以上哪条,我相信以潘勇的性格,他都会很直接的跟我提出来。
  他不是一个藏得住的人,况且他从来也不喜欢藏,尖锐而理直气壮才是他的本色。
  只抽了一口,第二支烟也变了灰烬。
  好吧,既然我得不出结论,我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反正不管什么原因,反正潘勇的领子上出现了口红印,这是事实。
  我突然想起再过两个星期就是**节,难道他外面的**耐不住寂寞跟他施压了?要他在**节表个态到底是分手还是继续?
  恩……****,莫非这个口红印的主人其实是个男人?
  想到这里我后背一阵恶寒。
  莫非潘勇其实喜欢CC男?
  否则为何他经常要求我在床上表现得**一点,放荡一点,或者更娇媚一点。
  或者说潘勇其实不是喜欢CC男,他其实内心底喜欢的仍然是女人,只不过莫名其妙的跟我搞在一起?
  潘勇很排斥我关于“搞在一起”的说法,因为我到六年后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和我滚到一个床上去。我们两个人应该都不是天生的弯,他喜欢娇柔可爱的小女生,而我喜欢比我年长三岁以上温柔善良会照顾人的大姐姐。
  可惜学校的女生都很凶而且不会照顾人,我曾经喜欢一个比我高二届的学姐,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在**节送给她一支玫瑰,她微笑着问我:小弟弟你代谁来送花?我红着脸说不是代谁,是我自己要送。学姐依然微笑说谢谢然后准备走掉。我追着问她是否可以成为我的女朋友,她笑咪咪的说好啊,等你长大了再来找我。
  我又换上热水继续泡,终于感觉身体恢复到正常的温度,我在平静之后没有一点点的愤怒冲动或绝望,甚至没有想过要去找他对质、旁敲侧击或者试探。
  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事情,我渐渐可以平心静气,而且丝毫不带个人主观情绪。
  回想最近一年潘勇自从开始忙了以后,我对他也越来越看不清,如果说以前我能100%确定他是我的,那么现在我连30%都都不敢确认,就象我甚至不知道他多久当上了潘总。
  有一句词讲: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只是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而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你。
  等第三缸热水也冷掉,我决定不再继续胡思乱想。把衣服都丢进洗衣机,我爬上了床,连看书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并不算早,我不知不觉的渐入梦乡。
  早晨起来的时候,潘勇依然甜梦未醒的睡在一旁,眉毛依旧根根挺立英俊不凡,嘴唇有些干,不知道他梦到什么,居然还带了一丝微笑。
  莫非他梦到口红印的主人?这个想法让我心里一窒,顿时抽去全身力气。
  原来我还是在乎的,我比我想象的还在乎他。
  我迟疑了很久,实在无法在继续我的早安吻计划,于是轻手轻脚下床去做早饭。
  简单做了两个三明治放到桌上,鸡蛋也是随便煎的,看到那几个爱心蛋锅我就特别的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小虐一下。。。。不虐我不开心。。。。但我绝对是亲妈。。。。

番外 我的出柜
  在我和潘勇第一个吻后的第三个月,潘勇终于不再满足于只能在没人的时候摸摸亲亲的小动作,于是不经我同意就在校外找了一间小房子。
  潘勇并非怕别人知道他是同性恋而歧视他,他是属于自我感觉良好的类型,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肯定表扬或批评。他没有公开公布我们关系的唯一原因仅仅是那个时候大学校风还算比较严谨,一旦非正常的男女关系被学校知道,就会被校管委会勒令退学,更何况是我们这样的非正常男男关系。
  那时我们已经大四,功课也不紧,老师也无心管我们。小部分的同学都在校外租了房,所以我和潘勇从宿舍搬出去时,并不显眼。
  潘勇有几个哥们关系特别的铁,他们人都挺不错,并不因为潘勇和我的关系,就看不起他,包括对我,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轻视或嘲笑。大四的空闲时间很多,有时课题结束没事干,他们就三两个约着来我们的小房子一起喝酒。
  有一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和潘勇都还没起来,突然有人敲门,我先起来开门,是潘勇的几个哥们,手里提了卤肉和酒,进门就嚷嚷说是有人过生日,借地方热闹一下。
  既然有酒,大家当然免不了多闹了一会,都喝得有点高,到晚上9点多,合计着宿舍要关门了,才把人都送走。
  我当时喝得太多,脚软的不行,潘勇让我去床上躺着,他来收拾,我说你背我去。
  他说背我也行,那得奖励一下,我亲了他的脸,他不乐意,说至少要法式湿吻三分钟才算奖励。于是我俩奖励着奖励着就扑倒在沙发上。
  就在我俩边啃边脱衣服的时候,就听的门咣一声响,我爸妈和我宿舍一个同学站在门口。
  我妈脸色发青,我爸脸色发黑,我同学则大惊失色。
  不知道哪个天杀的,走时居然没有随手关门……这下被捉J在床,想抵赖都抵赖不过。
  本来每周末我若不回家,肯定会在周五晚给我家打个电话,结果这周五晚我忘了打电话,周六也没打,一直等到周日晚,我爸妈去吃喜酒,想着没事就顺带过来看看我,到宿舍一问,同学说我早搬出去住了。正好其中有一个同学曾经来过我的房子找我借过笔记,于是凭着记忆带我爸妈过来,没想到看到如此惊天动地的一幕。
  潘勇先给我拉好衣服,让我先回房间,又送我同学出门,才回来对着我爸妈坐下。我头晕得厉害,伴着外面阵阵咆哮,不一会居然睡着了。
  等我早晨醒来的时候,潘勇还搂着我睡得很甜,我光着脚跑出去看看外面已经没有人了,赶紧把潘勇摇醒。
  潘勇痛苦的睁开眼说,昨天他和我爸妈一直谈到半夜,没谈通,结果我爸把门一摔就走了。
  我喃喃的说:“不会吧?”我爸脾气相当火爆,摔门而走绝对只是他情绪里最轻的一种发泄。
  潘勇眼睛一瞪,说:“半夜十二点啊,那门摔得地动天摇的,旁边的都在骂街了,你难道没醒么?”
  我没有心情笑,想了会,给家里打电话。
  响了很久,是我哥接的,我哥那时已经当上了副区长,说话声音不大,自带一股严厉,他叫我马上和潘勇分手,搬回宿舍,否则立刻断绝我的生活费,而且还断绝家里与我的所有关系。
  我当然不肯,一是当时我和潘勇JQ正浓烈,分也分不开,二是我憎恨他们用断绝关系这一招来压我,在我的心中,除了大姐,我便再也没有家人。
  我哥比我大13岁,我3岁时,我哥考上省重点高中住读,我6岁上小学时,他考上大学跑去了外地,等我12岁小学毕业时,他硕士毕业回来进入市政府,直接就住在市府宿舍里,等我15岁考高中时,他已结婚女儿都满了1岁。
  他从来就没有参与过我的生活,所以我并不在乎他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至于我的父母,我妈生我那年38岁,他们两个人都是工厂技术骨干,忙得从来没管我,等到他们退休后,又返聘了几年,最后好不容易完全退休决定要好好关心一下我了,我当时一口气努力考上了市重点初中当了住读生。初中高中住读了六年,直到我考上大学。
  那时的我,放学特不愿意回家,回家也没有人,只能吃冷饭啃饼干,所以我天天跟在潘勇后面当跟班,一跟就跟到大学。
  我一直很偏执,老是觉得我和这个家庭没什么交集,除了他们供我读书,再也找不出丝毫的联系。而且我一直很痛恨他们生了我又不管我,尤其是大姐死的那一年,我5岁,我父母因为我不肯去读幼儿园,把我关在家里关了一年。也许是因为我的叛逆期开始得早,结束得又晚,我到大学毕业好几年后,也不愿主动给家里打电话,往往是潘勇打了电话,我才接过来说几句。
  我自然没有和潘勇分开,幸好当时已经大四,不用再交学费。我家里的人开始以为断绝我的生活费就会让我乖乖回心转意,确实,如果没有潘勇,我真的会动摇,我既缺乏主见又有点软弱,遇到困难又爱退缩,但是潘勇一直陪着我,还打工养我。他头脑比较灵活,除了当家教,还去麦当劳上工,周末偶尔还兼职在街上发传单或者做促销,就这样,终于把大四那年挺了过来。
  本来潘勇成绩一直不错,系里给了他一个名额在本校保送读研,他前思后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弃,换了教授一个工作推荐名额。
  潘勇那个工作我并不是很了解,好象是在一个投资公司做,具体做什么,我也并不清楚。我们开始过得很艰苦,房子也是租的,每月为了省钱很少在外面吃饭,两个人也很少买衣服,后来钱多一点了,他又告诉我说要存钱,以后不能老是租房子,大概也只有最近两年经济才稍微宽松一点,终于把两室一厅的贷款还完。
  他常常对我说:“浅浅,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有责任,放心吧,我不会放弃你,只要你愿意,我养你一辈子。”他一直遵守诺言,在我没有生活费的时候,他也从未让我出去打过工,在我毕业后,他也一直对我说想工作就工作,如果工作不开心,随时可以回家当米虫,他不介意养我。但是我不愿意呆在家里,毕业之后也找了份工作混着。
  自从我一开始工作,潘勇每个月都会背着我去我家,然后留下一点钱,说是我不敢回家,托他带去的。开始我父母根本就不让他进门,他就把钱用信封装了从门下塞进去,后来一年多我妈也被他捂化了,不但让他进门,偶尔也会接接我的电话。最近两年我和潘勇也会偶尔回家吃个饭,虽然我爸还是冷脸看着我,但是会和潘勇搭几句话,我知道,他其实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了。
  


我也许做一个决定很会摇摆很久,但是我下定决心后一定不会动
  此后几天,我觉得应该给自己多一点的时间来思考,所以基本如同行尸走肉,因为心情压抑,也不怎么吃饭,瘦的厉害,连经理都以为我最近压力太大,然后叫我报计划出差顺便可以散心。
  我写好出差计划,然后回家收拾行李给潘勇留了纸条。
  还好不是很远,在火车上睡一觉就可以到。
  我爬上床躺好,脑子又开始纠结那个口红印。
  我猜不透事情的真相,他明明知道衬衣我都是用手洗,到底是无意还是故意?
  如果是故意给我暗示?他想表达什么?是否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六年,已经明白了这条路其实走不到底,所以还不如各自早早归位走上正路?
  又或者已经厌倦了我,准备换个新主角?早听说同性间的感情一直不牢靠,莫非现在已经到了该证实的时候了?
  到底是不是梁信说的蛛丝马迹或者信号?
  两者含义完全不同:蛛丝马迹表明他暂时还不想告诉我,信号确是一个主动的告示,意思提醒我,你该清醒了。
  真的是信号吗?我反复纠结。
  从未发现,我的性格如此黏糊。
  火车摇摇晃晃前进,我终于迷糊着昏睡过去。
  到了目的地,我先拖着行李找到酒店,又开始约经销商,跑商场,忙得团团转。
  等到第三天,终于忙完,经销商是个40岁左右的女人,很是和蔼,她和她丈夫一起约我吃了顿饭,桌上我们交谈得很愉快,这次出差又敲定了几个新商场,顺带着又给她增加了广告费用和其他支持,双方都很满意,她丈夫还特意开了一瓶古井贡酒。
  我酒量不算大,一人半瓶有点架不住,吃了饭,我谢绝了其他的娱乐活动赶紧往酒店里去。
  喝了酒不能马上洗澡,容易晕倒,我躺到床上享受那晕乎乎的感觉,仿佛飘在半空中,身下的床也软得不可思议,让我极度舒服。
  为何快过去了一个星期,我脑子里还是纠结那个口红印呢,也不知是否是在陌生环境的关系,我越来越伤心,越来越无可抑制,终于哭起来。
  我很多年都没有这样哭过,严格来说我其实性格很软弱,都是被大姐宠出来的,受不得一点委屈,但是也最多掉几颗泪而已,这次却是嚎啕大哭。
  静静的房间里,只听得我的哭声回荡在寂寞的空气里。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泪腺如此发达,不知不觉中已经湿掉了大半枕头,还把被子也弄的湿乎乎的。
  越哭声音越小,越哭眼泪越少,湿热的泪水划过脸又干掉,弄得脸紧绷绷很难受,很多泪水流进衣服里,粘乎乎的贴在身体上。
  我爬起来在小酒柜上找到了几罐啤酒和2两装的小白酒,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打开喝掉。
  我很早就明白别人给的温暖总有一天会收回,只有自己给的才会永存心底,但是我不相信潘勇也会收回。
  但是我认识的潘勇只存活在我的记忆里,这几年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到底变了多少,我并不清楚。常听人说女人变坏才有钱,男人有钱才变坏,也许有道理。
  我这样想潘勇确实很过分,但是他这两年真的让我看不懂。
  并非是我想要乱去猜测,实在是看得太多。以前住在院里,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比我大上好几岁,他们结婚生子,开公司当老板,应酬变多慢慢开始不回家,再过几年离婚,重新找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女孩子。所谓男人的理想:升官发财换老婆。
  好吧,潘勇,你真不必施舍给我,我会温暖我自己。
  是该分手了,不管你是蛛丝马迹还是暗示,我都如你所愿。
  我一直迷糊着给自己打气,没有关系,我会好好的,就当潘勇又找到了一个女朋友。
  分手,分手,仅仅是分手而已。
  清晨的阳光刺痛我的眼,我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还倒在床上,枕头和被子都潮乎乎的未干。
  我艰难的爬起来,酒后一身无力,地上都是易拉罐和小酒瓶,我摇摇晃晃走进洗手间。
  脸色发青,眼睛肿得象水蜜桃,我庆幸昨天都把事情办完,今天可以休息半天,下午再去最后确认一下商场,晚上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我想了很多可以和潘勇分手的借口,比如不合适,比如没感情,估计都会被他否决掉。潘勇这个人,除非他不要的东西他才会放手,只要他觉得尚有一点价值都会留在某一个地方以备以后不时之需,所以分手的借口一定要让他决无退路。
  想来想去,只能告诉他,我外面有人。
  白天我交了出差报告之后,特地给潘勇打了电话叫他早点回家,说是有事和他商量。
  晚上我做好两菜一汤,等着潘勇。
  他回来得不算早,天已有些擦黑。
  感觉他好象挺高兴的,到家时居然还哼着歌,乐滋滋的对着饭桌说:哎呀,居然还有红烧排骨。
  吃完饭,我泡了两杯茶,坐到他的对面,也许被我的严肃神色弄得有点楞,他狐疑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沉默了半天知道只能自己开口:“潘勇,我们还是分手吧。”
  他猛的抬头,茶撒出来大半也不觉得烫手,我们对视了五秒钟,他阴沉沉的开口:“怎么回事?”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适合……”我说,心里一紧又乱了方寸,他一看我,目光如电,我犹如芒刺在背。
  他把杯子往茶几上重重一放,冷着声音说:“说重点!”
  我一咬牙,脱口而出:“我厌倦了这种生活,我不喜欢一个人天天呆在家里对着墙壁,我……和别人好上了。”
  终于,我还是说出了口,突然觉得这话很伤人。
  他看了我很久,眼神凛冽得差点要把我千刀万剐,声音有些嘶哑:“多久的事?”
  我闭上眼不敢看他,嘴唇有些哆嗦:“有半年了。”
  “你!”他倏一下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恨恨的说:“你行啊,你行!你他妈的真厉害!张浅!”
  “那个人是谁?说!你说!”他的声音在咆哮。
  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暴怒在身体里积聚,只要一句话不对,就会冲破皮肤将我毁灭一旦。
  我勉强镇静了自己,看着他说:“潘勇,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分手。”
  他咬着牙,站着看了我很久,眼睛有些血红,半晌才说:“好,我也正要告诉你,我下个月结婚。”
  我低着头,只觉得砰一声,感觉有什么东西击中我的脑袋,混沌空白一片。
  他走到沙发前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个信封丢到我面前,说:“这是我的请贴,请你下个月务必要来参加我的婚礼。”
  说完走进卧室,砰砰几声,但我已经无暇关注。
  我颤抖着伸出手去拿茶几上的信封,打开,果然是一封请贴,上面写的什么,我已经看不清楚,只觉得眼睛花的厉害。
  我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再无力去想任何事情。
  果然……他要结婚了。
  我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不一会他提着一个旅行包出来,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开门而去。
  在门砰一声剧烈的震动瞬间,我抑制已久的泪终于划了下来。
  我知道他站在门口没走,不想自己哭出声来,于是狠命的咬着嘴唇,直到感觉到了血腥味溢满口腔。
  终于传来他下楼的声音,我再也控制不住,冲到卫生间打开水哇哇大哭起来。
  他……果然是要结婚。
  我不停的想,不停的哭,我真的很想冲出去抱着他,对他说,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结婚,但是我不能,我不能为了我自己想要的一点温暖,去阻止一个人回归到正途——如果结婚生子是正途的话。
  我以为我爱他不够深,所以我把分手看得很简单,结果没想到,先伤到自己,痛彻心扉。
  不过再痛也是必须的,他下个月就要结婚,迟早都会那么痛,不过提前而已。
  我不由欣慰起来是我提出的分手,如果他提出来,也许我会更难以接受,说不定会觉得世界毁灭想要去死。
  可我还是很难受,泪水止不住的流,声音嘶哑,全身发抖……莲蓬头流下来的居然是冷水。
  我换成热水,慢慢蹲下来,躺进浴缸。
  也许哭得太累,也许刚出差回来太累,我在水里慢慢呜咽着睡着了,等醒来时,水已经冰凉。
  我感觉喉咙很痛,眼睛也很痛,哆哆嗦嗦爬起来,躺到床上去。
  意识里还是很困,我又昏睡过去。
  等我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我浑身滚烫,感觉有些发烧,口里渴的厉害,头也痛的要命。我挣扎着爬起来,拿出手机,手机已经没电了。
  我插上电给经理打电话,告诉他我病的厉害,想要请一天假。
  经理安慰我几句,叫我好好休息。
  我双眼无神的看着房顶,真希望这一切只是梦,我只是单纯的生病,然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一边自欺欺人,一边思考着几时去找房子,肯定要搬出去,因为这个房子是潘勇拿钱买的,我们既然分手,实在不够格继续住在这里。
  我怎么会如此的清醒冷静和理智?我不是一直都迷糊懒惰外加不喜欢思考么?
  从来大事小事,我都让潘勇给我做决定,他说清楚,我去执行,如果执行有困难,那就告诉他,他就会告诉我其他的办法。
  我一直以为我没有思考力外加脑筋打结。
  这一刻我居然发现,其实我并不了解自己。
  我躺了一会,感觉有点精神了,起来吃了点昨天的剩饭剩菜,然后吃感冒药。
  药力让我有些昏沉,但是我还是强撑着进了书房打开电脑,开始搜房。
  刚开年房子还算好找,不多时就找到好几个不错的房源。我一一跟房东确认了看房时间,换衣服准备出门。
  外面天阴着,有点冷,我烧得有点厉害,但是还是坚持把房看完,最后确认了一套房子,两室一厅,二房东是一个刚毕业的小男孩。
  我妈怀我的时候因为是高龄产妇,反应很厉害,吃啥吐啥,我生下来时瘦得没几量肉。又因为是家里老小,大姐对我宠的要命,我只爱零食不爱吃饭,所以从小身体一直不是很健壮。每次发烧都特别厉害,除了吊针,吃药根本压不下去。
  我和二房东签好合同后已支持不住,赶紧到医院吊针。额头烫的很,嘴唇更是干裂出血。隔壁床的阿姨好心给我了我一瓶水,可是大冬天的喝着太冷,我只好含着一口水,暖和了再吞下去。
  我一边不停的给自己鼓励,要坚强要坚强,自己的温暖要自己给,一边躲在被子里抹眼泪。
  医生说我该早点来医院,不仅发烧到40度,而且还有点脱水,建议我再加两瓶营养针,我怕痛吊的很慢,等四瓶水吊完,已经是凌晨五点。
  吊水的手已经冻得麻木,护士给我取了针,我穿上外套往家里走去,我计划着再请一天假,收拾收拾然后搬家。
  打开门发现潘勇坐在沙发上,房间里烟味浓得象要发生火灾。
  他脸色阴沉的看着我,瞪着一双血丝布满的眼睛,问我昨夜去了哪里?
  其实两个人闹到这个份上,真的没什么意思,我一边渴望他的关心,一边又憎恨着他还关心着我。
  怎么的,两头都想不拉下?我心里冷笑。
  我抬出面具武装到牙齿,咧嘴一笑,说:“有点事,办完刚回来。”
  他抬抬下巴示意我坐,说:“我们谈谈好吗?”
  医院的床里又冷又硬,加上又要看住吊针防止进空气,我几乎一夜没睡。
  我摆摆手说,晚上吧,我很累了,我想睡一会。
  他冷笑,“出去鬼混了一夜?干嘛还要回来?”
  我有些不耐烦,“我说你管得着吗?我们昨天已经分手了!”
  他砰一声跳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那是你说要分手,我还没答应!只要我没答应,你他妈的就别想分!”
  我没理他,换上拖鞋直接往卧室里面走。
  他斜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沙发上拉。
  我吊水的手正好是右边胳膊,本来又僵又硬又痛,被他用力一拉,我不由痛得叫出来,眼泪花花的包在眼睛里转。
  他急忙松手,拉着我的手,看到上面有些青肿,还贴着胶布,赶紧问我:怎么吊水了?发烧了么?说着还摸摸我的头。
  要是换成以前,我肯定立刻就赖到他身上撒起娇来,可是自从昨天他说他要结婚之后,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假惺惺的要命。
  “没事,我昨天在浴缸里睡着了感冒了,刚才去了医院。”我说着甩开他的手,站起来准备回卧室。
  他一把抱住我,抱得很紧,久久不开口。
  我没有力气挣扎,或许是我还贪恋他的怀抱,反正我没有反抗任他抱着我。
  过了一会,他静静的开口说:“浅浅,我知道这两年你特委屈,我基本上也没管过家里,我忙得忽视了你,我知道你很怕孤独,喜欢有人陪,可是我也没办法,我也很想陪着你,但是确实事情太多太忙,我想再拼一把多赚点钱,以后我们就都不工作了,我陪你到处走,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去海边么?不是一直想去埃及看金字塔么?我不努力赚钱,怎么能实现你的愿望呢?现在能碰到赚钱的机会,我当然不能放过,你也知道的,有时人发财,不是光靠能力,还得靠运气和机会,我觉得现在这机会真的不错,也许做好了,过几年,我就可以陪你到处走了。浅浅,你再忍一年可以么?一年就好。”
  妈的个混蛋,你现在来煽情?你这话说给谁听啊?我心里慢慢积聚着愤怒,你下个月要结婚了,你这边还跟我说以后我俩怎么怎么样?你当我是什么?金屋藏娇么?
  我不想说话,因为我没有力气跟他吵。
  也许他会跟我说,浅浅,我结婚也是没办法,家里逼着的,我就是和她走个形式而已,只要生了孩子,我也算对父母有个交代了,你放心,我还和你在一起,我们什么都不会变。
  这样的事,在圈子里多的是,可他看错了我,我也有骄傲。
  他看我沉默着不说话,松了松手,看着我。
  我别过脸去,说:“潘勇,真没必要这样委屈你自己,你忘了以前你是多么骄傲一个人么?低三下四,实在不是你做事的风格。再说了,潘勇,是我对不起你,我外面有人了,分不开了,我喜欢他,我想跟他在一起,分手吧,就算是成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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