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生镜+番外 作者:关山空门【完结】(7)

2019-05-23  作者|标签:关山空门

  ☆、第 7 章

  

  现在地产界讲究死亡速度,资金周转要快,先动工再补证已经是公开的秘密,然而项目都快竣工了,规划许可证还没有拿到,还真是耸人听闻。

  问题明显出在拿地上,这事由我一手c.ao办,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事事亲力亲为,却一直在完善设计方案、监督施工质量没有留意相关手续问题。

  我从业十多年来,从没有犯过这么低级的错误,如此严重的问题非要等到火烧眉毛了才暴露,肯定有人从中作梗,故意蒙住我的眼睛。

  这个人断然不是裴桢,因为他不会用自己的前途冒险,但裴桢心里绝对有数,我是冤枉的。

  朝昔相处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这人费这么大力气,布下一个局来陷害我入狱,肯定是恨我入骨。

  我生前x_ing子闷闷的,说话轻声细语又极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不可能与外人结仇,如果真有人无端恨我的话,就是裴桢那一大帮挥之不去的蓝颜知己。

  这局要天衣无缝,肯定有政.府官.员参与,先派发个假证糊弄我,等到项目基本完工,资金被套牢之后再捅出来,到时候想补救都来不及,那么大一片违法建筑摆在那,就算炸也得炸个三天三夜,又地处黄金地段,天日昭昭,无处遁形。

  有这个实力和耐心的我想不出第二个人,绝对是宋懿。

  霍玄耷拉着肩膀,一屁股坐在会议桌上,用脚猛踹了几下转椅,椅子晃个不停,“吱吱呀呀”地响。

  “要我说,咱们就不应该管那瞎子,先送他进去吃几年牢.饭,反正他在外边也不老实!”

  覃岁干笑两声“没想到,当初同舟共济的兄弟,现在一个比一个绝情!”

  霍玄跳下桌,迈到覃岁身后,拍着他的肩,弯身凑到他耳边狠狠道“老大,伤口没割在你身上,你是一点不疼啊,谁曾经口口声声答应会站在老四身边的?装什么良善?还同情起了一只白眼狼!”

  “够了,先把人找到再说,散了吧。”裴桢好整以暇地脱下西装马甲,擦干净头脸,又恢复惯常的风度翩翩,旋着指上铂金戒,领着莫小白往外走。

  覃岁突然冲他吼“要何兆顶罪,我不同意!”

  裴桢脚步都没顿,背影仍旧风姿卓然,语气也是云淡风轻“你不同意有什么用?”

  在“池西”裴桢的确是一人独大,身兼董事长和执行总裁,具有一票否决权,而那个位置是我牺牲自己的股份送他上去的。

  裴桢虽然年纪最小,但他领导能力强,商业嗅觉灵敏,办事雷厉风行,会上又总能给出建设x_ing的意见,他担任“池西”的法定代表人,也算是众望所归。

  但我一直担心最后会由于其他三个兄弟的股份合并导致大权旁落,所以主动提出将我的股份转让给裴桢,让裴桢占有比例达到51%,成为“池西”的最终决策人。

  我自食恶果,最后沦落到,是创始人之一,却两手空空,成为“池西”的一只打工仔,任由裴桢拿捏。

  我低估了他们四人的友谊,也高估了自己。时至今日,他们感情仍旧坚若磐石,而我却众叛亲离、身名扫地。

  当真往事不堪回首,当初上赶着为他着想,确实卑贱无匹。那些错付的深情,都化作一道道暗箭,穿过几年时光破空而来,我避无可避。

  裴桢在我曾经的办公室外停住了脚步。

  四面玻璃幕墙通透明亮,落地窗外摩天大厦鳞次栉比,立交桥上车水马龙,霓虹灯和LED屏交相辉映,一派极致繁华。

  曾经五个人顶着星光月色,大大咧咧地溜到天台上吹啤酒,酒劲上头,就开始嚣张的吹牛

  “以后我们公司的写字楼更高端更豪华!”

  “对对对!办公室定在顶层,低头一看,全是浮云”

  “天台上修个停机坪,以后五湖四海想飞就飞。”

  ……

  我和裴桢办公室相对,中间只隔一道走廊。

  有过甜蜜的时候,不经意地抬头会发现他端着咖啡透过磨砂条纹浅笑着看着我。

  而离心背德时,两人一同走那十多米的走廊都无话可讲,尴尬又厌烦。

  裴桢推门走了进去,身后黏着莫小白。

  在我离开的时候,我很识趣地将所有私人物品都清空了,只留下了桌面上的松木相框,里面的照片我没有抽走,是我们大学毕业时穿着学术服的合照。

  绿Cao茵茵,天蓝如洗,五个阳光大男孩,脸上少许青涩,蹲在孔子像下,没心没肺的傻笑,裴桢的学术帽戴歪了,霍玄嚼着帽沿流苏,我抱着膝把自己团得小小的。

  那时一切都还没发生,没有隔阂、没有争执、感情是最初完好的样子。

  我被他们逼得落魄又狼狈时,仍然将相框正正地摆在桌面上,而离开时没有带走,算是无声地告别,虽然没一个人送行,我还是想说好聚好散。

  裴桢拿起相框,用指尖在我脸上轻轻摩挲,眉眼里的温柔倒装得有七分真。

  莫小白见了,如临大难,急忙冲上去抱住裴桢,双手紧紧圈着他劲瘦的腰,脸埋在他背上,像只小n_ai猫一样蹭个不停。

  裴桢轻笑着将相框放了回去,回身将莫小白搂进怀里,一只手安抚地缓缓拍着他的后背。

  莫小白仰起头飞快地在裴桢脖子上咬了一口,一张瓜子小脸立马羞得通红,又埋进了裴桢胸口小声吱吱呜呜个不停。

  裴桢把下巴抵在莫小白头顶,两人紧紧拥着,一摇一摇地。

  “小白真可爱,怎么你也学会装可怜了?嗯?你可没他厉害,他只要可怜兮兮地立在一边,也不说话,但一看他的眼睛,你就会知道他心里千回百转的都是委屈,他表面上宽容大方,心里指不定把你骂了几万遍,他还有一样最讨人厌,永远觉得错在别人,他永远占理。”

  裴桢语气慵懒“他还真是世上少有的坏。”

  他俩坦然地在我呆了七八年的办公室里,耳厮鬓摩、互诉衷肠。

  我越发庆幸自己死了,我是真该死,在这种情况下,活着就是一种罪过,世界上早没有一人盼我好,无论兄弟还是爱人都恨不的我余生多灾多难、不得好死。

  他俩你侬我侬惺惺相惜的情景在我生前也上演了几回。

  那时我已经被他降成了无事可做的项目总,每天早上九点准时打卡,开始一天的办公室闲坐。

  百无聊赖之际,莫小白不敲门直接推门进来,我满脸错愕,他却一副乖巧无害的样子,在我办公室里四处东张西望一阵后,拽着我的胳膊“兆哥,兆哥。”

  那是莫小白第一次从“何总”改口为“兆哥”我惊诧不已。

  论在公司的职位,他当时已是片区主管,而我只是他手下项目公司的项目总,的确是配不上他那声“何总”。

  我还没从他称呼中缓过神来,他便又给我心上一记重拳。

  “兆哥,你这怎么全摆些木雕、砚台,了无生趣,也不多种些绿植?”

  曾经他们四个极其维护我的自尊心,在公司我有近十年没有听到“红”“绿”这些字眼了,这不是我多心,莫小白就是来耀武扬威,宣示主权的。

  对莫小白的挑衅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霍玄就踢门进来。

  一手按在办公桌上,看着我的眼睛,直言不讳“何兆,把办公室腾出来,留给小白,你已经不是“池西”副总了,待会儿我在秘书处给你找个位置。”

  那一瞬,我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意,手指不住地发抖,连拳头都握不紧。

  还真是鸟尽弓藏,我拼死拼活地为“池西”开疆拓土,落下一身的病痛,到头来却要将战果拱手相让。

  我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眼前景象开始模糊扭曲,我害怕那滴泪落下来,于是仰起头掩饰地推了推眼镜。

  裴桢突然出现在门口,他双手悠然地c-h-a在裤兜里,斜斜靠在玻璃门上,出声也像是一阵和风细雨“小白过来,这儿,留给他吧。”

  那个“他”字掷地有声,我终于成为了不相干的第三人。

  从那以后,莫小白称呼“李秘书”为“虹姐”,不断地在细枝末节上给我施压。一副天真无邪的小白兔皮囊下裹着颗狼子野心。

  裴桢的仰慕者还真是各个神通广大,个顶个地冰雪聪明。

  

  ☆、第 8 章

  在裴桢搂着莫小白难舍难分之际,沈助理很不识趣地晃了进来,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裴桢立马恢复正色,将莫小白从怀里拉出来,转身大步流星走了。

  莫小白脸色青白,神色慌张,手伸出去一半,又堪堪止住,耷拉着脑袋,孤零零的立在空旷的办公室里,一瞬恍惚,我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裴桢先去了休息室洗了个澡,换上一身笔挺手工西装,戴着精致名贵腕表,额发后梳打上发蜡,喷上男士香水。

  如此这般认认真真捯饬自己,不是见情敌,就是见情人。

  不出所料,他赴的是宋懿的约。我突然可怜起莫小白了,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彼此都是牟足力气、倾尽所有去讨他欢心,结果抵不过人家心上人轻描淡写地一招手。

  他俩倒是好兴致,约在了盛世华庭泡温泉。

  两人见面也不多亲热寒暄,直接各自扒个精光下了水。

  我左右避不过,也乐得将裴桢的白月光好好打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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