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魔 by 心俞【完结】(2)

2019-05-17  作者|标签:心俞


文案:

我是一个杀人犯

别人认为我是一个疯子

他是一个正常人

他却认为自己是一个疯子

别人说我冷血无情

我却不怎样同意

我只是有仇报仇

疯子·黯
他们说我疯了。
我想,即使不是,也相去不远。
没人能在那段活在沼泽里,终日不见阳光,还得受人折辱的日子过後会正常,至少常人都不能。
我吃喝拉睡,日子过得惬意舒适,比普通正常人还要正常,所以我还没疯透。
可惜这只是我的想法,其他人不怎麽认同。
听他们说,我得了福尔摩斯後群症。
其实这福老兄还真冤,咦,他不是姓福的麽?没相干,横竖名字里有这个字。他好好的一个人,听说还是大侦探,竟要与我这杀人犯扯上关系,还不冤麽?
诶,我没说吗?
对,我是杀人犯,一个杀了自己双亲的杀人犯。
疯子·光
家人都说,我没有疯。
我想,即使没有,也相去不远。
好好的人会到精神病院求医吗?我想我是真的疯了。
记得曾经有套戏这样说──不疯魔,不成活。
那麽世上活不成的人还真多。
竟有人想疯,真奇怪。如我一样吗?不,我只是找不到生命的意义,迷失了。虽然我自愿进入精神病院,但我并不想疯。
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好好的想,想我的生存意义。
我父母虽不是家财万贯,但也算是富裕。自小想要甚麽也有甚麽,别人都说我很幸福。我不懂,幸福在何处?这便是幸福吗?
要想有一个人生意义,这确是奢侈的愿望。
我在精神病院呆了许久,每天见日落月升,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仍找不到我想要的。
第一天·黯
他们拿我没办法,这我很清楚,因为从头到尾我不曾吐出一只字。
我不想告诉任何人那段不坎的日子。
只要我不愿,没人能强迫我。
十多天不说话有多难,我还尝过一年间不发一言。到了徒然放弃挣扎时,我得重新再学说话,像婴儿般咿咿呀呀的,想起也觉难听。
我还尝过绝食一个月,即使他们强灌我吃东西,大多也被我呕出来。後来深思一层,这样太便宜他们了,我不甘,我不甘这样死去。
我重新进食,虽然开始时会受不了,呕吐吃的东西,但我还是拼命吃得比先前多,因为我要将身体养好,不然──
不能杀他们。
大说数人们解释不到不明了的事,总喜欢归纳为怪力乱神,正如他们不明白我,只好说我是疯子。
最後,一辆白车将我送进精神病院。
夹道有人欢迎我,在医院大门前挤得水泄不通,熙熙攘攘的,煞是热闹。十岁之前,我也曾见过这欢乐的景况,可惜之後八年我都与外界隔绝了。
有些遗憾,那辆车的隔音措施太完善,我听不到他们挤到车前要说甚麽。
我想,世上至少还有人看清那两个恶魔的真面目,知道我没杀错人。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我不能报答他们的关爱,因为我注定要在这医院中渡过馀生,再不然便是回监狱。
我的刑期是终生监禁。
第一天·光
听说,今天有一位新进的病友。
他,是一个杀人犯。
这病友的消息宛如霹雳弹在精神病院炸开,我的病友大多没有异议,有问题的是他们的家人。
他们说,新病友危害他们的家人。
精神病院外密挤挤地塞满抗议的病友家属。
这新病友在他们口中活像邪恶的魔鬼。他将自己的双亲绑在床上,咬穿他们的咽喉,吸乾他们的血液,再将尸体肢解。
听起来满像吸血鬼的......
罢了,我不想干涉别人的事,自顾不暇,遑论其他叫人头痛的种种。
一切一切,与我无关。
我只是一个寻求生命意义的人。
假若他能杀掉我,或许我更高兴。
至少不需苦恼了,对不对?
***

白天·黯
这里的日子很平淡,像白开水一样。
是有点无聊,但很安全。
至少不用提防有人在饭菜里下药,不用睡到半夜被人弄醒,不用......我不想再回记忆起,还是说些别的。
住了几天,除了对那个胖护士喂饭动作粗鲁略为不满外,基本上没有怨言。不过,假若将胖护士换为年轻貌美的小护士当然更好。
精神病院有一个守卫,是个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士。他很嗜酒,我见到他的时间,他都不是清醒的。
也难为了他,本来可以整间医院通处走,我来了後,他便要守在房门前,寸步不离。谁叫这里只有一个守卫?
所以,我不怪他整天对我呼喝大骂,寻常人总受不了寂寞。
而且他只懂骂我的妈,我欢喜得很。
横竖被困惯了,这里的房间宽敞明亮,环境比之前困我的地窖好多了,那儿霉烂潮湿,蟑螂老鼠遍地开花,哪里是人住的?两者简直是天壤之别。
可是只有我一个被困著,这不是歧视吗?
像那个女的疯子,每天可以自由地躺在路中央,每逢有人走过也会说一句「你看不到我」。
好笑,若真的想人家看不到,便不要挑最多人流的走廊,躺回自己病床上,捂死也没人管。
说起捂在病床,另一个疯子更有趣。
他白天在睡觉,窝在病床上对所有人不理不睬。晚上就往外走,整夜坐在湖畔一声不响,怔怔的也不知在想甚麽。
那人很适合白色,穿起纯白的院服很是合衬,洁净无暇,无一处属於黑暗。
我想,假如妖魔是我,天使,一定是他。
莫名的,想亲近那人。
黑夜·光
这所医院环境幽雅,中央有一个大湖,閒日波平如镜,偶尔一两只白鹭泊在湖畔。风光如画,形容此景,合适不过。
我喜欢夜幕低垂时独自一人坐在湖畔,想想自己来这世界的意义。
白天太多人,有点吵闹,我不喜欢。
而且每日白昼,那个女病友会躺在路中央。
我很羡慕她。
最少她是有目的,我知道她不过想有人回应一声「我看到你」。
可能她也不是疯子,偏偏人们都把她当成疯子。
我不想对她视若无睹。
可是我不能对她说话,因为会剥夺了她的意义,使她跟我一样苦恼。
就让她继续等待别人的关心。
护士夜里都回家,守卫要看管新病友,没人管我坐了多久。
这样的日子很舒适。
***
相遇·黯
不错,我故意让他们送我进精神病院。
这里比监狱自由,可以来去自如。
今晚,我逃出病房。
这不是甚麽难事,那守卫整天醉醺醺的,夜里早睡如死猪,连我挣开束缚双手的院服,堂而皇之地走出病房也不知道。
别问我怎麽懂得开锁。
只要你被困在地窖八年,每一天恨不得冲出牢笼的**自然会促使你去学会一些技能──包括开锁。
我不过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并非真正要逃。逛够了,自然会回病房。
要是逃出那地窖後仍要终日被人禁锢著,那我逃来好玩吗?
看到这医院的环境,我只有一个念头,外面的人比疯子好不了多少。
疯子住的地方比正常人强多了,兴建医院的人以及送如进来的人不是疯的吗?
除此之外,也找不到其他解释了。
不知不觉间,我踱步至湖泊的小径。也不清楚自己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来到这儿。
想隔老远,我便瞧见一抹洁白的身影,是那人。
他的年龄与我相若,不过十七、八岁左右,看来白天都窝在病床上,导致脸色苍白如纸,好像能透出皮下的青色血管。
那人对我的到来毫无知觉,仍是静静的望著湖水。
看到他秀逸的侧脸,我忍不住问:「我能坐下吗?」
他望向我,眼里却清澈得没有我的存在。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点头,好像点重一些会惊动整个清幽的环境。
我一屁股坐下後他亦不管我,兀自睇著湖水出神。
这里没有繁荣的灯火,天上的星星很多,清晰可见,密密麻麻地挂满整个天空。我除了八岁之前,便再没见过天空,现在看到不觉陶然。
这一幕很美丽,我找不到其他形容词,只知道这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画面,世界像是乾乾净净的,不存半点杂质。
我由衷赞叹:「这里很美丽。」
他这次连头也懒得转,不看我一眼。
「你每天都来这儿干什麽?」按捺不住,我挑眉直视他:「即使多美丽也会看厌吧。」
他侧首睨著我,嘴角挂上浅浅的微笑。
「为什麽不回答我?你是哑的吗?」
闻言,他的眉头舒开,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对一个疯子认真,看来住精神病院太久,也被感染了,有点疯疯癫癫的。
即使他多漂亮,仍是个疯子。
拿他没办法,我拉起他的手,往回走:「快到冬天,你这样很容易著凉的。」
***
相遇·光
星河灿烂,轻风拂面。
今夜,我如常在夜深人静时走到湖畔,就在将要回病房时,我感觉到有人走进。
忽然,一把沙哑的声说:「我能坐下吗?」
还没回头,我就知道他是杀人犯新病友,因为他的声音这样陌生,医院里只有这新病友没跟我照面。
双目一投,我有点讶异,不曾见过有人的容貌这样──妖豔。
他的唇绛红如血,柳眉斜挑,凤眼高吊,很难相信男子可以生得这样豔丽,更难相信这样一个丽人会狠心少刃自己双亲。
这张脸很美丽,像能慑人心魄一般,多注视一会也醉人。
我挪开目光,点点头,他也就老实不客气地坐下。
半晌,他再开口说:「这里很美丽。」
他的声音很沙哑,像粗糙的石子磨擦过喉间。我却知道,这是长久不曾说话的声音。
因为,我的也一样。
我不是故意不说话,而是没甚麽好说。
或许是不满我的沉默,他执意要骚扰我的清静。
「你每天都来这儿干什麽?即使多美丽也会看厌吧。」
我看到他柳眉高高剔起,语气有点不耐。
他一点也不像其他人所说的寂静,有点吵噪。果然一人说假,万人说真,人一多说甚麽也有人相信。
我望著他,不禁莞尔。
根据往例,没耐性的人往往会问:「为什麽不回答我?」
假如他真的像传闻中一样,能够被审问十多天仍不发一言,那麽他一定不会这样问。
「为什麽不回答我?你是哑的吗?」
比常人还添一句,传闻果真信不得。
我忽觉好笑,吃吃地笑了起来。
他见状,露出懊恼的样子,像很後悔跟我说话。
然後,一把拖起我的手,往宿舍走:「快到冬天,你这样很容易著凉的。」
我没挣脱,他对我没恶意,更何况不是他的到来,我也要回宿舍了。
现在回去,也一样。
酒醉三分醒·黯
只要天不下雨,没台风,没地震,我跟他都会如常出现在湖畔。
持续有两个月,他仍是不哼一声。
不过没关系,我唱惯独脚戏的了,以前只有我一人也是这样过。
「喂,今天带了好东西给你。」我摇摇从守卫那里盗来的酒瓶。
我们之间不需要称呼,横竖两个人,喂一声不就是对方吗?
他还是老样子,淡淡地扫我一眼,仍後再看湖。
气一窒,无可否认,他是我第一个无怨无仇都想捏死的人。要是这里有其他同辈,看我放不放过他,哼哼。
我承认我错了,他是个面善心恶的魔鬼!
「喂,你出一句声,我给你嚐嚐。」奋战不懈了两个月,我哪有这麽容易放弃?继续引诱他,「你别装聋作哑,上一次你笑出声,我知道你不是哑的,不是哑就不是聋,我还有一点常识的......」

絮絮念之际,他终於有反应了,回头送了一个白眼给我。
看,明明是正常人,却在装疯卖傻,我才不上当!
「你不想喝吗?」
他耸肩,一副没所谓的样子。
我顿时气结,虽然那胖守卫的酒很容易偷,但他也不用这样对我一番好意吧!
「我不管,你今天要跟我喝光它!」将酒瓶往长椅上一搁,我无条件投降。
罢罢罢,他不喝,很没趣的。
***
酒醉三分醒·光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自己会陪他喝酒。
之前我错了,他的耐性不俗,至少两个月来他每天都在我耳边唠唠叨叨,堪称我认识的人当中最坚韧的,活像打不死的蟑螂。
其实我可以跟他说话,只是看他挫折的模样很有趣。
第一次,有了捉弄别人的意欲。
这家伙摸了酒来,却忘掉一倂带来酒杯,只好跟他你一口我一口地对饮。
引颈豪饮没错是很不羁奔放,但用这方法喝红酒总有点暴殄天物。
侧目见他喝得那麽高兴,看来也不会懂的了,我也省下口气对他说。
酒瓶空了大半,他忽然醺醺然地凑过来:「喂~~你的脸很红喔~~」
我斜眼睨向他,酒差不多尽数进他肚里,不知谁的脸最红。
不喜欢与人接近,我向旁边挪开一些。
「咦,你也不喜欢别人碰你吗?说实的,我也不喜欢......可能是被那家伙摸多了......有人靠过来都觉得呕心......」
我不想知道他的事,皱眉摆摆手。
想来我也疯了,醉酒鬼哪会理智地接收到我传递的信息?
「他......我恨不得、恨不得将他的身体砌回......再杀多几遍......」他晃头晃脑地摇摇酒瓶,引颈再牛饮一口,「他还敢骂我孽子......也不想想自己做出甚麽......一个主谋......一个帮凶......两个死万次也消不了......我恨......」

他不是讨厌别人碰吗?怎麽一迳儿凑过来?
忍了忍,才没将他推开。
「看到他......那惊吓的表情......我真痛快......没错......我是魔鬼......又怎样......」
肩上 沉,很大一个头颅靠过来,他蹭了几下,竟然睡著了。
我垂头望著他,不禁哑然。
怎样将他搬回宿舍?
醒·黯
为什麽会跟他说自己的事?
这种没由来的冲动真难说清。
不过他真的没良心,我偷酒给他,又向他诉真情,他竟用水淋醒我。
要是我著凉了,他不会好过的!
***
醒·光
头很痛,早知道不喝酒。
很後悔......
早上从那细小的玻璃窗望到他,好像挺精神似的,整日口里念念有词。
为什麽他不会头痛?
***
习惯·黯
这两天,我夜晚没有再到湖畔。
为什麽?!还好说,我发烧了!
不,我不承认是窝囊,才没有去找他诲气。
病得连床也下不了,去挑衅其他人不是找死吗?
这是聪明的做法,才不是我窝囊!
不知他怎样了?
......
还是不要想,他一定很高兴我没再骚扰他静思。
这人真没趣。
***

习惯·黯
这两天突然觉得隔外的静,像往常吵闹的虫鸣声也隐去了。
为什麽会这样?
按道理今天的星空一如以往,不会因为前晚狮子座流星雨而少了几颗,但......
心中怎麽好像空荡荡的,总像欠缺了甚麽。
......
究竟欠了甚麽?
***
条件·黯
我忍、忍、忍......
忍不住啦!
「你别装疯扮傻,我知道你懂得说话的,你耍我好玩吗?」
高烧一退,我立即再去寻他。
这人不难找,夜晚到湖畔一望,那鬼般的白影便是他了。
我不承认......
这是窝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读得书少,你别欺我,这一句话我还有听过的!现在晚点报仇不行的吗?!
「哼,你不肯说,我说。」
坐在他身旁,过了半晌,他连眼睫也不动一条,也不知道是不是人。
他望过来,眉毛高挑,今天的心情看来不错,还懂得揶揄我。
「今天那胖女人真恶毒,觑我不能动便将垃圾食物塞进我的口中,好东西看来都被她偷偷吃光,不然她哪会这样胖?......」
说得久了,口乾舌噪,有点没趣。
我鼓起双颊,愤慨地侧首打量他,沉默不言,看他忍到何时。
微风吹来,带点凉意,看来秋天快到。
清凉舒爽,我打个呵欠,睡虫蠢蠢欲动。濒睡状态,我忽然灵机一动,大喊一声:「有了!」
他吓一跳,转头狐疑地睨著我。
「不然这样,我替你完成一个愿望,你跟我说话。」我得意洋洋地望著他,条件够诱人吧。
他脸带微笑,没点头也没摇头。
好歹也伴他两个月,我怎不知道他在暗示我不能完成他的愿望。
「哼,有甚麽是我做不了,不是叫摘星摸月就行。」
他想了一会,随手拾起一颗小石头,在混凝土地板上写上几字。
***
条件·光
今晚回复正常,那种莫名的异样感消失。
「哼,有甚麽是我做不了,不是叫摘星摸月就行。」
看到他趾高气昂的模样,我不觉好笑。
假如我要一座摩天大楼,要当美国总统,他还会不会说出这样斩钉截铁的话?
我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我一......生......你写甚麽啦?」他半边眉高扬,半边眉蹋下,睇著那几个字良久。
想不到他会不识字,我有点愕然。
丢开小石头,我耸耸肩,不是我不给机会他,是他不识字而已。
好像明白我的意思,他一张俏脸涨红,说不出的媚豔。
他怒视我一会,便没再管我,垂头跟地板大眼瞪小眼,活像要将那几只字吞下肚。
这样的他,真的可爱。
医生·黯
「你今天好吗?」
「......」这人真的很喜欢废话。
「不如我们来聊天吧,已经住了几个月,习惯吗?」
「......」除了他好像不能问其他人了。
「没关系,那我们可以下一次再谈。」
我俯身向前,看他警戒地缩了一缩,暗觉好笑。
这人要是真正相信我的话便不会怕我,怕我还装出一副友好的模样,叫守卫解开束缚我的院服,真虚伪。
拿起他桌上的一支笔,我在手掌心写了一个字。
「的?」他拧起眉毛。
我点点头,再写令一个字。
「存?」
「......」
「给?」
还有两个字,我有点不耐烦,一口气写了两个字。
「个目?」
听到所有字的读音,我满意地点点头。他满足了我的要求,我自然不会叫他太失望。
「再见。」
不管呆若木鸡的医生,我推门走出会客室,让守卫替我绑缚好院衣,大踏步回自己病房。
***
医生·光
「你今天好吗?」
「很好,谢谢。」我微微一笑。今天医生有点异常,像受了惊吓一样,脸色苍白。
刚才那病人......好像是他。
他又做了甚麽惊世骇俗的事?垂首微微一笑。
「还没找到你想要的吗?」
「没有。」
是时候入正题了。
「是这样吗......但柳先生很希望你接任总裁一职。」果然。
「这里很有趣。」至少那人来了後。
「那.....柳太太很惦记你,有空回去探望他们吧。」
「我会的了。」
「我也不逼迫你了......顺其自然吧。」
「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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