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故事 by 三千界【完结】(2)

2019-04-27  作者|标签:


  引子
  
  2044年冬。
  伦敦。
  我终於没能抵挡住**。
  是的,**。
  自杀对於我而言,是一种**。
  拂晓时分,背靠栏杆,脚下踩著塔顶的清雪,我又有了些咳意。从大衣的口袋里找出一罐咖啡,细细地摇著,咖啡很快变热。我打开它,慢慢地喝起来。
  咖啡快要喝完的时候,下方三四十米处的喷泉小广场的那一头,机器人清道夫终於拐过了那一大片茂密的松树林,沿著小路上不紧不慢地驶过来。如果没有意外,它将成为第一个发现我尸体的目击者。然後,按照公园这类场合的相关管理条例,警方将第一时间获得通知,他们会用黄线封锁此地,接下来是勘察、记录和清理,直到一切痕迹都洗刷干净。
  ──你瞧,我已尽力减少给别人带去的麻烦。
  轻轻在脚边放下咖啡罐,我迈出了这辈子的最後一步……


01 简业


  我撑著额头,呆呆地望著床头柜上的电子日历。
  2012年3月12日,早上10点12分。
  发生了什麽?
  卧室的房门被敲响。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本能地摸到枪,打开保险,一边回答:“进来。”
  门把一转,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探进身来。是那腾正泽,我年轻时的搭档,“云雀”两名成员中的另一位。全球通用评价:特级。
  他已经整装待发,宽大的休闲衫掩盖了迷彩衣和武器装备。而我的状况,尤其是我的枪所指的方向,显然令他产生了严重的忧虑。他飞快地闪避到墙後:“简君?”
  我垂下枪口,合上保险,望著门口,说不出话来。如果我没有记错,那腾正泽在2012年3月12日的任务中,因为掩护我而重伤被擒。那次任务成功解决了目标:身为那腾家重要合作者的目标。
  而那一任务,本身其实便是伽罗的蓄意,是伽罗吞并日本那腾家的序幕。
  但是,2012年的时候,简业在伽罗、那腾正泽在其本族,都只不过是年轻的棋子,都没有权限知道背後的内幕。
  同年3月底,我再次见到那腾。那是他活著的目的只剩下两个:杀了我,毁了伽罗。
  以他冷淡的性格,以他母亲作为他父亲一时玩物的身份,他本不至於因为那腾家的覆灭而如此癫狂。可惜,伽罗自有办法将那腾逼迫至疯狂的边缘。
  那腾与我不同。我由组织无情高效的培训自幼遴选而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击不成即刻便退。而他受到的是家族中传统的教导。平时恪守清律,专心磨砺技艺。一旦出手,则必然全力以赴,不死不休。
  这样的那腾,骄傲而纯净。是的,纯净。对於我们这样的人而言,他太纯净了。这是他武艺臻至极致的原因,可也是他的致命弱点。伽罗轻而易举地让那腾深信我“背叛”了他。并用三个星期的折磨,彻底地毁掉了他。
  我试图让他明白事实的真相,并竭力在不与他为敌和向伽罗保持忠诚之间寻找那条平衡的钢丝线。可两年之後,早樱吐蕊的时节里,为了自己的性命,我最终亲手把一颗子弹送进了他的眉心。
  他至死都是恨著我的。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腾已经又一次把头探了进来。饶是他一向平静自制,出任务前被自己的搭档用枪指点一番,也颇有点咬牙切齿:“简、君?!”
  我避开他的目光,挠挠下巴:“我想,这次的任务,你我大概会失败。”
  那腾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在他看来,忠诚地完成自己的任务是一个武者最为神圣的使命,在出发前进行自我诅咒显然是不正常的行为。
  我收起枪支,踢开被子,按倒了碍眼的床头锺,起身:“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听到窗外传来京都市温柔的小鸟美妙的歌唱,忽然灵感迸发……”
  那腾翻了个白眼──这厮使用我的经典表情由来已久并且从未支付过版权费──别开了脸,一指盥洗室的方向,不耐道:“重点,简君。”
  我揉揉眼,含糊道:“我想到了一个……疑点,那腾。我认为,你我很难喜欢我的这一伟大发现。”
  洗漱,冲澡,吃早餐。
  半个小时後,客厅里。
  那腾抬腕看表。按照原本的计划,行动已经开始。他终於忍无可忍,一把走了我面前的最後一片吐司:“你所称的疑点到底是什麽?”
  我盯著那腾抢走的美味:我还没有饱呢。
  那腾瞧瞧我,瞧瞧自己手里的吐司,三下五除二把它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他眼角一瞥我喝过的半杯牛奶,干巴巴地咽下了口中的食物:“现在你可以回答了。”
  我无奈一叹,拎出笔记本,放在茶几上打开,调出前段时间蹲点时远程偷拍下来的照片,一张张慢慢找过去。运气不错,我很快找到一张合适的:“这一幅。”
  那腾凑过来:“他今天不轮值,按计划我们不会与他交手。怎麽?”
  我将图片放大:“你看,手。”
  那腾端详良久,眨巴眨巴眼,凑近去细看,几乎把鼻尖贴上了屏幕:“……手?”
  我往嘴里扔了一片口香糖:“嗯。”
  那腾劈手夺走了我手上的口香糖,猛塞四五片,用力嚼了好一会,这才不甘不愿地吐出一句:“请赐教。”
  我起身,点一根烟,走到吧台後面,给自己倒了点酒:“你们那腾家练刀之外,还擅用匕首,武艺自成一路。这位大人物的四班十六个内线保镖里,有六个手指和掌心上的茧,和你的相仿。”
  那腾把自己的手举到屏幕边比照,木然地咀嚼著口香糖。
  我一口喝干了杯中的清酒,右手拔枪锁定那腾的额头:“这真是一个麻烦的发现,一点也不招人喜欢。”
  那腾停止了咀嚼。
  我心中默算时间,口香糖发挥作用还要十五秒。考虑到那腾受过抗药性训练,这个时间最长可能是三十秒左右。
  那腾忽然叹了口气:“是的,你的‘灵感’是对的。一样。”
  我不敢放松警惕,那腾的身手比我好太多:“请别乱动,那腾正泽。不,不要把手放到脑後,我不希望那里飞出什麽危险而细小的东西来。张开五指,平伸双臂,站起来,整个人呈大字型。”
  那腾静静地盯著屏幕:“从起床开始你就在计划这一切?”
  我避而不答:“别让你的搭档为难。”
  那腾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垂下了眼睑盖住了眸底的神色,似乎在考虑什麽。
  我端枪不动,没有再开口。
  两人又僵持了十来秒,那腾忽然大惊:“……你?”
  然而已成定局。他只来得及往前迈出两步半,便软倒下去。
  我缓缓放下枪,终於放下心来,同时也感到一阵晕眩无力。与身手比自己好上一个层次的人对峙,实在是一件很消耗心神和体力的事。更何况,为了让他没有时间去怀疑那些口香糖,我不得不尽全力向他施展压迫。
  要知道,凭那腾的身手,以及他身边的复杂地形──沙发、茶几,茶几上的花瓶、水杯,乃至那台笔记本──刚才我用枪指著他时,他并非没有一搏之力。我赌的,就是我们之前的关系会使他迟疑。
  一如我当年的耿耿於怀……



02 简业


  我给那腾做了个小小的静脉注射,然後将他身上的危险物品逐一清理。带毒的假指甲,手指缝间贴在仿真皮肤下的小针刀,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那腾真的恼了。他的声音反而显得平静:“你对我用了什麽?”
  之前是一种神经麻痹素,瞬间爆发,效果强烈,持续时间短。静脉注射的是改良配方後的肌肉松弛剂。不过我犯不著向人介绍透露自己的手段。所以我只是抄起他,抱去盥洗室:“放心,没有後遗症。”让他仰面靠坐到浴缸里,将洗漱台上的剃须刀等危险物品都打包清理去客厅,我回到盥洗室,打开热水。
  热水喷洒而下,那腾身上最後一件蔽体的衣物被淋了个透湿。刚才在客厅我脱他的衣物,只是例行搜身会进行的程序,他显然并未在意。现在,他终於隐约意识到了接下去会发生的事情,飞快地眨了两下眼:“你要做什麽?”
  果然如此。我俯身盯著他的眼睛,那腾直视著我,然而那里面滑过的一丝惊惶却没有藏好。这是不该在我们这种人身上出现的情绪。我到底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三个星期的折磨之所以能够毁掉那腾正泽,不是因为拷打的严酷,而是因为性虐待。他有很好的习武天赋,既然身在那腾家,按道理他的长辈们应该好生教导其他方面的东西。可惜他的父亲和兄长们显然更喜欢一个简单好用的工具,而不是经过各种磨砺之後,出色的、难以控制的那腾正泽。
  明早凌晨五点的时候,伽罗针对那腾家的行动就会奏响主旋律。“云雀”这次行动的目标显然会牵连进去。任务期限还没有过,以前的简业和那腾只是不巧赶上序曲的两个配角,这次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今晚过後,那腾完全有理由抛弃此次任务。而我,作为一个长於计划短於行动的家夥,当然不可能独自完成任务。不过,如果伽罗愿意配给我另一个强力行动者,我也不介意弥补自己的无能。
  那腾家与伽罗也有过合作的蜜月期。“云雀”组合正是这样来的。可惜,这世上,只有永久的利益……
  从没有到期的盟约。
  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对那腾正泽露出一个标准微笑,食指一挑,勾起他的内裤。
  那腾蓦然出手袭向我的咽喉──捏碎那里,即刻毙命。然而他的动作却慢点得像个年少笨拙的初学者。没错,平时他能揍趴一百个我,可惜,眼下我能对付一百个他。所以尽管他蓄力已久,我还是慢条斯理地制服了他的反抗。
  
  那腾跪坐在水里,双手被反剪在背後。他垂著头,喘息急促而绝望。
  我用自己的衬衫固定好他的手臂,然後一路向下,扶著他的髋,抚向他的尾椎,缓缓剥下那层白色的布料。
  那腾忽然抬起头,侧回过脸来。他的面庞被他自己的碎发遮去了不少,加上水雾,我没看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发颤:“我没有在那里藏东西。”
  这其实已经是哀求了,对那腾而言。我略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该怎麽回答:眼下我显然不能安慰他,可我又不敢──和那腾专注近距离搏杀不同,我所学颇杂,也就都不精通。刑讯我会。如果要毁了他,我清楚自己该说什麽、做什麽。但仅仅是向他施压的话,我就难以把握了。
  细细想来, 之所以莫名其妙醒来後,几乎不经考虑便选择了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或许是因为,我对以前的那腾一直不肯相信我解释的事,是极为记恨的吧。
  ──他坏了我的肺,让我整整咳嗽了三十多年。
  一念及此,我心下恍然,竟然还有些莞尔。於是继续,剥得那条小东西挂到他的膝弯上。然後,我开始脱自己已经湿透的衣物。
  那腾显然还未放弃。他一得自由,便开始扭著身子往宽敞的按摩浴缸外挪,嘴上也不肯空闲:“你不是喜欢女人的吗?”
  我将湿透的衣物甩出浴缸,瞅瞅那腾和我相仿的身体,有点犯难。那腾说的没有错,我喜欢女人。每次任务活著训练完毕,我都习惯找人上床作为放松之一。而只要条件允许,我不会选男人。
  那腾好不容易挪到浴缸边上,一边蜷起腿试图站起来,一边继续努力:“京都市有很不错的地方……”
  我抹了把冲在脸上的热水,一搂他腰,捞过人来,牢牢按著他肩,让他趴伏到边沿上。这样就好了,从背面看不到差别最明显的地方,就当那腾是个美女吧。
  那腾的语调已经有些不对了:“别让我恨你……”
  恨我也不错。
  我把水开到最大,免得自己听到那腾的乞求──如果有的话──然後,开始了繁琐的准备工作。



03 那腾


  【热水像大雨一样浇了下来,哗哗作响,满满地充斥著耳际。从没有别人触碰过的地方,那个肮脏而羞耻的地方,被一点点清理、拓开。
  简业的动作渐渐熟练,并且开始加快。你知道他有点不耐烦了。他的指甲一向修理得圆润:那是摆弄枪械与精密仪器的需要。但是难免有茧子。而这次行动不需要他乔装改扮、近距离参与,所以他没有处理他的手──他曾经为了乔装成一个钢琴学生,而把自己的十指弄得光滑洁白,漂亮得如同艺术品。
  因为那些老茧,眼下,他还是弄疼了你。
  身後有个声音诅咒了一句什麽,随之开始愤懑的嘟嘟囔囔:“我早就说过,你该好好学学,学学该……”
  你不是很明白自己听到了什麽,或许只是水声里的幻觉。可是你曾经跟著师父在瀑布里练刀……
  你的思绪被打算,有什麽滑腻冰凉的东西被送进那里。那些放肆的手指更不耐烦了:“好了,好了, 别这幅样子,像什麽话……还有,不许哭……”
  你没有。你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这种无奈恼恨让你几乎崩溃。而更明显的,是私处被侵入占据的屈辱羞耻。可比起左胸口的痛苦,那一切又都算不上什麽了。
  简业的手指撤了出去。
  你徒劳地睁开眼,试图看清楚眼下发生的一切,试图希望发现,这一切其实只不过是一场噩梦。
  “……很快就会过去了。”
  一个灼热硬朗的物体,毫不留情地、一寸寸地,侵入你的体内。
  你瞪大眼睛,任凭热水流入眼眶。你用力咬向自己的嘴唇,想要用另一种疼痛来抵抗这种被侵占的无力与屈辱。可由於药物的作用,你甚至咬不痛自己。脊背上的皮肤被热水打得发麻,身下的感觉那麽清晰明显。
  年少时你曾有过一个女孩。她有著雪一般的肌肤和瀑布一般的黑色长发,名叫和子。这两个字吐出唇间时,触感温婉而平凡,如同你幼时居住的小院里,阳光下初放的樱花。
  後来你却发现,和子一直将你的行踪报告给你的父亲。你太年轻,还狠不下心,只能装作不知。直到因为家族的安排,你和简业搭档成为“云雀”;直到那一次任务,由於父亲的授意利用,以及和子的误导,你们差点丧命。
  两夜一天。
  简业因为腿部中枪而蹒跚难行,他用自己和自己的敏锐把你送了出来。而你放弃了你视若性命的刀和尊严,扮成了该死的**,赌上陪死的可能,摸了回去。
  那一路上,你们第一次真正地背靠背地战斗。那一路上,你们前闯围卒後阻追兵,九死一生。还有,那一路上,简业都在诅咒你,无非弱智笨蛋傻瓜白痴神经病……
  你当然克制地容忍了病人的唠叨。你绝对不承认简业的观点:一个杀手那麽做傻得可以进吉尼斯纪录了。
  简业并不知道和子的存在:毕竟,那个女人是你的弱点,你没有理由把她暴露给同行。所以,从那时候起,他开始将後背交托与你。
  你从没有解释向他什麽。你只是亲手为和子演绎了一回那腾家的茶道,为她奉上了苦涩清淡而平静的永眠。
  从那以後,你再也不曾碰过女人。
  但是现在……
  为什麽他要这样对待你?
  为什麽,是他,要这样对待你?】



04 简业


  午後的阳光照进卧室,我随手围了条毯巾,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踱到窗子前俯瞰这座陌生而熟悉的城市,
  身後传来微弱的喘息,语调却是毋庸置疑:“我会杀了你。”
  ──好可爱的宣言。
  我一笑不语,只是回头望向床上的那腾。不料这随意一瞥,却定格成了摄人心魂的画面。那腾的肌肤沈淀了阳光的色泽,此刻被新鲜的情事痕迹占据,衬在凌乱的被褥里,与他清俊的脸庞上冰冷的平静神情,形成了那麽激烈的对比,竟有著奇异的魅力。
  我一般兔子不吃窝边草──当然如果窝边草想让兔子吃,那也没什麽大不了──所以,我从不知道那腾有著这麽……诱人的一面。
  原本我并不怎麽享受这个过程,毕竟仅仅对一具与自己相仿的身体保持情欲而言,已经是十足十的麻烦。但是此刻,那腾的恨意却令我真正地兴奋起来。想来征服欲这种东西,无论怎麽样的人,也都是有的。只不过有些人需要一点导火索罢了。
  那腾正泽不闪不避地直视我的目光。我看得清楚,他细长的眼中、深栗色的眸底,尽是刻骨的冷意。那是杀之而後快、不死不休的仇恨。而恨意迸发之中,燃烧著无尽的生机。生机令他的眸子显得极为美丽。
  ──这样的一双眼,实在应该再多多地看上几十个樱花盛开的春季才好。
  我微微一笑,走回去,在床边坐下来:“你在鼓励我於死前多多享用美好的生活?”
  那腾的眸底滑过一丝懊恼惊恐。他盯著我,闭上了嘴。
  可惜已经晚了。我替他翻过身,尽情抚过他的脊背,腰,臀,直到小腿,然後又折回去,一路游走。这次不用幻想手掌下的肌肤属於一个妙龄女郎,我有点儿学会了如何欣赏这种不那麽柔软的性感,不由低低轻笑:“美丽的线条。”
  那腾浑身一颤,面庞和耳朵迅速变得通红。他被我真心的赞美气到了。
  我往他小腹和床褥之间前塞了两个枕头,让他拱起臀部,然後捉住他的脚踝,尽量往两边分开。
  那腾的肌肉瞬间变得有些僵硬。之所以不是全部,得归功於松弛剂。
  我跪坐在他两腿间,拨开床单的皱褶,掏起他的私物,揉揉,捏捏,把玩一番,凑近去细看:“太没有精神了……给它来支烟提神?”
  那腾继续沈默。不过他的私物却因为感到近在几毫米的高热,飞快地充血、挺立起来。细柔的毛发,晦暗的颜色,滑嫩的肌肤……
  真令人满意。我再次表示衷心的赞美:“很漂亮。”
  那腾的喉咙里滚过一声低响。大概是诅咒我不得好死之类的吧。
  不乖哦。我一咬烟蒂,一截烟灰便轻轻巧巧落到了那上面。
  那腾浑身一颤,一声呜咽间,我手里的玩意却是更热更硬了。
  我摘下烟头,弹去烟灰缸里,扯掉自己腰间的毯子:“等不及了?”
  好吧,小小的惩戒结束,正戏开始了。



05 那腾


  【你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要惹恼简业,你明知道这不是什麽明智的做法。
  ──你有恃无恐?
  仗著简业不会处理掉你?
  你当然不会那麽认为,他肯定会杀掉你,在玩弄够了之後。因此如果他不这麽做,那麽就会变成你处理他。他从来不会有这样的疏漏,从来不会……
  ──还是,你已生不如死?
  因为连简业都背叛你?
  不,当然不是这样。他不过是一个搭档。搭档而已……
  “喝点水?”
  你的确渴了。不过你决定拒绝。
  简业端著杯子,静静地看著你。
  或许他会灌你。
  然而他只是摇摇头,拿走了水杯。
  你暗自松了口气,又开始担心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你拂逆了眼下能够控制你所有行动的人──这可不是什麽好主意。
  简业过了一会才回来,在床沿坐下,捉起你的手腕。彼此肌肤相碰的瞬间,你触电般轻颤了一下。他坐得随意,压住了盖在你腰上的毯子的一角,你因为被他迫近而感到危机,小腹下方因此开始绷紧。还好,他似乎没有发觉。
  冰冷的针筒再一次将药液推入了你的静脉。
  又要开始了吗?
  一念及此,刚才的迷乱便不受控制地倒涌上来,被侵入的感觉令你羞愤。虽然很清楚这麽做没有任何用处,你还是用你不多的力气,偷偷并拢腿。
  头顶上传来轻轻的疑惑:“……哎?”
  你侧蜷著,瞥了一眼自己的两腿间,闭上眼,恨不得自己在此刻死去。
  简业没有说话,他转身离开,去处理了注射器。但是你能感觉到他在笑。是的,他在笑!笑你竟然有了反应!
  你竟然喜欢被男人上……你真**,你够下贱……
  “正常男人在情绪紧张时,那里稍有触碰都是类似结果。另外,虽然你不愿意,但是同时你也清楚我没有对你施行实质性伤害的意图,加上我的‘功夫’是经过系统训练的,所以你之前才会有快感。你不必为自己健康的身体而羞耻。”
  ……这算是安慰吗?还有,何谓“实质性的伤害”?他还嫌他在你身上的所作所为不够无耻麽?!
  这当然不是安慰。简业休息够了。他跳上床,跪坐在你的身後,俯身慢条斯理地抚摸你的脊背、腰、胸膛、小腹,和……那里。他吻噬你、吮咬你。他的呼吸慢慢急促灼热。他捞起你一条腿,蛮横地冲了进来。
  那种感觉……
  又来了。
  你像被粗野的手指掐住咽喉的夜莺一般,竭力喘息。你像被初学者奏响的大提琴一样,不由自主地**。你被迫承受这些。你的身体在此时并不属於你自己。
  他侧支起身来,尽情吮咬你的肩颈。他的手肆意游走,把玩你的乳尖,用力抚弄每一寸经过的肌肤。他的手臂牢牢桎梏在你的胸腹间,将你按向他,迫使你更深地接纳他。
  你像离水的鱼一般,想要挣扎,却没有了平素所信赖的力量。你的骄傲不允许你埋脸在被褥间逃避,你睁著眼,竭力想要对他怒目而视,然後,你看到了……
  简业的眼。
  不是任务时一贯镇静深邃。此时,他眼睑微合,眸子明亮清澈,因为一层薄薄的水汽而份外柔和。
  你看著他,竟然渐渐忘记了抵抗。你目不转睛地看著他,脑中竟然滑过一个荒诞得不可思议的想法──这会儿,简业是快乐的。
  事实上,虽然简业总是在笑,温和地笑,但是你很清楚,他从不曾开心。即使是那些任务圆满完成的时候,或许得意,或许满足,但并不快乐。
  可是现在,侮辱你……或者,确切而言,强迫你──他剥夺了你的行动力,违背了你的意志,但无论言语还是行为,的确并不曾辱没你。如果排除你不情愿的意志,以及你们相同的性别,你甚至可以承认,你不反感和简业上床──因为他是为数不多的你真正尊重的人之一。父亲或者兄长,令你提防甚至警戒, 但却无关敬意。
  不提那些……
  他强迫你,然後,这件事竟然……
  让他觉得快乐了?!
  这认知像一个大锤子一样砸晕了你。你觉得自己几乎就是简业电脑上一款小游戏里那只傻乎乎总是从地洞里探出头来的地鼠。
  然後,越来越逼近的快感抓住了你。身体所受的刺激令你无法再连贯地思考下去。你被简业拖入了你从不曾到达的领域。你在此一片陌生,只能身不由己。
  身下的侵犯不再变换节奏和角度,而是成了野蛮的冲刺。湿润结实的肌体狠狠撞击在一起,水声萎靡。可你的羞处却是灼痛一片,好像被火燎烤一般。就在此时,你被扳过脸去。下一瞬间,你的呼吸被掳走。
  你悚然瞪大了眼睛,却因为终於袭临的浪峰而无法聚焦。
  发生了……
  ──什麽?!】


06 简业


  这是一个放纵的下午,以及夜晚。
  我几乎有些舍不得放开怀里的人。但是再继续使用肌肉松弛剂,会对那腾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所以随著黎明渐渐迫近,我不得不走了。
  穿衣服的时候,身後传来暗哑无力的声音:“为什麽不杀了我?”
  是的,我知道。不处理掉眼下瘫在大床里的那个男人,相当於自杀。然而,这正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没有回答那腾的问题,只是径自淋浴,而後在客厅里佐著淡酒吃了一点东西,便走出了酒店的大门。
  穿行在冬末的京都街头,我沿著街边的阴影,走过马路,推开了另一家酒店的门。付了点押金,我要了一个房间,是在看风景时选好的层次和位子。从这里可以很好地监控到那腾的情况,而我出来时已把该拉开的窗帘拉开了。
  半个小时之後,那腾起身。他先从客厅茶几上取回了自己的武装,然後便迫不及待地进了盥洗室。运气不错,一直没有人打搅他,我这个半吊子的狙击手也就不用献丑了。不过……
  啧,真是让人操心的小孩。他应该在清理自己之前,先吃点东西恢复体力。
  我离开了房间,在路边弄了一辆车。
  毫无疑问,以那腾正泽的性格,现在开始,他最重要的使命,不是“云雀”的任务,也不是挽回那腾家的危机,而是杀死我。
  而在他得手之前的空隙里,我还有另一些事情要做。



07 那腾


  你收拾好自己,走出来。客厅的餐车上,还留著两碟寿司,以及一份汤。刚才你就看到了。现在,你盯著它们半天,狠狠地把它们砸进垃圾桶,新叫了一份客房服务。
  门口挂著“请勿打搅”。
  怪不得一直没有酒店侍者敲门。他还是一贯的……
  ──打住!
  他强暴了你!
  他毁掉了你的信赖!
  他为什麽、为什麽……
  他对你做了那些!
  ……没什麽,只是搭档之间的“信赖”。会毁掉并不奇怪。你会报仇的。你会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
  不,不够。杀掉他之前,你还会好好羞辱他,就像他对你做的那样。好好地、尽情地折磨他。
  直到你满意为止。
  你下完决心,如释重负。吃饭东西,你收拾行李,准备离开酒店。就在你走向电梯时,你的手机响了。
  是父亲。
  你以一贯的恭谨接听电话。
  两分锺後,结束通话,你的心绪毫无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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