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杀 by 君子九里(上)【完结】(10)

2019-04-04  作者|标签:


  萧天翊接下这一掌,心中躁意更甚,眸子里最后一丝清明一扫而空。“要是现在把你压在身下的,是你的那位柳先生,你还舍得打吗?”再不多言,扯过腰带,将林正楠的双手捆在了床头。
  感到两片唇不由分说的压了上来,林正楠死咬住牙不让那舌头欺进嘴里。
  萧天翊冷嗤一声,似乎并不留恋他的唇,一路向下,在他锁骨上一番啃噬。
  “萧天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林正楠死死掐着自己的手,羞耻盖过了快感,他要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能沦陷。
  萧天翊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手捏住他胸前一点碾转掐揉。冰冷的手指点上滚烫的肌肤,却比岩浆还来的灼人。
  “叫出来。”他停下动作,支起身,捏住林正楠的下巴。林正楠死咬住唇,脸上通红一片,唇上却血色全无。
  “谁会……唔……”滚烫的舌头见势钻了进来,衔住他的唇舌一通厮磨。发丝落在林正楠的脸上,就像身上这个人的视线,冰冰凉凉。他侧脸想躲,他就按住他的后脑,锢得他动不了分毫。
  “嗯……”萧天翊忽的闷哼一声,再起身时,唇上已挂了血丝。
  “啪——”重重的巴掌落在林正楠脸上。
  萧天翊坐在他的身上,手轻擦他的腹下,眉眼带笑,“林盟主是想玩点刺激的了。”言罢,从床侧的八宝盒中掏出一只绿色的瓷瓶,手指伸入瓶子搅弄了几番。
  “萧天翊……”林正楠不安的缩起身子,唇已经在颤抖。
  “怕就别看。”他脱下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衣服,往林正楠脸上一扔,盖住了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看得他心乱。
  双腿被拉开,抬起,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他不敢相信的地方攻入了身体。一根变成三根,将私^处塞的满胀,却一点一点抽空了他的心。
  咬着唇,即使身体在出卖理智,他也不想再让身上的人听到一丝的声音。眼睛很酸很胀,久违的陌生的感觉。他有些佩服自己,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其他,想到几年前天真任性,想到现在,连哭的感觉都许久未尝。
  冰凉的东西抽出,取而代之的是……
  他死命的要紧牙,不让自己再去想。痛,说不出来的痛,烧起来一样,胜过任何肉体的伤,是刻在灵魂里的削骨的滋味。
  脸颊上滑过一丝温热。
  他抬抬嘴角,原来自己居然还会哭。
  萧天翊的动作蓦地停住,他看着盖在林正楠眼睛上的衣角一点点变湿,直到有什么东西顺着眼角滑落,映着月光微微一闪,而后缀在发迹里。脑子里忽然混沌一片,眼前的景象却清晰起来。
  自己在做什么?
  只记得身体里有种压抑不住的冲动,只记得他在他怀里叫别人的名字。
  “正楠……”他指尖微颤,挑起林正楠脸上的衣服,那一刻心竟有种绞在一起的感觉。“对不起……对不起……”他捧起他的脸,细碎的吻落在他的眼角,吻越多泪也越多。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林正楠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他闭着眼睛,不想看身上的人,不敢看自己残破不堪白浊一片的身体。
  “滚。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恭祝武林盟主大人成功晋升为身下受。~( ̄▽ ̄)~*


☆、第二十四章 我想要你

  燕京郊外,星子零星的缀在天幕上,微茫渐弱,天还未大亮。手艺人裹着破袄蜷缩在院子里,特制的小土灶正熬着糖浆,浓稠黏腻,色泽焦黄。他打了个哈气,眼皮子搭着还没有大醒。
  “啪”
  哈气被这一声打断,他环顾四周,身侧盛满山楂的篓子里竟然落了锭白花花的银子。
  “啊,这——”手艺人睁大了眼睛,这辈子还没有赚过这么多钱。
  “乖乖听话,这银子就是你的。”
  头顶上突然压下个清脆的声音,手艺人惊讶的抬头,面前不知何时已站了个穿着黑衣的少年。
  “不然你的命就是我的。”见手艺人没有接话,少年又冷冷的道了一句。
  那手艺人惊魂未定,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自己这是碰见“江湖中人”了,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个孩子。可是看那眉宇间淡漠的神态,又哪里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是是是……大侠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手艺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少年从怀里掏出包药粉,扔在土灶的台面上,“把这个加进去。”
  “啊?”手艺人心悸,这大概是谋财害命的勾当。
  “要你放你就放。”转眼,刀已架在了脖子上。
  糖浆内的水已收干,在炭火的余温下冒着细碎的浆泡。少年坐在晾置竹编的架子上,轻得像没有重量一般,他晃着双腿,看着手艺人颤颤巍巍的将药粉倒在了糖浆里。
  串起暗红的山楂,裹糖,晾凉,手艺人擦着脑门上的腥汗,将做好的冰糖葫芦一一呈在少年面前。
  少年手一撑,轻轻的落了地。他在十几根糖葫芦里挑了一圈,捡了最红最大的一串。“其余的都扔了吧。”
  “啊?”手艺人再一次长大了嘴巴。
  少年睨他一眼,“你要吃可以自己留着。”
  手艺人咽了咽口水,心想这东西他是没福分消受的,不过好在这一锭银子够他好几年的开销了。
  少年转身正准备走,目光却扫到院角的稻草靶子,靶子上插着四五串做好的冰糖葫芦,应该是昨天卖剩下的。
  “喂……那个给我一串吧。”少年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手艺人正埋头跪着,哪里有闲心计较他说的一串是什么,连连点头称“是”。
  **
  魅生楼,纵欢一夜,小倌香客早已经歇下了。大厅静谧无声,只有四五个小厮归置着桌椅,收拾满厅的狼藉。朝日初升,阳光还没有什么温度,穿过没有阖死的门,洒了一厅的冷冷清清。
  “哐——”
  几个小厮停了手头的动作,望了望声音传来处,又低下头忙自己的事。
  “怎么会……”林正楠一拳砸在等人高的铜镜上。铜镜镶着金边,雕鸾刻凤,正对着床的位置,映出他伤痕累累的身体。
  他魔症般的摸起自己的身子,从脖子到锁骨,从胸前到腹下,红白青紫让他几乎不能相信镜中的人是自己。他继续向下摸,手蓦地顿住,在身侧垂下紧紧的捏成了拳。
  “客官起了吗?需要为您准备洗澡水吗?”门外,龟公敲了敲门,轻声问道。
  声音来得太突然,林正楠慌乱的扯过衣服掩好自己的身子,明明隔着门,却有一种被别人窥探到不堪的羞耻感。双腿只不过微微一动,就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腿根流了下来。他站在床边,自嘲的笑了笑。
  “先备下吧,等会送到我房里来。”
  穿好衣服,他特意将头发垂下,遮住脖子上的痕迹。杂役送来一桶洗澡水,水上飘着他叫不出名字的花瓣,姹紫嫣红,透着妖艳。那人放下木桶,又转身为他收拾房内的东西,扫地,洒水,通风,倒出香炉里的香灰,点上新的熏香。
  “这是什么香,倒是从来没有闻过。”林正楠为自己倒了杯茶,尽量表现得自然些。
  那杂役听他这么一问,尴尬的摸了摸脸,“公子应当是第一次来我们这种地方。这种香叫‘遗欢’,是专门给客人提神静气用的,晚上点的‘问情’虽然效用极好,但味道终归重了些,有些客人直说第二天早上还缓不过来,所以我们才给您换了香,保管您出了门还是神清气爽的……”
  那杂役又说了很多,无非是夸自己馆子待客周全的说辞,只是林正楠一句都听不进。
  问情,遗欢。昨夜,房里点了催情香。
  “你先下去吧。”林正楠扶着桌面,脸上神色莫辩。那杂役正说到兴头上,冷不丁被他一打断,诧异的抬头,见他唇色发白,像是受了什么打击。
  “行,您有事再叫我。”那杂役看得懂客人脸色,放下东西往房外退。
  “哟,这位客观,您……”杂役突然顿了脚步,门关到一半,被人拦了下来。
  “正楠……”萧天翊的声音。
  林正楠手中的杯子“嘭”的一声摔在桌面上,茶水洒了他一身,他却浑然不知。
  萧天翊站在门边,不敢再上前一步。杂役匆匆退了下去,不再搀和他二人的事。
  “你还来干什么。”林正楠背过身去,不想看见这个人,却再说不出更重的话。
  催情香,怪不得他一个人。
  却也无法原谅,或者是无法面对。
  “我……”萧天翊上前一步,林正楠下意识的一退。“我来给你送这个。你不是三餐离不了吗,昨天急着赶路,你都没吃上。”萧天翊看着他的戒备,尴尬的扯扯嘴角,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冰糖葫芦。
  还记得那一次,萧天翊还有柳杏生,他们三人在寄冬阁用早点。那个时候萧天翊还为糖葫芦的事情取笑过他。没想到只那一次,萧天翊竟记下了他的小嗜好,就连在极乐谷养伤的日子,他也顿顿不落的让下人在每日的饭菜里多加一碟糖衣山楂。
  林正楠看着那糖葫芦,亮红亮红的,看在他眼睛里却有点酸。除去昨夜的事,萧天翊对他真的很好。救他,收留他,帮他打探消息,陪他一起上路。
  “萧天翊……”林正楠幽幽的开口,“你其实没有必要再陪着我了。你为我做的够多了,因为我,你被五派通缉,连参加武林大会的资格都没有了。你不是还想为极乐谷立名的吗?”
  萧天翊微愕,没想到他会说这些。“你伤势初愈,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不用了。”林正楠打断道,眸光突然变得坚定,“以后不用了,在下不想再拖累萧谷主了。今后,我们分道扬镳吧。”
  遗欢的香气温雅,全然不似问情的浓烈,清清幽幽,若有若无的扫过鼻尖。木桶里水气氤氲,将桶内的花香晕开,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人的心不禁跟着一醉。
  “好……”萧天翊轻轻道了一句,“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在下就此别过。”
  房门被轻轻的关上,林正楠的身子应声软了下去。“嗯,这样最好了……”他拿起那串糖葫芦,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
  他喜欢吃糖葫芦,还是因为那个人。傅如海不会给他买,林江书不会违背傅如海的话。只有那个人,教他画画,带他逛花灯会,给他买其他孩子都有的东西。他给了他童年,却吝啬了现在。
  他撕开糖纸,咬下一颗山楂含在嘴里。糖浆应是今天刚熬的,遇热即化,满齿香甜,只是不如往昔那样可以甜到心里。
  他原本以为,柳杏生回来能一直陪着他,站在他身后陪他走完这一段风雨。他也以为,他找到了一个新的知己,那个人可以推心置腹,可以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给他支持。
  只是到头来,这些都只是他的原以为。他们一个拿走了他的心,一个拿走了他的身体。
  山楂很酸,倒是酸到了他心里。
  水汽更重了些,放松了紧绷的身子,同时唤醒了全身的钝痛。头突然有些晕,身子也越发的疲软,他放下手里的糖葫芦,准备沐浴把自己弄得干净些。
  “嘭——”椅子被撞翻在地,他撑在木桶边,使劲的摇了摇头,眼前的东西变得越来越模糊。“怎么……”他撑了撑,想要站起来却使不出一丝力气。
  “正楠!”房间的门被大力的推开,那人急匆匆的走进来,将林正楠从地上抱起。
  闻到那人身上的味道,林正楠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你放开我!不要,你放开我!”他像只惊慌失措的猫,全身都在颤抖。“萧天翊你别碰我,求你别碰我……”力气渐渐耗尽,他只能揪着萧天翊的衣襟,抵在他胸口不住讨饶。
  他忍不住了,快撑不下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萧天翊将他按进自己怀里,轻轻顺压着他的背,“我走,我马上就走,我只是听到声音。”
  “不要……”
  手突然被扣住,萧天翊诧异的低下头,怀里的人眼睛空洞,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看了一眼桌子,糖葫芦被咬了一块,药应该已经起作用了。
  “别丢下我一个人了……”
  “好,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萧天翊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的说话。“你不用怕,你只是没办法面对,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林正楠仰起头,呆滞的重复他的话。
  萧天翊轻笑了一下,捏了捏他的鼻尖,“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证明给我看?”林正楠惑道,萧天翊却已经动手解了他的腰带。“不要!”他又惊叫了一声,连连后退,抱着胳膊蹲在了地上。
  萧天翊有些错愕,没想到吃了药,林正楠还这么害怕。明明那个药可以薄弱人的意志,让坚强的人卸下心防哭出来,让所谓的正人君子坦然面对自己内心的不堪,放纵自己的**,可是这个人,竟然还这么害怕。
  这个人的内心是有多脆弱。
  “正楠。”萧天翊在他身边蹲下,把人圈进怀里。“别怕,我不会再强迫你了,我只是想让你看清自己的心,看清楚是你的心和身体在渴望我,不是我逼迫你。那样你以后都不会再怕了。”
  “以后都不会再怕了吗?”林正楠怯生生的抬起头,畏惧里还带了一丝期待。
  “来,我帮你脱衣服,帮你把身子洗干净。”萧天翊又动手脱他的衣服,面前的人虽然颤抖,却不再抵抗。
  他把林正楠抱进木桶,自己又脱了衣服在他身后坐下,将人圈进自己的臂弯里。“正楠……”他轻轻的唤了一声。
  林正楠回头,不解的看着他。
  “情^事没什么难以启齿的,你越是遮掩,它越是折磨你的心。所以你要面对它。”他笑着,握住林正楠的手,伸进林正楠的腿间。“所以你要在我的面前,用你自己的手释放给我看。”
  “怎么可以……”林正楠睁大了眼睛,羞赧的抿住了唇。
  萧天翊知道他不会这么乖乖听话,于是握住了他的那处,不徐不疾的施起力来。林正楠被他刺激的一个哆嗦,紧紧贴在了他身上。
  “萧、萧天翊……嗯……”
  萧天翊自顾自的拿捏,还不忘舔一舔他的耳垂,再将他刺激一番。林正楠满面潮红,身子兴奋的颤栗。
  “现在你自己来。”萧天翊忽然松了手,将下巴搁在林正楠的肩上,侧过脸对他浅浅的笑。
  “我……”林正楠刚想拒绝,萧天翊已捉了他的手,握住已经被挑弄到不行的地方。一触碰就好像着了魔一般,林正楠生涩的动起自己的手,一波一波的兴奋冲过,身体比周围的水还要热。
  “正楠做的很好,很乖……”萧天翊的嗓音魅惑低沉,只是一句话就让身前的人更有反应了些。他伸手取过桌上的糖葫芦,咬住林正楠的耳垂,“再乖点,把这个含进嘴里,不要咬,就用舌头融化它。”
  糖葫芦被塞进嘴里,一直抵上喉咙口,林正楠不适的仰起头,融化了糖浆的津液从嘴角溢出,顺着他的脖子一路滑下,润湿了锁骨。
  “你真诱人……”萧天翊宠溺的笑着,埋头进他的脖子轻舔糖渍。林正楠被这个动作挑弄的不行,手底下的动作也停了,抑制不住的呻^吟了几声。没有喝酒,眼睛里却满是醉意。
  萧天翊一路向上,直吻到他嘴角,“说了不许停的,要惩罚。”说着,捏住林正楠胸前两处又是一番折磨。
  嘴里,胸前,身下,三处同时被逗弄着,林正楠的呼吸乱成一片,手底下的动作也不禁快了些。一阵灼烫蹿过腿根,他忽的弓起身,而后瘫软在了萧天翊怀里。
  萧天翊从他嘴里拿出糖葫芦,捧起他的脸细碎的亲吻。林正楠眯着水光一片的眼睛,看过他的眉毛,眼睛,鼻尖,每一处都精致到让人不想移开眼睛。
  “天翊……”林正楠含着他的舌头,轻轻嗫嚅了一句,用了从未用过的称呼。
  萧天翊身子一顿,松开彼此的唇,“嗯。”他抵着他的额头轻笑。
  林正楠看着这一笑,觉得一切都恍惚起来。他扭过身子,环臂勾上萧天翊的脖子,学着他的样子吻过他脸上每一处,最后落在唇上。
  “天翊,我想要……”他在他唇上啄了啄,青涩得让人心动。
  萧天翊唇角漏笑,刮了刮他的鼻子。“想要什么?”
  “想要你……”
  “我也想要你。”萧天翊叹了口气,把人抱起坐在自己身上,手探进林正楠紧致红肿的花蕾。
  我也想要你,想要你记住自己这个样子,然后拉着你和我一起下地狱。
  


☆、第二十五章 落难公子

    落日在客房里铺满一地橙红色的余辉,慵懒得让人连思考都想忘记。
  萧天翊站在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床上的人蜷缩在被子里,玉臂上红梅点点,在被子外头伸着,轻轻落在他刚刚起来的地方。
  “都睡了快一天了,到底是有多累。”萧天翊轻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替床上的人盖好被子,眉宇间的紧绷有些松动。
  窗户“吱呀”一声开了,暖风不请自来。黑色的足尖在窗台上轻轻一点,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地上。
  “谷主。”来人单膝跪地,清秀的脸上带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萧天翊没有回头,有些不悦的仰头喝尽了杯中的水。
  “刚刚接到线人的回报,柳杏生已经离开了燕京,从他向别人问路的情况来看,他好像要去梅花岭一带。”少年静静的凝视桌边男子的背影,语气是和眼神不相称的生硬。
  萧天翊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梅花岭?”有些熟悉的名字,却记不清到底在什么地方听过。他转过身看向地上的少年,正撞上了对方直直盯着自己的眼神。
  少年惶恐的低下头,“属……属下……”
  “没什么事就出去。”萧天翊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
  “还有一事!”少年连忙抬头道,“白姑娘刚刚传书过来,她……”他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话里有些局促,“白姑娘提醒谷主不要忘了正事。”
  “多事。”萧天翊目光凌烈,压低的声音里满是怒气。
  “属下告退。”影卫悄声的退了出去,神情落寞。人群流动的大街,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离开的。就像他的生命,安静的来注定安静的走。
  “嗯……”床上的人轻哼了一声,在被子里翻了个身。
  萧天翊在床边坐下,笑容浅浅,看着林正楠睁开惺忪的睡眼。林正楠撞上他的视线,表情立刻不自然起来。房里还放着昨天送来的木桶,他们昨天在那里面,一直……做到晚上。说真的,要不是醒来看到萧天翊还在眼前,他真的不敢相信昨天那个抱着萧天翊扭动腰肢的人,是他自己。
  “嗯?刚刚有人来过?”窗户无风自动,林正楠尽量表现得自然,想要将过去的两夜从他们的记忆里划去。
  萧天翊看他这副忸怩的样子,无奈的笑笑,“我的影卫。”
  “影卫……”林正楠在脑中细细琢磨这两个字。他带着影卫吗,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居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这影卫的轻功当真了得。
  “有什么事吗?”他向上拉了拉被子,继续伪装自然。
  “柳杏生的消息,他好像去梅花岭了。”萧天翊道。
  林正楠闻言诧异的抬头,又确认了一番,“梅花岭?杏生去了梅花岭?”
  “嗯,怎么了?”萧天翊撑着额角在床的另一端倚下,有些不满林正楠的反应。
  “两个月前,我得到过消息,判官笔在梅花岭一带出现过。”林正楠从被子里钻出来,神色疲惫的靠在床头,他透过窗户看出去,天边一抹红霞正巧融在了他的眸子里。
  “果然,他和判官的事有关。”林正楠的眼神暗了暗,心口重重的有些烦闷。一直怀疑的事终于有了定论,可是结果却让人感到越发的沉重。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魅生楼迎来了今天第一批客人。
  二人整理梳洗一番之后,便匆匆下了楼。他们要趁夜色赶路,以免再遇到追捕的人。
  大厅里十分的热闹,有小倌着了层纱质的衣服在鸾台上弹着幽靡的曲子。小青扭着细腰殷勤的迎向他二人,当然他殷勤的对象只有萧天翊。
  “公子,怎么这就走了,小青还没有好好伺候公子呢。”说着,身子又往萧天翊身上靠。
  萧天翊极不给面子的闪到一边,让小青扑了个空。林正楠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拦住小青还要跟过去的步子,客气的说道,“多谢小青公子这两天的照顾,我和兄长还有些急事,不能再做停留,来日路过,一定让兄长好好报答小青公子。”林正楠这话说的很有深意,让萧天翊的眉毛不自然的抽了两下。
  哪知小青根本不领他的情,厌恶的将他拦在身前的手一摔,斜睨起凤眼瞪着他道,“哼,什么兄长,你把别人都当傻子吗。”
  林正楠的脸被他说的一阵红白。是啊,两个大男人到了人家南风馆不点小倌,倒是要了间房间在里面呆了两天,期间还被门外的人听到各种声音。小青错了,他林正楠不是把别人当成傻子,而是他自己就是个十足的傻子。
  萧天翊看林正楠吃瘪,心里很是痛快,走过去**的揽过他的肩,还挑衅似的冲小青挑了挑眉,气的小青小脚一跺咬着手绢气呼呼的走了。
  “妙哉,妙哉,贤弟这一招真是立竿见影,为兄佩服佩服。”萧天翊笑道。
  闲话少叙,二人已来到街上。
  繁星点点镶嵌在夜幕之中,天空宛如一条绵长的碎花扎染蓝布,从这一头铺展到那一头。三五成群的黄毛孩子在人群中追逐嬉戏,乖顺的儿媳扶着年迈的婆婆在小摊上挑拣着细弄杂响,街口蒸包子的伙计掀开第一锅笼屉,在蒸腾的水汽里扬起一串长长的吆喝。
  林正楠跟在萧天翊的身后,延着街边向城郊缓步而行。路过马驿时,他叫住了萧天翊,“买两匹马吧,我们总不能走去梅花岭。”他们来时将马拴在了栈阳馆门口,现在这种情形是不可能回去取马了。
  萧天翊盯着林正楠的脸望了很久,忽然幽幽的叹出一口气,“为兄有一件事已经瞒了贤弟很久了。”
  林正楠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比起这个,他更在意萧天翊口中的“为兄”和“贤弟”。刚刚他只是为了打发小青随口编了个称呼,没想到平白落了萧天翊的短。“怎么了?”他耐着性子问。
  “我们……没有银子了。”萧天翊万分哀怨的看着林正楠。
  林正楠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跳了三跳。他明明记得萧天翊出谷的时候在腰里挂了一个满当当的钱袋。“你不会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确定的看向萧天翊,希望他能否定自己的猜想。
  “哎……”又是一声长叹,“都怪为兄仓促,在魅生楼的时候全都丢给了小青公子。”
  林正楠一时语塞,眼前又浮现了萧天翊从腰间解下钱袋,往地上豪爽一掷的一幕。嘴角抽搐,他尽量克制住自己拔剑的冲动,挤出一个笑脸道,“萧兄对小青公子果真是重情重义的很啊……”
  二人继续步行渐渐出了官道,路上已没有什么人,只余一黑一白两个翩翩公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黄土路上走着。
  “驾——驾——”木轮特殊的机杼声伴着“嘚嘚嘚”的马蹄声从身后越行越近,萧天翊眼中忽有精光闪过,他抬手一横,拦在了路中间。
  “喂!”林正楠想去拉他,萧天翊却不怀好意的看了他一眼,吓得他将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让开!让开!”驾车的马夫老远的冲萧天翊挥手,然而萧天翊半分不动,一脸的气定神闲。
  “驭——”亏得马夫有经验,在最后一刻及时的勒住了马缰。他指着萧天翊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不要命了啊!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
  车帘被挑起,一个梳着丫鬟头的姑娘一脸娇怒的探出身子,“老宋!你怎么赶车的!把小姐都吓着了!”
  姓宋的马夫忙丢下萧天翊,凑到丫鬟面前点头哈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遇到两个不要命的,拦了车不让走。”
  丫鬟这才注意到路中间的林正楠和萧天翊,夜色盖住了二人的身形,看不清真切。
  萧天翊向前迈出一步朝丫鬟作揖道,“请恕在下鲁莽,在下与贤弟本是外出游玩的旅人,没想到途中遭遇歹人偷袭,抢去了我们仅有的盘缠。我二人出于无奈,只能拦下姑娘的马车,希望姑娘能带我们一程,日后于家中取来银两必定登门报答姑娘的恩情。”
  “切,你也不打听听我家小姐是什么身份,还稀罕你那点银子,我说你啊识相的还是……”丫鬟边说边提起灯笼照向萧天翊的脸,待看清他的长相后,要说的话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萧天翊见此招得逞,伸手拉过一旁的林正楠,又朝丫鬟作揖道,“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丫鬟瞅瞅林正楠又看看萧天翊,扶住快要掉下来的下巴,收起刚才的凶悍样,细声细语道,“二位公子稍等,待我去问问我家小姐。”说罢钻进了帘子。
  “小姐,我跟你说,不得了了,外面来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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