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地燕歌 作者:摸鱼小童(上)【完结】(31)

2019-04-02  作者|标签:摸鱼小童

  湘南不信,道:“你看你的袍子上沾着凤兰树的叶子,这可是宫廷御花园里才有的珍贵树种,这全京城也只有皇宫才有,说你没去皇宫,你倒是找棵凤兰树给我看看!”

  南宫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恼怒地瞪了湘南一眼,道:“就算是我去了皇宫,你又能如何?我去见我姐姐,你有什么资格拦着我?”

  湘南想要强词夺理,可一时居然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对啊,南宫晴是进宫看她的姐姐,即便是秦越不允许,可是她又有什么理由阻拦呢?

  为什么她这么怕南宫晴去宫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小童错了,把三十五章发漏了,直接发了三十六章,现在改回来了,35章已经补了,这一章是三十六章。。。

  ☆、陈老大

  南越,胥阳城,怡王府。

  猥琐的公子白大人像往常一样在府里头打理着南越诸地事宜,一只白鸽扑棱棱地从窗外飞来,公子白抽出鸽腿上的信筒,展开信笺一看,不由得拍案而起,赞道:“封氏商铭,当真良将也!”

  原来,封商铭在南安,短短一个月内,已练出了十万大军,筹得军饷千万,此次送信,就是为了告知南越方面准备接收派回的黑甲战士,这样,公子白也不用再为南越的安全镇日里提心吊胆。

  “报——”公子白还没高兴几刻,一个侍卫匆匆来报,“胥阳太守严圣扭着幽州太守陈相英来见!”

  “让他们进来。”公子白眉头紧锁,舒展的心情瞬间落了下来,他叹了口气,自从秦修被诛杀,陈相英简直成了众矢之的,隔三差五都会有人来此状告他,陈相英很无奈,公子白也很无奈。

  陈相英是南越的世家子弟,南越陈氏是世族大家,素以文名著称,陈相英作为陈氏的长房长孙,更是在南越的胥阳诗会上拔得头筹,被微服私巡的秦越一眼看重,次日,便发了一纸任命书,将陈相英揽入帐下作为幕僚,当时许多人曾竭力反对,认为陈相英与秦修关系特殊,恐生反意,秦越则大笔一挥,批阅了几个字:陈氏相英,本王信之,再有反者,一律杀之。

  陈相英听说后,感激涕零,自此忠心耿耿,主动请命去了最为贫穷的幽州,励精图治,数年之后,幽州居然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人皆能吃上肉,穿上丝衣,成为了南越有名的富饶之地。

  秦越惜才爱才,在整个南越的读书人心中有着极高的威望,她杀伐擅断,功勋卓著,在武人的心里也享有不可比拟的声誉,所以,怡王府能成为整个南越的人才汇集地,南越,也成为了整个大秦的人才向往的圣地,许多有识之士在朝廷中得不到重用,亦或是怀才不遇,便会不顾长途跋涉,翻山越岭,去那穷山恶水的南越,去那阎罗殿般的怡王府,那里,有他们想要的一切。

  秦越之于陈相英,与秦越之于公子白,是极为不同的,公子白当年落难逃到了胥阳城,因为相貌极其猥琐而被城中人视为怪物,公子白整日里靠捡拾剩菜剩饭为生,每日忍着饥饿,在沙地上写治国之策,写到高兴之处,足之蹈之,异常兴奋,路过的人皆以为是疯子,一些孩童经常拿着棍棒打他,他瘦弱无力,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不忘念叨着经邦治国的良策。

  在一个像这般的冬日,秦越看到了公子白写在雪地上的文章,惊为天人,命人四处寻访,得知公子白这个名字,次日便亲自率着一队亲兵,带着四车大礼,敲锣打鼓,去了公子白的住地,却在河边撞见了被追打到要跳河自尽的公子白。

  “哈哈哈,公子白啊公子白,你堂堂七尺男儿,不思谋着报仇雪恨,拜将封侯,竟然往水里跳,难道你到阎王爷那里,他能给你个刀笔吏做做?哼,枉本王还夸你才智无双,可任我帐下第一谋士!”秦越的话语如同天音降临,将一脚已经悬空的公子白愣在了原地,他回过头,第一次见到那般倨傲潇洒的王,只一眼就认定了她是自己一生的主子。

  公子白的思绪被打断,严圣扭着陈相英进了屋,严圣杀气腾腾,两只眼睛睁大了瞪着陈相英,陈相英则一脸淡然,似乎此事与他并无关系。

  “白大人,下官要告发幽州太守陈相英!”严圣武将出身,说起话来也气若洪钟,震得屋梁都抖三抖。

  公子白点点头,严圣得了许可,也不顾及陈相英的面子,狠狠地数落起来:“陈相英勾结外贼!昨日我的属下截获了二皇子秦牧那里寄来的书信,信上与他约定,只要他能里应外合,助贤王夺了南越,那么定让他做这南越之主……”

  “又是书信?”公子白皱了皱眉,很多人想扳倒陈相英,是因为陈氏素来倨傲,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武将,认为舞文弄墨就能身居高位,实在是不合理,但又畏于秦越的威严而不敢过问,现在秦越走了,这些人可是找到了空子,一股脑地将怒气发泄到了南越文人之首陈相英的头上,造了乱七八糟的假信,就来告发他私通外臣,谋叛南越,可谓是乱象横生,让公子白忙得焦头烂额。

  “呈上来看看。”公子白还是给足了严圣的面子,书信上明显有造假的痕迹,连贤王府的印章都盖错了。

  陈相英也不辩解,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看着公子白,一脸的坦然和笃定,他没有做任何背叛怡王的事情,自然也是不怕别人的告发,他答应怡王殿下要给她一个富饶的幽州,就要做到,不论路上是狂风骤雨,还是滔天巨浪。

  只要,怡王殿下还相信他。

  “严太守,陈相英一事,我自有处断,你先下去吧,我与陈太守有话要说。”公子白语言和蔼,却透着不可违逆的威严。

  严圣铜铃般的眼睛干瞪了两下,只得退了下去,公子白转过身来,看着陈相英,眼含笑意,道:“陈太守居南越不易呐。”

  言外之意,陈相英作为一个南越当地数百年之久的世家子弟,居然活得如此艰辛,招惹了这么些是非,只因姐姐嫁给了楚王秦修。

  陈相英淡然一笑:“谢大人关心,相英未觉艰难。”

  公子白最为欣赏陈相英的淡然洒脱,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总能心平气和,处之泰然,因此,秦越总是夸他有相才。

  “听说你确实收到了一封朝廷的来信,亦或是贤王的信,不知太守是否方便透露一二?”

  陈相英依旧面无表情:“不过是关于家弟陈相云一案,大人若是感兴趣,相英愿意据实以告。”

  公子白摆了个手势,道:“陈太守坐下慢说。”

  “家弟陈相云在京被抓,送了大理寺,又着了刑部审问,被胡乱定了个死罪,本是斩立决,后来又莫名其妙地改判了斩监侯,家父让相英与刑部的熟人问了一二,方才知道是曾将军说了句话,让皇上将斩立决的折子给否了,批了斩监侯,此次贤王发信来,也是质问我是否与曾将军有什么关系,如此而已。”

  陈相英不紧不慢地说完了所有的话,公子白沉吟了半刻,道:“贤王与曾卿素有矛盾,但是曾卿为什么要帮助你的弟弟?难道他与你的弟弟有什么交情?”

  “相云素来寡言,不善言谈,更不喜欢与武将交往,这次曾将军出手相助,想必是两虎相斗的结果。”

  两虎相斗,无非是曾卿向秦牧示威,顺便拉拢个人,可是陈相云不过是个小官,在京城里也无甚大名,拉拢他有什么用,难道是……为了楚王?

  公子白面色一变,陈相英也猛然抬眸,两人目光交汇,似乎都心领神会。

  曾卿出言救陈相云的时候,正在楚王谋划西进之时,后来改判的过程繁琐,拖了许久,直到楚王被诛,判决书方才下了,这时间点巧妙得很。

  “曾卿居然与楚王有瓜葛,若是殿下知道了,只怕会改变计划。”公子白毫不避讳地与陈相英说道,他完全信任这个南越最有名望的读书人,谢无常与扶苏随着秦越去了京师,这里能与他一起讨论布局者,唯有这个陈相英,不骄不躁,心思缜密,多谋善断,守口如瓶。

  陈相英并未因为公子白的信任而惊讶,他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道:“今天下之局,殿下已失了先机,这次入京,多有损误。”

  “何解?”公子白一惊,来了兴趣,他想看看陈相英能说出什么惊世之论。

  “殿下平定了南越之乱,后又将南安纳入囊中,正是筹措兵饷,练兵气势之时,在春日之时一鼓作气,乘势攻湘南,上京师,直捣黄龙,现在殿下去参加宫廷宴,希望联结曾将军,实则是作茧自缚,曾卿虽然帐下兵多将广,然久疏战阵,兵中浮气甚重,贪腐横行,根本不能抵挡我军精锐,殿下此时过于保守,不愿放手一搏,待那曾卿和湘南王准备妥当,殿下纵是有百万雄兵,只怕也难以完胜。”

  公子白不以为然,道:“殿下春日定然会起兵,现在已让秦四与封商铭练兵,也是为了来年起兵之用,不会误了战机。”

  “战机非时机也。”陈相英摇头,“殿下此番北上,而不是留在南越谋划,统领全局,便陷入了被动,如水中蛟龙被置于干滩,空有一身本领而不能发挥出来,现在局势风云变幻,群雄对王位虎视眈眈,谁都想抢得天时地利人和,但此时殿下居然想去与虎谋皮,只怕会被算计得惨象横生。”

  公子白大为叹服,拍案道:“听得陈太守一席话,阿白茅塞顿开,这里还有一问,劳烦先生回答,请问此次入京,殿下是否能够平安回来?”

  陈相英点点头,非常笃定:“能,必然能。”

  “为何?”

  “因为……”陈相英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公子白,“相云谋能定天,对殿下忠心不二,前日我已回文送于相云,相云已为殿下谋算。”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啊过渡啊过渡~~~

  ☆、天命

  大秦,京师,悦来客栈。

  “南宫晴,你喜欢那阿越,就直接说啊,何必扭扭捏捏,躲躲藏藏?”

  “话说回来,你喜欢她那是正常,不过你也要知道,你根本配不上她,就你这样的姿色,光这京城的大街上,随便遇上一个都比你强。”

  “喂,你别走,有些事实不是你回避就消失的……”

  “我这可是为你好,你这女人怎么这样不领情,难怪阿越不喜欢你,就你这臭脾气,连我都看不上……”

  南宫晴很想在某个瞬间将湘南的舌头割下来,她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样能说,而且句句都能将人活活气死。

  湘南说得口干舌燥,但这并没有妨碍她的热情,这些日子,聪慧绝伦的湘南郡主整日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嗡地缠着南宫晴,不管南宫晴是如何地冷言冷语,不管南宫晴是如何的出言相伤,湘南郡主耐力惊人,脸皮的厚度也是惊人。

  扶苏却发现了个有趣的现象,湘南越来越喜欢穿男装,而且越来越喜欢模仿秦越的一举一动,这让他这个时刻春心荡漾的情场老手灵敏地嗅出了一抹暧昧的味道。

  南宫晴实在忍不住了,让丫鬟将湘南锁在门外,世界总算是清净了许多,扶苏扶着梯子,看着楼下垂头丧气的湘南郡主,穿着上简直是秦越的翻版,连表情都模仿得有模有样,扶苏啧啧赞叹了两下,扭着腰肢下得楼来,拍了拍湘南郡主的肩膀,道:“郡主殿下,俗话说,好女怕郎缠,你莫要灰心,守得云开见月明,再等到来年冬天,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得被郡主殿下你感化。”

  湘南拍去扶苏的手,樱唇一嘟,把好不容易装出来的气势破坏殆尽:“谁说我喜欢她?我怎么会喜欢那个女人?她浑身上下都是缺点,还喜欢白日做梦,梦想着阿越能喜欢她……”

  啰啰嗦嗦半天,湘南极尽全力要与南宫晴摆脱关系,可是湘南越抹越黑,最后反而让扶苏听出了浓浓的醋味。

  “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说得口干舌燥后,湘南郡主恍然醒悟,身为一名高贵的郡主,没有必要向个下人解释,她今日是犯了什么毛病,怎么会做这神经错乱的事情?

  骄傲的湘南郡主像一只高贵的孔雀,优雅地向扶苏甩了个白眼,扭头走进了自己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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