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魂曲(gl) 作者:涔至(上)【完结】(64)

2019-04-01  作者|标签:涔至

  子车鸣正持长达丈二的方天戟练习,他自从磁山一役之后便勤加苦练,子车萱和钟离傅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对弈。

  子车鸣正舞得风生水起,兀地大喝一声,叫道:“后有知更,你来干什么?”像猛虎般从地上弹起来,长戟寒茫直指知更脖子。

  幼璇感觉一股寒气袭来,掌指运劲收聚成刀,劈挡住子车鸣的长戟,说道:“休得伤她。”劲气激荡,知更身体一轻,撞在墙上,哇哇的大哭起来。幼璇移至知更身边,紧张的问道:“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么?”

  知更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后背疼。”幼璇替她揉揉后背,说道:“一会儿到房间我给你看看,现在不准哭了,知道么?”知更见她眉头紧锁,不敢放肆,点了点头,说道:“姐姐,我乖,不哭了。”

  子车鸣更加愤怒,喝道:“幼璇,你干什么,你有今天是谁害得,为何到此时此刻还要维护她。”幼璇脸色一沉,说道:“她的命是我的,除了我谁也不能伤她。”

  子车鸣长戟猛地往地上一驻,顿时入地三分,吼道:“你疯了吗,是谁害得你家破人亡,是谁害得你青丝变白发,是谁害得你爹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猛然指向角落里萎萎缩缩的知更,说道:“是她,后有知更,这个始作俑者的人。”

  幼璇怔了一下,对于知更的所作所为,没有谁比她更痛心疾首的,但此刻知更已变得痴痴呆呆,无论如何她都狠不下心杀她。钟离傅和子车萱也赶了过来,见知更怯怯诺诺的样子,心中一动,问道:“幼璇,知更怎么了?”

  幼璇道:“现在的她如七八岁的孩童一般,什么都不记得了。”子车鸣道:“荒谬,前日在鹿角小榭她还威风的紧呢。”幼璇道:“鹿角小榭之人乃是别人假扮的,知更死过一次,醒来之后就武功全失变得痴痴呆呆。”

  子车鸣岂会相信此等荒谬之说,怒道:“她诡计多端,难保她不是装疯扮傻来欺骗我们。”幼璇摇了摇头,说道:“我看到她尸体的时候,她脸上的伤口已经出现尸斑,看样子死去已有多日。”

  子车鸣道:“这只是你不想杀她的借口罢了,我还从未听说过有人可以能死而复苏!”幼璇脸色一变,说道:“信不信由你,我多说无意。”拉起知更就要离开。

  子车鸣怎能眼睁睁放走知更,身形一闪又拦住幼璇的去路,说道:“既然她变傻了,就该乘此机会杀了她,若她清醒过来,我们联手也不是她的对手。”幼璇眼眸寒光大盛,说道:“闪开,我说过,谁也不能伤她。”

  子车鸣长戟一展,说道:“幼璇,你真是冥顽不灵,你若再护着她,休怪我手下无情。”长戟未至,锋寒已至,幼璇带着知更身子前一扑,当身体和地面快要平行时,两脚微曲再撑,飞窜到屋顶。

  知更见自己飞了起来,竟欢呼叫好,扬起脸对着幼璇,说道:“姐姐,你怎么能像鸟儿一样飞起来呢?姐姐,我还要飞,带我飞嘛。”子车萱笑得前俯后仰,知更曾为了救她,力抗鬼蜮拓拔,所以她心中对知更有着不一样的情愫,见知更变的痴傻,又不由的心中一疼。

  幼璇也是哭笑不得,如此惊险的时刻,这傻子竟想着飞,正待说话,只听子车鸣怒喝一声,离地而起,凌空朝着知更脸庞刺去,劲风从后掠至,凭幼璇此时的身手不用回头也能掌握了刺向知更那一戟的角度和速度。

  幼璇往左急闪,手中‘殇魂’横空出鞘,挡开子车鸣这凶猛一击,子车鸣怒叱变招,改刺为抹,抹向知更咽喉处,幼璇携知更再退,起脚踢向子车鸣小腹,劲气十足,子车鸣不敢硬接,移戟下挡。

  幼璇的脚正好点在长戟身干,子车鸣趁机倒飞后退,铜戟点地,稳住身形,说道:“幼璇,今日你不杀她,他日定会后悔。”钟离傅不愿两人反目成仇,拉了拉子车鸣说道:“矢志不也是为非作歹,倘若幼璇要杀她,你会怎么样?”

  子车鸣无言以对,钟离傅抬头对着幼璇,说道:“乘人之危,实非正道所为,知更既是痴呆,那以前的恩怨暂且放下,若她有清醒迹象再作计议。”幼璇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子车鸣无可奈何,唯有点头同意。

  幼璇带着知更飘然落地,知更欢呼雀跃直直拍手叫好,嚷着要幼璇再带她飞。幼璇瞪了她一眼,说道:“不准嚷,再嚷割了你的舌头。”知更赶忙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说话。

  钟离傅见她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又慌忙正色说道:“知更武功这么好,谁能伤她?假扮知更的人又有何目的……”话还没说完,便见一婢女前来请安,说道:“各位公子小姐,君上有急事召见。”三人相顾一眼,将知更交付给子车萱,便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零六章

  百零六章山雨欲来

  幼璇三人由内院经过三重院落庭林,鱼贯进入武库内。

  武库广阔深邃的空间在眼前展开,刀、枪、剑、戟、矛、斧,分门别类的放在武器架上,寒气逼人,两边点着四十八盏灯,照亮了这密封的空间,火光下数千件锋利兵器烁芒闪动,使人生畏。

  信陵君见三人进来了,放下手中茶汤,问道:“幼璇失踪一日,无忌找得好是辛苦,可是遇到什么阻滞?”幼璇摇了摇头,说道:“让君上挂心了,幼璇罪过。”信陵君笑道:“平安回来就好。”

  他见子车鸣脸色难看,又问道:“子车脸色为何如此难看,难道身体有所不适?”子车鸣恭谨的回答道:“这要问幼璇,她带来一个不速之客来。”信陵君看了一眼幼璇轻‘哦’一声,说道:“大家先入座再说。”

  三人分别入坐,信陵君饮下一口茶汤,问道:“幼璇究竟怎么回事?”幼璇答道:“子车说的乃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朋友。”子车鸣拍案而起,说道:“无关紧要?是她里应外合助秦夺得赵国数十城池,是她灭了你乐正山庄。”

  信陵君闻言大笑,道:“此人可是你们提及过的……后有知更?”子车鸣点点头,回答道:“回君上,正是她。”信陵君拧眉问道:“你们不是说那人是穆伐么?怎么成了幼璇带来的不速之客?”

  钟离傅见子车鸣甚是激动,起身说道:“禀告君上,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见道的那个穆伐并非之前提及到的知更,真正的知更才是他们所说的不速之客,只是……她如今变成了一个痴痴呆呆的傻子。”

  信陵君抿了口茶汤,并不相信。钟离傅又说道:“我们试探过此人,她是真的变傻了,我们当务之急是摸清楚假穆伐的底细。”此话连消带打,把矛头指向穆府,引开信陵君注意力。

  信陵君正色说道:“今日找你们来也正为此事,御前蹴踞还有一日便召开了,穆府也会参赛,只怕其中会出什么岔子。”钟离傅沉吟片刻,说道:“假穆伐和晋方在一起,可能是魏王的人。”

  众人点点头,表示同意,钟离傅继续说道:“魏王早有动君上之心,只怕穆府参加比赛事有蹊跷,君上万万小心。”信陵君问道:“你们认为我该如何?”子车鸣想起穆伐与矢志眉来眼去的模样,心中气愤难忍,豁然起身说道:“我们三人领队参加,一来可有试探假穆伐的底细,再来也可有保君上周全。”

  此言一出,正中信陵君下怀,钟离傅和幼璇均是面色一沉,暗道:“子车鸣啊子车鸣,你好生糊涂,我们并非信陵君的门客,毋需为她鞍前马后,替他卖命。”

  信陵君拍手赞道:“此计一箭双雕,好,好,好。”眼角瞟到钟离傅和幼璇的脸色,又道:“若此战我们胜了,便可名正言顺的请求大王放了堂影,我知道幼璇不忍见堂姑娘受牢狱之灾,但现在形势只有这样才能保她安全。”

  幼璇怎不知信陵君心中如何盘算,但现在骑虎难下只有惟命是从,与钟离傅交换了眼色,齐声说道:“我们定当全力以赴取得胜利。”信陵君道:“我有你们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正在此时,大门被推开,廉颇大步走了进来。

  信陵君长身而起,快步迎了上去,说道:“来来来,我给你们引见引见。”幼璇心中冷笑,暗道:“这信陵君果然老谋深算,廉颇早已投靠他,却隐瞒我们如此之久,当日廉颇被贬,我们虽不知情,却做了帮凶,相信他定在信陵君面前有所匪言,而这信陵君表面与我们合作无间,心底却防之又防,真是个老狐狸。”钟离傅心中也不是滋味。

  廉颇拱手说道:“拜见君上。”信陵君殷勤的引他入坐,说道:“我知道之前廉颇将军与你们有误会,所以今日才让你们见面,三位别见怪。”钟离傅浅浅一笑,说道:“我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何况审时度势才是明君所为,我们怎敢怪罪。”此话连讽带讥,信陵君怎听不出来,忙说道:“大家一团和气就好。”

  廉颇这些日子暗中观察他们良久,见他们行事也是光明磊落,说话也句句属实,事事为大局着想,想来当日他们的确是被人利用了,才害得我沦落至此,但是一想到被贬之事,心中又难免愤忿,便对三人没有好脸色。

  钟离傅给幼璇使了一个眼色,拱手说道:“给相国问安。”廉颇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可是亲眼见我被罢官,如今还叫我相国,岂非讥讽于我?”钟离傅忙解释道:“我们并无讥讽之意,相国战绩赫赫,虽无相国之名,在我们心中却无人可及相国威名,请相国明鉴。”

  这话中尽含赞扬之意,廉颇听得倒也顺耳,扬扬手说道:“乐正山庄一事,我也有所耳闻,想来你们也是被人利用,毋需介怀。”幼璇三人相顾一眼,拱手说道:“谢相国体谅。”信陵君忙道:“误会解开了就好,子车你对蹴踞大赛可有胜算。”

  子车鸣道:“我苦练多时,自问比那假穆伐不晃多让。”信陵君道:“好好,这样便好,蹴踞大赛后我会引见廉颇相国给大王,不管那人是真穆伐还是假知更,我都要她背上秦国奸细这个罪名,把穆家连根拔起。”

  钟离傅心中悲寒,他们之所以帮助信陵君,乃是认为信陵君宅心仁厚,能力抗西秦,却不想竟被利用,信陵君这步棋是在警告他们,此战只许胜不许败,若是败了定然让廉颇指正他们和穆伐勾结是秦国奸细。

  知更看着幼璇走后,拉起子车萱的手,高兴的说道:“小姐姐,我们怎么玩儿呢?”子车萱见她一副高兴的模样,不禁问道:“你在高兴什么呢?”知更将嘴巴凑到车萱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小姐姐,你不知道,那个白发姐姐可凶了,动不动就打我,现在她走了,我怎么能不高兴呢。”

  子车萱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把幼璇姐姐气成白发,还好意思说她凶。”知更‘哇’的大叫一声,跳了开来,说道:“你说什么?我把她气成了白发,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白发苍苍了,怎么能怪我。”

  子车萱白了她一眼,说道:“反正就是你害的啦,你现在失忆了什么也记不得了,可怜幼璇姐姐还护着你。”说着狠狠的戳了一下知更的脑门,说道:“真不知道你那世修来的福气,得幼璇姐姐如此垂青。”

  知更捂着被戳的脑门,说道:“你戳我,不跟你玩儿了。”气冲冲的走了,子车萱越叫她就越跑,乱闯乱撞竟跑到了七儿的闺阁。

  此刻七儿正在沐浴,闻有人进来快速套上衣裳,静观其变。

  知更不知房中有人,只觉得房间很幽香,竟爬上软榻,呼呼大睡起来。

  七儿轻轻来到榻前,见知更甚是眼熟,拧眉思索半响,忽然道:“原来是他。”长剑抵住知更的喉咙,问道:“别动,你来此干什么?”知更睡得甚熟,根本不知有人在身旁,七儿见她不吭声,怒喝道:“既然如此……别怪我剑下无情。”

  她这一怒吼,知更条件反射的坐了起来,接着哇哇大哭,她坐起身的时候七儿收剑不及,把她脖子花了条口子,哭得更加厉害,反倒把七儿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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