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难求Ⅱ 作者:苏卿和【完结】(28)

2019-04-01  作者|标签:苏卿和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一个时辰后,甚晴像个丧心病狂的作画者,如痴如醉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而沉沦。

  “你给我化了个什么妆?好看吗?”红罗问道。

  “好看,你怎么都好看。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把衣服换了,我去给你拿新的来。”说罢,甚晴便兴冲冲地跑到柜子去拿衣服。红罗也搞不懂甚晴用意何在,只是,只要她开心,不再沦陷痛苦,那么让红罗做什么,红罗都心甘情愿。

  甚晴拿回了几件衣衫,很是熟悉,仔细一想,是尤儿穿过的。红罗还没说话,甚晴就已经替她换上的尤儿的衣服,待到一切妆成,甚晴满心惊喜地拉着她走到镜前。红罗头一次看到镜子里换装过后的自己,本是倾城容颜,如今修饰后,越发动人,只是,她对着镜子横看竖看,愣是觉得自己很像一个人。

  “甚晴,我来看你了,你好点了没有。”担心甚晴的程璞,在哄下苏黎午休之后,马上赶过来看她,当程璞跨进门那一瞬,看见那个背影,不由得惊呼出声:“尤儿!!?”

  那人转头,程璞愣了,那人不是尤儿,只是,打扮得跟尤儿很像。

  “大嫂,你看她美不美?”甚晴满心欢喜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兴奋地问着程璞。程璞看着甚晴,她这副模样跟昨天根本就不像同一个人。一个颓废得欲要寻短见的人,在一夜之后,忽然变了个人似的,积极,乐观……精神失常!

  “甚晴,你没事吧。”

  “啧啧啧,我早就说了你是尤物。美得令人窒息。”甚晴看着红罗痴恋说着。

  “哪有你说得这么好。”红罗有点害羞,甚晴豁然抓住她的手,把食指轻轻抵在她那血红色的红唇上。

  “嘘,你别说话。就这样,让我多看你一眼。”

  红罗又惊又喜,也有害羞忸怩。被自己喜欢的人这般需要,内心可充斥满莫大的幸福与满足。于是红罗便站在原地,不发一语,任甚晴把自己当成观赏品那样又摸又叹。

  甚晴恢复精神本是好事,可程璞越看越不对劲,她甚至恐惧了起来。甚晴该不会已经疯了吧?精神寄托全然转移到另一人身上,把她幻想成尤儿模样,然后当成尤儿还活着那般继续从前的日子。这是甚晴内心潜意识地逃避问题。

  程璞沉思半响,交代下人看好甚晴后便匆匆去找甚雨寻求帮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甚雨才歇下,又被程璞匆匆唤醒。将事情道明,甚雨一个打转从床上起来,头发还是披散着便往甚晴闺房方向去。他派人一道通知了苏扬。三人再度回到甚晴屋里。此时中午阳光正强,红罗打着一把伞跟甚晴站在院子里。

  院中的花开了几些,很是灿烂。以往尤儿见院子花开,都会提着篮子将它们采下理好摆放在屋里。甚晴伸手牵过一束花枝,思量几下,采下最艳的一朵,然后神情回眸,用手挑起了红罗的下巴,痴恋地仿佛在欣赏一块举世无双的碧玉。

  半响,甚晴把花轻轻绾在了红罗的发鬓上。朱唇轻扬,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真美。”

  宁红罗的眼圈一下就红了。能够给自己喜欢的人带来快乐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而且,她所喜欢的人正慢慢也像自己表达出好感。这无疑是好事成双。

  “甚晴,我……”

  “别说话。”甚晴忽然把红罗揽入怀里,她闭着双眼,此时正在逼自己幻想着正在与尤儿拥抱。每抱紧一份,就更近一步地感受那种柔弱的手感。她想着尤儿的笑,尤儿的悲。越想心便越离不开,兴被推到一个浪尖,甚晴才把人松开,下一步又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

  大庭广众让红罗感到颇为不适应,她慌忙地推着甚晴,口中忙说:“下人们都看着呢!!”

  “看就看,又不是不知道。就当让她们见见世面。”才说完,甚晴又迎近了一分。

  甚雨程璞和苏扬就撞在这节骨眼上走了进来。

  虽然全家人都知晓尤儿跟甚晴的关系,但见两个女人拥吻还是头一次,别说女女,就算是男女在大庭广众之下拥吻,路人见了也会略敢羞色。苏扬看在眼里,脸上是青一阵红一阵,最后是甚雨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热情的接吻。

  红罗极度不好意思,低着头,浅浅喊了人。甚晴却不以为然,还嫌甚雨等人搅了气氛。转头拉着宁红罗就回屋去了。

  三人面面相觑,甚晴不再消沉是好事,但她似乎又走到了另外一个极端上。

  ……

  夜里,家人趁甚晴与宁红罗出户散步,迅速在饭厅召开了一个就甚晴目前情况而言的商讨大会。

  参加商讨的有三人,甚雨,程璞,苏扬。

  桌上泡着一壶庐山云雾,萦绕的雾气便如庐山之上那行云走雾的流泉飞瀑,茶树常年受瀑布亲润,其叶毫多,锁香留味,形成了独特的醇香。从而得名庐山云雾。只是,这一等一的名茶却也不能暂时引开苏家人的愁色。

  “甚晴的情况,怕是大家都得以了解。下午时我跟小璞就这个问题展开过讨论,我们一致认为甚晴这是潜意识选择了逃避伤痛,逃避问题,从而将宁红罗强加成尤儿的模样,幻想尤儿还在世,还陪在她身边。她用这种假象的方式令自己度过伤悲。小璞认为甚晴这样做会有很大隐患,而我则认为,无论什么方法,只要能让她慢慢恢复,我都不会反对。”

  “不,我首先反对。”苏扬说道,“先不论甚晴她是因什么才变成这般模样。我觉得,借着这次,干脆一次性让甚晴大步走离这一条道。我们应该让她知道尤儿已经回不来了,让她忘记尤儿,重新开始。那个宁红罗,最好也别在我们家出现,不然,她肯定会成为另一个尤儿。我可不想看着我的妹妹好不容易从一个火坑爬出来,却又掉进了另一个火坑里去。”

  “我觉得任甚晴的内心走比较妥当。她既然忘记不了尤儿,便不能强迫她忘记,这般只会弄巧成拙。”甚雨提醒道。

  “我赞同甚雨的想法。”程璞认同。

  屋外渐渐刮起了风,把屋里烛光照得明灭,烛光摇晃得紧,照在三个人脸上,各自显出不一的情绪。

  “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甚晴一错再错!当年就是我帮着她把尤儿赎回家里,才变相促成了尤儿和甚晴。若当年我能够狠心一些,后面的事情怕是都不会发生。这些年,我都不断自责。”苏扬提起了旧事,脸上带了一丝愧疚。

  “你以为你不替甚晴赎了尤儿,她们就不会走到一起么。你以为你那妹妹是一条筋么。办法总是有,只不过你提供了最便捷那一个。”甚雨冷冰冰道破。

  “难道你愿意看着甚晴继续走着这种不明不白的路!?明明如花美眷,却白白弃了一条光明路,成日女扮男装,跟着另一个女人展开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关系。”

  “苏扬,你这人对女同之好本就带有负面偏见,所以你总看着一些不好的影响。你以为你让甚晴离了这条道,她就会重回幸福了么。她是人,有血有肉,有记忆,有思考。尤儿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两人纵使分离了,但心依旧在一起。”甚雨讲着道理,半响他醒起这样说苏扬肯定是听不进去,他便换了一种说法。

  “例如你跟连衣。跟甚晴和尤儿的身份背景是一样的。娘嫌弃连衣的出身便阻止你娶他。可你会乖乖地听娘的话吗?”

  甚雨这话戳进了苏扬心底痛楚,苏扬一下站了起来看着甚雨,眼眶似乎也变红了一圈,他似乎很愤怒,却说不出一句重话,踌躇许久,苏扬换了副神色说道:“……好吧,既然你们都一致站在另一条战线,那就由我自己孤身奋战。我付出一切也要带甚晴离开这条路。”说罢,苏扬抬起茶杯将里面的茶一饮而尽,抢在一声雷鸣之际拂袖离开了饭厅。

  大雨下了下来,甚雨夫妇在屋里面面相觑。狂风又进,终于吹熄了烛火。三人表情再也不见,直到下人把蜡烛再度点燃,三人恢复如常,续了续茶,便把商讨告一段落——这回商讨似乎得不到任何有效结论。

  与此同时。

  甚晴跟宁红罗在外散步,碰到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两人没带伞,立在屋檐底下躲雨。又到了镇江滴滴答答的季节。红罗挽着甚晴,看着这被大雨突然来访而措手不及的人间,人们纷纷找地方藏躲,湿了衣襟,脏了鞋袜。

  “甚晴,你冷么。”红罗悉心问道。

  甚晴摇摇头,半响伸手捏了捏她的手,甚晴皱起眉头说道:“你的手好凉,你是不是很冷?”

  “我不……”红罗还没答话,甚晴就把外衣脱下,披上了红罗肩头,然后替她弹掉肩头的雨水。张臂将她揽入怀中,让她尽量离屋檐远点,不被雨水打湿。

  红罗被着突然的举动而感到丝丝惊喜。她贴在甚晴心口,听着她有节奏的心跳,半响她闭上眼,感受着甚晴温暖的胸膛。甚晴的手也顺势抚上了她的发丝,青丝卷在指尖,柔顺滑直地捋下。

  大雨淋掉了红罗发上的蜡油,卷起的头发又恢复了原貌。

  甚晴捋到发端,发觉不对劲,她睁开眼看了看,半响似乎觉醒了什么,也是这么一瞬间,她豁然松手把红罗推开,把她推进了雨里。红罗被甚晴这忽喜忽悲的情绪弄得有点措手不及,大雨很快把她浇湿了遍。

  “你不是尤儿!!”甚晴看着她,方才的柔情全然消失,变成了一种可怖的冰冷。

  “我,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尤……”甚晴用凌厉的眼神让红罗止住了话语。大雨把红罗脸上刻意乔装起来的妆容一点一点化掉,甚晴便看着她的“尤儿”一点一点在她眼前消失。甚晴眼凛了凛,似乎醒悟了什么。豁然转身走开。

  红罗便怔怔看着甚晴转身便迈入雨里,头也不回。辗转便消失在熙熙攘攘里。

  她失落地站在街头,大雨把她脸上的妆容融去,属于她本身的容颜显露,引得路人纷纷回头看去,有的甚至愿意将伞赠她。红罗的失落很快就被她压了回去,她咬咬牙,转身朝着甚晴离开的反方向而去。

  红罗找到了曾经在摘花楼时,帮她梳头的梳妆妇。她不管梳妆妇正用一种惊异与疑问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抓起桌上蜡油便说道:“卷发,我要卷!”

  半夜,雨停了,街道飘散着一股清凉的冷清。甚晴屋里的灯燃着,她正在书桌上画着一副画。桌上还放着几壶空了的酒。带着醉意,甚晴发挥得更为极致。

  她认真地画着,投入地画,一笔一画都是那么娴熟,她用了浓墨去画她的眼,用朱砂去染她的唇,然后,她沾了半笔胭脂,斟酌地欲要下笔去印染画中人的脸颊。

  笔刚落,敲门声而起,甚晴抬头望去,错愕地看见画中人站在门外,风清带着幽暗花香,她带着笑颜,倚在门边。甚晴颤了手,再低头,发现那笔来不及晕染的胭脂都变成了墨点,瑕疵地落在画卷人的脸上。

  甚晴不介意这些,她丢下笔,匆匆而迎,她奔到门边。一把抱住了那人。用尽全身力量,想把那人融入自己体内那样地深情拥抱。甚晴身上一袭才换的白衣,乌发横飞,不装修饰。乘着她苍瘦凄然的脸,让人看了心底刺疼。

  那人伸手抚上了甚晴的脸庞,痴迷地看着她。

  “你若喜欢,我便愿意这样。”那人发话。甚晴似乎没有听见,只是笑着,她捧起那人的脸庞,指尖在她额心按下,然后滑落至鼻尖,再到唇上,依旧是似血红唇啊。那么迷人,那么令人欲罢不能。甚晴闭上眼吻了上去。那人也不再受宠若惊,她给着甚晴相同的回应。

  两人激吻着,各种从对方唇齿里感应着对方的热情,甚晴控制不住,褪去了对方的衣衫,把她微微离地几寸抱起,几步送到床上,手又松开。美丽尤物躺在被褥之间,笑得少见地妖冶。红唇似火,卷发似蛇。把甚晴那麻乱的心一把擒住。

  “尤儿……”甚晴低声呢了句,俯身便迎了下去。

  清风把屋外花枝的碎花吹进了屋里,带了丝丝冷香。却丝毫无法减去温热。直到天快明,两人十指紧扣拥在被褥里睡去,两人脸上落满了朱丹红,唇上亦褪了色。甚晴转过身去,摸到了枕边人,手伸了伸,把她紧紧拥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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