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2/26
大人小孩都很快乐,圣诞节日到了
我在宿舍睡了整整一天,因为没有地方可去。
孤独的手指拂过照片你的脸,心悸然地跳着,我听见你叫我回家的声音。
我僵硬地走向你,你的声音就是天籁。你将家门打开,你说:“进来。”你带我进入梦幻的世界,你给我理想,给我爱与无穷尽的悲哀。
当钟声敲响的时候,你突然消失在黑暗中。
我张皇失措地叫着你的名字,悲哀无助地找寻着你,梦里孤立无援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清晰。
醒来的时候,我只看见雪花在窗外打转。
这个圣诞,没有驯鹿,没有圣诞老人,什么都没有。
2003/1/26 没有出门
今天是我生日,出生那天,故乡下了场奇怪的雪,百年不遇。
有人说瑞雪,有人说凶兆。
后来,爸爸、妈妈都离我而去,我想像我这样的小孩,是不是灾星。
他们说:“你妈妈多爱你,生下你后,还不顾疼痛挣扎着用酒精给你擦拭身体,说以后小孩子一辈子不怕冷。
相反,我最怕冷,冷的时候全身会起疹子。
今天,身体一直不舒服,我想有可能有感冒了。反正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要放假一天。自己给自己放假。
现在很冷,可以想想你;现在没事,可以想想你。
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2003/3/18 阳台上开了一朵花
……
夏初雪的日志并不是每天都有,断断续续。
日志里夹着一张照片,背面有一首诗,没有日期。
《我愿意》
说说吧 如果你寂寞
说说吧 当她爱你
我是一个找家的孩子
遇见你 只是奇迹
让星星、月亮都睡去吧
我在这里 你在那里
我们偶尔相遇
你走了 我走了
说说吧 就当是过去
说说吧 当她爱你
牵我的手带我回家
哪怕在下一世
我愿意
看到如此,泪流满面的林清萱看着天空,对自己也对那
杨欣欣、唐珈雨和另一个美女吴洛刚好凑合成一桌。
许贝茹找了个竹椅躺着,还在脸上盖了张报纸。
就这样,她睡着了,在梦里,她行走在雾里,谁在面前唱哀伤的歌,她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那么着急却又无力。
手机响了,公司电话,接电话的时候,她还没从梦里完全醒过来:为什么梦里心痛的感觉会如此强烈?
林清萱让她立刻赶回公司。
许贝茹和一群朋友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她走到公园门口,刚拦下一辆出租车,身后就有人叫她。
唐珈雨低着头,拉着车门,她说:“我错了,我以后不会乱发脾气了。”
许贝茹摇摇头:“和你无关,没人对错。”说完,她就关上车门。
车开走了,她没有回头,唐珈雨哭了。
公司里不仅有林总还有策划经理以及小涂、小米。看到有如此多人,许贝茹反而松了口气。
汉源公司新拍下一块地,这次要按规则竞标。
时间紧迫,四天三夜拿出一套完整的方案,对于非专业房地产广告公司来说,的确不是易事。
没时间诉苦,人员到齐后,策划大会正式开始,林清萱也列席。
名称建议、主题定位、VI系统、推广节点……一系列工作几乎耗尽了一干人心血。
整整三天,几乎吃住在公司,许贝茹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最后耗干了电池,自己哑了。
完成的那天,许贝茹觉得自己简直老了十岁,皮肤起码厚了一层。
看到提案文本被完整打印出来,忙了三天的林清萱显得精神爽弈。忙,无疑是治疗伤痛的良药,让她没有时间缅怀过去。
副经理要请客,一行人高高兴兴地出门HAPPY。
许贝茹走到一半,说要回去拿手机,林清萱让同事们先去“石锅粑泥鳅”占位置,然后自己许贝茹一起回到公司。
林清萱打开公司大门,许贝茹先走进一步,然后伸手到处摸电箱,左边的墙右边的墙,到底它在哪边的墙上?
林清萱悄然无声的站在她声后,许贝茹回过头,她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凉凉的,光滑的……
这完全是意外,许贝茹后悔得要晕过去。林清萱也愣了片刻,她装作毫不介意的样子,熟练的伸出手,将电闸推了上去——公司所有的灯都亮了。
许贝茹眨眨眼睛,一时间没办法承受如此多的电量。
“失手、失手……”许贝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走向自己的座位,居然汗都下来了。
林清萱靠着门站着,看不出脸上有什么表情。
许贝茹懊恼到家:“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你以后还怎么在公司混?”
林清萱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许贝茹的心情,她一直在门口等着,并不催促。
许贝茹等自己的心情平复得和没电的手机一样,这才转身出门。
合电闸,关门,进电梯。
还有更糗的事情再后面,许贝茹撑着电梯门,不好意思地说:“我忘记拿充电器了……”
出电梯,开门,开电闸。
许贝茹这次一直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不抢先不落后。临关门的时候,林清萱笑问:“还有什么?”
许贝茹摇摇头,心里想的是:“就算还有美元忘记拿,我也绝不回去了……”
走出大厦门口,夜风吹来,满头大汗的贝茹轻轻吁了一口气。
黑暗中,有两个影子,她们犹犹豫豫互相推委着。
许贝茹眼尖,她认出其中一个是小雨。
“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情。”许贝茹对林清萱说。林清萱并不知道原委,她笑笑回答:“你又想回去拿什么?”
唐珈雨终于还是过来了,身后跟着的是乔乔。她的眼泪如珠子一样,一颗颗滚落,路灯下楚楚可怜。
林清萱没说什么,只是悄悄走到一边。
我活了 我愛了 我都不管了
心愛到瘋了恨到酸了 就好了
可能的 可以的 真的可惜了
幸福好不容易怎麽你卻不敢了嗎
我還以為我們 能不同於別人
我還以為不可能的 不會不可能
许贝茹终于不忍心,她说:“小雨,你回去吧。这些天我忙得昏头转向,有空一定联系你。”
唐珈雨一直在哭,雪一样的瓷娃娃。
“乔乔,你赶紧送她回家吧,改天谢谢你。”许贝茹把谢谢这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唐珈雨却突然拉住许贝茹,肩膀一耸一耸地哭得不能自已。
许贝茹无奈,只好转过头抱歉地向林清萱笑笑:“林总,我有事情,你先过去吧,不用等我了。”
林清萱会意地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走了。
乔乔望望林许两人,坏笑着说:“你们慢慢聊,我去送送她哈。”
许贝茹突然发火了,她一下子挣脱唐珈雨,一把拉住乔乔,怒道:“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林清萱清楚地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她暂时还无法理解这群孩子的所作所为。
许、唐、乔三个人像野鬼一样,在街边游荡,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是错。
“我送你回家吧。”许贝茹说,“你让我静一静……”
唐珈雨突然冷笑一声,她说:“不用你送,我给了你这么多机会,我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你!我走,我走好了,你就和那个老女人鬼混吧!”
许贝茹的脸都气白了,她一把抓住唐珈雨,看着这个女孩眼泪汪汪的眼睛,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慢慢地松开了手。
唐珈雨痛楚地抚摸着自己被抓伤的胳臂,拿着背包冲到街心,拦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乔乔笑得好象什么都明白一样,许贝茹无力解释,她转身就走,走得又快又急,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到何处。
连工作了三天,晚饭也没吃,走了没多久,许贝茹就觉得头晕。她停了下来,坐在街边的花坛上,垂头丧气。
乔乔悄悄地坐了过来,递给许贝茹一根烟。很少吸烟的许贝茹恶狠狠地抽着烟,似乎燃烧着自己的怒气。
“感情这事情别骗自己就行,你说是不是。”乔乔偶尔还冒点真理出来。
“陪我吃饭,我饿瘪了。”许贝茹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她心里想的是:“奶奶的,好好一顿粑泥鳅要变成大碗面了。”
成都令人幸福的一面是,鬼饮食营业可通宵达旦。
许贝茹找了个路边小摊子,叫了二两牛肉面。等待的时候,旁边的几位正在啃卤排骨,许贝茹恨不得从胃里伸出一只手来。
面仍旧没端上来,电话却响了,许贝茹不假思索地按了下去。刚刚充好电的铃声似乎精力十足,停了一会又响了起来。
许贝茹没精打彩地“喂”了一声,嘴角浮出一点笑容:“你们吃吧,别等我了。” 乔乔小声补充:“她正在气赌赌地吃大碗面呢。”
林清萱也听见了这句话,她笑着说:“叫你朋友一起来吧,他们几个说,功臣都不在场,怪没意思的。”
许贝茹挂上电话,小声对乔乔说:“我们赶紧跑,1——2——3!”她们两个拔腿就跑,把端面过来的老板吓了一大跳,她随即破口大骂。
两个人边跑边笑,上气不接下气。
林清萱很给许贝茹面子,她重新要了一锅粑泥鳅,“那个小妹妹呢?”她问。
许贝茹装做没听见,乔乔帮忙回答:“天晚了,怕妈妈骂,回家了。”
这一顿,吃得许贝茹和乔乔心满意足。或者是因为心情不好,许贝茹整整喝了四瓶雪花啤酒,有点小醉。
酒足饭饱后,意犹未尽的同事要求唱歌,林清萱看看许贝茹,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许贝茹借着酒意大大咧咧地笑笑说:“唱吧,唱吧,好久没K歌了,嗓子怪痒痒的。”
一大帮人蜂拥到市中心的KTV,那架势似乎能唱到天亮。
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许贝茹就是,她一进包房眼皮就开始耷拉,最后居然在震耳欲聋的狼嚎中睡着了……
冷气开得很足,林清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公司里的歌霸、歌神、歌仙太多,林清萱不争不抢,落得清闲。
乔乔坐在林清萱身边,倾慕地望着她,小声地向她咨询公司业务范围,最后两个人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
散伙的时候,东方已经快发白了。同事们纷纷告辞,只剩下了这三人。林清萱摇摇许贝茹,睡得正香的人只是翻了个身。
林清萱苦笑一声,这个女孩呀,简直是个烫手山芋。她和乔乔连拖带拉地许贝茹架上的士,等这个麻袋最终被弄回家的时候,鸡都要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