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100问——歪槐素心【完结】(19)

2019-03-31  作者|标签:歪槐素心

心——滴血或者碎裂已经不重要了。迟缓的钝痛,初始来袭时心里是无尽的麻木和空白,强烈的刺激过后,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痛彻心扉。情爱凋敝,没有什么消失,也没有什么倒坍,只是这茫茫红尘全被一片黑暗吞噬,再也看不见,听不到。

什么都不剩。没了他,就没了一切。

云琛勉强支撑站起身子,说得很慢:“我要去找他。他……”云琛有些说不下去。

“自取其辱?”风无心冷笑,“他选我做这种事,不就是为了伤你!”

“他生气,他在乎,所以……”云琛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我要去找他。”

云琛跌跌撞撞地奔出銮华殿去。

去吧,去吧。我更衣入侍,我下贱,你又好得了多少。

风无心披起了衣衫,眼神冷冽得像寒泉。

云琛的身影在一幢幢宫殿之间穿梭。御花园中通宵达旦的宴饮并未使皇宫守卫放松警惕,云琛施展轻功,小心闪避进了禁宫。

如果所料无错,煜天应该在栖凤殿。

栖凤殿前,灯光半明不灭,华彩惊艳,暧昧非常。

云琛在一根宫柱后顿住了脚步。殿门大开,李煜天正在掀开皇后的头盖。

“白果?”李煜天带着一脸宠溺的笑。

赵白果一脸赤红,虽然羞赧,但还是用水灵灵的眼睛盯着李煜天。

“良夜尚早,我们出去转转可好?”李煜天问。

“好。”赵白果笑。

“这名字是赵丞相起的吧?他就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赵白果掩袖一笑:“父亲做太医出身,他最喜欢银杏,又好看,又是入药良材。可他又觉得银杏这两个字俗,就起了白果这个名字……”

李煜天携了赵白果的手出了殿门。云琛听得二人要出殿,一闪身急奔出园。但云琛本已喝得半醉,轻功未能施展自如,已经被李煜天发现。

那身形武功……是他,李煜天心道。

李煜天脱下身上长袍披在白果身上,笑道:“朕的侍卫有事报朕,你先等等我。”

白果笑着点头,答道:“好,我等你。”

李煜天不急不缓地向云琛的方向走过去。

紫色官袍里的男人,因为美酒已醉得脸露微红,嘴边犹留一滴酒汁,满目风情。

“煜天……”云琛看着他。

李煜天将云琛拉到赵白果看不见的地方,怒道:“你又来干什么?”

“煜天。我喜欢你。”云琛把脸凑近云琛,主动吻了上去。李煜天起先抗拒着躲开他,可那唇的滋味实在美妙,他一狠心,重重地回应云琛。

吻了良久,两人分开喘息着。

“你还是回去吧。”李煜天眉一挑,戏谑道,“你还来找朕干什么?若是找朕野合,朕可能还有一丝兴趣。”

“你要是想,我无事不可……”云琛看住李煜天,缓缓坐了下去。

李煜天粗暴地用腿压住云琛,云琛顺从地躺了下去。李煜天俯下身去看着云琛,云琛也抬着眼看着李煜天,李煜天的表情从凶狠到复杂,变幻许久,最后终于停在了鄙夷。李煜天一字一顿地清楚说道:“你、可、真、贱。”

伤过了。再伤,也不能更痛了。

李煜天站起了身,远得像在朝堂一样,阶上阶下,永不可触,永不可得。面容邈远得陌生,声音模糊得可怕。他仿似在云端,依稀叹了口气道:“我们还是断干净吧。等你成婚,朕把你调远些,替朕把李煜德挖出来。朕君,你臣,别给朕再存这些念头。”

朕君,你臣,别再存这些念头。

花影扶疏之间,有男人厚重的笑声和女人轻细的语声传来。

成德二十三年春,越德帝李煜天大婚。

成德二十三年夏,越胜王云琛大婚。胜王婚后三月,即被调往梁州驻守。

次年五月,胜王妃李静儿诞下一子,取名云平。

次年七月,昭贤皇后赵白果诞下皇长子,取名李浦深。

第二十五章:离乡

故园西望,梁州道荒,旧人希声。满目青冢芳草乱,闲思生几种。

梦回九霄,翠微掩映,兰舟飞渡。醉卧五湖烟梦里,何以忘今生。

终年车马不行的荒凉道路上,被车轮碾过,也压出了一道又一道泥痕。这一年是成德二十三年夏,胜王奉皇命驻守梁州,一行人背井离乡,好不凄凉。

随行者多是云家军中兵士。梁州道上一片荒芜,比胜都九霄不知萧索多少倍。这浩浩军队,一开征程,总有人再回不去。年纪轻刚入伍的兵士,不由得就掉下泪来。

云琛放眼四野,心下也是一片迷惘。正奔驰间,后面兵士有人来报:“终日赶路,后面随行家眷已然体力不支,特请王爷下令休息片刻。”

云琛点点头,传令休息。他下马解鞍,拍拍白驹,示意马儿可随意吃些草。白驹色纯,风吹来,马鬃翻浪,本是神采非常,但这样一匹好马,却在荒野之中啃着野草,不免让人有龙游浅滩,虎落平阳的英雄末路之感了。

云琛正思索间,队伍中一辆马车中,暗暗有人轻揭车帘,跳下车来。车上那人随意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出手弹射,正打在云琛的衣角上。云琛不动声色地跟上那人去。

前面那人施展轻功,提气纵越,往来倏忽,云琛也不敢懈怠,急忙也提气急奔,跟在那人后面三丈远处。急奔了一阵,前面那人在一大石前停了下来,背对着云琛不动。

云琛也顿住脚步,色恭礼至道:“师父。”

老者面相的人并不说话,而是从自己腰间解下一物放在那块大石之上。

“跪下。”

云琛跪下。

“你可认得出这是什么?”

云琛看了看,光泽温润的玉佩,发着荧荧幽幽的光,看起来便是上等良材,细细经过切磋琢磨。

云琛心一沈,重重冲那玉佩叩首:“先父遗物,未敢忘。”

“先父遗物你倒还记得清楚。可先父遗诏,你这不孝子可还记得?再把云老王爷弥留之际的遗愿说一遍。”

“父王望我一统江山。”

“一统江山……哼,那对于李家后代,你父王如何说?”

“父王说,李家二子不如徒儿,徒儿才是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

那人的面色缓了缓,又道:“我还以为你忘了。但是你和李煜天……”那人表情又激烈起来,“你怎能如此不知……是非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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