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大家都爱霍去病(卷一) 作者:陆路【完结】(8)

2019-03-30  作者|标签:陆路 甜文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天刚蒙蒙亮,就听到二舅的敲门声。

“小懒猪,起来上学啦,第一天不能迟到。”

“吵死了。”小舅把头闷进被子里。我姑且认为这是小舅的嫉妒,因为我被皇太后特许进太学读书,而他只能跟着兵器师傅学匠技。

二舅端着水盆进到我和小舅准备长期霸占的客房,帮睡眼朦胧的我洗了脸,梳了两个揪揪,穿上里三层外三层的深衣,喂我吃了些馕饼,又把剩下的馕饼连同笔墨竹简一起塞到我的小红书箱里。家仆牵来二舅的坐骑,将书箱拴在马屁股一侧。

二舅把我送上马背坐好,自己翻身跳上来。这期间我一直被二舅抱着,浑浑噩噩睡眼惺忪,直到听得一声“坐稳喽!”二舅提了缰绳,枣红马蹬蹬蹄子,开心地向皇宫方向一路哒哒小跑。

进了未央宫北门,便是上次见到的天禄阁,过了天禄阁便是另一座塔式建筑,匾曰“石渠阁”。太学位于两阁之间的太庙。

“去病,这里!”远远的就看见曹襄向我招手。

“襄哥哥!”见到好朋友在这里,我欣喜地飞奔而去,宫殿间顿时响起一阵回声,惊飞起一群长安麻雀。

“不可以再喊哥哥哦,要称‘世子’。”二舅拎着书箱追在我身后,“切记,在宫里要称呼别人尊称。”

“太好了,你也转来这里上学了。”曹襄拉着我的手往太庙里跑,转弯便差点儿撞上了太傅。

“不可以跑哦,穿着深衣奔跑会摔着的。”二舅无奈地摇头笑道。

此时天子未立太子,是以夫子称太傅,教授春秋孔孟,四书五经。太学太傅即中大夫庄助,据二舅说,此人乃天子最信任的文臣,博学多识,能言善辩,东瓯对闽越一战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动朝廷出兵,并成功持节调兵。天子将庄太傅类比战国时期辅佐君王的说客,称赞此人颇有真才实干,并非表面功夫、绣花枕头。

二舅与庄太傅相熟,两人见面寒暄一番,说了一些“虽然年龄小但是请严加管教”之类的话。太傅拱手告辞二舅,领了我进太庙,令我先面向东,也就是鲁国曲阜方向,三拜孔圣人。再面向北,拜赵绾和王臧两位贤者的灵位。赵、王二位是推行儒家学说的先驱,常夫子向学生提到过他们。然而短短时间内二人竟做了新政失败的替死冤魂,令人扼腕。太傅用带着楚地口音的关中话,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大通,大意是希望他的学生能够继承赵、王遗志,用功读书,将来协助天子发扬光大儒家学说。

待太傅领我出得庙堂,曹襄在外间等得焦急,已先行去往学堂。我拎着书箱,亦步亦趋地跟在太傅身后。

我的太学第一课,在哈欠连天中度过。太傅的口音我不大听得懂,只能坐在角落里,无聊地翻着手中几本书简。咦,《公羊传》,这是什么书?再拿起一本,《周官》,这书又是讲什么的?翻了半天我也没找到《论语》。而且,这些书简上的字显然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些圆圆的小篆体,而是京城通用的方块块隶书,瞪着看了半天,我几乎一个都不认得。

郁闷地环视四周,这些学子要么是皇室宗亲,要么是官家子弟,衣冠色素却料价不菲,神气倨傲且不易亲近,读书时也不似河东那些学子摇头晃脑,而是始终保持正襟危坐。

同窗学童中最小的看起来也有六岁,他们所讨论的那些问题,听来颇深奥,对于我这个五岁c-h-a班生简直j-i同鸭讲。唉,好怀念每日在卫府同小舅踢蹴鞠的日子,哪怕是在平阳府听常夫子讲《论语》,也好过在这里听天书。

好奇的目光定在了一个师哥身上。此人一袭淡黄深衣,身形修长,头发微黄;他座位离得远,从我的视角,只得见一个侧颜,鼻梁高,眼窝深,有些像大姨夫。

我会注意到他,其实是因为庄太傅每每提问,此人每每举手应对,对答如流,时常博得太傅的赞扬。不回答问题时便低头啃书,同我这个心不在焉的学生形成了强烈对比。

“世子,”我悄悄捣捣旁边的曹襄,“那个总是抢着回答问题的是什么人?”

“他是太傅的得意门生,名叫韩说,曾祖父是孝高皇帝亲封的韩王。”

“韩王?就是那个把马邑县拱手送给冒顿单于,还帮着匈奴攻打过太原,最后导致孝高皇帝被围在白登山,差点儿没能活着回来的韩王?”我诧异,韩王围攻孝高皇帝的事家喻户晓,这俩可是不共戴天的仇家,“他的后人怎么会在汉宫里读书?”

“韩王之子韩颓当在孝文皇帝的时候已归汉,是平七国之乱的功臣之首,封为弓高侯。你不知道吗?”曹襄反问我。

“原来是他家公子。”我想了想又问曹襄,“那个韩说他是胡人吗?”

曹襄笑道:“你也这么认为?此人有个外号叫‘黄毛’,因他头发又黄又卷,不似你我。”

听到这个俗气冲天的外号,我不禁也“噗嗤”笑出声。

在太学的第一天,我和曹襄因为窃窃私语,被庄太傅拎出去罚站。经过门口的时候,我瞥见了韩说的正面。背面看去,韩师哥个子很高,欣长身材,肩骨宽直,腰身稳重,是个练武的好材料。正面看来其实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五官乍看确实是汉人,弯眉薄唇高颧圆脸;不过除了拥有汉人的精致,也外添几分胡人的深邃,双眼大而明亮,鼻尖挺而翘直,两方结合,仿佛画中走出来的仙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小哥哥。”我嘀咕。

“好看?黄毛怎么能称为好看。”曹襄拍拍我的头,直接否定我的结论,“本世子觉得,还是你比较可爱。”

看着曹襄认真笃定的样子,我不想直接反驳他,心中默默选择保留意见。

第6章 06 天驹

“我不要再上学了!”某日我趁着晚饭的空档,向舅父们郑重宣布。

“为什么?”大舅问。

“课程太难。”我抱怨道。

“这才多久就不愿意上学了?不行。”大舅否定了我的提议,末了又补了一句,“看人家曹世子不也坚持下来了。”

不提还好,一提曹襄,我立刻像夹了尾巴一样从垫子上跳起来:“世子是什么人,去病又是什么人?那些课程是专为贵族开设的,我又不是那些王侯将相的孩子。”

大舅愣了一下道:“你可是公主的表哥。”

“表哥?”我赌气道,“可惜我只是‘公主’表哥,还是个庶出的公主。”

“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话!”大舅拿筷箸指了我,脸色发青。

“好机会不珍惜,”小舅边吃边咕哝道,“咱家人能进太学已经不容易,若真不想去,不如我来顶替你。”

“去病,是不是最近在学堂遇到了什么事?” 二舅停了筷箸问我。

“没,没什么。”我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

不待二舅再问,大舅道:“没事快吃饭,退学的事儿,想都不要想。”

晚饭后,我独自一人窝在房间里。胡服的袖带在左手腕打了个死结,单手解不开,我试着用牙咬,看看能不能咬断。

“去病,我可以进来吗?”二舅轻轻敲我房间的门。

“舅父!”我扑到推门而入之人的怀中。

二舅拨开我,严肃道:“真的有什么事不愿意告诉二舅?”

我摇头:“其实没什么,只不过是射 御课的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

“摔哪儿了?”二舅面上现出焦急的神色。

我伸出胳膊,示意二舅帮我解开胡服衣袖的带子,露出左手腕。揭开时有点痛,我“嘶”地吸了一口气。二舅转身出门吩咐家仆去冰窖取来一盆冰,用毛巾裹了,敷上我那红肿得像小山高的手腕。

“难怪,方才晚饭前让你换外衣也不去换,吃饭的时候筷箸也拿不好,还用手抓饭。”二舅把我拥进怀中,又是怜惜又是自责,“舅父错了,舅父只当你是小孩子调皮,还责怪你。没想到,去病真的长大了。”

“舅父,我真的没事。不过是一点小伤,我也想练练用右手拿筷箸。”他的自责让我不忍心再听下去,所以我给自己找了个特别木奉的借口,“我想和其他人一样用右手使剑,右手执笔。”

“这么小就学会逞强了。”二舅拧拧我的脸,“左手也一样拿笔拿剑,不碍事的。”

“可是太学的那些学生们笑话我。”我不无委屈地说,“太傅试过让我用右手练字,可是我写不好,用不上力气。”

二舅笑道:“去病可知,陛下也是左手执剑,左手写字,还不是一样是位英明的主君。”

“真的吗?陛下也是左撇子?”我的眼中燃起了希望。

“嘘,”二舅将手指点在我的唇上,“去病是咱们卫家的希望,可不能妄自菲薄,‘左撇子’这个词以后莫要再提。”

“好吧,我知道了。”我回了他一个笑容。

“以后若是再受伤,可不能瞒着舅父们,万一耽误了伤情,落下一辈子伤痛可就麻烦了。”

“多谢舅父教诲,去病不会再瞒。”我摸摸手腕,冰镇的地方虽然还肿着,但已感觉不到疼痛。

二舅帮我脱下胡服,换上亵衣,拿厚厚的被子裹住我,语重心长道:“皇太后对我们卫家很好,对你也是一片爱护之心,去太学的事,再坚持坚持罢,万事开头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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