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大家都爱霍去病(卷一) 作者:陆路【完结】(59)

2019-03-30  作者|标签:陆路 甜文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我心中默默数着经过我眼前的骑兵。除了那些我所熟识的人,今日随行的郎官队伍,似乎要比往常多出一位。

大约二个月前。

“芄兰之支,童子佩觿。虽则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芄兰之叶,童子佩韘。虽则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走开走开,马蹄不长眼,好狗不挡道。”曹襄不耐地驱赶着那帮挡在马前的捣蛋鬼。

“不过是些刚学会《诗经》就跑出来显摆的小孩,你越是理睬他们,他们越蹬鼻子上脸。”我挽起缰绳,径直从那群小屁孩中间穿过。

我俩的座骑均是西域品种,他的是黑鬃白马,我的是汗血白马,并排走过长安城的街道,自然十分引人注目。

其实,被好事的小子追着打趣,念几句诗,我倒不很在乎,他平阳侯可拉不下这面子。说实话,我有点后悔告诉他今日要去天禄阁的事儿。平阳侯那郁闷的表情,不禁令我回忆起临出门前的情景。

“每次都被你解散发髻,这样一乱一束挺麻烦呢。”我坐在铜镜前,朝身后举着齿梳的家伙抱怨。

休沐日本想独自前往天禄阁,不过五天没见小侯爷,不知道他在军营过得怎样,有些想念,便晃去公主府。可想而知,刚入府便被对方拐进卧房,摁在榻上翻来覆去地折腾,此时此刻腿依然有些打软。

“弟弟的发丝比女人还光滑,我忍不住想摸。”大手在我头顶揉了几下,他偏过头思索片刻,“为兄有个主意,你等一下。”

曹襄匆匆跑出门,我拈起一撮头发,在指尖捻了捻。相比其他人,特别是敬声表弟那样的卷毛,我的发髻的确格外容易开散,不过貌似我们卫家人的头发都这样,我也就从未在意过有何特别。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根红玉簪径直穿过头顶正中。

“小公子皮肤白皙,绛红最衬肤色。”端着托盘的侍女解释道。托盘里盛满各种颜色的发带,以及一整排五颜六色的玉石发簪。

“弟弟整个人气质完全不一样了呢。”他挑起我的下颚,俯身轻轻啮咬我的唇,“看着这样的你,我又想要了怎么办。”

“再不走天黑啦。”我果断地推开他。

天禄阁一如既往的安静。我趴在书堆里吭哧吭哧地翻找,这是我第三次前来天禄阁,这种禁籍想必不会被列在目录里,只能靠自己去碰运气。

曹襄负手好整以暇地静观我与灰尘搏斗。

“弟弟还在寻那部兵书?”

“我不相信我找不到一丁点与淮y-in侯有关的内容。”关于韩信的一切,就像完全被抹去了似的,连那些张良的著作,里面某些竹简也已明显被人拆走,仿佛大汉曾经的齐楚王只存在于传说中。

曹襄透过窗棂望向长乐宫的方向,眉心渐渐拧成一个结。

“弟弟不是没听说过吕氏手段之狠辣,既然连皇子都能弄死,把淮y-in侯戳成筛子的人,怎么可能漏掉他的论著。”说到“皇子”时,他不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我知道他指的是孝高皇帝与戚夫人之子,赵王刘如意。

我懊恼地合上手中竹简,丢回书堆里。

“别难过,”怔愣的当口,曹襄从背后变出一卷木头片,递到我怀中,“听说尉缭是韩信的师傅,不如从这本《尉缭子》入手,找找线索。”

“回去吧。”他轻挽起我的手。

“将军。”楼下忽然传出声音。

我好奇地探出头,顺着弯曲的盘梯往下望去。春日的暖阳自向阳的窗棂洒下一束光,投印在天井四尺见方的休憩台。一老一少盘腿对坐,面前三三两两的堆着许多扁圆木头。

“真巧啊,在这里碰到太史令。”我朝一身儒服的老者拱手。

“原来是平阳侯和霍侍中,失敬。”司马谈放下手中的木头子儿,乐呵呵招呼道,“来给二位介绍一下,这是犬子,单名一个迁字。”

单髻铜簪、深灰曲裾的少年闻言抬头,其人一对柳叶弯眉,双目清澈明朗,小鼻子小嘴,下颚尖尖,标准的书生秀气。

“我好像以前见过你?”我挑眉。

“不错,我们见过。”少年指着我们,朝他爹缓缓道,“渭水渡口,他们两个冤枉我,说我是小偷。”

司马谈讶然地望向神情激动的儿子。

怪不得总觉得太史令眼熟,我终于记起面前这位就是当年一身北地二手旧书生装、随身携带星盘的少年,今日他身着长安本地的儒服,料子也比从前好上许多,果然是入乡随俗了呢。

“司马公子,多少年前的事儿还记得那么清楚。”曹襄轻嗤。

“我当然记得,你们尝过被人冤枉的滋味吗?”司马迁攥紧手中纸张,眼圈渐渐有些泛红。

“迁儿,不得对君侯无理。”司马谈迅速把儿子摁回席上,打圆场道,“小儿下棋输给臣,情绪略有些激动,二位请别见怪。”

视线随着太史令的话语落在他手边圆圆的木头棋子上。那些木子各自标着卒、车、士、马等符号,棋盘上纵、横、斜数道线格,像是黑白棋的纹路,但又十分稀疏。

“这是什么棋?”我好奇地弯腰,伸出手去够那些棋子。

“啊哈哈,这是臣从贩夫走卒处收来的破玩意儿,怕脏了二位的手,不值一提。”司马谈匆忙遮盖住棋盘中央的“楚河”“汉界”四字。

***

“所以,你和他不仅认识,还结过梁子?”篝火旁,帝王偏过头,视线从对面的少年移到我身上,“那你们是如何抛弃前嫌,成为朋友的?”

“他去找淮y-in侯兵法。”

“他手里握着淮y-in侯棋谱。”

郎官司马迁与我异口同声。

戏谑的目光在我俩之间逡巡,天子大手一挥,在我后脑勺上轻轻一拍:“你呀你,好好的孙吴兵法不学,非要学些三教九流。”

我撇撇嘴,不屑道:“孙武吴起那都是几百年前的兵法,里面的用兵之策早就过时了。要学就得学咱们大汉自己的将军,像舅父那样,讨匈奴,收朔方。”

“这你就错喽,”对方露出得意的笑容,“孙吴兵法,仲卿可是倒背如流呢。”

我刚要张口反驳,一旁公孙敖已经抢过话头:“陛下有所不知,霍贤侄从小跟着卫将军学兵家之事,不仅早就熟读孙吴兵法,亦跟臣习得不少对阵推演之术。在臣看来,贤侄可谓已超越当年的卫将军。”

“哦?”天子侧过头盯住我,面上现出惊讶的表情,他尴尬地笑着拍了拍我的肩,“看来是朕错怪外甥喽。”

我特别感谢公孙敖,三两句把我的底牌抖个精光。不过,被人拿去同二舅作比较,心中亦不由得产生一些小小的自喜。

想到这里,我得意地勾起嘴角,轻轻摇晃两下脑袋,表示接受帝王的道歉。

大姨夫走过来:“陛下,晚膳已备齐。”

“好,开宴。”帝王举樽,“诸位爱卿,今夜不醉不归。”

必须承认,今晚是个格外值得庆贺的夜晚。我捧着酒樽,望见天幕上悬挂的那轮明月。不知朔方原那里的月亮,是否同长安一般圆呢?

帝将一番推杯换盏,酒足饭饱之后,天子打起拍子,高亢的歌声回响在旷野之中。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

歌声忽停,天子巡视众人:“余下的,谁来唱?”

我望着陷入沉寂的四座。

“我来。”我端着酒樽站起身。今晚贪杯灌得急,此刻竟有些头重脚轻。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

“停停。”天子打断我,“去病,把诗里的‘南仲’二字全部改成‘仲卿’。”

帝王执箸击节,我和着音韵,哼起激昂的旋律。

“王命仲卿,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旂旐央央。

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仲卿,玁狁于襄。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

执讯获丑,薄言还归。赫赫仲卿,玁狁于夷。”

眼前篝火冉冉,头顶旌旗飒飒。渐渐地,周围的将士纷纷开始加入我,嘹亮的歌声回响在上林苑的夜空中。

同诸校尉郎官一起,高歌小雅《出车》,满腔热血豪情油然而生。不知远在朔方的二舅,能否听到我的歌声?

一曲终了。晕晕然陶醉间,身边响起天子的话语。

“……河朔大捷,乃我大汉建业八十年来,头一回大胜匈奴。今车骑将军卫青西定河南地,得五千俘虏,百万牲畜,全甲兵而归,朕心甚慰。”

听到二舅的名字,我眯起眼睛,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开心地咧嘴一笑。

天子回望进我的眼里,漆黑的双眸中映出明亮的月色和跳动的火光。须臾,只听对方继续道:“韩长孺自比廉颇,将朕比做临阵换将、有眼无珠的赵孝成王。可朕就是要证明给他们看,朕相中的人,绝不是纸上谈兵的赵括,而是百战不殆的武安君白起!”

“陛下威武!卫将军威武!”周围顿时一片欢呼。

第45章 45 桎梏

“再见啦,下周接着踢。”我抹着汗水,朝张贺苏武他们挥手道别,不料下一秒就被曹襄掠进角落里,结结实实地摁贴上砖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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