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大家都爱霍去病(卷一) 作者:陆路【完结】(23)

2019-03-30  作者|标签:陆路 甜文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天子沉默地望着韩嫣。

远远地,举着火把的禁卫军正在奔向这里的途中,借着火光,我甚至可以看见天子额头绷起的青筋。

“哥,不要再说了!”韩说焦急地呼喊。

“我带你回匈奴,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韩嫣向少年绽开一个惨淡的笑容,一字一顿,“我们不是别人的附属品。我不是——你更不会是。”

马蹄声逐渐清晰,禁卫军的火把转眼间近在咫尺。

“不,哥,不是你想的那样。”韩说咬牙,翻身跳下马背,踉跄着走到黑鬃马面前,望进帝王的眼睛。

“是我自愿的,”他转身,轻轻地对韩嫣道,“哥,我爱他。”

一瞬间的惊愕。之后是排山倒海般的绝望。

天子露出胜利的笑容,伸出手,拽了韩说上马,一手挽了缰绳,一手自少年身后圈住他的腰。

黑鬃马载着二人消失在未央宫高高的宫阙下,韩说的声音自风中传来:

“哥,对不起。”

第17章 17 孔雀

“怎么又是你俩?”禁卫军统领告辞离去时留下的惊讶之语令我莞尔,他显然还记得五年前醉酒的韩嫣和晕血的我。能在这是非之地当五年的统领,毅力显然更胜常人。

“陛下宣布了韩说的侍中身份,对吗?”我问。

曹襄从y-in影里走出来,手中牵着被惊得跑开的马儿,点头道:“昨日刚宣布的。”

“所以,当永远在一起变成了奢望,任谁都会崩溃吧。”我望着沉默中的红衣男子。

其实兄弟之间总是心有灵犀的不是吗?天子与韩说的流言蜚语,宫里宫外已经发酵了一段时间,韩太师未必一直被蒙在鼓里,也许他只是自动选择逃避,不愿相信事实。我想,他疏远韩说,未尝不是在教弟弟收敛锋芒,不做出头鸟。可是,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其中任何一个到了绽放光华的时刻,任谁又能阻挡?

清风飒飒,伫立一身红衣,如招展旌旗,默默望向未央宫的方向。美丽如魅的男人轻轻哼起不知名的歌谣,轻吟浅唱,如岁月悲鸣。

当我走到他身边时,他伸出手臂,紧紧环抱住我,晶莹的泪落在我的肩上。我回头,瞥见曹襄扑朔莫测的目光。

***

“哥哥你快看,这是昨天刚出生的小马驹,我的新坐骑。”卫长表妹眨着忽闪忽闪的睫毛,指着一匹小巧玲珑的匈奴矮脚马开心地笑着,“它好厉害,今天已经能自己站起来吃n_ai啦!”

新生的小驹开心地奔走在饲料和母马之间,它的毛发黑白相间,马鬃只有手指长短,四肢骨节粗大,肋骨根根分明。

“它好瘦啊!”我惊讶地感叹。

“新生的匈奴马驹都是这么瘦,喂它吃粟谷,两个月就能长齐膘,比咱们汉马的马驹还要结实。”二舅耐心解释。他今日香氛净面,缁纚束发,身着青底采缘深衣,一身苍翠与繁茂的树木相互映照,整个人格外俊俏。

我的注意力落到不远处栅栏里的两只鸟儿。这两只鸟儿山j-i般大小,羽毛却比灰扑扑的山j-i要漂亮得多,其中一只头顶长着三根翠羽,全身几乎被翡翠色的长羽覆盖,长羽尾端闪着宝石蓝色;另一只头顶三根白羽,全身覆盖雪白色的长羽,长羽尾端闪现七彩光晕。

“这两只是曾叔祖父送给我的凤凰。”卫长不无得意地介绍道,“曾叔祖父的《淮南鸿略》里说,‘羽嘉生飞龙,飞龙生凤凰’,生下来的就是这两只,绿的叫‘翠玉’,白的叫‘白玉’。”

“卫长被淮南王骗啦,”二舅弯下身悄悄告诉我,“这叫孔雀,是生长在南方的凡鸟,你舅父我在东瓯见过。”

“去病哥哥,凤凰们可美丽啦,你等着,看我的。”卫长说着跃至两只孔雀面前,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好看的粉色小襦裙随风飘起。翠玉孔雀伸了脖子,突然竖起翎羽,全身一阵摇动,“扑扑簌簌”张成个翠绿色的扇形,晶亮的尾羽在我眼前洒落漫天星辉。

“翠玉开屏,是不是很美?”卫长开心之余带着点沮丧,“可惜,白玉凤凰不爱开屏,任凭我怎么逗,它都对我不屑一顾。”

我觉得很有趣,白玉孔雀不开屏的时候,同一只白色山j-i并没有太多区别,只不过羽毛顺溜了点儿,神色桀骜了点儿。

小姨身着深衣华服款款而来,身边n_ai娘手里抱着阳石表妹,阳石脑袋上扎两个冲天小发揪,正好奇地东张西望。

“长公主,看这个,喜欢吗?”跟在小姨身后的大衿娘变戏法似的从背后变出一只山杜鹃编织的花环。

“谢谢衿娘!”卫长接过花环,望着我两眼眨巴眨巴不停。我正本能地躲闪,只听她道,“去病哥哥,我要你帮我戴上。”

卫长眨着有魔力的大眼睛,抬起头,将花环举到我的眼前,我轻轻地将花环放在她头顶,用她的两个小发髻把花环固定住。

这种东西,只要不戴在我自己头上,我才不管谁戴呢。

大衿娘正要习惯x_ing地去捏对方的脸蛋,手伸到半空中,忽然意识到卫长是公主,只得收了手讪笑:“长公主太可爱了。”

卫长戴着花环,开心地欢呼:“你们看,去病哥哥帮我加冠了,我也成大人了!”

果然是太小,还不懂加冠成年的意思。

“公主的礼服脏成这样,赶紧带她回去换一身。”小姨叮嘱宫女。

卫长走后,她拉过我端详片刻,感叹道,“才半年未见,去病又长高啦,好像还胖了?”

“因为衿娘做得饭菜太好吃,吃太多。”我摸摸自己的肚皮,果然是胖了吗,看来以后得少吃点,多出门遛火云、踢蹴鞠。

“青儿,加冠仪式即将开始,快去准备准备吧。”小姨催促道。

“陛下已经到了?”二舅似是有些焦急,“怎地还未见大姊一家?”

小姨笑如银铃:“敬声呛n_ai,吐在马车里,大姊那边会耽搁片刻,陛下吩咐你们先去祠堂。”

“好,我们走吧。”二舅携了我的手,朝太庙的方向行去。

深衣广袖掀起一阵风,就在二舅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只听背后一阵“呼啦”作响,白玉孔雀疾走几步近前,颤颤巍巍地抖起翅膀,长长的尾羽尽数散开,雪白的扇形四周,夺目的七彩光晕撒了一地。

***

之前收到天子差人送来的冠礼请柬,题头居然御笔写着我的名字,略微惊讶之际,亦有些小小的欣慰。周礼曰:“君子始冠,必祝成礼,加冠以厉其心。”二舅冠礼本已定于今年三月,无奈一方面朝中备战忙碌,另一方面天子执意在太庙祠堂亲自主持冠礼,于是一拖再拖,终于拖到了军礼之后。

占筮吉日,天公作美,细雨初霁,空气清凉,赶走夏日的炎热,亦缓解了京师一带的旱情。平日里树荫缤纷的未央宫太庙,被雨水洗刷得格外郁郁葱葱,苍翠欲滴。

甫一进门,眼前的阵势惊呆了我。期门军将士二十人已摆成二排整齐的阵列,银玄甲胄映着雨水和日头反射 出耀眼的光彩。

时光飞逝,一晃五年。期门军在天子同二舅的精心经营下,已今非昔比,成为一支能与南北军抗衡,贴身保卫天子和皇城的中坚力量。其中最著名的骁骑营便是由如今已晋升太中大夫、骑都尉的公孙敖统领。话说那次未央宫外一遇后,此人来过卫府两回,每回二舅必设宴席款待,我跟着吃了许多好吃的,第二次还被小舅喂了点酒。估计我们卫家人的热情把他吓着了,公孙敖之后每次门口匆匆一过,报些军备的事儿就立即跑人,留也留不住。

中朝也来了数名官员,深衣玄服,或冠或弁,除了一身书生服的东方朔,我叫不上来其他人的名字。

“表哥,我们又见面了。”巧笑倩兮的苏武步履轻盈,连蹦带跳地站定我边上,不料下一句话就把我气得七窍生烟。

“表哥今天真漂亮!”

“胡说八道。”我拍掉他凑过来的脸。这次苏伯父没把苏葭带来,我心情好,不同他计较用词不当的事儿。不过,我今天穿的是特地精心搭配的礼服,昨天晚上大衿娘刚帮我熨烫过,也算他有眼力吧。

正胡思乱想,只觉得期门军阵内有人朝我使眼色,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身银甲,英姿飒爽,正对着我笑的小舅。这家伙,军甲穿上瘾了,居然不和我们卫家人站一起。

只得了个大宾之位,一直郁闷叹气的大舅,与这次冠礼的协助者,赞冠苏伯父前后脚入内,意味着冠礼就要开始。

果然,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军甲声,众人跪呼:“陛下万岁。”

今上十二冕旒,一身黑底暗红龙纹深衣,玄色大带,俨然是每年祭祀时使用的重礼华服,显然十分重视这次冠礼。

“吉时到。”祠堂一侧的门打开,二舅由宦者领着,缓步至天子面前,谦恭跪拜。

按照周礼,冠礼分三步。一加冠,宦者呈上表示不忘本心的缁布冠,由苏伯父捧执递出,天子为二舅戴上。大舅这个大宾在一边负责念祝词,其余时间一直y-in着脸,背着双手,沉默地盯着陛下与二舅的一举一动。

二加冠,为象征着可以执兵权的白鹿皮弁,天子为二舅加冠后,二舅换上了白缁素裳,缁絇白屦,一身白色令他在这满是素色的祠堂内鹤立j-i群。

宦者呈上第三只托盘。

宾客中起了一阵小小的s_ao动,离得最近的苏伯父倒吸一口冷气——盘内呈上的是象征祭祀权,被称为无旒之冕的爵弁,仅次于帝王冕冠,为诸侯王、侯爵使用。现在皇帝要加给一个无王无侯、卫家排行老二的私生子,肯定是大大的逾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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