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 作者:四月流春(三)【完结】(102)

2019-01-22  作者|标签:四月流春 甜文 强强

  “有话请直说。”容佑棠耐着性子催促。他们跟季平势同水火,但目前没有必要与季家女眷过不去。

  “民女、民女想告诉两位钦差大人:家父在外所在作为,民女和母亲、兄弟毫不知情,父亲很多年前就不管我们了,若非他担忧休妻影响官声,我们在这院子里早待不住了。”季雪初时紧张得嗓音颤抖,而后逐渐镇定,激动得语速稍快。

  “季姑娘究竟想说什么?”容佑棠听得一头雾水,委婉道:“目前一切尚未有定论,我们正在调查。”

  “夜深了,姑娘快回去吧。”齐志阳一板一眼道:“我等公务缠身,若没有要紧事——”

  “有,有的!”季雪迅速抬头,跟容佑棠对视了一眼,又慌忙垂首,脸颊羞红,十指绞紧帕子。她长么大,第一次见到如此才貌双全的翩翩公子,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难免浮想联翩。

  容佑棠见状,有些尴尬地后退两步,别开脸——拜周筱彤所赐,他对外表娇柔纤弱的姑娘本能的忌惮防备。

  齐志阳暗笑,他已成家,一心博取功业,对小丫头只当孩子看待,威严问:“季姑娘,我等确实公务缠身,你到底有什么要紧事?不方便开口的话,叫别人转达也行。”

  “此事算家丑,不宜大肆宣扬,恐家母受刺激。”季雪勉强平静地解释,她看见了容佑棠的避嫌退后,不禁涌起深深的惆怅与失落。略定定神,她鼓足勇气,带着十五六岁特有的热血无畏,毅然决然道:“家母中毒后疾病缠身,已没了精气神,兄弟是男子,多有顾忌,我却不怕背负恶名,大义灭亲就大义灭亲吧!我想揭发的是:约莫十年前,家父季平偶然救了一个美貌的江湖女子,叫夏小曼,被迷得神魂颠倒,金屋藏娇养在同安街夏宅。我曾亲耳听见爹娘争吵,据说那女的擅制毒、豢养毒虫,下毒谋害家母未果,后被家父拿去献给上峰,不知做何用。另外,夏小曼出现之前,逢年过节总有陌生人送厚礼,后来全送去了夏宅,经年累月,估计早已是银砌墙、金铺地。”

  “……”

  钦差三人表情怪异,久久无言,内心高呼:

  好一个大义灭亲的姑娘!

  不过,擅制毒的江湖女子?

  “咳咳。”容佑棠清了清嗓子,莫名想笑,他大概理解对方的想法:季平十有八九撒手不管发妻子女,冷落多年,招致妻儿怨恨。季雪憋得狠了,如今还有被连坐获罪的可能,索性来个揭发立功,保全母子四个。

  “同安街夏宅?”容佑棠迅速平复情绪,正色问:“夏小曼还住那儿吗?”

  “在!”季雪肯定地点头,焦急催促:“她近期想跑也跑不了,但大人们也请抓紧逮捕。”

  “她为什么跑不了?”齐志阳板着脸问。他也是父亲,面对大义灭亲的别人家的女儿,心情委实复杂。

  “她蛇蝎心肠,坏事做绝,前几天遭了报应!”

  季雪不再掩饰,快意解恨地昂首,保护母亲兄弟的渴望压倒了一切顾虑。她忍着羞耻,细细解释:“夏小曼这些年接连有喜,却无一存活,今年又有了,但前几天再次难产,生了个死胎,元气大伤,动弹不得,只能卧床休养。不过,据可靠消息,夏宅后门昨儿半夜开走了几辆大马车,去向不明,我怀疑他们在转移赃物,求钦差大人彻查!”

  “此事当真?”齐志阳挑眉。

  季雪咬咬唇,脸红耳赤,尴尬承认:“千真万确!我派人日夜盯着夏宅打探到的消息。”

  容佑棠和齐志阳碰头商议两句,温和道:“多谢季姑娘主动上报重要消息,我们已知晓,你回去吧。”

  季雪欲言又止,她聪慧机敏,借着朦胧灯光,从容佑棠眼里发觉几分赞赏之意,登时心情大好,难以言喻的雀跃满足。

  “我等有要事在身,失陪了。”齐志阳说完,人已走出一丈远,容佑棠礼貌性地一点头,匆匆赶去牢狱。

  “大人慢走。”季雪情不自禁追赶两步,垂首屈膝,庄重福了福,敛去一抹浅笑。夜风吹拂,樱草色披风裹紧玲珑有致的少女躯体,婀娜多姿。

  一刻钟后

  容佑棠三人赶到了牢狱。

  正困得趴桌打盹儿的捕头姚胜被惊醒,忙不迭揉揉眼睛,倦意甚浓道:“啊?哎哟!小的叩见钦差大人。”

  “起来吧。”

  “无需多礼。”

  “半夜三更的,大人到此有何贵干?”姚胜抬袖擦擦睡梦中流的口水,紧张抻了抻公服,殷勤提着灯笼小跑靠近。

  容佑棠随口问:“犯人们都安份吧?”

  “安份,他们很老实!小的们盯得紧,请大人放心。”姚胜斩钉截铁地拍胸膛。

  齐志阳径直朝监牢深处走,左右扫视,仔细打量各牢房内或沉睡或哀泣或麻木的罪犯。

  “好好看守,眼下正是紧要关头,丁点儿纰漏不能出。”容佑棠严肃叮嘱。

  “是,是。”姚胜和几个狱卒点头哈腰,学着压低嗓门。他们倒也识相,不消吩咐,自发带路前往关押何烁的牢房。

  全天下的衙门监牢或许式样不同、大小不同,但有一个共同点:死气沉沉。

  这味道,这感觉……

  容佑棠五味杂陈,无声喟叹,他又想起了前世下狱生不如死的时期。

  旋即,一行人走到监牢最深处,尽头的牢房白天也阴森森暗沉沉,如今正单独关押着何烁。

  两名禁卫待在门外,搭了一桌两椅,喝浓茶守夜,抱着佩刀,他们看见钦差和头领,忙起身相迎:“大人?”

  “可是要提审何烁?”

  容佑棠点点头,笑道:“辛苦你们了,等明日换下去好好睡一觉。”

  “不辛苦,我们在宫里也巡夜的。”

  “二位大人不也没休息吗?来,快请坐。”

  “不用了。”容佑棠再度摇头,说:“小山,把牢门打开。”

  “是。”

  “他如何?”齐志阳下巴一点隐在黑暗角落的何烁。

  同伴掏钥匙打开层层铁链缠绕的牢门,李小山快速答:“自我们接手以来,隔两刻钟就进去探查一回,他不吃不喝不说话,一直靠坐墙角。”

  “哦?”齐志阳有些讶异,他原以为被俘的贼首会不服气地吵嚷叫骂。

  容佑棠亲昵地拍拍两个禁卫的肩膀,笑道:“阿立做了面片汤,锅里温着,你们去垫垫肚子,顺便走动走动、松松筋骨,我们仨审一审贼首。”

  “是。”

  “谢大人。”两个禁卫感激点头,并肩握刀快步离去,他们从傍晚看守到如今,被地牢独特的憋屈腥臭气味熏得头晕胸闷。

  “吱嘎”悠长刺耳的一声,伴随沉甸甸的铁链“喀喇喀喇”的清脆响动,牢门被缓缓推开。

  齐志阳率先踏入,容佑棠随手点亮桌上的备用烛台,端进去。

  八月的下半夜十分凉爽,监牢深处更是森冷。

  估计是因为随时恭候钦差提审贼首,地面打扫得挺干净,三尺宽的木板床上铺着一层干草。

  何烁在床上,靠坐墙角,一动不动,为防止其自杀,他带着手铐脚镣,被堵了嘴,头发凌乱浑身脏污,垂首闭目。

  “何烁?”齐志阳探身,伸手扯掉对方堵嘴的布团。

  “你们来干什么?”何烁哑声问,听不出情绪。

  容佑棠举着烛台靠近,定定审视俘虏,轻声说:“找你聊聊。”

  “游冠英和季平、甘宏信,他们三个狗咬狗,互相揭发,最后都说是被你胁迫、被逼无奈做了帮凶。”齐志阳大义凛然地胡诌。

  “牛不喝水强按头吗?”何烁始终垂首,仿佛全身的力气已在白天混战时用尽了。

  容佑棠缓缓道:“当然不。他们本就有极重的贪念,臭味相投,欺上瞒下鱼肉百姓,大发黑心财,如今出事了才拼命推卸责任。”

  “姓容的,你不得好死。”何烁语调平平,一字一句地诅咒,面色灰败。

  “你——”齐志阳眼睛一瞪,却被容佑棠拦住:

  “人终有一死。横竖谁也没本事活着离开人世,好死惨死的,无所谓了,到时咽气闭眼、两腿一蹬,魂魄自有去处,我还管肉身做什么?”容佑棠心平气和地反问。

  何烁终于抬头,眼睛毫无神采,犹如两潭死水,眼袋青肿得吓人,颧骨高耸,嘲弄笑笑:“你小小年纪,乳臭未干,却有如此豁达见地,难怪老夫父子一同输给你。”

  “你们不是输给我,而是输给公道正义,自古‘多行不义必自毙’,这道理难道你不知?”容佑棠明确指出。

  何烁冷笑,镣铐叮当作响,嗤道:“姓容的,你还是太年轻了些。没错,我父子确属世人眼里十恶不赦之徒,杀人放火丧尽天良——但倘若你们不多管闲事,我们就能一直逍遥法外!你们绝了他人的生路,注定不得好死。”

  齐志阳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老子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怕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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