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挂掉李婷的电话，立刻又拨通了钊曜的电话。
“你病了吗？为什你不告诉我？”张口我就问。
“啊？李婷又给你打电话了？”他听起来有点恼火。
“是，她还是很关心、很爱你的！”
他无语，好一会儿，才开了口。
“也不是什么大病，现在已经没事了！”
“李婷说你心里不痛快，是……因为我吗？”
“这个……不知道咋说。”他在那边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回答，“本来……已经准备好要跟你过一辈子的，谁知……！我知道……你的选择对我们俩都是最好的，可是……真的要放开的时候，才发现有这么难！”
他的话让我更是揪心的难受。
“你让我……觉得好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啊！本来是因为我，你们俩才闹成那样的。”他故作轻松地笑一笑，“你跟他……现在还好吗？”
“很好啊！他对我……”我停一停，虽然有可能会令他听着不是味道，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几乎是死心塌地！”
“那就好！”他苦苦地笑起来，“我对你，就没办法做到死心塌地。”
我无言以对。他说的也是心里话，毕竟他还有老婆孩子，他永远不可能对我好像司徒启这样死心塌地。
他在那边呼口气，恢复他的潇洒。
“好了，这样的确是最好的结果。只要你幸福，我也就很放心了！”
“我想……”我吸吸鼻子，让自己正经起来，毕竟我现在只能跟他做朋友，“等几天还回去你那儿上班好不好？”
“这个……我是没问题，他会让你来吗？”他反问。
“可能……会有反对，不过我会说服他！”
“如果……他反对，那就算了吧！我不想再因为我，又闹得你们俩有意见。”
“不，我以前说过，只要你老婆开口，我就会回去！”我固执地加重语气，“现在李婷已经开了口，我就是要回你那儿上班！不管是你反对，还是他反对，都无效！”
可能因为我赌气的口吻，他在那边笑起来。
“那你试试吧！不过，千万不要为这个事又闹得要死要活的，那样的话，会让我万死难辞其咎的！”
他说到最后，还冒出一个酸溜溜的词，那让我也忍不住地笑起来。
“知道啦！你放心，我会很和平地说服他的。”
我挂掉电话，心里有一种感觉，我跟钊曜之间，应该可以很快地回到从前那种亲密无间的、但又各自严守着分寸的那种境界。
但是，我要怎么才能很和平地说通那个小心眼儿爱吃醋的坏蛋呢？
我嘴上说得很肯定，其实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
☆、第十章
当晚司徒启回来，我照例已经做好了饭，看他模样，工作进行得应该还算顺利，所以我也没多问他。直到吃过了饭，一起坐下来看电视，我才小心翼翼开了口。
“今天……钊曜的老婆给我打了电话。”
“哪个钊曜？”他随口一问。
“就是……我以前的那个老板呀！”
“她找你干吗？”他马上警觉地回过头来瞅着我。
“她想……请我回去继续在他们家的公司做事。”
“不去！”他立刻下了结论，并且回过头去看他的电视，表示这件事的讨论到此为止。
但是我当然不能到此为止，所以我轻轻靠着他几乎是有点儿撒娇地轻轻推着他。
“为什么不能去嘛？人家一个女人，都知道我跟她老公什么关系也没有，所以亲自出面请我回去，你还是个大男人呢，不会还这么小心眼儿吧？”
“你不用激我！”他哼出一声，“我就是小心眼儿！你只管好好呆在家里，有我养着就行了。别说他那儿，谁那儿也不去！”
“可是……我也是个男人呢，成天不做事，让你养着，我成了什么了？”我拉下脸，表示我也不高兴了。
可是人家只管盯着电视，根本看也不看我的脸色。我无可奈何，只得跟他耍赖。
“行，从今天起，我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心里眼里也只准有我一个人！所以，我以后永远提也不提这个人，但是，你也永远提也不准提林枫！”
“啊？”他终于回过头来，“都说了一百遍了，林枫跟他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我不管，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概念！”
我丢下这句话，站起身直接走进卧室，并且故意把卧室门碰得重重一声响。
随便冲洗了一下出来，看见他已经坐在床上。我也不理他，径直上床在他身边躺下，侧身给他一个后背。他在我身边坐了一会儿，下床也去浴室冲了澡，之后回来，伸手将我抱在怀里。我也不吭声儿，就让他抱着。
“林枫……跟我一直都是兄弟关系，可是你自己也说，你爱他，到现在仍然爱着他！”他说，闷闷地。
“我是爱着他，可是我也说过，我对他的爱，跟对你的爱，完全不一样！”我从他怀里回过身来正正经经看着他，“就像上一次，你不准我去医院那次，如果你能大度一点儿，如果你能理解我一些，我跟他根本就不会有朝夕相处的机会。可是……你非要把我往他身边推，非要说我会为了他不要你。结果，就是在那段时间，他跟我说，如果我不能跟你和好，他会照顾我一辈子！可是，不管你信不信，就算他说了这样的话，就算……你已经不准备再要我，我跟他仍然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做过！因为，他是直男，他始终放不下他的老婆孩子，而我，也始终放不下你！我的确跟你说过我还爱着他，可是……我真的很希望有机会你能够去见见他，认识他，那样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会爱着他！但不管怎么说，你才是我要过一辈子的人，如果你一定不准我再提他再见他，我想我会依着你，只是在我的内心，将会留下一个永久的遗憾！”
我一口气说完，他一直也没打断我，好像陷入了某种沉思。我也不打搅他，凑嘴主动亲一亲他的嘴，然后在他怀里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先他一步睡着了。
到第二天睡醒的时候，他又已经骑压在了我身上。我轻轻地、也是很费劲儿地把他从身上挪开，起床做好了早餐。之后唤醒了他，伺候他用了餐，又伺候着要帮他打领带的时候，他忽然说了一句：“领带我自己打，你也去换衣服去吧！”
“啊？”我愣一下，“换衣服干吗？”
“你不是要去他那儿做事吗？”他瞪我一眼，“我送你过去！不过我警告你，我随时都会过去抓你！你要是让我看见你跟他有任何超越朋友的亲热举动，这一辈子你也别想再走出大门一步！”
我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不过我不敢让这个大醋缸看出我的兴奋，所以我只是强作镇定“哦”了一声，就赶紧地回身去衣柜找衣服换。
然后他又不满意，瞅了我半天，来了一句：“难看死了，星期天出去重新买衣服！”
“哪儿难看了？”我对着镜子左右瞅瞅，“都还是崭新的没穿过几回好不好？”
“那都是去年的样式了，早该扔掉了！”他一脸不屑。
“可是……”我忍一忍，还是说出来，“现在不比从前，两个人过日子，是要精打细算的！”
“用不着精打细算，我又不是不会挣钱！”
他撂出一句，抬步要往卧室外边走，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下脚步呆了一阵儿，然后他慢慢回过头来看着我，那张俊脸上溢满了按捺不住的笑意。
“笑啥？”我莫名其妙。
他伸手抱住我，凑嘴在我嘴上响亮地亲一下。
“我听你的！以后挣了钱，都交给你，好让你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为什么会突然好像中了大奖一样这么开心，我的心也在一瞬间塞得满满的。
两个人精打细算地过日子，多好！
※※※
钊曜的公司离我跟司徒启的公寓本来有点儿远，幸好沿着环城高速走也不需要太多时间。而司徒启所在的新公司据他自己说居然就跟钊曜的公司在一个区域，不过因为今早上临时决定送我，时间还是有点儿紧。司徒启将我送到了钊曜公司的楼下，就迅速地开车赶去他的公司。
钊曜的公司毕竟只是小公司，所以只是在一间商业大厦租了几间房。我进入大厦顺着电梯上去，钊曜还没到，几个先到的女员工正在收拾打扫办公室。最爱说话的那个女孩儿一眼看见我，张口就叫：“艾杨大哥你来啦？是不是要回来上班？现在生意可忙了，这几天老板正在筹划要去参加一个大型展览，人手严重不足，你能回来就好了！”
我笑一笑，问他一句：“老板还没来？”
“还没呢！你不在，老板实在是太辛苦，每晚加班到老晚，前几天还病了一场……哦，老板来了！”
我回过头，看见钊曜推门进来。大概是没想到我能回来得这么快，毕竟昨天才跟他通的电话，所以在抬头看见我的时候，他稍微愣了一下。
我瞅着他的脸，他看起来比我在的时候的确是又消瘦了些，那让我一下子又是心疼，又是内疚。
“我回来上班，你可不能说……不要我！”我说，勉强让自己挂着微笑。
“当然！”他呼口气，笑一笑，“进办公室再说吧！”
他先往办公室走，可能因为心情激动，在他用钥匙打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手微微地有一点儿抖动。
我也是心情激荡。等进了屋，门一关，他瞅着我，我也瞅着他，彼此都有一种好像已经分隔了一个世纪的那种错觉。
良久，他张开手臂：“过来，让我再抱一下！”
我毫不犹疑，立刻投入他的怀抱。他双臂合拢，紧紧紧紧抱着我，并且将鼻子埋入我的颈项，深深地吸了一口。
“真的是……很和平地说服他了吗？”
“是！”我回答，喉咙里几乎是有一点儿哽哽的，“他开车送我来的！”
“那就好！”我感觉他的喉咙里也有一点儿堵堵的，不过他很快平复下来，用力将我抱了一下，随即丢开了手，“好啦，我这会儿正忙得不可开交，你要再不回来，我就只好另外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