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沐禹把东西递给了女佣,不忘道谢。
大户人家的花园,跟公园是一样一样地,沐禹转着转着就转晕了:“对不起,我不认路——”
梵太太的下午茶,精致繁复。“先生刚打完吊针睡下了,就不引你见了。”她懒得抬起眉眼:“地址是小梵告诉你的?”
“嗯——”
“那他人呢?”
“在纽约——”
“你跟他讲他父亲生病了吗?”
“讲了。”沐禹木木的站着,像个被训诫的孩子。
梵太太沉了一响:“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回去吧。”
“阿姨,我——”
“你回去吧,别来了,先生看到你还不定发多大的火呢,这么多年,小梵就是他的心病,都是你造的孽!”女人别过了头,厌恶:“父子不是父子的,只趁了你的逍遥快活!走吧!我怕我忍不住又砸你一回!砸你多少遍也不解气!”
“我明天再来。”沐禹想不到别的招,笨就笨吧,水滴石穿。
“我不会见你!”
“我明天再来。”
第二天,沐禹做了茯苓清蒸桂鱼,山药扁豆粥,苦菜汁。梵太太不见他,他便请女佣把食物送进去:“这些菜对肝病有好处,麻烦你一定收下!”隔日,女佣把食盒还给了他:“太太说不吃您的东西,让我倒掉,我没舍得,自己吃了。您别再送了,浪费。”沐禹用满的食盒换过了空的:“没关系。”连着送了一个星期,年轻的女佣看不过去:“您说您,何苦呢!”“没关系。”沐禹笑了笑,又用满的食盒换过了空的。
沐禹成天泡在食谱里,做好了菜就趁着热送去梵家,每次都少不得女佣的一通抱怨,久了,又替他不值。有什么值不值的,许是该他受的,沐禹总是这样想。
“喂,一起喝一杯吧。”蒲焕清拦住了回家的高沐禹。
“我不喝酒的——”
“我知道!”蒲焕清挽起一缕笑,化水:“我的签证下来了,没人跟我庆祝。”
高沐禹就这么着被捏了软肋,可怜女人。两人开车去了夜市的大排档,烟熏火燎的,蒲焕清不在意,要了性烈的泡酒。“我不喝,还要开车。”沐禹秉持了原则,总得有个人清醒,在这微微伤感的时刻。
第111章
蒲焕清就把几杯酒全拢到自己跟前:“我不为难你,可你得看着我把这些都喝光!”
“好。”沐禹添了碗米饭递给女人:“先吃点东西,不容易醉——”
“我想醉啊!”蒲焕清推了沐禹的好意,干掉一杯子酒:“醉了好,看谁都善良!”
是不是善良,一家之言,总不能对谁都心软,显不出爱的别致。蒲焕清只喝酒,偶尔说起那个男人,或者梵钊。“你们能一辈子吗?”她问他,想知道一个极限。
“不能吗?”沐禹念不出别的可能,反问衬极了炫耀,不经意的,摆了女人一道。
“能吗?”蒲焕清低语,没了质询的意向:“喂,梵钊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诶?”沐禹从未认真想过,梵钊。与梵钊有关的,全都接受,盲目,出于本能。“就是一个人而已。”不是神。
蒲焕清放弃了,种种,企之不来的感情。他们在大排档坐了三个小时,高沐禹一直看着女人喝酒,所有的酒杯倒扣过来,盛不了妄念。“喂,送我一个吻吧,一个吻就好。”蒲焕清微笑,桂花酒的香气,甜得伤人。
“不送。”沐禹脸上的笑,淡淡的,像酒的虚子,若有似无的一抹,仔细了,又找不到踪影。
蒲焕清收藏了高沐禹的笑,不语,不休,私藏。“你不止绝情,还很小气。”她数落着他的缺点,都是对她才有的。
“我怕梵钊生气啊——”沐禹一板一眼的,诚实:“而且,我不亲我不爱的人。”
“他不爱我,尽管如此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蒲焕清唱起Karen Mo歌,尾音悠扬。“唉,即便你不爱我,我还是要告诉你——”
“什么?”女人停顿得太长,男人的好奇心严重。
“你家——”
“我家?”
“你家的灯亮了,他回来了。”蒲焕清指着五楼,暖色的橘光。
梵钊回来了,三大箱行李横在客厅中间。“去哪儿了?”他看着进门的高沐禹,英俊的脸结了一层厚霜。
“跟蒲焕清吃饭去了。”沐禹把空饭盒洗净放在架上晾干,打开冰箱把蛤仔肉拿出来解冻:“吃饭了吗?家里还有剩饭——”
“我现在不想吃饭。”梵钊含着烟,皱眉:“不应该向我解释一下吗?”
“什么?”沐禹把干蘑菇泡上水:“解释什么?”
“女人。”他不说女人的名字,忌讳。
“什么女人?”
“你还有别的女人?”
沐禹反应过来,笑了。“我只是和她吃了个饭而已。”他擦净了手,走到梵钊跟前,搂住日思夜想的男人:“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只爱你。梵钊,我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想不出别的,只有你。”
“高沐禹,以后不要做让我难受的事了。不要瞒我,也不要骗我——”
“不会了。”沐禹取下了梵钊嘴角的烟,吻住,烟草的苦,弥漫,幸福充实。
证明,语言和行动同步,沐禹虚脱。梵钊撑起身体,划过沐禹的眉骨,单薄的男人眼角的痣,闪闪发光:“再做一次——”
“我明天还要早起。”沐禹无力的笑,拒绝:“生意成了?”
“成了。”梵钊吻着沐禹,一路向下。
“梵钊,我要早起!”
“我帮你跟臧草草请假。”
“不,不是的,诶,那里!不要——”
“哪里不要?”梵钊抓着沐禹的要害,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