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医之铸乾坤 作者:曲落无痕【完结】(28)

2019-03-29  作者|标签:曲落无痕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楚念长得的确很清秀,再加上,她此时穿着一件浅蓝色长衫,在海风的轻抚下,冉冉飘动。无拘发丝清扬风中,白皙精致的肌肤透着瑰丽的殷红,是害羞了吗?她做过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

  数月前的那桩采花事件已然平息,不过,平息之后,还是会留有激荡的余波。

  就像此时,那陈小姐一脸柔光,恨不得把楚念吸进她柔情的眼神里。这就是所谓的日有所思,终得见心上人的一副相思表情。

  怪不得陈员外会出资建造鹰舟,原来是陈韵琪的功劳。楚念的身份她是如何知晓的?她又是如何笃定楚念一定会随着各派出海?不过,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她都赌对了。

  楚念浑身都僵了,耳边传来陈韵琪的柔和声线,“这个力道,如何?”

  楚念心一颤,这柔情似水的声韵,带着净化心灵的奇特功效,听的她骨头的酥了……可是,她心里已经有了长歌,再也无法接受其他人。她只能轻轻的拂下陈韵琪的手,歉意地说:“多谢陈姑娘的好意,今后,也别为我费心了。”

  陈韵琪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她一直放不下那夜。她们已经……已经坦诚相对了,为何楚念还要逃避?她抓住楚念的手,在她耳边悄声说:“难道你想始乱终弃?”

  楚念却用手指轻轻地按住陈韵琪的脉络,小声回道:“你应该明白,那夜,你并没有失去什么。”

  陈韵琪抿唇一笑,清澈的眼中混合着妖媚之韵,忽然将唇贴在楚念的耳朵上,“我们虽然没有进行最后一步,但在理论上,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如果你不负责,我就哭死在你怀里。”

  楚念觉得稀奇,笑了笑说:“我是女人,就算你想,你父亲会同意吗?他会同意你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吗?”

  陈韵琪纤眉一皱,父亲那边是最大的阻碍。不过,如果她能说动楚念,背后有凌峰堡这个靠山,相信父亲也不会再坚持。毕竟,传宗接代是弟弟的责任。她这个做女儿的也起不了多大的用处,何况,这关乎她一生的幸福,她怎么可能不抓住呢?

  她叹息一声,轻柔地抱住楚念,“只要我们坚持,我相信父亲他会同意的。”

  楚念却问:“为什么是我?”

  陈韵琪气不打一处来,嗔道:“你是我第一个人,无论男女,我都认了。我身子都被你摸遍了,该尝的地方你也都尝遍了,你若不认账,我就只能去死了。如果你忍心,你就按下去吧。我死在你怀里,也心甘情愿。”

  陈韵琪知道楚念会武功,而且功夫还不赖。凌峰堡主的千金,怎是那些江湖上的花拳绣腿可比。那一夜,楚念就是点了她的穴道,然后才对她……她这辈子也忘不了那种感觉,楚念,也别想逃脱她的掌心。

  似乎陈韵琪是吃定她了。楚念只能放开她的手,双掌托腮,半开玩笑道:“可惜啊,我们没发展,因为我不喜欢你。”

  陈韵琪眯着眼,刚要再说两句,却听到一阵缥缈的琴声。

  这琴声真的很缥缈,就像在云雾里,又像在山野间,像是卷曲在海洋中,又仿佛是从天边迎来的一抹淡然随风的意念……

  楚念亲眼看着一道白影迅速掠过。足尖轻盈地点在平静的海面上,瞬息万丈。稀薄的雾已充斥眼底,在茫茫幽蓝中,那道白影翩然惊鸿,像是黑暗里的一道曙光,似梦幻,似真实。

  她真实的存在着,也在迅速穿梭着迷雾。因为这琴声太熟悉了,熟悉的让她心惊。从一开始,琴声响起之际,百里晴迁便睁开了眼,原本侧卧的身姿恍然飘远。

  百里晴迁没有消失,而是在听到琴声时,便已坐不住了。她也有坐不住的时候,她也有慌乱心惊的时候。

  陈韵琪看的眼花缭乱,那女子翩然优雅的身影,让她震惊!这,这么快的速度,她到底是不是人?

  昆展群和敛眉霜急忙回了神,而百里晴迁却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只是这次,她的表情分外沉冷。

  她没有找到长歌,然而这琴声,却像是梦魇一样时刻缠绕着她。是想摧毁她的意志吧,长歌一定来了,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于是,透过琴声来传递给她。

  长歌,你究竟在哪个方向?

  百里晴迁的眼神如猎鹰般锐利,气息如炙焰般沸腾灼烧。谁若在此时接近她,必会被这凌厉的气息所波及。

  ☆、第 38 章

  这样的百里晴迁,昆展群从未见过。她为何会忽然这样呢?是因为听到了琴声吗?这琴声,是有点熟悉,仿佛在哪听过。

  难道是倾歌?恐怕也只有那个琴技超群的少年,才能引得百里晴迁如此慌乱。敛眉霜轻喃自语,却从昭昭雾气中,看到一艘轻巧的小舟轮廓。

  这小舟居然平稳地徜徉在磅礴的海面上,北风刮来,它却依然起伏平和。小舟上没有敞篷,也没有任何能够遮蔽倚靠的东西。那上头只有一个男子,一身朴旧的沉色布衣,头戴一只缺口斗笠。盘膝静坐,手中捏着鱼竿。北海之上,他居然在钓鱼。

  百里晴迁眸子里的锐气忽然收敛,若无其事地瞟了眼那个钓鱼的男子。此情此景,如此的熟悉。可惜啊,那男子,却不是简寻子。

  她用拇指顶开酒囊的盖子,轻饮一口酒,快哉。她的眼睛却一直望着那男子的背影,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碧翠玉佛珠。秀眉轻挑,笑着说:“先生真是好妙哉的雅兴,居然在这人烟渺渺的北海上垂钓,恕我冒昧一问,你钓上鱼了吗?”

  清凉孤寂的海风吹着双鬓垂下的发丝,竟是苍白如雪。他压了压斗笠,忽然偏过头,唇上的笑意配合着眼中的祥和,却给百里晴迁一种恍然的错觉。这眼神,如此熟悉。可他的容颜,却极为陌生。

  他说:“我从来都没有钓上过鱼,所以,我会一直飘在这北海上。姑娘,你想让我钓上鱼吗?”

  百里晴迁笑的古怪:“你钓不钓的上鱼,怎是我说的算?”

  男子幽幽一乐,平淡地目光扫过百里晴迁,赞叹道:“这件普通的衫子可掩盖不住姑娘的灵气,想必姑娘这一生都难敛非凡。我只想借姑娘吉言,看看能否钓上一条大鱼。”

  百里晴迁忽然沉默了,用一种探究的目光巡视男子的容颜。仿佛是想通过他的眼神,看出些端倪。

  这男子既能通过崇山峻岭的迷雾包围恰巧路过,也许啊,是一种缘分。

  她的脸上依然画着如沐春风的微笑,而眼底却始终流动着清澈的水痕。语速平静地说:“既然先生如此抬举我,那我就祝愿先生,早日钓得大鱼。”

  说来也奇妙,百里晴迁话落之际,那男子的鱼竿就忽然剧烈的颤动起来,像是有一条大物咬住了鱼饵。男子哈哈一乐,臂力惊人,居然捞上一条足足有一条手臂那么长的金龙鱼。

  看着夹板上活蹦乱跳的金龙鱼,男子的眼神更加富有深意,对百里晴迁竖起大拇指,“看来姑娘真的是金玉良言,你刚说完,我就钓上大鱼了。怎么样,想尝尝金龙的味道吗?”

  让昆展群意外的是,百里晴迁居然没有惊奇的表情,而是冷着一张脸,不言不语。

  他忽然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敛眉霜及时制止。敛眉霜的想法他很清楚,只是不想在此时此刻,扰了百里晴迁的思绪。

  这个男子,真的只是个渔夫吗?可从感觉上来讲,这个渔夫,好像与别的渔夫有些不同。到底哪里不同,他们又说不出来。

  气氛僵持之际,却听见沈怀明的大笑声,而他本人也已经扑过来了,盯着那条翻滚的大鱼喜道:“哎呀,好大的一条金龙鱼。看那金黄的鳞片,结实的肉身,灵动的眼睛,分明是祥瑞之兆。这条金龙预示此翻航海之行,必然能够顺顺利利的。先生若不嫌弃,就请上船喝杯茶吧。”

  此番情景已全部映入楚念的眼里,她十分不屑。只是觉得那个钓鱼的男子,有点古怪而已。不过,有百里晴迁在,任何诡异的事情都逃不过那双精明的眼睛,她也就不必上前多言了。

  陈韵琪却一直缠着她,央求她与之下棋。怎么又是下棋?她可不想死在棋上!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魏明西,赶忙起身,“陈姑娘自重,我要去办一件要紧事。咱们别再见面了,多谢。”

  陈韵琪瞪眼跺脚,连忙追上去。楚念,你休想逃脱我的手掌心!

  在沈怀明这一番隆重的邀请之下,男子被请上了鹰舟。

  刚开始百里晴迁好似还有些防备,可是一番闲聊下来,她忽然不再针对男子了。而是闲在一旁无人之地喝酒,静静地思考着一件事。就是那阵天外来音,长歌分明在近处,她却怎么也找不到,究竟是怎么回事?

  早知如此,她无论如何也要将长歌带在身边。现在想来,却有些后怕。

  她一直在听琴,也许她听的不是琴声,而是长歌的心声。

  长歌此时此刻,就在一艘船上。一层迷雾覆上了她眼中的清澈,看不见任何事物。就连掌下的弦,她也看不见,只靠感觉来抚。

  她想要抚琴,不仅仅是靠音律来倾诉心中憋闷的情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当然,她也知道晴迁就在距离自己很近的某个位置。只是晴迁,也许找不到她。因为这雾,就是一个迷障。

  化骨心慵懒地坐在一个极为奢华的玉座上,执酒媚笑,她的眼睛在笑,似乎比她面具上的诡异笑容更加惊魂动魄。

  她允许柳长歌弹琴,也纵容柳长歌以琴为辅,用音律提示百里晴迁来救她。可惜啊,在这茫茫的水雾里,百里晴迁也许分辨不出方向,也根本不会见到她的心上人。

  唯一让化骨心忌惮的,是那个名叫凛严的人。一路走来,他凛严不吭不响,然而这条船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收复不了他。鸣烈不行,天炎更无能,她自己又不屑动手。那个凛严兴许是皇朝的人吧,不然为何,这一路上,他只听柳长歌一人的话?

  柳长歌也在纳闷这一点,凛严到底是谁?在凛严的身上,通过他的气息,她好似看到另外一个人,一个熟悉而又离她远去的人。那个人就是青衣。

  柳长歌停下拂弦,平静地问立在身侧的凛严,“你到底是什么人?”

  凛严低声说:“我是保护你的人。”

  “保护我?”柳长歌喃喃自语,忽然眉目一冷,试探问:“你是皇宫里的人?”

  凛严笑道:“是。”

  柳长歌好像已经接近了心中的答案,再问:“你是父皇的人?”

  凛严的目光有片刻的沉郁,长歌公主果然聪明,他却没有明承,而是说:“只要是宫里的人,都是皇上的人。殿下聪慧,想必心中有数了。”

  柳长歌的手指轻盈的拨弄着长弦,感受指尖上的微凉与坚韧。仿佛是认证了凛严的话语,她真的做到心中有数了。却依然开口问:“你认识青衣吗?”

  凛严望着前方的雾,仿佛在透过水雾,观赏着如画江山。“不认识。”

  问也是白问,柳长歌知道他不会说实话的。其实他的身份,不难猜出。只是她一开始,便不愿意往那方面想。然而不想不念不思考,却无法不承认眼前的事实。父皇,你到底是走了这一步!

  想到此,柳长歌心中忽来激愤,敛弦宛如拨弄流水般,行云缥缈,画意十足。而这忧伤的琴声却听的天炎头昏脑涨,在俯视那幽蓝深邃的深海时,忽觉脑海眩晕,脏腑翻腾。

  扶着船壁的手指凸显骨节苍白,他不是晕船,而是这琴声,这琴声让他心焦气躁,内气也跟着翻涌起来。两朵血红的云,浮上他的双眸。他一直都生存在血色里,真的,他的世界,本该如此。

  一股疾风从背后袭来,柳长歌身躯一颤,她能够清晰的感觉那风中的压迫力,可是她没有在意。因为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凛严不允许柳长歌受一丁点伤害,哪怕这风,如此的急迫,如此的凌厉。他足下轻移,挡在长歌身后,用他挺拔的脊背迎上这股风。

  眼看那带着滔天趋势的疾风将要拍在凛严身上,一股乳白的气液却从他背后扩散开来,发丝激荡,风却静止。一切归于平静。

  “我叫你动手了吗?”化骨心双目含着厉光,静静地注视天炎。

  那无边际的血色残阳已从他眼里消逝,天炎俯首请罪,“是属下一时冲动,请楼主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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