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医之铸乾坤 作者:曲落无痕【完结】(27)

2019-03-29  作者|标签:曲落无痕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昆展群笑了笑,“当然不是,我昆吾派一向节俭,怎会买的起这样的豪华巨轮。是川州首富陈员外出资在半月之前就建造了这艘船。如今已定名为,鹰舟。”

  鹰舟,闻如其名。那巨船的外貌形态就像一个展翅高飞的雄鹰,代表着我朝雄威。而无论是船的骨架还是外壳的做工材质,都是顶级的钢板镶刻而成。这样一艘固若金汤的船舟,在狂风卷浪的大海中航行,无疑是最安全的。

  而且,它还特别威风……

  陈员外的儿子陈涛从船上走出来,开启舱门,滑下阶梯,迎接各派执掌:“诸位掌门请上船吧,家父命我好生招待各位。美味佳肴早已备好,这月冷风清,断不会慢待诸位。请。”

  这陈员外耗资雄厚的建造这船,又极力笼络这些掌门,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呢?楚念有一种预感,这艘船的来源,说不定与柳长歌有关。可是,柳长歌今晚,根本就不会出现。

  也许她们,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

  上了船才能深切的体会,这艘船的庞大程度。上百间的客房足够各派弟子安歇,船舱四面通风,可以看到幽蓝色的河水,在浅淡的月光照映下连绵起伏。

  似乎他们忘记一个人,当敛眉霜坐在夹板上的紫檀木桌前喝茶的时候,他那双深邃无波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道光。一道乳白的光华。仿佛,是那天边冉冉升起的云霞,缠动起来的错觉。

  可是他以为,这不一定是个错觉。因为,身边的昆展群已然露出了笑容,他的笑容居然如此的云淡风轻,就像,她的笑容……

  “看来,你们不只是不把沈怀明放在眼里,就连我,你们也同样不放在眼里。”白衣飘舞,黑发飞扬。女子悠然而安稳地倚坐在宽阔而又结实的翼板上,一只腿轻轻摇荡,足下是幽深清冷的河水。吸一吸这清风,是自然的味道……

  昆展群与敛眉霜几乎是同时起身,对那优雅的女子拱手:“百里姑娘。”

  他两的语气怎么听,都有一种歉疚在里面。其实最歉疚的人,却是楚念。楚念望着晴迁,她始终压制不住心里的担忧,“长,倾歌呢?”

  百里晴迁忽然来此,想必是提前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那长歌呢?长歌真的允许百里晴迁离开她?难道长歌不知断魂岛之行极为凶险吗?

  “长歌……”百里晴迁神情淡然,实则眼神飘忽,思绪已飞到九霄云外。长歌醒来之后,会怪她不辞而别吗?她希望长歌能理解。

  此时此刻,长歌正在她的软床上睡得沉香。睡梦中的小脸上,还挂着销魂的红晕。也许在梦里,她依然在与晴迁缠绵。晴迁的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如此的妖娆深情,令她欲罢不能。她情愿,永远沉醉在晴迁的怀抱里,永远也不想醒来。

  也许这个愿望,百里晴迁可以帮长歌实现。她不想理会任何人,只想在一旁安静的待着。这个属于她自己的小范围,漠然地望着天空,独自饮酒。

  饮到兴时,她伸出了手,透过淡白的天光,凝视自己的两根手指。看着看着,她忽然笑了。看似灿烂无比的笑容,却是那样的苦涩与孤独。她继续喝酒,没有人敢来劝一句。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百里晴迁的性情,她不喜欢有人无端的干预她的事。她吃什么,喝什么,做什么。也许只有柳长歌,才能左右。其他人,有这个权利吗?

  昆展群的眼神特别孤独,尤其是看着百里晴迁的时候。这种孤独感每次都像是挥之不去的魔障,一点点的吞噬他的心情。每次她喝酒,都是那么的快乐。他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喜欢酒而已,但现在,他却不这么认为了。

  借酒消愁?明明你懂得酒是不可能消灭忧愁的,只会越喝越孤独,越喝越无趣。

  可是,昆展群无法去阻止她,因为他没有资格去干涉她的事情。这种感觉并不好,他起身回了房间,不想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生存。

  楚念不懂,身边的魏明西却看得一清二楚。他也非常了解楚念,知道她此刻最想谁。于是,他没去干涉楚念的行为。楚念看着晴迁,平静地看着她喝酒的举动,不确定地问:“长歌还好吗?”

  百里晴迁没有看楚念,她的眼神依旧眷恋着和风,留恋着那早已消逝的夜光。“既然放不下,何必还要来呢?既然来了,你就无法再回头。我们已经离开了川州,你此时后悔,不觉得太晚了吗?”

  楚念的确是后悔了,她离开长歌决定前往断魂岛,就是为了要证实一件事。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竟是百里晴迁也会参与进来。她不是淡泊名利吗?为何还对断魂岛那么感兴趣?传闻断魂岛上宝贝无数,可也伴随着狠绝的杀机。一不小心,就会赔上性命。

  如果百里晴迁出了意外,长歌怎么办?楚念的担忧已经写在了脸上,百里晴迁嘲讽地笑了:“拿不起放不下,这就是你楚大小姐的行事作风。”

  楚念气不打一处来,却对这个女人毫无办法。魏明西忽然朝她招手,“来下棋。”

  楚念拂袖离去,不想再看百里晴迁那张淡漠的脸孔。

  可是这一幕,却是收尽了一个人的眼中。田子谦站在二楼俯视全局。百里晴迁来了,他却没有看到倾歌。她们不是一直都形影不离吗?为何这次,倾歌没有跟在百里晴迁身边?

  田子谦想了想,忽然伸出他修长白皙的手,一只乳白的瘦鸽落在了掌上。他微笑着轻抚鸽子,静静地看着鸽子的眼睛。那双清澈灵动的眼,仿佛会说话的眼,被顷刻注入了些内容。白鸽飞走了,飞入云层,消失不见。

  田子谦手中依然握着扇子,却不是先前的那把了。虽然华贵无比,却像是失了韵意般,唯有一点,就是提醒他。他始终都埋了一条线在一个人的身上,务必成事。否则,他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什么。

  长歌醒来之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她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想要拥抱自己的爱人。可是,她扑空了。她恍然清醒,比喝了凉茶还清醒。这一瞬间,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穿着件松散的薄衫就冲了出来。

  里里外外每个房间都找遍了,仍然没有晴迁的身影。她忽然跑到凉亭,却见凛严坐在那喝茶,喝的凉茶。看着长歌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却笑的很平淡,“在找百里晴迁吗,你根本找不到她。因为她已经走了。”

  柳长歌平息情绪,抿唇一字字道:“她去了断魂岛。”

  凛严点头笑:“不错。”

  柳长歌稳定了情绪,慢条斯理地系紧衣带,衣衫不再那样松散,却在冷风里飘然轻荡,映着她纤瘦婀娜的身段。发丝也蓬乱着飘,她的脸孔却是不一般的平静。“她走了,你为什么在这?”

  凛严笑的古怪,盯着长歌的目光也甚是古怪,“她对你不辞而别,显然不尊重你。难道你心里,就一丁点也不埋怨?”

  “呵。有何埋怨?”柳长歌凝视他。

  她居然出奇的镇静!凛严不得不惊奇,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奇怪,公主殿下,居然会如此平淡的面对离别。“我以为,你会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舍弃而感到失望。”

  “她并没有舍弃我。”柳长歌的语气很轻,轻的仿佛连自己听了都觉得是种错觉。“她只是不想让我涉险罢了。各派都去了?”

  “去了。”凛严用浑厚的声音回答。

  柳长歌意外至极,可下一幕,她却更加意外。

  凛严沉默地走下凉亭,来到她身边,对她施了一礼。“殿下,我们是否,也该出发了?”

  柳长歌内心震惊,看着凛严这般恭敬的姿态,她有点没反应过来。

  “既已坦诚身份,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一声诡魅的笑言幽幽传来。

  长歌与凛严的目光同时一凛,那一身黑袍满身雍华邪气的女子,不是化骨心是谁。

  ☆、第 37 章

  鹰舟由川州河沿途出发,已有数日。而各派掌门也在百里晴迁的约束下,相处的极为平和。沈怀明纵然心里不服,却也不敢当面挑衅百里晴迁。他不会忘记,他还中着毒。不过,他居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毒,且没有毒发的迹象。只是,他最近开始腹痛,有时隐隐约约,有时断断续续。

  这些都是拜百里晴迁所赐,沈怀明站在二楼凭栏处,一双锐利的鹰眼紧盯那翼板上悠然侧卧的女子。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杀了她!可惜啊,这终究是个念头。

  沈怀明忍着腹痛回了房,不想再看百里晴迁了,因为他越看,小腹就越痛!居然连南疆的那位,也解不了这种毒。百里晴迁,你这心狠手辣可见一斑!

  昆展群扫了眼沈怀明的房间,冷息暗敛眉间,冷道:“让他来,不晓得是对还是错。百里姑娘,如此阴险之人,你要万事小心。”

  其实昆展群是想问,你到底有什么把柄握在沈怀明的手上,以至于,顶着被质疑的风险也要帮沈怀明登位。虽然只是代理盟主,可距离巅峰,也只差一步而已。为什么呢?

  百里晴迁当然知道沈怀明恨她,因为她给他下了毒。这毒不会要他的命,只会让他在每日固定的时间内承受痛苦罢了。精神上的痛苦,身体上的痛苦,也许心,也会跟着痛。

  她轻轻地抚摸着掌上这把剑,幻彩的流光充盈着剑鞘,她却始终没有拔剑的机会。或许她想要一种拔剑的机会,可惜啊,还不到时机。沈怀明伤害了云海,她会让他尝尝比伤害,更严重的后果。

  昆展群认出了这把剑,颇为诧异:“云海剑?云海剑是云海山庄庄主司马云海的爱剑,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敛眉霜这时端着两杯热茶走了过来,分别递给两人,并笑着对昆展群说:“难道你不知道,司马庄主是百里姑娘的好朋友吗?他的剑,在百里姑娘手上,这很意外吗?”

  说到此,敛眉霜忽然凝眸屏息。司马云海的剑,居然在好友的手上。为什么不在本人手里呢?这只能说明一点,就是司马云海出事了。一个剑客,根本不会让自己的剑离开自己,唯一就是,他出事了。难道……

  敛眉霜刚要询问这件事,却被百里晴迁发出一声的轻叹所打断。然后她微笑了一下,伸出手,指着天空上飞翔的白鸽。“你们瞧,那乳白的鸽子精瘦灵动。你们说,我要不要把它打下来,做下酒菜呢。”

  昆展群一怔,失笑道:“这几天大鱼大肉,难不成百里姑娘还没吃够?”

  百里晴迁却笑的富有深意,眼中只有蓝天白云。也许云层里不只是一只鸽子,还有很多只鸽子。在广阔而一望无际的海洋上空,分别飞向不同的地方。“我只是说说而已。”

  敛眉霜仔细想了想百里晴迁的话,觉得真没什么可探究的。他随意地笑了笑,邀请晴迁下棋。却被晴迁拒绝了。她惆怅地叹:“下棋有什么意思?棋,越下越孤独。就如同喝酒一般,越喝越孤独。”

  楚念忽然颦眉,细指上夹着一颗略微透明的白子。她正思虑着落在哪个位置,然而在听到百里晴迁的话语时,手却僵在空中,不知落还是不落。落也是孤独,不落也是孤独,为何还要纠结这个呢?

  楚念叹了一声,白子落局,大杀四方。

  魏明西很意外,这几天楚念的棋艺飞速猛涨,似乎已经能够与他一较高下了。

  魏明西掂量着,想要再次邀请楚念认认真真的下一盘棋。余光却看到一个翩然粉红的身影,是她啊!

  这个穿着粉红色衣裙的女子,眼角眉梢略带着成熟妩媚的风韵。春风般的微笑里画着温雅优柔之韵。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但是那个夜晚,却改变了她一生。

  鹰舟航行的速度很快,他们已经远离了川州河,进入北海海域。望着远处壮丽雄伟的高山与广阔无垠的海洋尽头,偶尔有几只海鸥盘旋经过,却也只是这路途中的过客而已。

  楚念感慨这风景,这是大自然的美丽。胸腹之间,自有股蓬勃的向往。水天一色的场景不但开阔了眼界,就连胸怀,也跟着宽广起来。只是,她捏着棋子的手忽然僵了。

  因为她感觉有一双手在揉按她的双肩,熟悉的香气让她脑袋涨涨的,似乎在哪里闻过?在哪闻过来着?

  魏明西无奈地摇着头,在楚念呆愣之时,离开她的视线。而不远处的三个人,分别是百里晴迁,昆展群,敛眉霜,却像是看好戏一样,目不转睛地观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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