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有毒----红河(苍海)【完结】(8)

2019-01-20  作者|标签:红河(苍海)


  「样子是不错,不过,感觉上有点性冷感喔。」
  薛烨嗤笑:「男人哪有性冷感的。」
  「我指的是相对而言。有的男人一周做三次都不够,可有的三个月做一次也无所谓。我觉得他就是後者。」
  「是吗?」
  「我又没和他做过,随便猜猜的。」单冉伸伸懒腰,忽地咧嘴一笑,白色的犬牙露出来,无端地给那俊秀的容貌添了几分邪气。
  「就算是也无所谓啦,有Carlos在,还怕他变不成……呃,那是怎麽说的?」
  薛烨笑著摇摇头,转口问:「那你猜,Carlos会不会带他参加派对?」
  「会吧,怎麽了?」
  「有点可惜。他的气质满特别。」
  「哈,原来你──」单冉了然地睨他一眼,「这样的话,你就更应该希望Carlos带他去派对啦。」
  「呵呵,说得也是。」
  在这向晚时分,太阳早已失去威力,萧瑟的光线,冷冷照耀著大地。


寂寞有毒 07

  适量的运动能够抵御疾病,这句话是至理名言,但放在傅重之身上,却是大错特错。
  原本感冒已经好些,打球的时候也出了点汗,可到後来就变成虚热,外加击不中球有些急火攻心,结果,竟然在挥棒时险些晕倒。
  出了这样的意外状况,和单冉他们一块儿晚饭的约定只能取消。
  许佳楼匆匆送傅重之回家,找出感冒药喂他服下,又监督他泡个澡,一直忙到他上了床,才有时间松一口气。
  小寐了不知多久,傅重之睁开眼睛,看见许佳楼还坐在床沿没有离开,心头淌过一道久违的暖意。他伸出手,抓住对方的手。
  许佳楼因为手被突然握住而转头看他。那双乌黑的眼珠里,却似乎弥漫著淡淡哀伤。
  「怎麽?还很难受?」
  「没有,已经好多了。」傅重之挪动身子,向他凑近一些,「你是不是喜欢过一个击球手?」
  「嗯?为什麽这样问?」
  「你做出那『十个投球』的承诺,就是因为想输给他,然後就能和他在一起……吗?」
  许佳楼一怔,继而扬声大笑:「你的想象力,真叫人不能不佩服。」
  「你的意思是,我猜错了?」傅重之摸摸鼻梁。
  「当然错了。」
  许佳楼摇著头说,「但也不能说全错。我那样讲,的确是因为一个击球手,不过,那家夥是我大学时候的对头。他就曾经说,如果连续接不到人十球就把自己送上。我的队友不爽他,於是叫我也放话出去挫他锐气。」
  「这不是一时意气吗?」傅重之不认同地蹙起眉头,「你们太任性了。万一真的有人接到你的球怎麽办?」
  「没有几个人做得到。」许佳楼狡黠地笑,「假如是那种世界大赛级的角色,我也不可能跟他比。」
  顿了顿,他眯起眼帘,饶有趣味地把傅重之上看下瞧,「话说回来,居然能想出那种故事,真好奇你的脑子是什麽做的。」
  傅重之被盯得不自在,促狭地咧咧嘴角。
  怎麽会想到那些事,他也不太清楚,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种像火鸟一样,以焚烧自己来换取新生的做法,可能就是许佳楼的风格。
  看著他好似刀削出来、线条立体分明的侧脸,不禁想起一个问题。
  「你是混血儿吧。父亲还是母亲,来自哪里?」
  「意大利。」
  「义……」傅重之目光一颤,呆滞了几秒,喃喃自语,「佛罗伦萨……」
  「嗯?」许佳楼扬扬眉梢,「你真能猜。我就是出生在那里。」
  「……」愕然过後,傅重之猛地感到心脏一阵绞痛,他咬紧下唇,收回了握住对方的手。
  一个人诞生的地方,也是另一个人离去的方向。没有关联的巧合,却让人觉得好讽刺。
  一直排斥著去回想的记忆,翻江倒海地袭上来,头疼得象要四分五裂。对於自身的厌恶,对於与人交往的阴影,在这一刹那达到顶点。
  他突然起身下床,走上阳台,指著天空说:「你信不信人死之後会变成星?」
  许佳楼差一点笑出声来:「如果有这种事……」那麽总有一天,宇宙会因为无法容纳过多的星而破碎了。
  忍下後半句,他不以为意地摊开手:「倒也不错。对於活著的人,至少算是安慰。」
  听见他的话,傅重之隐隐颤抖起来,忍耐般地咬著牙说:「才不是安慰,是责任。」
  最後两个字许佳楼没听清,刚要上前,傅重之蓦地转过身,正面迎向他,眼眶里意志的光芒若隐若现。
  他不由得为之一震。
  「我有一颗很想摘下……必须摘下的星。」说著,傅重之用双臂抱住自己,身影中透出超乎年岁的落寞,话语却异常倔强。
  看著这样的他,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许佳楼喉间翻滚。口中吐出的字句,似乎也染上了腥涩味道。
  「为什麽?」他问,「为了谁?」
  「为了我自己。」
  「只是为了你自己?」
  这一次,傅重之没有回答,眼神有些迷惘,还有一些寻求救赎般的无助,却又带著孩子气的执著。
  就是这一记眼神,紧紧抓住许佳楼的心。
  「好。给我时间。」他一个字一个字,庄重许诺,「我一定会给你──摘星。」
  一颗流星滑过天际。
  有人说流星很美,还有人深信它能实现愿望,但是,难道从来没人这样想过吗?
  流星的出现,其实破坏了夜空的沈寂与平静,即便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瞬间。
  
  ※   ※   ※   ※
  
  在出发来到格蕾薇(Greve)之前,傅重之就知道,傅云黎一定会对他老调重弹。
  ──已经过了二十五岁的男人,还没有可以结婚的对象,这实在有点奇怪。
  当傅云黎这样说的时候,她注意到弟弟满脸的不耐和排斥。她不意外弟弟的反应,只觉得无奈,也有点生气。
  她很清楚,要不是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傅重之不会千里迢迢赶来;而就算见了面,也还是生分疏远。曾经积极热情的一个男孩,居然变成这样。最可悲的是,关於这其中的原因种种,她比谁都清楚。
  先遇见轩然的人,是她;先爱上轩然的人,也是她。偏偏她所得不到的轩然,竟与自己的弟弟走到一起。
  她曾经对他们那麽恨,恨得五内俱焚。抱著这份恨意,她跟随父母来到意大利定居,并结识了现在的丈夫,生活平淡美满。但是对於那两个人的怨恨和不谅解,却从没有消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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